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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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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3 章

無論時韻說什麽,時夫人就認定了一件事兒,外面不安全,時韻和時晴最好是稱病在家不出門,這對時韻來說,著實是有點兒不方便。平日裏不出門吧,沒個限定,時晴喜好看書,也就不算什麽了。但是吧,人天生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我自己不出門是我自己的事兒,你要讓我不出門,那我可就不舒坦了。

時晴也這樣,書也不看了,就整日裏湊在時韻這邊,嘀嘀咕咕的討論淑妃的事兒。

時韻本來還想趁機將淑妃給換個地方藏著呢,一整個白天,也沒找到出門的機會。到了晚上,等著時晴那邊睡著了,她才算是終於能出門了,熟門熟路的找到三皇子府上見淑妃給弄出來——她將淑妃藏在三皇子府上也是思量過的,淑妃失蹤,宮裏必然是瞞不住的,三皇子作為親兒子,肯定是要尋找親娘的。

人嘛,燈下黑,三皇子再如何,也絕對想不到親娘是在自己府上藏著。

時韻就是利用三皇子這心理,將淑妃藏在了地窖裏。大戶人家的地窖,都是用來冬天儲藏糧食用的,現下是八月裏,秋高氣爽,地窖還是空著的,要等十月份,能下來的糧食蔬菜都下來了,這地窖才會開啟。有些人家呢,還要等十一月,菘菜啊,蘿蔔啊,土豆啊,紅薯啊,都可以放地窖保存。

不說著以後的事兒,只說現在,地窖空著,就正好給時韻用了。

時韻躡手躡腳進來,然後,就先伸手捂住了鼻子,無他,實在是這地窖裏面的味道太難聞了些。淑妃被扔在這裏一天一夜了,是人就有三急,淑妃被弄出來之前還是寵妃呢,這吃喝方面肯定不會受虧待,也就是說,時韻將人弄出來之後,並不會因著她沒給淑妃吃喝的,淑妃就沒三急了。

淑妃肚子是飽的,人這三急是忍不了的,淑妃是被捆綁著動不了的,於是忍不住的情況下……

時韻這一捂住鼻子,淑妃那臉色就好看了,青紅乍白,像是開了染坊一樣。

時韻先轉頭去確定地窖的入口是弄好了的,然後才來搬開淑妃跟前擋著的那些箱子——雖說這季節沒人往地窖裏面放東西,但萬一有人來呢?所以她還是將淑妃藏的有些嚴實的,除非是搬開所有的箱子,否則,就看不見淑妃人影。淑妃倒是能看見外面,時韻想折磨人,那就沒有什麽比看見有人出現自己卻喊不出聲更讓淑妃絕望的了。

一次次眼睜睜的看著能救自己的人走開,淑妃那心裏,肯定不會好受了。

現下好了,方便淑妃看見時韻那嫌棄的表情了。

“長話短說,宮裏現在已經發現你失蹤的事兒了,我知道你有替身可能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呢,也不會讓你死。”時韻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裏拎著的饅頭往淑妃嘴裏塞。

上好的白面饅頭,喧軟的很,進了嘴裏,都不用費勁兒咀嚼,幾乎是口水一泡,饅頭就化掉了。

淑妃不想吃,但是淑妃控制不住,她嬌生慣養的,從沒挨過餓,這饅頭進了嘴裏,下意識的就忍不住吞咽起來口水,隨著口水進肚子的就是饅頭,嘗過了饅頭的甜香味道,淑妃還能控制住自己嗎?

一口口被塞進來的饅頭,都進到了淑妃肚子裏。

時韻還很貼心,帶來一壺水,全都灌在了淑妃肚子裏。

“您多體面的人啊,估計自打三歲之後就再也沒有尿過褲子了吧?”等一壺水進了淑妃肚子了,時韻才笑瞇瞇的開始說話:“可惜這樣一個體面人,到了現在,按理說該是榮華富貴,可偏偏……嘖嘖,也不知道你被人找到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的,屎尿說不定將你的屁股都要淹爛了。到時候這全京城,人人都知道你淑妃娘娘,是個屎尿糊身的人了,哦,也可能不是全京城,而是全天下。到時候,你的美名傳遍天下,你不是最疼愛你兒子了嗎?提起來三皇子,人家就知道,是那個屎尿糊滿身體的淑妃的兒子。”

“你還想給你兒子找個好人家是不是?哦,大約到時候也不行了,我覺得沒有哪個女孩子會願意有你這樣一個屎尿糊滿身體的婆婆,皇上也不會再多看你一眼,宮裏人人都能到你跟前嘲諷幾句……”

時韻笑瞇瞇的說道,不緊不慢,語氣還帶了幾分笑意。

但淑妃已經是怒火中燒,整個人都快要炸開了,尤其是時韻說到後面宮裏的時候,沒有人比淑妃更了解宮裏都是些什麽人了,那是平日裏你走路都很不能挑出來十七八個錯,整日裏放在明面上點評的,若是真讓他們知道了自己這事兒……那簡直就是她們一輩子的談資。

說不定,等自己死了,這事兒還要被她們翻來覆去的說,拿出來嘲笑自己。

而且,三皇子也可能真的會受連累。

宮裏的寵妃,可能什麽都不在意,但是臉面必須在意。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淑妃她從小驕傲,後來進宮做了妃嬪,得了金手指,那更是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驕傲的都快騎在皇上頭上了。

結果,現在被不知名歹人不知道弄在哪裏,整日裏屎尿不能控制……淑妃本來就已經恨的牙癢癢了。

她是聰明人,這會兒嘴巴被松開,能說話了,就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和時家是什麽關系?”

“看娘娘說的,我和時家能是什麽關系呢?我又不認識時家人,哦,你是估摸著我是在時韻姐妹倆發現那暖手爐的異常之處之後才進宮的,所以覺得我是時家人?那你可猜錯了,時老爺確實是拿著暖手爐去道觀裏詢問了,偏不湊巧,我當時就在道觀,一聽說這天底下還有如此狠毒之人,我這心裏就起了好奇。”

不管淑妃最後會不會死,時韻是半點兒疏漏都不會有的,說不認識時家人,那就是不認識。

“我也是有家人的啊,我也怕我的家裏人,哪天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忽然代替別人死了,所以你身上這古怪,我既然有這本事弄清楚,我肯定要弄清楚,一來是為我自己家裏人著想,二來,也是行俠仗義。”

“代替你死,代替你受傷的人,何其無辜,對不對?”時韻笑瞇瞇的問道,淑妃咬牙:“我不信。”

“愛信不信,我也沒求著你信。你若是非覺得我是時家人,那也隨便你。”時韻說道,又拿出一個饅頭往淑妃嘴裏塞,既然抓住了淑妃的弱點了,那肯定是要利用一下的。

吃這麽多是撐不死人的,但吃的少了可能是會餓死人的。兩相比較,肯定是選擇前者,至於淑妃吃多了會不會拉屎,那就不是時韻要關心的事兒了,那是淑妃該著急的事情。

淑妃果然也著急起來了:“我不吃……”

一張嘴,半個饅頭就進去了,淑妃就算是不咀嚼,饅頭也是會進肚子的,口水會自動分泌,口水自動將饅頭給泡軟爛,然後隨著吞咽口水的動作,就自己進了肚子了。

淑妃一連吃了四個饅頭,吃的肚子都鼓起來了,吃的她都有些打嗝兒了。

時韻這會兒還能抽出空來想事兒呢——現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冤種,白天吃再多也忍不住肚子餓,現在一點兒不吃,卻又開始覺得肚子飽脹有些反酸了。

哎,她這一天天的,為別人的性命操碎了心都。

時韻餵完了饅頭再給淑妃弄一壺水來,強硬灌進去,然後就拍拍手打算離開了:“外面到處都是搜查你的侍衛,不過呢,你也別著急高興,我既然能將你弄出來一次,就能弄出來兩回,三回……你要是好好配合呢,願意給我解釋解釋你這什麽替身術,那我就將你松開,你如何回宮就是你自己的事兒了。但你要是不願意說,那咱們兩個耗著也行,就算是你被人找到了,呵呵,我看你有臉回宮。”

出來時候不少了,時韻就打算先回家。

外面侍衛就算是搜查的再嚴,也比不上當日裏在宮裏的守衛。所以這些搜查對時韻來說,就是毛毛雨,半點兒不用擔心的。她擔心的是,時晴半夜裏會去找她。

為什麽是半夜裏呢?怎麽說呢,雙胞胎的心靈感應估計就應在了這裏了,哪怕原主這身體裏換了靈魂,時晴也總覺得時韻是有事情瞞著她的,小孩子嘛,指不定心血來潮,半夜來個突擊檢查什麽的?

萬一到時候被發現人不在屋子裏,鬧騰起來了……嘖,時韻瞬間就覺得頭皮發麻,有些受不了了。

她轉身就往外走,走兩步又回頭,從地上撿起來布條,先團了手帕塞在淑妃嘴裏,然後從前到後,要再用布條給纏繞一圈,這才能最大可能的確保淑妃不能張嘴。

淑妃本來還很強硬呢,畢竟是時韻要求一個答案,她只要不說,時韻就不能耐她如何。可隨著布條被系上,淑妃心裏就有些……緊張,她有些想尿尿,剛才水喝多了。

但她發不出聲音來了,時韻走的很果斷,隨著地窖門的上鎖,淑妃終於憋不住了……

時韻回家又消磨了一條時間,外面搜尋淑妃的侍衛越來越多,時家都有侍衛上門,當然也不是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搜查,而是先詢問時老爺,看府裏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常之類的。

皇上又不是昏君,為了個寵妃,將朝中大臣家裏都給搜尋一遍……那不叫搜尋,那叫抄家了。

所以,為了不引起朝臣反抗,也就只能是先問問,打聽打聽家裏人這兩天的行蹤,最主要的是,皇上也不覺得朝臣家裏,誰有本事能進宮將淑妃給擄走。

皇上還是將註意力放在了能人高手身上——悄無聲息的進宮帶走一個淑妃,那哪天要是想弒君呢?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一刀下去,悄無聲息的走……想想都覺得可怕。

第三天夜裏,時韻再次帶了饅頭來找淑妃。

時韻體貼的很,還在饅頭裏面放了鹽巴,當然不是和面的時候放的,而是直接拎了一包鹽,掰下來一塊兒就蘸點兒鹽巴,然後塞到淑妃嘴裏。那滋味簡直了,鹹的都有些發苦了。

淑妃簡直是含淚吃下的這饅頭,不吃不行,時韻捏著她下巴,在她脖子上抓下來,她不由自主得就咽下去了。

淑妃也試過在吃饅頭的時候大喊出聲,但無論她喊的多大聲音,外面都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別說是會有人來救她了,就連個腳步聲都聽不見。

時韻還好整以暇的在旁邊盯著她看,那一張臉雖然沒露出來,但眼神寫滿了鼓勵——你喊啊,你再喊幾聲多試試,說不定就能喊來人了呢?

看的淑妃都有些崩潰,眼看著時韻又要收拾東西起身走人,淑妃連忙喊道:“你不是要知道我的替身術是怎麽回事兒嗎?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將我送……”

她停頓了一下:“送到三皇子府上。”

送到宮裏,她是沒辦法解釋自己忽然失蹤忽然出現的事情的,她就算是說有刺客,也不一定會有人信,因為她是毫發無傷的又出現了的。那只能是出現在三皇子府上,到時候自己私底下見見皇上,對好說法……

再者,她這一身汙穢,她覺得時韻不會那麽好心給她打水洗洗澡的。所以,她得先找個地方將自己打理好。這天底下,唯一見過自己這樣子不會嫌棄不會說出去的,大概也只有自己的兒子了。

時韻挑眉,然後轉回來坐在淑妃對面:“行,你說吧。”

她這樣幹脆利落,淑妃倒是有些心梗,又有一種自己不太值得的感受,就好像時韻原本拿出來一百兩銀子要買她一個秘密,她不願意賣,結果現在她要倒貼錢將這秘密送給時韻一樣。

她這猶豫的時間長了點兒,時韻就體貼開口:“要不然你再想想,我還是先走了?”

這地窖裏的味道實在是不好聞,主要是也發酵了兩三天了……地窖,大家都知道,裏面的溫度是比較高的,那簡直就是,時韻都有一種坐在糞坑裏的感覺。

她不是假意推辭呢,她就是想走了。

淑妃連忙喊道:“我說我說,一年前我耳邊忽然多了一個聲音,告訴我可以挑選一個人做替身,從此之後,無論受傷還是如何,都會有替身代替我感受。我一開始是不信的,但反正試一試對我也沒有什麽妨礙,於是我就挑中了我身邊的一個宮女……給那宮女一張符紙,就是替身符,那宮女放在荷包裏掛在身上,我摔倒了,疼的是那宮女,我生病了,不舒服的是那宮女。我發現這東西有用,但是那宮女也開始覺得不對了……”

淑妃本人就在身邊呢,宮女對淑妃的一日行程,了若指掌,淑妃摔了,宮女能看得見,但是疼的是自己。淑妃生病,宮女能看得見,但是病癥是應在自己身上。

傻子都能察覺出異常來,更何況是在宮裏做到了大宮女位置的人。

她一旦察覺到,那就表示……活不長久了,沒兩天,也就失足落井死了。

淑妃就知道,這替身,不能選身邊人了。於是,眼光放長遠,進宮來請安的誥命,誥命們帶進來的女孩兒。

前前後後,一年時間,淑妃總共挑選了六個人。時韻和時晴,是六分之二。

淑妃賞賜東西是有先後順序的,也就是說,這六個替身也是有先後順序的,時韻和時晴排在第三個和第四個。換句話說,前面兩個死掉了,也才輪到時韻。

時韻沒熬住死掉了,也就該輪到時晴了。

自從她確定了六個替身,她面前就開始出現一種透明的類似於紙張的東西,上面有六個人偶排列,都標註了有名字。替身死掉了,人口身上象征著替身符的紅繩就會斷掉,也就表示淑妃可以再挑選下一個替身了。

時韻沈著臉,果然是已經有了人命在前了。

“一年時間……你能死兩次?”但時韻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這速度也太快了點兒吧?

“是為三皇子死的。”淑妃沈默了片刻才說道,時韻瞬間明白:“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個替身符,也是可以給別的人用的?那皇上知道嗎?六個替身,剩下兩個,是不是給皇上準備的?”

她腦子轉的飛快:“還是說給皇上的是一個,但已經死掉有了?”

皇上這職業,可比後妃得更危險。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皇上看著不喜歡淑妃,卻還是對外表示十分寵愛淑妃了。因為淑妃掌握著一種能力,能保住皇上一條命的法子。

這替身術,還能大規模應用的?

在時韻大為吃驚的時候,她腦子裏的系統已經啟動工作了:“發現金手指替身術,捕捉金手指替身術,消滅金手指替身術……”

時韻並沒有去追問死掉的那幾個是誰,追問了又有什麽意思呢?她也沒有死而覆生的本事。

現在,她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在不會影響到其他人的壽命健康的情況下,將金手指給捕捉消滅了,那剩下的事兒,她其實也不用很操心了。

時韻沈默起身,正打算走,忽然頓住,伸手捏住了淑妃的手腕一用勁兒,只聽見哢嚓兩聲,淑妃就忍不住哀嚎起來,實在是太疼了,她已經一年多沒感受過這種疼痛了,若非是被綁著動彈不了,她現在都要在地上打滾了。

時韻離開之前,順便又在淑妃的腳腕上踩了一下,聽著淑妃的慘叫聲,她面不改色的叫地窖的入口給打開,趁著有人聽見動靜趕來之前,她先溜走。

回到自己屋子裏,正打算掀開被子睡覺,就看見床上多了一個人,時韻差點兒沒嚇的叫起來,隨後就看見時晴面無表情得從她床上坐起來了。

“你去哪兒了?”時晴面無表情的問道,時韻眨眨眼,很不走心:“我去茅房……”

時晴冷笑一聲:“屋子裏就有馬桶,再者,去茅房也該帶著丫鬟的,你屋子裏的丫鬟睡得死豬一樣,我進來她們都聽不見動靜,你到底去了哪兒?”

時韻抿抿唇,腦袋轉的飛快。

時晴猛然湊到她跟前,眼睛盯著她的眼睛:“淑妃失蹤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系?你是不是時韻?我大姐去了哪兒?”

時韻怔楞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你知道我不是時韻?”

“我前幾天就發現了,你雖然裝的和時韻一樣,小習慣小動作,都差不多,但是,時韻絕沒有你這樣的……穩重,遇上什麽事兒都不慌。若是她發現了暖手爐的東西,她絕對是要直接沖到爹那裏,驚慌的詢問怎麽辦的。”

時晴說道,還有許多小事情,比如說,和時晴爭論的話。

雙胞胎嘛,到底還是有些心靈感應的。她從什麽時候開始覺得這個姐姐有些陌生的呢?就是從及笄禮之前,時韻以前總喜歡和她爭的,但是這段時間,她想要什麽,時韻嘴上可能會說兩句,但卻總沒有什麽爭奪的實際動作。

連替身這種東西都有了,那若是有什麽不幹凈的東西占據了時韻的身體,也是有可能的吧?

時晴這兩天就總……很覆雜,一方面想找回自己的姐姐,一方面又覺得這個時韻,好像對時家,對她,都沒有惡意。

然後就是淑妃失蹤的事兒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下意識的就覺得,和這個時韻脫不開關系。所以,她才總來找時韻,想抓住這個時韻的馬腳。

可在等時韻的這段時間裏,她不小心睡著了,睡著之後,就做了個夢。

“我夢見一場大火……燒掉了祠堂,大姐沒能逃出來,爹娘很是自責,覺得都是他們害死了大姐……爹一夜之間白頭,娘也吐血病重,我身上開始有些不對勁兒,我找爹娘試探之後,鎖定了淑妃,為了尋找事情真相,我進宮了,被封為慶妃。”

時晴有這個資本,時老爺好歹是個三品官,她自己又是嫡女出身。

再加上年輕貌美,主動送上門想進宮的,皇上肯定也不會攔著。

那場大火並非是時家人放的,而是三皇子派人放的。因為時韻身上出現古怪,時老爺和時夫人面上責備時韻不知檢點,實際上,已經將暖手爐的事兒給查出來了。

但因著一開始也沒往這上面想,時老爺是光明正大的拿了這東西去找道觀問的,一下子就將事情給攤開放在了明面上。

淑妃不能名聲受損,否則會連累三皇子。

時家將事情鬧大,淑妃首先要做的就是除掉時韻,按照時家傳出來的話做實了時韻不檢點的事兒,然後將整個事情給設定成自殺,或者是時家容不下時韻。

但她沒想到時晴會進宮,時晴是通過皇後進的宮,她跟著時夫人進宮給皇後請安 ,趁著時夫人去凈手的時候,特意求了皇後,也和皇後說了自己想報仇的話。

時晴是要針對淑妃,皇後自然是想要坐山觀虎鬥,於是就特意請了皇上來,皇上一點頭,當場就冊封了慶妃。

淑妃也知道時晴是沖著她去的,淑妃本來是將下一個的替身綁定在時晴身上了,卻不料時晴懷孕——時晴肚子裏的孩子代替時晴擋了一劫。

時晴的孩子沒了,淑妃的替身術對時晴就不管用了,時晴短時間內不用被掣肘,就放開了對付淑妃母子。先是想法子壞了三皇子的婚事,然後傳出了三皇子逼迫後妃的事兒,壞了三皇子名聲。

在淑妃為三皇子的事兒焦頭爛額的時候,時晴也死掉了——她是替了皇上的。

有這麽一個仇人放在眼前,淑妃不能直接殺了時晴,也就只能是想些別的辦法了。替身,是最簡單最快的。皇上年歲大了,皇子們逐漸長大,遇見的性命威脅,比淑妃多多了。

時晴死了之後,時老爺就告老了,他知道的內情更多,他已經沒了兩個女兒了,也將淑妃徹底結成了死仇了,若是留在京城,指不定什麽時候將三個兒子的性命也賠進去。所以,他只能帶著一家老小,暫且離開京城。

至於之後的事情,時晴沒夢見。

她坐在被窩裏壓低了聲音將這個噩夢一五一十的講出來:“所以,其實這不是個噩夢,這是你經歷過的事情?是真實存在得?你來,就是要將這事兒給解決了?”

否則,這個時韻,為什麽對自家人沒敵意,還第一時間展露了對淑妃的好奇呢?

時韻摸了摸時晴的腦袋,在心底拼命喊了原主:“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真相現在就放在你眼前呢,你自己來聽吧,我答應你的事情也已經做到了,現在,我也該將身體還給你了。”

不等原主說反對的話,也當看不見她的遲疑和猶豫,時韻將她直接給拽過來,自己猛然脫離,再使勁按一下原主,眨眼間,這人就完成了互換了。

原主坐在床上沈默的和時晴面對面,時晴良久等不到回答,伸手在時韻面前晃了晃:“你想什麽呢?很為難嗎?不能回答嗎?若是不能回答,你就眨眨眼,我就不問了。”

原主張張嘴,頓了下才說道:“已經沒事兒了,淑妃……再也害不了咱們了。”

時晴盯著原主的眼睛看,然後,心裏就更懷疑了,這種清澈的愚蠢,好像是真的自家姐姐啊。

“我五歲的時候送過你一個禮物,這禮物你放在哪兒了?”時晴忽然問道,原主眨眨眼,使勁扒拉自己的記憶,但想不起來:“有嗎?我不記得了。”

時晴換一個問題:“娘那裏有一個簪子,是琉璃的,我想要,但是你之前也說過很喜歡……”

原主有印象,頓了頓,忍痛:“你想要就給你吧,我不要了。”

時晴十分吃驚:“你到底是不是我大姐?我瞧著有幾分像是,可你這樣痛快……”又顯得不太像是。

原主嘴角就抽了抽,感情自己在親妹妹心裏就這麽個形象啊?

她有些惱:“你不要可就算了,回頭我找娘要,我自己用。”

時晴這才松口氣,又問道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之前那個是你嗎?你又說淑妃不用管了,害不著我們了,這又是什麽意思?淑妃死了嗎?她失蹤的事兒是怎麽回事兒?你認識什麽高人嗎?”

“你就當……是神縣顯靈了吧,我被燒死之後也沒死透,就那麽飄飄蕩蕩的,就遇見了神仙,我求她幫忙,我死的不甘心,然後神仙就答應了,這段時間就是神仙在幫我們。這個事情不能說出去,說出去萬一帶來了禍事……”

時韻忙說道,時晴趕緊點頭,她知道的,若是讓人知道時韻能請來神仙,那日後她們姐妹倆是別想過安生日子了。淑妃有那麽個害人的邪術都還能讓皇上盯上呢,她們要是能請神仙,這輩子也別想嫁人了,就等著進宮為皇上請神仙吧。

通過淑妃失蹤這事兒吧,姐妹倆也看出來了,這神仙不是尋常神仙,她不走尋常路。她不是說,你請她救命,她就一出手就將救回來的那種,而是會將淑妃擄走的那種神仙。

反正就是,走的不像是正路子。

這樣的神仙,就算是真的應了她們請求出現了,指不定是給皇上來一刀呢還是給他一個長生不老藥呢。

所以,時韻曾經被附身過的事兒,從此之後,就只能是爛在她們兩個心裏,最好是連她們自己都不要再記住了。

這姐妹倆手握手的盯著對方看,時韻在上面看的挺沒意思的,就索性去淑妃那邊轉一轉。

淑妃那兩聲慘叫,終於是將人給吸引來了,地窖嘛,肯定是要建立在廚房附近的,這地方晚上是少有人的。畢竟也怕食材出問題,有下毒之類的事情發生,所以到了一定時候,都是直接鎖門,要熱水什麽的,需得各處通知,總管拿了鑰匙來才行。

很是麻煩,但保險。這也是時韻敢將人放在地窖的原因之一,可雖然是鎖門的,也並非是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的,外面還是有巡邏的侍衛的。

淑妃那慘叫聲出來,耳朵好用的侍衛就聽見了,帶著人順著聲音找過來,開了地窖的門,好家夥,那味道……有人當場就吐出來了。

也正是因著有人吐出來了,淑妃才反應過來,她要臉面,到了現下又不敢喊破自己身份了,但又生怕被當刺客了,就含含糊糊不許人進來。

其實,她就算是不表明自己身份,也有人能猜出來——現下整個京城禁嚴是為了什麽呢?

當即有人請了三皇子來了,三皇子進去一看,那臉色就變了。時韻過來的時候,三皇子正在地窖外面等著呢,裏面有嬤嬤送了熱水和浴桶進去,也有丫鬟正在伺候淑妃擦洗。

是的,就是這麽要臉面,手腕和腳腕疼的要死了,淑妃還是堅持要先梳洗。

三皇子十分理解,然後真的讓人送了浴桶和熱水進去,順便對淑妃的手腕和腳腕造成第二次傷害。

淑妃一邊梳洗,一邊發出忍不住疼痛的慘叫聲,聽的三皇子臉色越發的森寒——比起來心疼淑妃,他心裏還有一個猜測,他親娘的替身術,可能是失效了,否則,淑妃疼的這樣厲害,為什麽就只能自己慘叫出來呢?

尋常別說是這種疼痛,就是上火了牙疼,淑妃都得找替身代替一下呢。

若是替身術失效,那是不是他和親娘在皇上心裏的份量,就要降低了呢?

淑妃可不知道三皇子心裏在想什麽,她從地窖裏出來之後,手腕用不上力氣,只能用眼神來告訴三皇子:“是個中年男人,長的比你略高一些,聲音低沈,眼睛有幾分狹長……”

時韻姐妹倆的眼睛是有些圓溜溜的,但是化妝術嘛,往長了勾勒幾分還是能做得到的。

三皇子點頭,讓旁邊人根據淑妃的描述來畫像。

穿著一身黑衣服,腳上的鞋大概是超大的,比較壯實,能有一個半三皇子那樣胖。

淑妃描述完之後才被送回到宮裏請了太醫來診斷,但太醫說,很可惜,手腕和腳腕的骨頭已經碎掉了,耽誤時間有點兒長了,接不好了——接得好也接不了,都碎掉了如何接?

也就是說,淑妃這後半輩子,就只能是坐在輪椅上了,連雙手都用不了了。

這消息一傳出來,整個後宮爭著來探望。哪怕淑妃自己說閉門謝客呢,但皇上都沒發言,皇後也沒出聲,大家還是照舊上門,來探望的時候,還不忘記順便捏一捏淑妃的手腕——試探一下是不是真的不能動了。

宮裏這雞飛狗跳的大戲,時韻連著看了三天,才終於等來了皇上。

皇上坐在上面,有些沈默,淑妃坐在下面椅子上,臉色則是有些發白。回來的時候還想著報仇什麽的,但現在這三天,足以讓她看清楚了——皇上並沒有攔著那些後妃,就是想確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再也做不出替身術了。

若是她做不出,那就是沒有利用價值了。

若是沒有利用價值……那這一年來,皇上將她捧的那麽高,甚至讓外面的人都以為三皇子在皇上心裏的地位是超過了太子和二皇子的……一旦皇上松手,她是不是就要和三皇子一起摔下來了?

直接摔死也就算了,可若是和現在一樣,摔也摔不死,活也活不好呢?

“並未查到擄走你的歹人,那人好像就是憑空出現的,至於你說的時家,這兩天並沒有什麽異常,時大人還是很緊張兩個女兒,都不許她們出院子門,時大人這兩三天的行蹤,也並無特殊,時夫人甚至連府裏都沒出過。”

時大人之前曾去過的道觀,現在已經人去樓空。

這個並不是時韻去做的,而是時老爺拿著那東西悄默默的上門詢問,作為能在京城裏做大的道觀,人家那道士都是十分精明的,從時老爺那鬼鬼祟祟裏就推斷出來事情很可能非同一般。

於是,時老爺這邊走人,那邊就安排了自家道士,該出門掛單的出門掛單,該出門游學的去游學,反正就是別在京城留著了。

皇上倒是能查得到行蹤,但皇上能一個個將人給抓回來審問嗎?

淑妃這事兒,本來就是一個小範圍的擴散了,若是他在大動幹戈,怕是整個京城都要知道什麽替身術的事兒了。

就問這世上誰人不怕替身術?

誰能保證自己不會被替身術給選中?

自己好端端的在家裏坐著呢,忽然橫屍當場,血濺三尺,就問你怕不怕?

到時候別說是朝堂上,怕是整個民間,也都要殺妖姬,清君側,若是鬧到這份兒上,他這皇帝也別想做了——為什麽有清君側這一說呢?因為本身君王就昏庸,信了妖邪。所以,才要清君側,免得君王被妖邪哄騙。

淑妃想明白了自己下場,身體都哆嗦起來了,她腦子轉的飛快,但很快又有些絕望,想不到,想不到自己和三皇子的活路在哪兒。

她最大的用處已經沒了,三皇子也沒了依仗了……兒子,皇上並不缺兒子。妃嬪……皇上想要多少個就能有多少個。

她怎麽辦呢?

“就是時家,事情怎麽就那麽湊巧呢?正好那姐妹倆就發現了暖手爐的事兒,之前咱們賞賜東西的時候,誰會想去將東西打破來看看呢?好好的暖手爐,這才八月份呢,誰會將冬天才用的東西給翻找出來打碎?”

淑妃想去拽皇上的衣服,但胳膊伸出來了,才反應過來雙手不能用了,皇上瞧著那掛著的一雙手,幹枯的像是樹杈,他很是嫌棄的皺了皺眉,女人的手若是如此難看,倒不如直接砍掉算了。

淑妃也看見了皇上的眼神,那一瞬間,心裏的怨恨就像是見了風的野草,吹起來三尺高,都要蓋住皇上那張臉了。

若非是不能動彈……她現在殺了皇上,那自己的兒子,是不是就能繼承皇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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