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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系黑蓮(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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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系黑蓮(二十九)

解藥一日未得,皇子殿下一日不醒,所有帝醫館醫大夫的心都高高掛起,他們圍著年輕蟲七嘴八舌地詢問這個來自古方上從未聽過的毒,探求其中的細節和解藥的配方。

“這方子是古方,當年觀摩時年紀尚小其中有兩位藥材記不太清楚了,還需各位同僚一同調配。”

年輕蟲並不藏私,立刻就將那配方寫下,一群醫大夫圍著解藥方子看了又看,只覺得古怪的很。

原因無他,這藥方上除了那位古怪但珍貴的永生花藥引,其餘寫著的藥材全部都是非常常見的藥物,這些藥物大多是健脾強身,一看就是普普通通的療養方子。

難道那名為永生花的藥引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功效,竟然能逆轉乾坤?

誰都不知道,他們面面相覷卻誰都不敢問。

原因無他,因為對於皇子殿下的怪病他們根本毫無辦法,如今突然有蟲說出了解決之道他們只能相信,畢竟這是他們的唯一稻草。

因此,這個看起來哪哪都是古怪的藥方就這樣通過了一眾醫大夫的審查。

他們沒有異議,因為不敢有,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著“永生花”的到來。

為了找尋剩下兩位藥劑,帝醫院所有的醫大夫這些天幾乎是通宵達旦不敢合眼。燈火通明的深夜,醫大夫陸陸續續熬不住在內門簡陋搭起來的“床鋪”上睡下了,書籍中只有一個身影還在埋頭苦讀。

“摩利休大夫……”

一聲輕喚,正在研制解藥的年輕蟲擡起頭,看到來者是誰,他楞了楞而後點頭問好:“蒂蘭雌侍,您來此有什麽事嗎?”

蒂蘭看著眼前面露迷茫仿佛並不認識自己的年輕蟲,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他垂首擦拭眼角,語氣中帶著顫音:“摩利休大夫,今天是第五天了,皇子殿下還在昏迷,我心裏慌亂睡不著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裏,看著裏頭燈火通明就想來問一聲,皇子殿下倒地什麽時候會醒來?”

皇子殿下什麽時候會醒來,這句話醫大夫們聽的是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他們怕是最想知道這個問題答案的蟲,迫切地希望皇子殿下醒來保住自己脖子上這個蟲腦殼子。

摩利休看著眼前垂淚好似孤苦無依的嬌弱雌蟲,這個傳說中皇子殿下的寵雌,不知該說什麽安慰,這些天他們的口舌已經幾乎麻木,語言在生命之前極度蒼白無力。

“摩利休大夫,您能告訴我嗎,您告訴我皇子殿下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蒂蘭蒼白的臉上浮起激動的紅暈,他像是著了魔一般抓住摩利休的手,整個身體忽地一顫。

摩利休趕忙扶住搖搖欲墜的蒂蘭:“蒂蘭雌侍!您這是怎麽了?”

蒂蘭擡起頭,冰藍色的眼眸亮起幽幽的光,看著直視自己雙眼的摩利休變得木訥的神情,他勾起唇角:“我有點頭暈,麻煩摩利休大夫扶我休息一下。”

“是。”

餘光中看到那些半睜著眼睡眼惺忪的醫大夫們再次安睡,蒂蘭看向外頭守衛的士兵,他抿唇和摩利休進入了外室,已進入密閉空間蒂蘭立刻撤去了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他盯著雙眼無神木訥的摩利休,語氣輕且快:“剩下兩味藥材分別是命絕子三錢、數伏七錢。”

“是。”

“今日已經是第五日,你熬了藥分為三次先給皇子殿下服下。”

“是。”

“你可以醒了。”

“是。”

摩利休無神的雙眼閉上幾秒後倏忽睜開,他像是上課時忽地睡著了的學生猛地驚醒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他看著眼前撫著額頭微皺眉頭的蒂蘭有些不知所措:“蒂蘭雌侍,您這是怎麽了?”

聞言,蒂蘭唇角迅速掠過一點弧度,他擡頭一雙水霧濕漉的雙眸望向摩利休:“我只是一時激動頭昏了,現在好多了,摩利休大夫您剛剛還在說藥方的是,說到一半突然停了。”

摩利休像是如夢初醒一般:“藥方?嗯,藥方,我剛剛再說藥方了嗎?藥方是……”

蒂蘭臉上浮現適當的歉意和憐憫:“摩利休大夫您一定是太累了,看您如此勞心勞神我還不懂事地前來打擾,實在抱歉,我這就離開。”

摩利休大夫並未搭理蒂蘭,他像是著了魔一般一直重覆著“藥方”,蒂蘭見狀掩在絹帕下的唇角再次一勾,他離開了。

蒂蘭獨自行到花園裏,望著明月忽地垂首跪下:“蟲神保佑,蟲神憐憫,願皇子殿下早日蘇醒,早日康覆,信徒願意用自己餘下的所有時間換皇子殿下蘇醒,蟲神保佑,蟲神憐憫……”

慘白的月光下,蒂蘭緊閉雙眼,他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脆弱,他看起來就是一個癡情癡心的雌柔弱蟲,真心祈求所愛者平安順遂。

“蟲神保佑……”

“蟲神憐憫……”

夜已經很深了,花園裏鬼魅樹影張牙舞爪,寒風陣陣,冷得仿佛侵入骨髓,不知過了多久,跪在地上祈求的雌蟲終於睜開眼,他想要站起,卻因為跪地太久身形一顫。

樹影婆娑,沙沙作響。

蒂蘭垂下眼,再次站起身,借著衣袖的阻擋一雙眼瞥向了身後輕微晃動的身影,那裏有一個監視者。

蟲帝阿什阿爾克可並不是什麽愚蠢的家夥,就算是心愛的雄子中毒昏迷也只是讓他亂了陣腳片刻,特洛伊出城之後他仿佛清醒了頭腦,他將皇子府圍了個水洩不通,蒂蘭更是成為了重度監視的對象,這也是蒂蘭為何第五天才敢出來尋摩利休的原因之一。

蒂蘭看著自己跌破的手心和骯臟的下袍垂下眼,演戲就得演全套,他真真是一個癡心皇子殿下的可憐雌蟲。

蒂蘭拖著自己扭傷的腳踝,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蒂蘭雌侍!您這是怎麽了?!”

正在皇子殿下房內服侍的仆從本來睡意尚濃,突然看見蒂蘭一手的血和泥站在他身前,一雙眼睛都瞪大了,像顆炮彈一樣就要沖出去找醫大夫。

蒂蘭拉住了他:“沒事,就是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您這一手的血,怎麽能不叫沒事?”

仆從有些糾結,還想再說,蒂蘭按了按他的手:“扶我一下。”

仆從這才發現蒂蘭的走路姿勢有些奇怪,一瘸一拐像是崴了腳。

“您的腿也受傷了?!”

蒂蘭抿唇一笑:“是我太過粗心了,外頭太黑了,我沒看清……”

仆從細細的眉毛皺起,連成一片:“您獨自出去的嗎?那些服飾您的仆從呢?”

蒂蘭揚起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容:“夜太深了,他們都睡了,我睡不著總不能讓他們也不睡。”

仆從氣鼓鼓:“那些偷懶的玩意,主子不睡自己睡得倒香甜,竟然讓蒂蘭雌侍您獨自外出,明早就跟葡爾萄管事說把他們的蟲子殼狠狠敲打一頓!”

蒂蘭:“好了,你去取一點藥膏我塗一下。”

仆從看著蒂蘭如此敷衍自己的傷口,心中難過還要再說就被蒂蘭的笑容壓了回去,只能口中嘀咕:“蒂蘭雌侍您就是太好說話了,他們都以為你好欺負,等皇子殿下那麽寵您等他醒來了一定狠狠罰他們!”

蒂蘭的臉上浮現一抹落寞:“對呢,皇子殿下那麽寵我,你說,他怎麽還不醒呢?”

仆從看見蒂蘭臉上的傷心,心中暗惱自己說錯了話,趕忙安慰道:“蒂蘭雌侍您放心,皇子殿下福大命大是最尊貴的蟲,他一定會醒來的!”

蒂蘭沒說話,他偏過頭看著不遠處床榻上昏迷的楚黎,伸出了手,仆從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扶著他走過去。

雄蟲靜靜地躺在床上,像是陷入某種夢魘無法逃脫,眉頭都是皺著的,蒂蘭緩緩在床榻一側坐下,目光隔空臨摹雄蟲的臉龐。

因為藥效,他瘦了很多,但絲毫不損他的英俊,反而添了一些病弱的美感,像是易碎的琉璃。

蒂蘭的視線落在雄蟲沒什麽血色的唇上,心裏微微有些焦躁。

怎麽會瘦了這麽多?

那藥真的有毒嗎?對身體傷害如此大嗎?

蒂蘭搖了搖頭,將心中的想法否定,不,什麽“寒夜將近”、永生花不過是騙局,不過是假死的藥,他特地檢查過那藥,再三測試過才敢用在雄蟲身上,沒有毒的,不過是昏睡,昏睡而已。

不過……

蒂蘭的視線落在楚黎安靜的睡顏上,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他的眼中浮現一種名為病態的癡迷。

這樣安安靜靜真好,這樣就能一直呆在他身邊。

這樣就只有他才能觸碰他,只有他才是他的依靠。

蒂蘭想起那時時刻刻監視他的視線,心中的郁氣控制不住地溢出,然而指腹之下切實的觸感輕而易舉地將他的陰暗情緒化解,蒂蘭微微一笑。

奎特米斯親王已經接到了特洛伊,命運的羅盤已經飛轉,很快很快一切就要結束了。

他要將雄鷹加上無形鐐銬,讓他為心愛的雄鷹造一片美麗的藍天。

金絲雀和雄鷹有什麽區別,不過只是換一個大一點的籠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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