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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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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6 章

像是順著時韻的話想到了將來自己拿著銀子讓人動手,將李家一家子給痛打一頓的場景,劉巧娘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些笑容。時韻滿意點頭,這才能心寬,才能走出來不是嗎?若是一心只自怨自艾,那她就算是費心思,大概也是沒辦法將爛泥給扶上墻的。

時韻將人帶到自己暫住的酒樓,叫了王林來一起商量賺錢的事兒:“咱們若是想站在高處,第一個就是得有錢,剩下的像是有權有勢,對女子來說,太難。先有錢,再說權勢,這順序才對。但是如何賺錢,咱們現下得好好商量商量。王林會做飯,劉巧娘,你會做什麽?”

劉巧娘張張嘴,頓了頓,開始算:“女紅略通,會看賬本,管家理事也略通,做飯洗衣服也略通……”

簡單來說,就是尋常家裏婦女能做的,她都能做,但是,不知道做的算不算好,也不了解時韻說的標準是什麽。

時韻想了想就說道:“那咱們開個酒樓,王林負責做,你負責做掌櫃,尋常記賬,還有打理酒樓。咱們先定一個合同,我來買樓,前期所需要投入的,你們是不用來操心的。我占三成,王林是主廚,也占三成,你也占三成,剩下的一成,拿出來做善事,但凡日後找上門來的女子,咱們都需得提供些飯菜錢財之類的幫助。”

時韻停頓了一下:“我這個要求,你們應不應?”

劉巧娘立馬點頭:“我應,我自己……都是如此過來的,若不是你那天火燒蘿蘿山,怕是我這一輩子就這樣斷送了,在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等死。”

青樓裏的女人過的是什麽日子,她不用問都知道。人家比她們這些後山女人還強呢,至少人家有錢拿,能出門買東西,再多點兒本事,能吟詩作詞的,甚至能被讓人追捧起來,人家至少是活在太陽下面的。

可就算是如此,不用等老死,可能到中年這身體就衰敗下來,不是病死,就是被樓裏趕走,在外面窮困而死。

後山的這些女人,下場是必然比這些樓裏的女人更淒慘的。她們不光是活在黑暗中,她們還連一個銅板也別想摸到。她們病了,沒人會去給請大夫的,運氣好熬過去了,後面還得繼續受罪,倒不如運氣不好沒熬過去直接死了呢。

死了之後,怕是也不會被送回家,而是燒成骨灰,寄放在庵堂這裏。生前要在庵堂受苦受罪,死了還要在庵堂被鎮壓。

所以,時韻對她們來說,真的是,天神一樣的存在。

時韻不光是將她們給救出來了,現在還在想辦法來安置她們,這份兒大恩大德,別說是還給她們分紅了呢,就算是這酒樓全算時韻的,她們兩個只領月錢,那也是可以的。

不該她們的東西,時韻既然給了,那就該感恩戴德,而不是抱怨時韻給的太少。

真的,若是三成都拿了,現在還要惦記著一成,那簡直就該天打雷劈。

時韻卻是個喜歡將事情說到明處的人,錢財動人心,但凡是和錢財有關系的,到了最後,總會出現各種紛爭。與其如此,倒不如一開始就將話說在明白處,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這還不是親朋呢。

時韻自己去找了紙筆,到底都是富裕人家出身的,王林和劉巧娘都是識字的。等時韻寫完了合約,兩個人看過之後,就麻溜的按指紋簽名字了。

時韻讓她們兩個先歇著,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都成。最好是留在酒樓別出門,免得有想看熱鬧的人找上門之類的。她自己則是要回庵堂那邊一趟。

庵堂那邊已經是人走屋空,別說是被送來的女眷了,連滿院子的婆子和道姑,都不見了蹤影。有一半兒是趁亂溜走了,還有的,對妙靜真人比較忠心的,或者是被時韻給捆住不得不留下來的,在或者是被集體反抗給打傷了的走不得的,就是被官府給抓走了的。

廚房裏一團亂,能吃的已經沒有了,畢竟後面一座山呢,山上多野獸,平時有人的話,也就蛇蟲鼠蟻來弄些東西吃,但沒了人,沒了威脅震懾,像是野豬兔子野雞狐貍之類的,也就都開始跑下山來找東西吃了。

屋子裏的物件也被扔的到處都是,那些女眷可能有些眼皮子淺的,但估計也有一部分是想出口氣之類的。

時韻掃一眼也就邁過去了,反正這些東西,送她她也是不要的,就怕晚上有那枉死的厲鬼,順著這氣息找上門來。

她直接去自己被關起來的屋子,那神像還猙獰著站在桌子上。時韻伸手一扒拉,將那神像給直接拽下來摔在地上,泥胎塑的神像,妙靜真人這樣的人,就是拿這神像來嚇唬人的,如何肯花錢做真材實料的?所以,摔在地上,立馬就四分五裂了,裏面塞著的銀票,金條,還有碎銀子,就全都掉出來了。

既然神像好端端的,說明這東西還是她放進去時候的樣子,沒人來碰過,所以也不用費心來清點,她直接將神像的鬥篷給摘下來,打算將金條都給塞進去。但是沒想到這鬥篷披風,大概是做的時間太久了,布料有些風化了,就是糟爛了。

打包好之後,她雙手拎著正要提起來,就聽見刺啦一聲,這披風就變成了碎布。

時韻無語了一下,只好再去前面找東西。妙靜真人用的都是好東西,時韻就找了妙靜真人的披風來,這次是很小心的,分了三個包裹——金條實在是太重,若是用尋常披風,估計又是撐不住的。

三個包裹她只帶走一個,剩下兩個,去山頂挖坑給埋了,做好標記。蘿蘿山在短時間內,大概是只有官府的人會來了,所以不用擔心這些東西會被人給發現——真被發現了,那算人家運氣,命裏該有一次橫財的。所以,她也不會去追究就是了。

剩下的,她大概帶走了三萬兩,金條,銀票,銀錠子,都有。

回到酒樓,就先找小二問話:“你們這酒樓賣不賣?”

小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他們這生意做的好好的,酒樓為什麽要賣掉?

“你去問問掌櫃的,若是要賣,就按照市面上,我給你們加三成。若是不賣,你幫我去打聽打聽,看哪家的酒樓要賣。”時韻笑著說道,塞了一個小小的銀角子給小二。

小二拿了錢,看時韻的眼神就不是看傻子了,而是看金主,忙不疊的彎腰點頭:“你請等著,小的這就去問問。”

這家酒樓確實是不賣的,因為並非是掌櫃名下的,而是朝中一個大人的家裏女眷開的酒樓,生意好,月月有錢拿,這種細水長流的事兒,如何能因為時韻那多給的三成就賣掉?

但因著時韻的銀角子,小二還是很快就給時韻打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城西那邊,有一家酒樓要賣。京城裏素來有東貴西賤,南富北貧之類的說法。

什麽意思呢?就是住在東邊的,大多是貴人,就好像現下,不管是衙門還是這種比較高檔的酒樓,都是在東邊,因著距離皇宮也近,所以越是有權勢,住的就越是靠東邊。

西邊呢,則多是住的小胥小吏之類,最大的官員不會超過七品,因為朝廷修建的安置房,也是在這邊的。安置房的意思就是朝廷免費給六品七品官員,或者三年回京一次來述職的官員們,暫且居住的地方,都是一進的小四合院,一個院子能住兩三家人。

朝廷不要錢,你憑著官職,可以自己到工部去申請。

當然也有許多申請下來的,自己不住,租出去給別人。小胥小吏,一部分是寒門出身,還有一部分是從下面幹起。前面這一部分,是買不起房子只能租住的,後面這一部分,就是可以申請租出去給別人的,反正就是有市場,也有產品。

南邊是有錢人家住的,北邊則是窮苦人家住的。

西邊這酒樓,也是有人想著,小胥小吏也是官兒,手裏應該有錢的,結果,開了小半年,因著價錢太貴,幾乎無人光顧,於是現下就到了不得不關門的程度了——名聲打出去了,身家架在那兒了,想改賣別的也不好張口了,再者,人家是想賺大錢的,也不太看得上那種小飯館的幾文錢。幹脆就將酒樓賣掉,換了錢,再到東城這邊來開一家就是了。

時韻就帶著王林和劉巧娘去看,看上來就找中人來作證,雙方一起簽合同,再到官府去蓋章,順利的,這酒樓就成了時韻的。

時韻讓劉巧娘來負責這事兒:“暫且關門幾天,先將裏面給裝修裝修,一樓給裝修成那種大廳,但要用那種小桌子,一個桌子三四個人的那種,二樓要放大桌子,一個桌子十多個人的那種,咱們接下來就要推出團圓餐,所謂的團圓餐,就是一家子來吃飯的那種……”

她雖然沒開過酒樓,但是營銷這種東西,也見識過不少,現在一開口就有主意。

既然西城這邊的人的身份,讓他們沒有辦法像是東城那樣,哪怕只一個人吃飯,也能豪擲千金,那就從性價比上來定位。

兩人套餐,三人套餐,合家歡套餐——她就不信這西城的人,都是孤寡之人,就沒個拖家帶口的。

“咱們的菜單要盡快訂制出來,素菜這些要少,盡量做葷腥方面的,雞鴨魚,還有大肉,油水多,做起來比較重口味的。”時韻和王林說道,劉巧娘就負責盯著這邊裝修的事兒,王林回去得斟酌自己的本事,然後定下來菜單。

至於時韻……還得去一趟衙門。

妙靜真人說自己可以用銀錢來贖罪,她說自己有十萬兩銀子,然而衙門找了兩三天了,別說是十萬兩了,連一個銅板也沒找到。府尹找時韻……就是懷疑時韻拿了這銀子,畢竟,整個事情裏面,就她一個高人。

時韻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她說自己有,那她就有嗎?她這銀子又是從哪兒來的?我現在有錢,那是我從那些男人身上找來的,你讓那些男人們出來作證,看他們是不是丟過銀子。”

誰敢出來作證呢?一旦站出來說自己並沒有丟銀子,豈不是就證明他是去過蘿蘿山的人嗎?那別說是自己一輩子的臉面了,全家都跟著丟臉。

有那銀子,去青樓不行嗎?哪怕是找個暗娼呢。

竟是明知道蘿蘿山都是清白人家清白之身女眷,卻還是要去……簡直就是,心思也是黑透了,簡直可怕。

沒人站出來說時韻的銀子不是自己的,妙靜真人那銀子也沒有寫著名字。時韻還是這次事情的大功臣,若是因著十萬兩就將時韻給抓了,民間不定怎麽議論朝廷呢。

是,民間是會對這些遭遇的婦人指指點點,讓她們活不下去,但民間同樣也會對官府不公正公平的事情指指點點。

百姓們……總之,是一種比較覆雜的群體。

時韻被扣在衙門問一天,府尹大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一邊說這十萬兩,可以給朝廷用在慈濟院上,一邊說這銀子不幹凈,時韻若是用怕是也心裏不安。

時韻對這說法是嗤之以鼻的,開玩笑,她這樣的人,會因為銀子的來歷不幹凈,用起來的時候就覺得心裏不安嗎?

她義正嚴詞的拒絕府尹大人,就是不承認自己拿了。還十分坦蕩:“你若是不信,盡可以讓嬤嬤來搜身,再或者,我這兩天就是住在酒樓那邊的,您也可以派人去屋子裏搜一搜……”

這話一說出來,就見府尹臉色有些尷尬,時韻頓時了然:“看來是屋子裏沒找到了,既然沒找到,那不就說明,不是我拿了嗎?十萬兩啊,按照妙靜真人的說法,金條都有一箱子,一箱子金條多顯眼,又不是一張紙,隨便塞在哪裏都能藏得住,您說是不是?”

這麽一大堆的東西,既然沒在時韻身邊找到,那就說明不在時韻身上或者周圍啊。

時韻又不是真正十二三歲的孩子,被人嚇唬一下,就有什麽說什麽了。她油鹽不進,就算是雙方心知肚明,除了她就沒人拿了,畢竟那麽一大堆的東西呢,尋常人也沒那個力氣能拿走是不是?

但還是那句話,沒證據,也找不到東西在哪兒,也不能直接明著將時韻給扣押了。

用銀錢贖罪這種事情,也並不能放在明面上,一旦放在明面上,開了這口子,日後人命也就是可以買賣的東西了。所以,這方面,也是有詳細的規定的。

時韻在衙門呆了一整天,府尹實在是沒辦法,只能將她給放回來。

時韻回了酒樓,王林和劉巧娘就連忙拉著她詢問:“可有挨打?”

“這時候誰敢打我?”時韻渾不在意的擺擺手,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接下來我不能和你們一起住了,我需得自己住,這銀子的事兒,指不定很快就要傳出來,到時候少不了有不要命的人摸上門。”

王林連忙說道:“我不怕……”

劉巧娘也點頭:“我們和你住在一起,也能護著你……”

時韻就忍不住笑:“你們和我住在一起就只是拖累,我自己能應付,之前王林買的小院子,你們兩個去住,至於我,估計也快有人來接我了。”

王林瞬間想到之前勇毅侯夫人上門的事兒,忙問道:“是勇毅侯府?但你之前不是說……”

“此一時非彼一時,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決定就一直不會改變。一來呢,我得回去拿東西,二來呢,我既然身上有麻煩,這會兒不回去,還等著麻煩解決了再回去嗎?”

最重要的是,十萬兩銀子的事兒,必然是會傳到勇毅侯府去的。她之前猜測過勇毅侯的臉皮厚度,三分八分以及十分,本來呢,勇毅侯夫人在她面前受挫,她又果斷的將原主親娘的牌位給搶過來了,按照勇毅侯的性子,那臉皮該是有八分厚,對外宣傳一下她的壞名聲,自此互不來往的。

但是,十萬兩。

放在哪裏都不是一個小數目,勇毅侯府雖然人口少,勇毅侯也算是有本事,但偏偏,國泰民安,勇毅侯已經有將近十年不曾上過戰場。每一年,都是固定的俸祿,勇毅侯夫人再能幹,這家裏的收入,也不會憑空多出來十萬兩銀子。

現在,只要拿捏了時韻,十萬兩銀子就能到手。和銀子比起來,臉皮算什麽呢?十萬兩啊,都夠在京城買下來兩個大大的莊園了,還是東城那種的地方的。

時韻笑瞇瞇的擺手:“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我每天都是會出門到酒樓那邊去的,有什麽時候,咱們可以商量。若是……若是有去過蘿蘿山的女人找上門來,你們就暫且將人留下來,咱們酒樓還缺人做活兒呢,若是酒樓的活兒做不來,那就問問有沒有別的活做的。再開個布莊也不是問題。”

都是大家戶出來的,就算不是高門出身,也必然是中等家世的,這種的,哪怕是遭難了,估計洗碗之類的活兒也是做不來的。再者,有些人是從小學了針線的,若是女紅方面十分優秀,那做洗碗之類的活兒豈不是耽誤了嗎?

中人那邊很快就將王林要求的房子給找好了,時韻直接買了下來,用的是王林的名字,本身是要用兩個人名字的,但劉巧娘義絕的判決還沒下來——還需得通知李家那邊,還得結算劉巧娘的嫁妝之類的,至少得三五天時間,這義絕書才能到劉巧娘手裏。

到那時候,她才是真正和李家一刀兩斷,再無關系。那寫在她名下的房子,也才是完全屬於她的,而不是和李家帶關系的。

在勇毅侯親自上門來接時韻之前,妙靜真人的判決就下來了——斬立決。庵堂裏那些助紂為孽的,也都有判決,打板子,流放,終身不得再拿度牒。

勇毅侯和時韻面對面,官府的差役麻溜的將這判決說完之後,就立馬走人了——時韻算是報案人,也算受害者,身份多重,所以這判決結果,該是要通知她一聲的。

衙役一走,時韻臉上就帶了幾分似笑非笑。勇毅侯眉心一跳,直接問道:“你想說什麽?”

“侯府差點兒將我送到了絕路上,我憑自己本事逃出來的,既如此,侯府是不是該給我補償?”時韻伸手:“我也不要多了,三萬兩白銀。”

她之前猜測過勇毅侯的臉皮厚度,只沒想到,勇毅侯能來的這麽快。

勇毅侯伸手按住眉心,省得眉頭一直跳動,跳的他心裏火氣一股股的往上冒。聽聽這逆女說的什麽話,她還打算從自己手裏要錢?要不是她,侯府的名聲,現在能壞嗎?

別說是自家夫人了,就連老太太,自家女兒,這段時間都不如何出門了,生怕被人問到臉上,問為什麽要將時韻給送到庵堂去,尤其是那看不得自家好的,專門問些刻薄的,之前還有人問,是不是早就知道庵堂是那樣藏汙納垢的地方,這才選了那庵堂的?

聽聽聽聽,這像是人話嗎?

自己都將她打一頓就算是好了,她還想找自己要錢啊?

但是不能打,現在還在外面呢,就算是要打,也得等將人弄到府裏去再說。

“三萬兩不行,你就算是不逃出來,侯府的嫡長女,那庵堂也不會將你如何了。被送去後山的,要麽是小門小戶的,要麽是身世見不得人的……”

像是庶女,外室女,家裏容不得,當家主母強勢,才能將人給送到庵堂去,庵堂才能放心大膽的作踐。

時韻扯一扯嘴角:“你敢發誓,我被送過去之後,侯府還會將我給接回家嗎?”

勇毅侯立馬點頭:“我自然敢發誓,你還沒及笄,我們就是將你送過去教訓一頓,等過一兩個月,我們就會將你接回來了。”這話他說的是臉不紅心不跳,人人都知道勇毅侯府有個嫡長女,若是時韻命大,熬住了庵堂的苦,他們自然是要將人接回來,該說親說親,該如何如何的。

但若是時韻運氣不好,被折磨死了,那就真是她命薄福淺了。

時韻笑瞇瞇的:“好,你說是就是吧,但是我不信。”

這話轉折的,勇毅侯都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給噎住。時韻繼續說道:“三萬兩,買侯府的臉面,你的臉面,還有侯夫人的臉面,以及,你的寶貝女兒的臉面,否則,我可不知道我自己會說出點兒什麽話來,就比如說,我娘沒死之前,你和你的小姨子是不是就已經看對眼了呢?”

時韻盯著用勇毅侯的眼睛,勇毅侯果然變了變臉色,勃然大怒,隨即起身:“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知肚明。若非是我娘死之前就勾搭上了,她一個青春貌美的小姑娘,為什麽要嫁給你呢?她嫁給你圖什麽?圖你老娘年紀大要人照顧,圖你女兒剛出生她沒成親就先做娘,圖你一把年紀不洗澡?”

這最後一句是順口說的,時韻也不知道勇毅侯喜不喜歡洗澡。原主……也不知道啊,這年代,誰家的閨女去關心親爹愛不愛洗澡?

但是說完就見勇毅侯的臉色變成了豬肝色,時韻嘴巴快,順嘴就接下去了:“所以你是真的不洗澡?”

勇毅侯一擡手使勁在桌子上拍一下,他武將出身,這些年雖然沒上過戰場,但也沒疏忽過鍛煉——萬一哪天忽然就起了戰事呢?所以這桌子,應聲而裂,酒樓用的,就是尋常那種桐木桌子,時間長了,幹裂是常有的事兒。勇毅侯這一巴掌 ,不過是將已經有了裂隙的桌子,給徹底的拍散架了而已。

時韻並不害怕,只側身讓開那些木板,繼續說道:“看來咱們是談不攏了,那侯爺就請回吧。我若是哪天嘴巴一吐魯,話比腦子快,我可就指不定在外面說些什麽了。比如說,侯爺在家都做些什麽,侯夫人喜歡穿什麽顏色的裏衣,老太太在家有什麽樣的怪癖……”

勇毅侯臉頰都抽動起來,看時韻的眼神都恨不能直接將她一巴掌給拍死了。時韻照舊是笑瞇瞇的,她該說的說完了,這會兒就正好轉頭看外面。

酒樓快要裝修好了,暫且還沒開門,按理說這會兒不該有人上門的。但是,她看見有五個男人,一個中年,兩個少年,兩個青年,在往這邊走過來。

時韻就將註意力放在了外面,反正勇毅侯只要不是傻子,這會兒就不能對她動手。

那五個男人走到酒樓門口,時韻忙去窗戶那邊看,就見那中年擡腳就往門上踹:“開門!劉巧娘,我知道你在裏面,給我開門!老子告訴你,你今兒要是不開門,老子就將這酒樓給你砸了!”

說著就擡腳繼續踹,其中一個青年,左右看看,從門口拎了一個棍子——酒樓裝新,門口放了不少木材。青年揮舞著棍子就往門上砸過來。

然後,棍子就被抓住了。一轉頭,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正笑瞇瞇的站在他們後面,一只手,正將棍子的另一頭抓在手裏。

樓上,勇毅侯也將腦袋伸出來往這邊看,他本來正在惱怒呢,結果一個沒留意,時韻就到了窗口了。他還以為時韻是要看看風景,結果下一秒,人就從窗口翻下來了。

不管外面是如何說時韻解救蘿蘿山女人的,但勇毅侯是原主的親爹,心裏根本不相信外面的傳言的——原主習武沒有,有多大的能力,他能不知道嗎?

就算是心裏再不喜歡原主,親生的女兒當著他的面兒跳樓,勇毅侯總要看一眼的。

這一看,就有些怔楞了——像是一只小貓一樣輕巧落地的女孩兒一伸手,就將棍子給抓住了,那擡手投足的輕松,那笑容裏的自在,都是他從來沒見過,也沒想過的。

“你來砸門之前,就沒先問問,這酒樓是誰的嗎?”時韻笑著問道,中年腦瓜子轉得快,立馬就將時韻給對上來了:“你就是要勇毅侯府的大姑娘,此次蘿蘿山的鬧事兒人,時韻?”

“你這話說的太冒犯了,什麽叫蘿蘿山的鬧事兒人呢?難不成在閣下看來,我將蘿蘿山給一把火燒掉,不是在做好事兒,反而是在做壞事?”時韻問道,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因為我壞了你的好事兒啊,你明知道蘿蘿山是什麽樣的地方,你是特意將你媳婦兒送到那樣的地方,最好讓她被折磨死,才方便你迎娶你的通奸情人的是不是?不好意思,那對你來說,我做的這事兒,哈真是壞事兒,在你看來我是鬧事兒去的,也說的過去。”

時韻一松手,那使勁拽棍子的青年就猛的往後倒下去,沒摔在們班上,而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木材上,有棍子,有板子,板子上是帶了釘子的,這是多餘出來的東西,沒用了,放在這裏是讓酒樓自己處置的。

那釘子紮在屁股裏,青年立馬嗷的一聲就叫出來了。

時韻伸手點了點:“所以,你就是那個和人通奸之後,要想辦法弄死自己原配妻子的李宏?你們兩個,”她伸手點點那兩個少年:“就是劉巧娘那肚子裏掉出來的,和李宏一脈相承,為了往上爬連親娘都能害死的畜生不如的李宏的兒子?”

那兩個少年立馬變了臉色,稍微年長些的就要開口,但被時韻給打斷:“劉巧娘可憐啊,生了你們兩個倒不如生一塊兒叉燒,你們大概不知道叉燒是什麽,算了,以你們的腦袋,就算是我給你們解釋了,你們也領悟不了,我就是可憐劉巧娘,想問問你們是不是還記得當年接生的穩婆,是不是當時將孩子給扔掉了,將兩個胎盤給留下來養大了呢?要不然怎麽你們兩個,就沒有一點兒人性呢?親娘都能親手送她去死,嘖嘖,得虧你們沒成親啊,你們要是成親了,以後要是看上了別的女人,還不得和親爹一樣,先送了媳婦兒去死呢?”

她敢說,今兒這事兒傳出去,這兩個以後就別想再成親了。

他們兩個大約也明白,那臉色瞬間就變了,搶著說道:“你別胡說八道,我們並不是因為別的事兒……而是我娘既然在那樣的地方被玷汙了,她就不幹凈了……”

時韻一拍手:“按照這個道理,你們都是從女人的身體裏生出來的,你們看不起女人,要她守貞,那從女人的那個地方出來的男人,又算什麽呢?女人身體裏排出來的垃圾?”

勇毅侯在上面怒喝:“時韻!”

女孩子家家,小小年紀,說的什麽話!什麽女人那地方,什麽女人身體!這是該她說的嗎?

“我耳朵沒問題,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虛偽,一邊從女人身體裏生出來,一邊又覺得說那樣的地方是骯臟,女人就該一輩子守貞,就該一輩子給男人做牛做馬,就該一輩子將男人當成天神來伺候!你們這樣的男人,為什麽不直接上天呢?”

時韻有些不耐煩,伸手拽了李宏——她不確定打了兩個少年劉巧娘會不會心疼,所以只找李宏下手,拽著衣服領子將人給拎起來,使勁往地上摔,摔的李宏屁股著地,眼冒金星。

時韻順手從地上撿起來一根棍子,沖著李宏就去了 ,她有經驗,打哪兒疼,又不會出很嚴重的傷勢,又會讓人得到教訓,這簡直就是,太輕松不過的事兒了。

一下兩下三下,李宏慘叫聲連連,他倒是想為了臉面忍著呢,但實在是忍不住,太疼了。

坐在地上的青年也顧不上屁股疼,連忙捂著屁股從地上站起來,悄咪咪的往旁邊躲過去,但是被兩個大侄子給叫住了:“二叔快想想辦法啊,我爹被打的那麽厲害!咱們怎麽辦!”

二叔正在想,就被時韻轉頭看了一眼,那一眼,冷冰冰,看他就像是看死人一樣,二叔滿腦子的想法主意,就全都凝固住了,一瞬間,就覺得自己都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被凍成了冰塊。

勇毅侯從上面跳下來,伸手去抓時韻的棍子:“夠了!人家的家事,和你有什麽關系?”

時韻冷笑道:“你護著這樣的男人,是因為你感同身受,你覺得他做的是對的,就應該在和別的女人通奸之後,想辦法除掉原配,若是原配運氣好,那就來個後續沈塘,反正,就是不能和離,非得要原配死在你手裏,是不是?看來,說不定我娘的死……”

勇毅侯最怕時韻提這個,猛然提高聲音:“我的意思是你打死了人是要償命的!你小小年紀,為這麽個東西償命,豈不是得不償失?你若是願意,我幫你打。”

他順便將李宏往另一邊踢去,再問時韻:“除了他,是不是剩下的幾個也打一頓?你不用動手了,剩下的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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