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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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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然而很快寧綰就發現,這麽找也不是個辦法。

魔門太大了。

她去過主殿,那裏一片熱鬧,是今晚要舉辦婚禮的地方,但對於雲想想住在魔門哪一處的洞府之中,就完全沒有頭緒。

那些侍女也不靠譜,她已經跟著她們,走錯了好幾個地方。

最終,寧綰又回到了主殿這裏,恰好見到柳琴淵和曲凝煙,正由一名魔門弟子帶路徐徐步入正殿,顯然是要去見魔門門主雲狂。

寧綰想了一下,悄悄傳音給曲凝煙:“曲師姐,你問問這個弟子,雲想想住在什麽地方。”

曲凝煙聞聲,立即故作好奇地詢問起來:“你們門主的女兒今日大婚,這會兒應當正在她的洞府中等著的吧?不知道她住在哪一處洞府?我想待會兒去找她聊聊天。”

魔門弟子聞言不疑有他,答道:“少主她就住在碧雲間。”

還十分貼心地指了指方向。

寧綰見此,立馬朝著這個方向飛沖過去,帶起一陣風,從魔門弟子的面前拂過,惹得他一陣疑惑四下張望起來。

“這位師弟,還請繼續帶路吧?”曲凝煙猜測著寧綰應該已經走了,於是笑著提醒道。

“是,請。”魔門弟子立即客氣地道。

這時候,寧綰禦劍淩空飛行到這個叫做碧雲間的洞府。

果然,這裏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的大紅色。

寧綰躲在洞府外的一棵樹下,發現洞府門口被布下了禁制,若不知道進入的方法,只能硬闖,可若是一旦硬闖,勢必會驚動整個魔門。

她在這裏耐心地等待著,直到幾名侍女來到,打開了禁制。

寧綰立即就要逮著這個機會進去。

然而,剛打算沖一波,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裙子被什麽東西給勾住了。

寧綰扭頭一看,發現是樹下一株不知名的野草。

這野草長了半人高,此時一根枝葉正牢牢勾著她的裙擺,使勁兒地往後拽著。

寧綰盯著這株野草看了一會兒,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這不是真草,而是被人用術法幻化出來的,整株草身上,也能夠感受到一絲微弱的神魂氣息。

所以,這是一個……人?

寧綰擡手把株草給挖出來就打算跑,然而想了想,又揮袖幻化出一棵一模一樣的草留在原地,而後才是溜了。

待到了一處無人的空地,她布下結界,將草取出來,放在地上,開始為她解除術法。

這術法居然還有點覆雜。

寧綰嘗試了幾次,才終於成功。

“寧綰!”雲想想一現身,就撲過來抱住寧綰的脖子。

她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眼中含淚,“我差點以為你不來了!”

“怎麽回事?你被人變成了一棵草?那你的洞府裏,是誰冒充你?”寧綰費勁地把自己的脖子從她手臂裏解救出來,看著她問道。

“是月姬。”雲想想擦擦眼淚,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月姬?”

寧綰很自然地聯想到了沈月。

只聽雲想想道:“她是我爹爹的寵妾,這些年我不在魔門,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這次回來之後才知道,不過她一向表現得對我很是恭敬,人又膽小,修為也低,我也是沒想到,她居然是邪修,而且跟蘇霜遲一夥!”

寧綰聽得微微一驚:“蘇霜遲來過了?”

雲想想點點頭:“就是他把我變成了一株草,讓月姬冒充我……寧綰,你快跟我走,蘇霜遲讓月姬在今晚洞房的時候,殺了大師兄!”

說著,她就著急地拉著寧綰跑。

“等等。”寧綰攔下她,“你先讓我捋捋——蘇霜遲殺游郁做什麽?他有說為什麽嗎?”

雲想想道:“他說大師兄是半妖,而且是血脈極其強橫的妖族混血,半妖不但妖身強大,而且肉身損毀後可以自動覆原,他要大師兄的血,還要大師兄的這具半妖的肉身,用來強化自身。”

寧綰聞言有一絲愕然:“游郁是半妖?你之前知道這件事嗎?”

雲想想點點頭:“我知道啊,早在他在魔門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寧綰:……

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了,只覺得原著劇情實在是……太不靠譜了,她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要這麽說的話,有人覬覦游郁的半妖血脈,原著中游郁郁郁而終只怕也另有貓膩。

搞不好就是蘇霜遲殺的!

如果是以前,蘇霜遲來殺游郁,寧綰估計還會拍手叫好,覺得他事業心重,還知道要來搶老婆。

可現在,寧綰只想把他給刀了。

“蘇霜遲被斬斷了一條手臂,他定然是極為需要半妖血脈的覆原能力的,他現在還在魔門嗎?就在你的婚房裏?”寧綰問道。

“沒有,我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雲想想搖了搖頭。

到現在寧綰最無法了解的,其實就是蘇霜遲的突然暴露。

他沾染邪氣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可之前卻一點都沒有露出痕跡。

之前在道祖的秘境裏,還一切看似正常,但出秘境中出來之後,似乎那段時間都沒見他出現過。

想來想去,很有可能還是秘境裏蘇霜遲獨自行動,發生了什麽事情。

“寧綰,接下來該怎麽辦啊?”雲想想拉住她的手,有些著急地問道。

“帶我去找游郁吧。”寧綰有幾分無力地說道。

好在這個時候,游郁還待在自己房中,為晚上的大婚做準備。

寧綰到了以後,發現四周散布著禁制。

這些禁制猶如流螢一樣,漂浮在空中,並不會令人察覺,所以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撞上,這恐怕是用來監視游郁的。

她拉著雲想想避開這些禁制,進了房中。

游郁這會兒還在對著鏡子臭美,看自己的喜服穿得合不合身。

寧綰和雲想想突然出現在他的鏡子裏,把他嚇得魂兒都差點飛走!

修真界恐怖故事合集要素之一——當鏡子裏的你的身後,突然出現了別人。

“不許叫!”雲想想一巴掌拍在游郁肩頭,讓他把那口已經到了嘴邊的驚叫聲,給拍了回去。

感受到老婆手掌的溫軟碰觸,游郁的魂兒又回來附體了,他心有餘悸:“你們兩個怎麽突然過來?小師妹,你怎麽到現在還沒穿喜服?”

雲想想的醋意說來就來:“哼,喜服,現在穿在別人的身上呢?你是不是早就對月姬有意思了?”

游郁被老婆突如其來的莫名醋意嚇得魂兒又要飛出去:“月姬?那是你爹的人!我跟她說過的話可不超過十句!”

熱戀中的小情侶總是要沒事找事地黏糊糊一會兒的。

但寧綰覺得他們黏糊得自己的眼睛好疼。

可能是被辣到了。

於是,她就像是一個狠心的惡婆婆一樣,一把將雖然一個在無理取鬧一個在據理力爭自辯幾乎吵起來、但是貼的越來越近的小情侶給隔開。

她一手拉開雲想想,站在兩人中間,另一手指著游郁:“把你衣服脫了!”

雲想想大驚,又有些嬌羞地捂住嘴巴:“寧綰!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壞了?要看我們兩個……”

寧綰有些克制地深吸了口氣,而後翻了個白眼:“雲小想,你的名字裏雖然有兩個‘想’字,但也請你不要多想!”

她看向同樣震驚也同樣有些嬌羞的游郁,真覺得他們不愧是兩口子。

絕配。

天仙配。

就是天生的一對。

“我是讓你把喜服脫下來,然後我偽裝成你的樣子,去會會那個月姬。”寧綰看著游郁解釋道。

“哦哦。”游郁乖乖脫衣服。

“那寧小綰,你要看我大師兄脫衣服嗎?”雲想想一步上前,擋住寧綰的視線。

寧小綰翻了個白眼,順便轉過身去。

待游郁換好衣服,寧綰幻化成游郁的樣子,身高,發現,甚至連游郁眼角下的那顆淚痣,都完美覆刻。

她穿上喜服,坐在房中,忽然覺得少了點什麽,看向游郁:“你的劍呢?給我。”

游郁頓時緊張:“你要我的劍做什麽?”

寧綰挑眉:“怎麽?現在都有老婆了?還舍不得你的老婆劍?”

“那當然不是了!”游郁一聽這話,為了證明自己的心裏只有老婆沒有劍,立馬把靈劍乖乖交出來。

雲想想十分滿意地笑了下。

但很快就開始維護自己的男人:“寧小綰,你除了自己的本命冰劍,還有一把師尊特意給你定制的靈劍吧?幹嘛還要我大師兄的靈劍?”

寧綰看著她,目光悠遠,意味深長:“我今晚是要為誰拼命?我跟月姬撕破臉的時候是誰會被月姬捅?難不成你要讓我被人捅,還得賠上自己的靈劍?雲小想,做人不要太雲清搖了好嗎?”

雲清搖,這是一個梗。

一個只有寧綰和雲想想才知道的梗。

當年雲想想下山做任務,取了個化名叫雲清搖。

她路遇金城劍派的一名男弟子,那男弟子也恰巧接了這個任務,兩人於是搭夥一起。

結果就是,雲清搖坑得這個男弟子不但受了傷,還損壞了自己的靈劍,甚至還賠了上萬靈石。

而她,雲清搖雲想想,不但毫發無傷地完成了任務,還贏得男弟子的感激,說雲清搖簡直是他遇到的離火道盟裏最善良最好的小仙子,說如果不是雲清搖,他一條命都要賠在這裏了。

那麽寧綰為什麽會知道呢?

因為寧綰也被迫接了這個任務,當了一路雲想想的腿部掛件,親眼目睹自家這位外表溫柔的師姐,是怎麽面不改色地把人家金城劍派的弟子,給坑成那樣的。

當時,寧綰在回去的路上,就忍不住對雲想想說:“其實師姐,雖然咱們跟金城劍派歷來不和,但是,金城劍派弟子的命,也是命……”

然後換來了雲想想一記溫柔大度的註視。

當時的雲想想還完全沒有暴露真面目,這麽溫柔大度的目光,一度搞得寧綰懷疑自己是不是小人之心了。

現在再想起這樁往事,寧綰就覺得,還是愛情的力量偉大啊!

是愛情,讓雲想想忍辱負重,扮演了一個和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人,並且堅持到底,任何情況下都不暴露本性。

此時,雲想想聽到這句話,也回想起往事,就立馬轉變了態度,抱住游郁的手臂勸說道:“大師兄,左右不過一把靈劍,你就給她吧,萬一真的損毀了,我再給你定做一把更好的,除非,在你心裏我還不如一把靈劍重要!”

“當然不是了!”游郁的求生欲強悍到不行,立馬取出靈劍,交給寧綰。

拿到這把七彩斑斕花裏胡哨靈劍的寧綰不忘浮誇一句:“真好,真羨慕啊,游郁大師兄,有富婆養就是不一樣!”

游郁嬌羞一笑。

寧綰於是拿著這把靈劍,耐心地在房中等待著。

她不忘布下結界,把這兩小口給護在裏面。

沒多久,外頭就有人來傳話:“游師兄,吉時已到,師尊請您過去。”

寧綰用游郁的聲音答道:“知道了,這就來。”

說完,她提著劍出去。

又腳步一頓,有些意味不明地回頭看著結界裏的兩個人:“今晚你們正常的洞房花燭夜是沒有了,不過,不正常的可以有,這裏今晚應該不會有人打擾,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婚快樂,萬年好合。”

話畢,便離開。

裏面雲想想和游郁聞言,雙雙甜蜜對視。

寧綰早就受不了房間裏那股酸臭的戀愛氣息了,這會兒一到外面,頓時覺得空氣格外的清新。

魔域的婚禮與正道不同,寧綰到了主殿之後,就和月姬偽裝而成的雲想想手拉著手,以魔族風俗完成婚禮,最後便是送入洞房,過程十分簡略,比較符合魔族人厭惡繁文縟節的個性,但也熱熱鬧鬧的不失喜慶。

之前寧綰還疑惑,如果月姬假扮了雲想想,那誰來假扮月姬呢?

然後她就在正殿上看到了另一個月姬。

寧綰長了個心眼,在這個月姬身上留下一絲神魂之力,而後就牽著“雲想想”的手,入了洞房。

洞房就是雲想想的洞府碧雲間。

待洞房的禮儀完成之後,侍女們依次離開,房間裏恢覆寧靜。

雲想想坐在銅鏡前,卸掉沈甸甸的頭冠,寧綰走過去,站在她的身後,拿起梳子,幫她梳頭發。

“小師妹,從今夜起,我們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你有事情不能瞞著我,我也不會瞞著你,你說對嗎?”寧綰說道。

雲想想透過銅鏡看她一眼,媚眼如絲道:“夫君說的極是。”

寧綰給她梳頭發的動作一頓:“小師妹怎麽這樣叫我?我們不是約定好了,成婚以後,也還是叫我大師兄,我喜歡聽你叫我大師兄。”

她用著游郁的身體,游郁的聲音,這幾句話下來,也很有游郁的風格。

雲想想絲毫沒有懷疑她是假扮的,對著她微微一笑:“大師兄說的是,是我忘記了。”

寧綰搖了搖頭,一手握住她滿頭的黑發:“小師妹你今日是怎麽了?我方才是逗你的,我們的約定是,我繼續叫你小師妹,但你得叫我夫君才行。”

雲想想聞言,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她透過銅鏡仔細觀察著鏡中的男人。

寧綰也通過銅鏡看著鏡中的她,忽然湊近,仔細聞了聞:“小師妹這具肉身是從哪裏得來的?竟然連一絲妖族氣息都聞不到呢?哦,我對了,你只剩下魂魄了,肉身早就已經變成了一具骨架子了,而魂魄,是不會有你的妖族氣息的。”

這話一說完,隨著她握著雲想想黑發的手一施力。

“雲想想”只覺得自己頭皮一痛,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侵蝕掉她施加在這具身體上的術法。

下一刻,便見到“雲想想”慢慢地恢覆了屬於月姬的容貌。

一張寧綰之前見過的,妖言惑眾的嬌媚容顏。

“你是何人?為何會知道我……”月姬一頭墨發還攥在寧綰的手裏,此時只能瞪著鏡子裏的人。

“你想問我為什麽會知道你是沈月是吧?”寧綰也望著鏡中的人,隨之慢慢恢覆自己的容貌,她閑著的那只手,從乾坤袋裏,把沈月的那副骨架給丟出來,“你可知道,我為了你尋你的魂魄,費了多大的力氣?結果,你的魂魄居然根本不在浮屠海,跑到了魔門。”

“你到底是誰?整個修真界,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你這號人物!”都到了這種時候了,沈月也完全不掩飾自己的身份。

她眼睛的月光掠過那副骨架。

上面殘留的氣息,她很熟悉,是曾經的她。

“你爹我行不改名做不改名……算了,我可不想有你這種女兒,再說了你管我是誰?我只想要你為我辦兩件事,否則,我殺人可不眨眼。”寧綰說著,攥著沈月頭發的手,改為抓住她的後頸。

“什麽事?”沈月疼得眉頭一蹙,問道。

“第一件事,出去作證,證明三百年前火燒錦城全城十萬人的事,是你幹的。”寧綰語氣沈沈地道。

“三百年前……是祁殞讓你來的?魔獄那幫廢物,居然還沒殺了他!”沈月聞言,咬牙說道,渾身都透著一股抗拒之意。

“第二件事,你當初給祁殞生下的那個兒子,他的魂魄在哪裏?”寧綰接著問道。

“泉兒?他的魂魄大補,我當初神魂受損,需要進補,便將它給吃了。”沈月的語氣平常的仿佛只是吃了一只雞一樣,沒有半分的不忍。

寧綰十分確定以及肯定,這的確是邪修。

沒有人性。

“看來,你是兩件事都不打算為我辦了?”寧綰深呼了口氣,問道。

這死女人她必殺無疑。

“哼,你若敢傷我半分,邪神大人即刻會知道,他不會饒了你的!”沈月冷笑一聲,很是有恃無恐。

寧綰擡了擡眉,她可是最受不得挑釁威脅這種東西的。

不過這麽說,看來邪神當年是真的沒死透,現在又打算卷土重來了。

下一刻,她也不再跟這個沈月多說。

想知道什麽,用搜魂術就行了。

寧綰取出一顆留影珠,同時對沈月施展搜魂術,她神魂中的所有記憶,都會化為具體的影像,被記錄在留影珠之中。

這個過程很是漫長。

她還得空布下了結界,防止外人的打攪。

寧綰也總算是知道了,蘇霜遲是什麽時候開始跟沈月勾搭上的……

只可惜,搜魂的過程,只在剛記錄完沈月火燒錦城的前因後果之後,就被打斷了。

有人來了。

此刻正值夜深人靜,魔門中的熱鬧,已經消停了許久。

寧綰將留影珠收起來。

沈月受搜魂術影響,人已經廢了,寧綰法術一收,她就如活死人一般癱在地上。

寧綰將她扶到床上躺好,一揮袖,將她幻化成游郁的樣子。

而她自己,則幻化成了月姬的模樣。

隨後,結界被她收起來。

很快,一道身影步入洞府之中,是之前在大殿之上,陪伴在魔門門主身邊的那個月姬。

她一進來,就立即顯露真身。

果然是蘇霜遲。

他斷了一臂,一邊的袖子空蕩蕩的,此時進來見“游郁”還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而游郁的佩劍則被放在桌上,便不疑有他,瞥一眼寧綰,皺眉問道:“怎麽還沒動手?”

寧綰朝他靠近,抱住他另一邊完好的手臂,嬌媚的一笑:“我在等你親自動手呀。”

她看過沈月的記憶,知道沈月幾次私下見蘇霜遲,都是與他這般的親密。

蘇霜遲習以為常,聞言,推開寧綰,擡手拿起桌上游郁的佩劍,靈劍抽出來,對著床上的“游郁”就是刷刷幾道雪亮劍光過去。

頓時,那個“游郁”被四分五裂,鮮血直流。

蘇霜遲已經準備好了瓶子,準備接他的血。

這時候,卻忽然察覺到了不對:“這不是游郁!月姬!”

隨著他這意外的一聲,床上的“游郁”顯現出真容。

蘇霜遲當即死死瞪向身旁,便見到此刻本應該死在黑沼林的寧綰,卻一臉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只聽她甜甜地叫道:“霜遲哥哥,數日不見,可有想我?”

那熟悉的“霜遲哥哥”四個字,甜得發膩。

蘇霜遲當即渾身汗毛豎立。

剛想揮劍朝她刺過去,便感受到一股屬於煉虛境修士的威壓,撲面而來。

“這不可能……你!”蘇霜遲震驚至極的同時,被這股威壓掃蕩到,當即口中飛濺出鮮血,見寧綰掌心中本命冰劍一點點浮現出來,並朝著他直刺過來,絲毫不敢停頓地閃身躲避。

然而寧綰的劍法刁鉆,是他根本難以認識到的。

下一刻,他的右肩肩頭就被一劍刺穿。

寧綰手裏靈劍一挑,蘇霜遲肩頭血肉橫飛,他踉蹌著後退一步,想要擡手捂住傷口,可惜另一只手臂已經沒有了。

他痛得俊臉上的表情扭曲,扭頭恨恨看向寧綰,咬牙說道:“我早就知道你根本不是寧綰!你到底是什麽人?”

寧綰神情一片冰冷地又朝著他提劍刺過去,再一次穿透蘇霜遲的另一邊肩頭時,她冷冷挑眉說道:“你知道?那以前的那個寧綰呢?她去哪裏了?”

這是一個未解之謎,連天道都不知道。

然而蘇霜遲自然不可能告訴她。

寧綰冷酷地一笑,抽出靈劍,打算在他身上再刺一個血窟窿。

這一劍下去,蘇霜遲背上的靈劍忽然一道濃烈的綠色邪氣溢出,瞬息之間便將他整個籠罩其中,寧綰見勢不對,一掌轟過去,打在那團邪氣上,卻只聽得蘇霜遲悶哼一聲,似是又吐出一口血來,而後,那團邪氣卷著他,自原地憑空消失了……

寧綰站在原地楞了下神。

腦海中回響著邪氣出現,是從蘇霜遲背上的靈劍中溢出。

她終於想起來,原著中,蘇霜遲幼時得到一把上古邪劍,邪劍劍身破損,需要修為修覆,是以蘇霜遲在得到邪劍的前十年,都在用自身修為溫養邪劍,以至於自身修為遲遲不漲。

一直到十年之後,邪劍修覆完成,蘇霜遲的修為才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增長。

而在此期間,他受到無數刁難、屈辱,後來靠著和寧綰幼時定下的婚約,拜入綾華宗成為寧蕭夜的親傳弟子,才一步步開始嶄露頭角。

原著中雖然提到這把邪劍,可從頭到尾並未提到過邪神覆活一事,更沒說過邪劍的來源。

如今看來,指不定這把邪劍,就是當初邪神的佩劍呢?

所以很有可能邪神沒死透,卻沒叫人發現,就是他的神魂躲在了這把邪劍裏,機緣巧合之下,被男主得到。

這麽說來,篡改原著劇情,封鎖書中世界將天道隔絕在外的,都有可能是邪神了。

寧綰腦中飛快思索著,卻也不敢在這裏停留太久,她離開碧雲間,直往游郁的洞府中去,擔心邪神會帶著蘇霜遲去找游郁的麻煩……

不過還好是她多慮了。

方才那團邪氣那麽聲勢浩大,直接把柳琴淵和魔門門主雲狂兩個頂級高手都給驚動了。

雲想想和游郁也離開了房間,現在他們都在主殿匯合。

寧綰到了以後,就把情況跟他們說了。

“邪神若真的再出世,那往後修真界只怕又要生靈塗炭。”雲狂眉頭擰得死緊,很是擔憂不安。

“哼,爹爹,你找女人能不能以後擦亮眼,別再找這種一看就是什麽好東西的妖艷賤貨了?”得知月姬的真實身份,雲想想十分不客氣地開始數落自家老爹。

“我,我以後不找了就是,我守著你娘的牌位過日子,這總行了吧?”雲狂一臉訕訕。

“邪神出世就再打回去,當年他最鼎盛時期,正魔兩道連同妖族,都能將他打敗,更何況如今他還沒有恢覆?”寧綰則是在一旁說道。

但其實她也有一些擔心。

這畢竟是一個書中世界,蘇霜遲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天然地帶有主角光環,會不會這種主角光環,會令他和邪神一起強大?

不過寧綰忽然想起來另一件事。

邪神出世,道祖必有反應。

“我得趕緊回綾華宗。”寧綰說著,將乾坤袋打開,變戲法似的將依舊是小刺猬狀態的妖王沈白,還有抱著小骨頭架子的祁殞,給一並弄了出來。

她將留影珠裏能夠證實祁殞清白的一段影像截取到另一顆留影珠裏,交給雲狂:“前輩,勞煩您將此物送到魔獄,我的大師兄白雲劍尊蔣隨鎮守在此,這個可以證實祁殞的清白,我答應了他盡快辦好此事,只是時間緊迫,不能親自送過去了。”

不等雲狂答應,雲想想就替他接過來:“小綰你放心,這件事我和大師兄親自去給你辦,以後你就是我雲想想的最大的恩人,要幹什麽,只管叫我便是!”

寧綰聞言,臉上擠出一抹假笑:“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又看向祁殞,道:“前輩想必之前也聽說了,你兒子的魂魄已經被沈月給吃了……不過前輩你不要難過,我知道有一種辦法,可以讓小骨頭架子長出肉身,滋養出新的魂魄,不過可能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而且就算不用這法子,憑著小骨頭架在屍沈海待了三百年,他如今雖然沒有神魂,卻擁有靈識,可見他有成精的可能,能成精,往後就可以修煉成白骨妖,依然可以陪伴在你的身邊。”

說著,她在乾坤袋裏摸了摸,摸出一棵靈草。

一臉肉疼地猶豫了片刻,寧綰還是八這棵靈草餵給了小骨頭架:“吃下去吧,可以增長靈智,助你成精的……”

這一棵草價值十萬靈石呢,她私藏了好久都不舍得賣。

就這麽給了這堆小骨頭架嗚嗚。

寧綰為自己此刻泛濫的好心,感到後悔,但草已經被小骨頭架一口吞吃了。

“至於沈白……他身上的毒刺都依舊拔掉了,大抵要不了多久就能好了,他一來到浮屠海就遇刺,可見是你們妖族內部出了奸細,指不定邪神已經滲透到妖族了,你們也趕緊回去整頓內務吧。”

寧綰把在這裏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就和柳琴淵一道趕回離火道盟了。

越是離離火山脈越近,寧綰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等終於到了離火山脈附近,別說寧綰和曲凝煙見識少了,就連柳琴淵,都傻眼了。

只見到整座離火山脈的上方烏雲密布,一道道天雷劈下來,齊齊匯聚成一條粗壯的雷龍,直朝著離火劍宮的方向劈過去!

那雷龍異常粗、壯,寧綰毫不懷疑,這樣的雷光一下去,怕是整個劍宮都得被夷為平地。

明亮的雷光,將濃密烏雲下的漆黑,映照出一片白晝。

幾乎在那道雷光下去的一瞬間,寧綰腦海中消失了不知道有多久的屬於狗老天急促的聲音,終於出現了:“寧寧寧寧綰!!!!!!我終於見到你了!!!!!!”

這聲音,聽起來就跟要哭了一樣。

寧綰看著那道雷光下去,將離火劍宮給劈得直接著了火,她雙手抱臂站在浮空而立的靈劍上,語氣很是平靜地問道:“所以小天天,這劇情現在崩成這副鬼樣子,應當不是我的錯吧?”

天道哭著說道:“當然不是你的錯了!你還力挽狂瀾了呢!要不是你阻止了反派們的黑化……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寧綰順著他的話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男主已經被邪神給帶壞了,要是蘇絳秋、柳琴淵還有沈白這些大反派們也紛紛黑化,那這修真界,可就真的要亂套了。

這麽一說,她功勞還真挺大。

“小天天,事已至此,你不如把我的滿級大號還給我,這樣呢,我還能出出力去對付邪神。”寧綰趁機誘哄道。

天道聞言就沈默了。

好一會兒,他扭扭捏捏說道:“那個,我不是說話不算話啊,主要是現在做不到,邪神對書中世界的封鎖太厲害,我還是趁著這一波天雷劫撕裂了他的封鎖,趁機溜進來的,不能讓他發現我的存在,所以,也就不能動用天道的力量,給你的大號解封……”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

寧綰聽明白了。

現在的天道,約等於廢物一個。

不過……

“邪神竟然如此厲害嗎?”寧綰感到有些不解。

“他有男主在手,男主光環有多厲害,你是知道的,而且,他還搶走了許多人的機緣氣運加身,力量雖然沒有恢覆到鼎盛時期,但也已經很恐怖了。”天道解釋說道。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寧蕭夜的女兒,另一個寧綰,她到底是怎麽消失的?你現在弄清楚了嗎?”寧綰問道。

“……弄清楚了,她是被邪神給吸幹了。”

“……吸幹?”

聽起來很是匪夷所思。

但經過天道的一番講解,寧綰明白了。

寧蕭夜的女兒寧綰,和男主不同,她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女。

蘇霜遲有男主光環。

她則有氣運眷顧,就是從小運氣很好。

這一點寧綰讀過原著,是知道的,就叫另一個寧綰,是小寧綰吧,畢竟她甚至沒活過六歲。

小寧綰從小運氣就好,除了靈根天賦好,屬於小時候走著走著,路邊都能撿到靈草的那種。

只可惜,她小時候,她的凡人娘親稀裏糊塗地給她定下了一門親事。

對方也是一個凡人女子,就是蘇霜遲的娘親。

小寧綰和蘇霜遲因為婚約,彼此之間產生羈絆。

蘇霜遲撿到的那把邪劍劍靈蒼也——其實就是邪神偽裝而成,他告訴蘇霜遲,如果利用小寧綰的話,可以加速邪劍劍身的修覆。

當然,邪神是哄著蘇霜遲,告訴他,只借用十年小寧綰的修為,十年一到,償還小寧綰一個天大的機緣。

蘇霜遲那個時候還覺得自己長大以後是要娶小寧綰的,那既然他們以後是夫妻的關系,小寧綰為他犧牲一下,也沒什麽。

所以他就替小寧綰答應了。

可誰知道,邪神貪婪直接把小寧綰給吸幹了,小寧綰在劇情中的作用還是很關鍵的。

天道為了穩住劇情,就出手把飛升失敗的寧綰給送過來,頂替了小寧綰……

沒想到就是這一次出手,就被邪神察覺到了天道的存在。

天道:我終於出來了。

道祖:我終於該出場了!

某秋:這兩天癱了一下,一不小心發現好像癱得有點久……所以肥章奉上,爭取下章道祖能真的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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