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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君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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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君王(十)

不出楚黎所料,奧維爾在接下來的許多天都沒有召他,他安分守己地在仆役房幹著清閑的活計,每天在那棵枝繁葉茂的闊葉樹林下拿著笤帚站立,偶爾望一望通往外界的大門。那些最開始不斷找事的雄蟲沒了最初的熱情,這些天陛下的冷淡讓他們幾乎開始懷疑楚黎得蒙召見是否只是一場虛無的夢。同時,他們背地裏對楚黎的嫉恨在某些覆雜的情感下進行了發酵,帶上了一點兔死狐悲的嘲諷。

不過這些明裏暗裏的嘲諷並不能對楚黎造成什麽影響,繁茂的夏季落葉罕見,他悠哉游哉地享受了一段假期,他這輕松的姿態不僅惹得一些雄蟲奇怪,就連004也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宿主你看起來一點也不不著急。】

楚黎心情很好地瞇著眼望著太陽,聞言瞥了空中的004一眼,笑了笑:“為什麽要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依照奧維爾在浴池的表現,楚黎敢確信浴池事件對他的打擊不小,這時候若是自己還眼巴巴地湊上去那就意味著他是一個居心剖測故意勾引陛下的壞家夥。

奧維爾留著他的命,是出於對他的喜愛嗎?

這種自戀的想法可真是膽大包天。

可能有一些,但更多的是因為奧維爾骨子裏並非一個不講道理亂殺無辜的壞種,楚黎所有的若有似無的勾引都只是蓄意謀之的“意外”,在奧維爾的眼中他是無辜者,所以就算被占了便宜他也只能咬牙咽下,如果此時自己拼命想要往奧維爾眼前湊,這就和他“無辜”的形象產生了沖突,那麽奧維爾對他還算不錯的印象也會徹底清空。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趁機給自己放一個假?

在楚黎笑瞇瞇的神情中,系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不知為何,現在的它對於楚黎的桎梏已經非常有限,奇怪的是,主系統對這樣的紕漏也並未進行修補。

送走了004,楚黎靠在樹幹上借著樹蔭乘涼,忽地看見原處幾個身影,他視力極好,看清臨頭的是一位身高腿長的雌蟲,他身後三兩個侍衛打扮的大漢,他們似乎在朝這裏走來。

楚黎看見了他們,他們似乎也看見了楚黎,視線在空中對視一瞬後為首的那個雌蟲明顯加快了步伐,楚黎無比確信他們就是沖他來的。

身上的軍裝並沒有好好穿在身上,領口延續著東部特有的豪放大方的風格露出解開了三四顆扣子,他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軍官反而像是剛從宴會中離開游戲人世間的公子哥,幾乎是他開口說話的瞬間,楚黎就認出了他的身份,他是安東尼奧,奧維爾的心腹。如果說這位東部最高的統治者有什麽值得信任托付的人,那就是安東尼奧,這位奧維爾的好友知己。

“你是那只東部送來的雄蟲,陛下的搓澡婢。”

楚黎的視線落在安東尼奧似笑非笑的臉龐上,一時間他無法看出安東尼奧對他到底是厭惡還是無感,第六感告訴他眼前的是一個狐貍一般狡猾難纏的家夥。

楚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然而下一刻安東尼奧就打了個響指:“沒錯,就是你。”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可安東尼奧無比確信眼前的這個雄蟲就是自己要找的家夥,剛剛楚黎的片刻的反應已經告訴他了答案。

“把他帶走。”

安東尼奧的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幾個大漢就朝著楚黎走出,看著將他包圍的手掌,楚黎警惕地退開幾步,視線透過大漢投向他們身後的安東尼奧:“請問您是誰?又要帶我去哪裏?”

聽到“請”字,安東尼奧挑了挑眉頭,視線不由在楚黎身上停留了一秒,沒想到這個來自西部的雄蟲還挺有禮貌,竟然沒有繼承他們西部特有高高在上。危急關頭也保持風度的模樣,配上他那出色的外貌倒真是有些迷人,在以直截了當的東部這種少見的含蓄和風度卻是稱得上一種誘惑。

不過奧維爾就是被這漂亮皮囊下的紳士風度吸引的嗎?

安東尼奧罕見得好心,他微微上前一步,輕笑一聲:“安東尼奧,東部執行長。”

簡單的介紹就透露了他身份的尊貴和他在奧維爾心中的分量。

東部執行長……

不愧是奧維爾最信任的心腹知己,楚黎想著,安東尼奧的行為往往都是依照奧維爾的意識,難道說奧維爾要見他?

這個念頭在楚黎心中出現的那一刻仿佛落在幹草上的火星子瞬間點燃了熊熊大火,他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故作疑惑地問道:“安東尼奧執行長,您百忙之中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安東尼奧剛剛外出辦公回來,此去歷時二十餘天,因此他並沒有親眼見證楚黎成為奧維爾搓澡婢的一幕,他剛剛回來就聽到無數消息,一向不近雄蟲的陛下竟然破例收了一個雄蟲作他的搓澡婢,當夜兩人就一起進來浴池,這是就算時隔數天也依舊沸沸揚揚。

傳聞之中這個獲得殊榮的雄蟲成為了貴族圈內雌蟲的談論話題,奇怪的是他們談論到他時都是清一色的迷戀和惋惜,迷戀是因為對雄蟲的喜愛,惋惜則是因為自己沒了機會。

這可是極其極其罕見的情況,這只來自東部厭惡至極的西部雄蟲竟然能同時征服奧維爾和東部貴族圈的所有雌蟲!

安東尼奧的視線落在楚黎的身上,雙手抱臂,胸膛因為手臂的擠壓敞開的衣領中窺見春色,他眉毛一挑,就換了個風流恣意的輕薄模樣:“漂亮的小雄蟲,你怎麽能做這些下等粗鄙的活計?快快丟掉手中的物件!”

安東尼奧拿走了楚黎手中的笤帚,朝他露出了一個輕佻的笑容,而後微微低頭行了一個漂亮的貴族禮:“漂亮的小雄蟲,你來這許久竟然沒有機會出去游玩一番,真是我們的失職,東部的風景可是和西部迥然不同,不知你是否接受我的邀請?”

楚黎在安東尼奧的眼中看到了掩藏的戲弄,他口中的話語雖然漂亮,但語調卻是輕佻放縱的,沒有絲毫尊重。楚黎原本以為安東尼奧前來是因為奧維爾想找他,現在看來倒是安東尼奧自己的想法,他並不想去,故作歉疚:“感謝執行長的好意,但我應該恪守自己的工作……”

安東尼奧看著被丟在一邊的笤帚和枝繁葉茂的大叔,他瞇著眼笑了:“這還不簡單?幫你弄完不就好了”

隨著他一聲令下,一個大漢撿起地上的笤帚揮舞地虎虎生威,三下五除二就解決好了楚黎口中用來推辭的借口。

安東尼奧笑瞇瞇:“現在沒問題了吧?”

楚黎看著盯著自己的幾雙眼睛,明白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只能面帶感謝地點頭。

安東尼奧的狐貍眼眨了眨,隨即笑開,他拍了拍手,在大漢的“擁護”下帶著楚黎離開了。

靈敏的鼻腔聞到一股血腥味,耳畔是沸反盈天的喊叫嘶吼,楚黎看著眼前高大古樸的建築,視線不期然撞上石門上那暗紅的血漬,他意識到安東尼奧帶他來的是個什麽地方。

東部的雌蟲崇尚武力,弱肉強食,格鬥競技是常態,鬥獸場幾乎成為了他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安東尼奧帶楚黎去的就是東部最大的奴隸競技場——亞非斯科競技場。

安東尼奧站在巨大石門之下,在身後的一片嘶吼地嘈雜中,他歪著頭笑:“怎麽,西部的小雄蟲,你不敢進去嗎?這可是我們東部的日常生活……”

安東尼奧沒有說完,但楚黎卻清楚的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說,就你這點膽量連這裏都不敢進去就不要想著在東部混了。

楚黎看著安東尼奧眼中的嘲諷和戲謔,明白他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

不知是否為了驗證什麽,一聲慘痛地幾乎不似人能發出的聲音穿透了石門,幾乎以一種恐怖地姿態刺破了耳膜,隨之而來的是狂歡。

楚黎抿了抿唇走上前,見狀安東尼奧再一次挑眉,心想這西部雄蟲膽子還挺大,不過也是要是膽小如鼠能在奧維爾手下撐過一天?他笑瞇瞇地擡手像是紳士那般做出請的姿勢,可言語卻帶著戲謔:“那就跟緊了,千萬不要掉隊哦。”

像是提醒,也像是威脅。

楚黎點頭道謝,然後跟上了安東尼奧,他們走進了黑暗之中,隨後一陣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的亮光。眼球適應強光之後,楚黎看見了吊在競技場最頂端的大光球,那是一個模擬光源的人造太陽,正對著入口的是一個巨大的電子屏幕,上面滾動的數字和符號代表著一個有一個名字,那些閃著五顏六色光彩的是正在廝殺的鬥士,而那些灰暗的名字則代表了生命的死去。那個堂而皇之的電子版用眼花繚亂的滾動數字對生命進行了輕蔑的篩選。

這個競技場類似古羅馬鬥獸場,半圓形看臺包圍著的擂臺上剛剛結束了一場流血的鬥爭,一個健碩的雌蟲被場館人員領著後退拖了下去,他強壯的胸膛肌肉恐怖地凹陷了一大塊,看著周遭蟲的模樣,楚黎明白他已經沒有了希望,電子屏幕上一個滾動的名字變為靜止的灰色。

楚黎聽到身旁的安東尼奧輕輕嘖了一聲,側身飛快的朝身後的一個大漢說了句什麽。

他說的很快,似乎是帶著口音的方言,楚黎並不能很好得聽懂,不過原本不甚在意的他在聽到“陛下”兩字後立刻豎起了耳朵,他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

死了……陛下、禁止……去找。

楚黎看著大漢領了命令匆匆而去的背影,下一秒眼前就出現了安東尼奧的大臉:“西部的小雄蟲,我們走吧。”

楚黎看著大漢的背影鉆進了競技場的後臺,他緩緩地收回來視線,露出一個笑:“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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