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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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南煜抱著懷裏的狐貍，一瞬間靜了下來。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邊瀟月並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大師兄在你旁邊嗎？”
南煜老實搖頭：“不在，我來找沈師兄是想找點靈獸吃的獸糧。”
瀟月道：“獸糧？你是養靈獸了嗎？”
瀟月不知道南煜那裏還有只勿爾，南煜也不想多生事端，便含糊道：“撿了只小狐貍，怕吃別的不好，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找點獸糧吃……對了師姐，你找沈師兄什麽事？”
瀟月沒意識到她在轉移話題，熱心道：“我這裏倒是有些獸糧，你要是想要我給你一點，既然大師兄不在那便沒事了，不過正好是你看了紙鶴，你便來一趟吧，師尊出關了。”
南煜楞了楞，將“師尊出關了”幾個字放在心頭滾了滾，原身阿煜是宗主撿來的，所以這次宗主出關想來見她也是正常。
可是……南煜忍不住揪了揪手下的毛，她現在是個冒牌貨啊！如果宗主和阿煜很熟悉，察覺到她的改變可怎麽辦？
她一個沒留神，便用了點力氣，懷裏的狐貍僵了僵，也沒動。
南煜一陣心虛，看著瀟月通過神識傳遞過來的位置，想了想，下樓回了自己房間。
她把狐貍放下，叮囑道：“不要再打架了，我要出去一趟，乖乖等我回來。”
說完，她直起身，正想出門時，便感覺腳邊有一股拉扯的力量，她扭頭一看，便看見那只白狐貍正努力伸出一只爪子，勾著她的裙擺。
“這麽黏人啊？”南煜笑了笑，語氣下意識溫柔起來，“我是去給你拿獸糧，一會兒就回來了，很快的，先放手好不好？”
白狐睜著那對圓溜溜的黑色眼睛盯著她，半晌放下了爪子。
南煜摸了摸他的頭，轉身走了。
沈無弦望著那道清瘦的身影，默默合上了眼。
南煜禦劍而行，很快便到了地方，她看著眼前朱紅色的大門，心中暗暗為自己打氣，不知為何，她現在有種醜女婿見家長的感覺。
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大門，便看見正對門的位置有一高臺，高臺上坐著一青衣男子，單手支著下巴，長發隨意的散在身後，雙眸半闔，清俊無比。
門開的響聲驚動了高臺上的男子，他看起來不過二三十歲的樣子，擡眼望過來的時候卻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南煜心中緊張，忙俯身行禮。
“師尊。”她恭敬道。
“嗯。”臺上男子應了一聲，向她招手，“過來。”
南煜擡頭暼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瀟月，對方正朝她使眼色，她忙上前幾步。
男子的目光掃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她片刻，點頭道：“不錯，長大了。”
南煜松了一口氣，正想點頭時，便聽那男子又道：“小時看起來蠢的像驢，跟你那撿來的爹挺像，現在長大了，倒是有幾分你娘的風骨。”
南煜：“……”
萬劍宗宗主，道號凈華，人稱凈華尊者，長年閉關，如今已有將近四百歲，卻無一任道侶，南煜根據腦中的資料，猜想凈華尊者應該是個話極少，無比高冷的人，就像大多數強者一樣，患有“我變強了，也變啞巴了”的通病。
然而現在看來，好像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
南煜好久沒被人這麽罵過，再加上對凈華尊者印象的沖擊，讓她一時被噎住了。
凈華尊者看她不說話，嗤笑一聲：“看來是我說錯了，你還是更像你那個便宜爹。”
南煜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凈華尊者好像有意無意在拉踩原身的親生父親，難不成這裏面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內情？
她一顆想要吃瓜的心冉冉升起，南煜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一向是啞巴人設，這會兒心知凈華尊者看她好像不是多麽順眼，便更不會說話了。
她一直沈默，本以為凈華尊者會再刁難她幾句，沒想到凈華尊者看向她的眼神卻忽然變得柔軟起來，他緩聲道：“剛才是我太過激動了，別怕，我也沒有要遷怒你的意思。”
南煜見他態度緩和，漆黑的眼睛轉了轉，試探道：“那師尊今日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凈華尊者沈默了半晌，道：“你不知道？”
南煜懵了，這裏面難不成有什麽秘密？她一顆心頓時緊張起來，她反問道：“……我應該知道？”
凈華尊者盯著她的眼睛，將南煜盯的緊張無比，他摩挲了一下手腕，開口：“我本想著，你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拿劍了，沒想到你竟重新開始修煉了。”他看著南煜，目光詭異的柔和，“這是一件好事，我也聽瀟月說了，你自昏迷後醒來，便開朗了許多，雖然還是木的像顆石頭，但也比以前好太多。”
南煜聽著“木的像顆石頭”這句話，看著像是要等她回答才繼續說下去的凈華尊者，沈默半晌，違心道：“……謝謝師尊誇獎。”
凈華尊者滿意地點了點頭：“我那時將你救下來，本意是代替阿離來教養你，卻沒想到，你見了那個場面後，卻再也不肯握劍。”
凈華尊者說到最後，略帶可惜的目光掃過南煜垂下的右手腕。
南煜內心努力的分析，終於察覺出她好像是少了一段關於阿煜的記憶，她看著凈華尊者憂郁的神色，試探道：“師尊，我將你說的這些都忘了，不知師尊可以說的詳細一些麽？”
“忘了？”凈華尊者一怔，半晌才緩緩點頭，“忘了……忘了也好，怪不得你能學劍了，忘了其實也好……”
他這番話說的顛三倒四，南煜聽地皺起眉頭，更加確定了阿煜不願意修煉一定是有別的隱情。
凈華尊者望向她，目光認真：“既然你已經忘了，便是天意，如今你想知道，我也可以重新告訴你，你一定要聽麽？”
南煜遲疑了片刻，然後點點頭。如果阿煜的身世真有隱情，如今她接管了這個身體，便不能不管。
凈華尊者嘆了口氣，陷入了回憶。
“你父親江世淵，本與我是一同長大，一同拜入萬劍宗，只不過他修無情道，而我修多情道。”凈華尊者緩緩道，提及江世淵時，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那時我們正值少年，年輕氣盛，無情道比多情道更難修行，但如果成功便是大乘，功力高深，他野心很大，想要問鼎修真界，修了無情道，這本沒什麽，可是他修了無情道後，遇見了歲離。”
歲離是阿煜的生母，凈華尊者繼續道：“我與歲離早就認識，也是怪我，我那時不知結果竟是如此，便引他倆相見，一來二去，他們便互生情愫，結為了道侶。”
凈華尊者眸子透出一股濃濃的悲傷：“我本以為，江世淵與歲離結為道侶後便會堪破無情道轉為多情道，但是並沒有，他繼續修行無情道，隨著無情道不斷修行，他人也越發冷淡起來，對歲離越發不好，歲離生下你後，他非但沒有收斂，反而閉關修行，誰也不見。”
“那時正是魔域與仙界之戰打響時，我忙著絞殺魔人，也對此疏忽了，那日……宗門至寶照世鏡失蹤，我尋著照世鏡的氣息來到江世淵的住處，推門而入後，便看見一地的鮮血，鋪滿了地面……”
“江世淵殺妻證道，堪破無情道，他偷走了照世鏡，殺了歲離，本想證道飛升，卻入了心魔，當場走火入魔，我進門時，他正想將你也一起斬殺於劍下。”
“……江世淵被正道所追殺，入了魔域，多年前魔域被封印，魔王身死，一半神魂卻還留在人世，江世淵自魔域封印後便也沒了消息。”
南煜聽著凈華尊者的話，眼前如同影片一樣閃過一幅又一幅畫面，塵封的記憶展開，屬於阿煜的痛順著心臟綿延不斷的傳給南煜。
南煜明白為何阿煜資質如此好卻始終不願修煉，因為阿煜不願拿劍，她親眼看著江世淵將她阿母斬於劍下，從此恨上所有修劍之人，偏偏她又是天生修劍的最好根骨，她便也恨上自己，貧苦半生，最終殘魂已散，終是不得如意。
凈華尊者見她如此，嘆了口氣，便道：“看來如今你又想起來了，可還後悔？”
南煜聞言搖頭，堅定道：“不悔。”
她不是阿煜，沒有資格替別人後悔，但如今她體會到了阿煜的痛，她不後悔，她會替阿煜完成願望，好好活下去。
凈華尊者似乎有一絲驚訝，他盯了她半晌：“好，你如今這般模樣，到有幾分像歲離，我今日找你來，也不過是聽說你想參加試劍大選，想看看你，現在你進步如此快，想來歲離若是還在，應該會很欣慰。”
說完，他擺了擺手：“去吧。不過我不會因為你是歲離的孩子，而對你放水，想來你也不會這樣想。”
南煜緩緩低頭，行禮道：“是，師尊。”
一語雙關，臺上的尊者默不作聲，已經合上了眼，南煜走了出去，擡手望了望自己的掌心，那裏有一顆紅痣，心中感覺悶悶的。
人生便是如此，沒有後悔的機會，時光無法逆轉，南煜輕輕握了握手，轉身回了住處。
她禦劍而飛，心中因為想著事情而有些走神，倏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她躲避不及，竟從劍上跌了下來。
南煜伸出手畫陣，穩住身形的同時，耳邊傳來熟悉的男聲。
“呦，這都死不了，倒是我之前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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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月道：“獸糧？你是養靈獸了嗎？”
瀟月不知道南煜那裏還有只勿爾，南煜也不想多生事端，便含糊道：“撿了只小狐貍，怕吃別的不好，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找點獸糧吃……對了師姐，你找沈師兄什麽事？”
瀟月沒意識到她在轉移話題，熱心道：“我這裏倒是有些獸糧，你要是想要我給你一點，既然大師兄不在那便沒事了，不過正好是你看了紙鶴，你便來一趟吧，師尊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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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煜一陣心虛，看著瀟月通過神識傳遞過來的位置，想了想，下樓回了自己房間。
她把狐貍放下，叮囑道：“不要再打架了，我要出去一趟，乖乖等我回來。”
說完，她直起身，正想出門時，便感覺腳邊有一股拉扯的力量，她扭頭一看，便看見那只白狐貍正努力伸出一只爪子，勾著她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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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煜禦劍而行，很快便到了地方，她看著眼前朱紅色的大門，心中暗暗為自己打氣，不知為何，她現在有種醜女婿見家長的感覺。
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大門，便看見正對門的位置有一高臺，高臺上坐著一青衣男子，單手支著下巴，長發隨意的散在身後，雙眸半闔，清俊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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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煜松了一口氣，正想點頭時，便聽那男子又道：“小時看起來蠢的像驢，跟你那撿來的爹挺像，現在長大了，倒是有幾分你娘的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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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顆想要吃瓜的心冉冉升起，南煜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一向是啞巴人設，這會兒心知凈華尊者看她好像不是多麽順眼，便更不會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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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煜內心努力的分析，終於察覺出她好像是少了一段關於阿煜的記憶，她看著凈華尊者憂郁的神色，試探道：“師尊，我將你說的這些都忘了，不知師尊可以說的詳細一些麽？”
“忘了？”凈華尊者一怔，半晌才緩緩點頭，“忘了……忘了也好，怪不得你能學劍了，忘了其實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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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煜遲疑了片刻，然後點點頭。如果阿煜的身世真有隱情，如今她接管了這個身體，便不能不管。
凈華尊者嘆了口氣，陷入了回憶。
“你父親江世淵，本與我是一同長大，一同拜入萬劍宗，只不過他修無情道，而我修多情道。”凈華尊者緩緩道，提及江世淵時，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那時我們正值少年，年輕氣盛，無情道比多情道更難修行，但如果成功便是大乘，功力高深，他野心很大，想要問鼎修真界，修了無情道，這本沒什麽，可是他修了無情道後，遇見了歲離。”
歲離是阿煜的生母，凈華尊者繼續道：“我與歲離早就認識，也是怪我，我那時不知結果竟是如此，便引他倆相見，一來二去，他們便互生情愫，結為了道侶。”
凈華尊者眸子透出一股濃濃的悲傷：“我本以為，江世淵與歲離結為道侶後便會堪破無情道轉為多情道，但是並沒有，他繼續修行無情道，隨著無情道不斷修行，他人也越發冷淡起來，對歲離越發不好，歲離生下你後，他非但沒有收斂，反而閉關修行，誰也不見。”
“那時正是魔域與仙界之戰打響時，我忙著絞殺魔人，也對此疏忽了，那日……宗門至寶照世鏡失蹤，我尋著照世鏡的氣息來到江世淵的住處，推門而入後，便看見一地的鮮血，鋪滿了地面……”
“江世淵殺妻證道，堪破無情道，他偷走了照世鏡，殺了歲離，本想證道飛升，卻入了心魔，當場走火入魔，我進門時，他正想將你也一起斬殺於劍下。”
“……江世淵被正道所追殺，入了魔域，多年前魔域被封印，魔王身死，一半神魂卻還留在人世，江世淵自魔域封印後便也沒了消息。”
南煜聽著凈華尊者的話，眼前如同影片一樣閃過一幅又一幅畫面，塵封的記憶展開，屬於阿煜的痛順著心臟綿延不斷的傳給南煜。
南煜明白為何阿煜資質如此好卻始終不願修煉，因為阿煜不願拿劍，她親眼看著江世淵將她阿母斬於劍下，從此恨上所有修劍之人，偏偏她又是天生修劍的最好根骨，她便也恨上自己，貧苦半生，最終殘魂已散，終是不得如意。
凈華尊者見她如此，嘆了口氣，便道：“看來如今你又想起來了，可還後悔？”
南煜聞言搖頭，堅定道：“不悔。”
她不是阿煜，沒有資格替別人後悔，但如今她體會到了阿煜的痛，她不後悔，她會替阿煜完成願望，好好活下去。
凈華尊者似乎有一絲驚訝，他盯了她半晌：“好，你如今這般模樣，到有幾分像歲離，我今日找你來，也不過是聽說你想參加試劍大選，想看看你，現在你進步如此快，想來歲離若是還在，應該會很欣慰。”
說完，他擺了擺手：“去吧。不過我不會因為你是歲離的孩子，而對你放水，想來你也不會這樣想。”
南煜緩緩低頭，行禮道：“是，師尊。”
一語雙關，臺上的尊者默不作聲，已經合上了眼，南煜走了出去，擡手望了望自己的掌心，那裏有一顆紅痣，心中感覺悶悶的。
人生便是如此，沒有後悔的機會，時光無法逆轉，南煜輕輕握了握手，轉身回了住處。
她禦劍而飛，心中因為想著事情而有些走神，倏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她躲避不及，竟從劍上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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