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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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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韻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不遠處,看完了時家這一生。

時三叔到底是沒能考中,家裏雖說有錢了,但是在他蹉跎到三十多的時候,就不大願意供了——時良也長大了,時良才十幾歲,也中了童生。相比之下,時良這個考中的年紀,比當年老三還小一些呢,指不定更有出息。

老兩口沒等到老三考中,也沒等到時良考中。早些年勞動的太狠,又吃不到好的,這身體受損的厲害,時韻去了三年,這老兩口就接連走了。也正因為如此,老三那讀書的事兒才被擱置下來,兩個做哥哥的,得養自家孩子,誰也不想養老三這麽個無底洞。

守孝三年之後,也就是老三三十多歲,再一次科舉沒考中之後,時家就分家了。老三憑著童生的身份,也在鎮上找了一份兒工作,就是文書。

工作範圍呢,就是誰家有紅白事兒了,他過去抄寫一下禮單,給新人寫個婚書,然後做個賬簿先生,記下來往的人情禮。這種事兒呢,比較低端,正經的秀才是看不上的,秀才是寧願去找個教書的工作的。

所以三叔才能輕而易舉的做個文書,每個月賺的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

三嬸是終於放下了身段,她自己沒多大力氣,索性就直接建立了一個暖房在自家院子裏,每日裏十文錢,誰家有地黃,可以送到她家來背幹,她負責幫忙翻看,不會讓地黃給烤焦了。

兩口子一起幹,家裏也就有了餘錢,他們的兒子也就被送到了學堂。

春花沒嫁人,因為二嬸最終也沒能生個兒子。後來身體養好了,倒是生了,可惜,又是個女兒。不過二叔現在已經打定主意讓春花招贅了,這是不是兒子的,其實他心裏失望過後,也就並不如何在意了。

春花招贅了一個兄弟很多的人,本人也十分老實憨厚。因著時韻說過,做事兒需得給人留後路,所以並不是那種很常見的招贅,而是兩方約定,若是有生了男孩兒,一個隨著春花姓,歸了時家。一個的話,就算是時家的。兩個的話,那就平分。若是沒生,那春花日後的女兒,還是要招贅。

至於三代還宗的事兒,那需得看三代之後有沒有男丁。

春花那些金子,也逐漸的花掉了一些。給自己打嫁妝,給妹妹打嫁妝,隨後又給了男人家裏一些,算是聘禮。

看到桃花嫁人,時韻就沒有繼續看下去了,桃花有種植藥材的本事,那婚事也是搶手得很,很多村子都來詢問相看呢,就連鎮上的小地主家,都因著桃花這本事來上門求娶。那小地主家裏二十畝地呢,足夠桃花用的了。

時韻回去之後,並沒有如何休息,她現下也並不很看重口腹之欲,反正在任務世界裏,她是不會缺吃少穿的,所以賺的那些錢,在買下來她現在住的小屋子之後,她就不怎麽努力賺錢了。

檢查了一下自己留在現代的手機,又拍了視頻上傳之後,時韻就選擇了再次開啟任務。

一睜眼她就知道,這次是來了個現代世界。因為,腦袋上有一個大大的圓盤燈貼在天花板上。時韻並沒有著急接受原主的記憶,而是先努力的起身——就醒過來這麽片刻,她就覺得渾身發冷,像是生機大量流失的樣子,手腕上也有一種很模糊的痛。說是模糊,是因為她現在覺得自己都快要暈倒了,根本顧不上別的。

這一起身,胳膊一往回收,就聽見哐當的一聲,窗邊的一盆水被打翻在地。血紅色的水嘩啦一聲,全都蓋在了地面上。

時韻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是,正巧趕上了原主自殺現場?

她艱難的從床上起來,實在是沒力氣,幹脆就在地上爬動,然後伸手去拽床對面桌子上放著的手機。智能手機,很現代了。撥號——剛穿過來,可別立馬死掉了。

“我叫時韻,住在……”她卡頓了一下:“剛才割腕,現在一屋子的血……我快死了……”

“請問您住在哪裏?”接線員立馬著急起來,“現在屋子裏有冰箱嗎?將手腕裹上濕毛巾暫時放在冰箱裏。”

“住在幸福小區,三座403。”時韻說道,原主是租房住,一套房子兩個臥室,另一個臥室租給了別人。公共的客廳和廚房,還有衛生間。

廚房是有小冰箱的,時韻掛了電話,努力往廚房爬過去——她那室友,白天是要上班的,這會兒肯定是不在家。否則,就那血腥味,估計早就將人給引過來了。

時韻從衣櫃裏拽了衣服當毛巾,就直接用水龍頭裏的水給泡一泡,現在這種情況也顧不上感染不感染的了,不止血,那什麽都白搭。

手腕放在冰箱裏,幸好的是這冰箱做的有點兒反社會,冷藏在下層,冷凍在上層。時韻躺在地上,一擡手就能從冰箱冷藏層裏面拽東西吃,生菜,可能是室友買的剩下了半個的小蛋糕,一盒奶,只有一只手,她用牙齒撕扯著才弄開,撒了一半兒,沒關系,還剩下一半兒。

吃了這一盒奶,她就覺得自己剛才強撐起來的力氣沒剩下多少了,吃的東西暫時還不頂用。她有些犯困睜不開眼,幹脆就用奶盒裏的吸管,將眼皮子先給撐起來,可這沒能控制多長時間。

也不知道過了幾分鐘,可能是五分鐘,也可能是十分鐘,反正對她來說,都是度日如年——想想原主都被送走了,只留下個空殼子給她,可見這一場自殺,該是成功了的。身體已經受損沒了生機了,時韻就算是靈魂再強大,也是沒辦法彌補這身體上的虧損的。

所以,她只能強撐著等醫生來。醫生要是趕在這最後一線生機散掉之前到了,那這身體就還有救。醫生若是趕不來,那她就只能……無緣這個任務世界了。

系統的力量就那麽點兒,送她來一次,再得了金手指的力量送她回去,以及積攢下一次送她穿越的力量。若是金手指沒找到,任務沒完成,系統的力量就要缺失了,這個小世界的天道也會警覺,讓她再來第二次的機會,小的幾乎沒可能。

外面終於響起來了敲門聲,手機鈴聲也開始響,但時韻實在是沒力氣了,她現在連拿吸管的力氣都沒有,眼皮子都耷拉下來,眼看快要昏迷過去了,還不誇張,這一昏迷,就是要過去了。

外面大概也知道情況,敲門不應,就已經開始開鎖——物業那邊是有鑰匙的,現下先過來的就是物業這邊。時韻的電話打的是120接線員,接線員聽說有人自殺,又趕緊報警,畢竟他們出車速度沒有那麽快,得先找警察幫忙有人先稍微的處理一下傷口才行。

警方那邊又通知物業,物業又翻找鑰匙,別看這許多事情,總共也就是打電話兩分鐘的事情,物業再跑上來,前前後後五分鐘。

時韻只看見有穿著保安服裝的人進門,接下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120在遙控指揮保安先做搶救——先看傷口有沒有止血,再找屋子裏有沒有什麽高能量的吃食給餵進去,然後做急救。

時韻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不用睜眼就知道,因為鼻子一端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時韻並沒有著急醒過來,而是先將原主的記憶給翻看了一下。

這姑娘自殺,是因為情場和事業,雙雙被人截胡。按理說呢,情場失意,事業得意,總有一方面的收獲才行。可這姑娘實在是倒黴,怎麽說呢,父母去年剛出了車禍沒了,對方賠了一筆錢,但是沒落到這姑娘手裏,而是被外婆家和奶奶家給平分了。

四個老人,都說自己失去了孩子,日後這養老就成了問題。

原主心善,再說了,她自己年輕呢,那會兒眼看大學要畢業,一來是不用花錢了,二來呢,也能參加工作賺錢了,所以這個賠償金,她雖然有些傷心長輩們的做法,但她又覺得自己父母不在了,若是用這些錢能讓長輩盡孝,也還算是能接受。

當然,她心裏是有一桿秤的,長輩們拿了錢,日後這養老,她頂多就是再給點兒節禮什麽的,必不會將老人接到自己身邊來照看的。

去年六月,這姑娘順順利利的畢業,本來打算考研呢,現在既沒錢,也沒家了——家裏的房子是貸款買的,父母沒了,這貸款她自己沒能力償還,就幹脆將房子賣掉了,一部分錢還了貸款,一部分錢她自己還留著打算以後再買房子。

這筆錢呢,她也沒隱瞞男朋友。男朋友去年的時候還沒說什麽,只說這錢可以用在考研上什麽的。

但原主著急工作,總不能坐吃山空,手裏那筆錢是賣房子的錢,不到不得已,她是不願意動用的。考研這事兒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幹脆呢,就先畢業,然後找工作,一邊工作一邊讀書,等明年再去報名也是一樣的。

當時男朋友還誇讚她十分有志氣,兩個人感情也更要好。

男朋友家裏有一點兒錢,自然是不會耽誤前途的,他要清清靜靜的讀書準備考研,就沒和原主一起出來找工作。

原主自己找工作,租房子,忙忙活活。

今年四月,原主的男朋友說自己有一個投資項目,找原主借錢。

原主不是傻子,一開始肯定是不會將自己的老本拿出來的。但男朋友又是賭咒發誓,又是簽字畫押,欠條當然也寫了的,還拉開了學校的同學朋友做說客。

原主臉皮薄,看了欠條之後,就將這錢給借出去了。

上個月,男朋友失去消息了。

然後是公司那邊,她去年就過了實習期,現在是正經員工。本來呢,今年有一個升職名額給她的,並不是多高的職位,就是一個小組長,項目小組長,若是能做的好,這小組就能成立就能留下來。若是做不好,等這個項目完了,這個小組也就解散了。

原主是剛入職半年小新人,別看只是個小組長的位置,很多人也覺得不該是原主拿到手的,因為資歷太淺。

然後,公司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開始傳各種各樣的流言了,說原主是靠身體拿資源,不然一個小小新人,怎麽就能得到主管的賞識,被定為小組長呢?

原主辯解過很多次,但是沒用。連上頭都聽說了這種傳言,部門經理還專門找了主管詢問,主管是個男人,有家庭,於是為了避嫌,就打算將原主的小組長給撤掉,要重新組建項目小組。

這也就算了,自此之後,主管就開始避著原主,但凡有重要任務,都是輪不到原主的,原主在公司被邊緣化,被透明化。

照這樣趨勢,除非是換一個主管,否則原主在這裏就再無出頭之日了。

這兩件事兒壓下來,原主本身就有些崩潰。但其實這也還不到絕望時候,最絕望的是,昨天晚上,有人給她發了視頻,是她失蹤的男朋友,在和一個很漂亮的女生接吻。

然後,說了要哄她錢去給這女生買包包之類的話。

一時之間,痛恨,後悔,崩潰,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這姑娘一氣之下就想到了自殺,她當然不是白白要自殺的,她昨晚上用了一晚上時間,將整個事情都發到網上去了。

她打算用自己的死,為自己求一個說法。

然後,時韻就來了。

看完這整個記憶,時韻都有些嘆氣,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姑娘實在是太倒黴了點兒。人善被人欺。

她睜開眼,努力的伸手去夠床頭的呼喚鈴,很快就有護士過來了:“哎,你醒了啊?你有沒有家人朋友什麽的?趕緊通知一下來照顧你,你現在身體虛得很,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人幫忙。”

一邊說著,一邊去看輸液袋,確定裏面還有大半袋,又看時韻的手背,再翻她眼睛,檢測她血壓,做一系列檢查。

時韻抿抿唇,她和室友就只是合租關系,還不到那種請人家來看護自己的地步。親人的話,兩邊的她都不想要,當初四個長輩要那賠償金的時候,可沒一個人站出來問一問她需不需要生活費之類的。

原主賣房子都是偷偷賣掉,悄悄走人的。

“有護工嗎?”她問道,護士點點頭,笑道:“那我等會兒給你推個微信,你自己問一問,我們醫院內部的。對了,等會兒可能會有警察來……”

雖然是自殺,但畢竟是醫院這邊報警了,還是要做個筆錄的。時韻點點頭,正好呢,她也想找警察。

這個工作,原主是舍不得的,畢竟工資不低,公司的名氣也挺大,而且正對專業,她才轉正半年就能得到升職的機會,本事也證明她在這方面有能力,特長所在。再換一份兒工作,不一定能有這種擅長。

但時韻並沒有什麽舍不得,從這事兒就能看出這公司的氛圍了,別看現在這公司不小,但是以後若是不改變這風格,。指不定就成什麽樣了。

再者,她時韻還能缺一份兒工作了?

至於原主的心願……時韻都沒見到原主,時韻來的時候原主就已經走了。所以,真不知道原主是什麽心願,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實在不行,自己就幫著原主考研?算是壞了她工作的交換。

警察很快就來了,時韻第一時間報警:“我是一時想不開,但我現在死過一次了,我就覺得,做錯事情的又不是我,為什麽是我付出代價呢?所以我要報警,第一個報警是這個人,五十萬夠得上詐騙的金額了吧?”

說的是前男友。

之前男友失蹤的時候她就報警過,男人再重要也比不上錢財。她自己為了錢甚至連考研都推遲了,結果狗男人拿著錢不見了?這豈能忍受?

但報警之後一直沒消息,警方那邊也說了,這種事情很難查,對方若是存心想藏起來,不買高鐵票不坐飛機的,再躲著點兒攝像頭,就算是在國內都不一定能找得到。更不要說,對方還有可能是出國去了。

再者,五十萬聽起來很多,但那是對於普通人。像是這種詐騙的,有錢了就要揮金如土的,那五十萬其實是很不經花的,人就算是找到了,錢也不一定能找回來。

所以原主才對這事兒有些絕望。

“還有公司那邊,這算得上是誹謗了吧?”時韻又問道,得虧某個世界自己和王甜甜是好朋友,王甜甜則是有個警察做老公,所以對這些律法,時韻還是略有些熟悉的。

“我想要告他們,因為這些誹謗,我的人身安全已經遭受到了威脅,我的前途也被影響,這件事兒我不想輕拿輕放,我只想嚴懲,不管是坐牢還是什麽,我都要追究到底。”

警察點點頭,人都鬧到要自殺了,這肯定是要立案的。再者,他們也見多了這種被造黃謠的女生,有很多其實是沒勇氣報警的,受委屈了也只能自己咽苦水,有一部分甚至因為這種事兒,遭受了許多……精神上的折磨,讓人生不如死的。

所以能碰上時韻這麽個願意報警的,他們其實還是很樂意去走一遭的。不說別的了,至少時韻那公司,以及周圍的公司,聽到風聲的,日後再有人想要造黃謠的時候,都要有幾分衡量了。

等時韻簽字畫押,兩個警察就先走了。還得處理後續的事情,一個就是催促兄弟部門,將這個詐騙案的等級再給劃分一下,看能不能提高一些等級,趕緊將這可憐小姑娘的錢給追回來。

時韻手裏那照片,也得找信息部門給處理一下,看能不能分析出這背景是哪兒。再者,這個給時韻發照片的人,又是從哪兒得到的照片呢?

第二個事兒就是去時韻的公司調查了。

時韻躺在病床上翻看手機,一個公司好幾個微信群,有公司總部的——輪不到時韻。有部門的,有小組的,有同類型工作者的,比如說,運營群,美工群,文案群之類的。還有臨時合作拉起來的群,項目群。

平時閑聊比較多的是小組群。

有人在微信裏問時韻怎麽沒來上班,好像也沒聽主管說請假的事兒。

還有人在陰陽怪氣的說,人家年輕漂亮,張開腿就有一切,為什麽要辛辛苦苦來上班?

對於這種言論,時韻全部截圖,然後發送到剛才那個警察那邊,之前做筆錄的時候是留下了通訊方式的。發送之後,她也沒冒頭,就放下手機想原主身邊的人。

親人,朋友,同學,哪個才是最有可能擁有金手指的人呢?

“你好?”正想著,就聽見門口有打招呼的聲音,她睜開眼,可能因為她是自殺,醫院也擔心她心理問題,所以特意給安排了一個清凈的病房,另外兩個病床上沒人,只她一個人在這屋子裏住著。

“你好。”時韻點點頭,那阿姨忙笑道:“我是護工,請問你是三病房三號床的時韻嗎?剛才你在我們公司下單了,我姓陳,叫秀芳。你可以叫我陳阿姨。”

時韻笑道:“陳阿姨。”

阿姨應了一聲,進門先將自己的包裹塞到床底下,然後去廁所洗手,再回來看時韻的輸液袋,看沒剩下多少了,就趕緊按鈴喊了護士來換。等護士換輸液袋的時候,她又將時韻身上的被子給稍微整理了一下,這才問道:“你想不想吃東西?要不要上廁所?”

吃東西……不說還沒想起來,這一提起來,時韻是真覺得肚子餓了。但是不著急,還有個事兒,上廁所,輸液容易上廁所,她也不例外。

阿姨忙將輸液袋拎起來,伸手扶著時韻,她也瞧見了時韻手腕上的包紮,但是她不問,眼神也很平靜。

時韻躺著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這一起來就覺得頭暈的很,差點兒沒一頭栽到床底下,眼前也有些發黑,手腳也發軟,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阿姨硬是撐著她身體將她扶到了廁所,然後將輸液袋給掛在墻上鉤子上,再來照看時韻。

將她扶到床上,再去打飯。醫院的飯菜很便宜,也很清淡,時韻吃的有些……味同嚼蠟。

陳阿姨說道:“你現在虛得很,但也不能大補,那什麽,虛不受補,你得等身體養一養再吃那些好的,不然現在容易拉肚子。”

時韻當然知道,但面對陳阿姨的好意,她只要點頭就行了。

知道時韻來住院沒帶東西,陳阿姨就表示自己可以幫忙去拿,這個其實是不在人家的工作範圍內呢,護工就是在醫院幫忙。所以時韻特意給人家發個紅包,陳阿姨也沒拒絕,喜滋滋的領了。

趁著陳阿姨回去給自己收拾東西,時韻特意看了一下自己的賬戶,兩個支付軟件裏加起來大概是三千,銀行卡裏還有小三萬。

全部是原主工作一年積攢下來的,她想著要考研,就不喜歡和公司的人走動太近,不喝奶茶不去酒吧不參加團建,每天就是上班下班,有時間就看書就學習,所以這工資除了房租水電費和吃飯用的,剩下的就全積攢了下來。

夠交住院費的。

時韻也就安心的繼續躺著了。

公司的人原本正在上班,忽然就被警察找上門了。一開始保安打內線來說的時候,大家還驚訝呢,他們正經公司,合法納稅,可沒做什麽違法反擊的事情,怎麽就被警察招上門了呢?

還是主管親自去迎的,別管人警察為什麽來的,但你尊敬點兒總沒壞事兒。

“我們來是因為你們公司有人報警,告你們公司一些人誹謗,造謠,汙蔑,並且利用這些造謠的內容 ,進行不正當競爭。”警察說道:“時韻是你們公司的吧?這些個人,都是誰?”

警察拿出截圖,主管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看清楚那上面的內容,一張臉頓時漲紅,他一個大男人,都有些看不下去那內容,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說出口的。

“還有,一開始你們聽說她和人上床的消息,是從哪兒得知的?”警察繼續問道,主管臉上有些繃不住,心裏也有些埋怨時韻,你心裏既然不滿,有委屈,那你和公司說嘛,公司開會的時候給你出個頭不行嗎?這種事情還報警!

這一報警,以後公司在同行跟前還有什麽臉面?

“我希望你能坦白交代,不要包庇那些人,謠言的受害者時韻,已經受不住這種欺辱,今天早上自殺……”警察又嚇唬主管,這種人,不算好,但也不算壞,從時韻的訴說裏,他能看見時韻的優點,能提拔時韻,就是好的。但是又在牽扯到自己的時候,為了讓自己脫離,就對時韻不管不問,也是有點兒……沒膽氣的。終歸還是有一點點兒為人的原則和底線的。所以從他下手最好,能撬開一點兒是一點兒。

主管果然是吃一驚,趕緊問道:“人呢?現在……”

他有些不敢問下去,心裏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若是人沒了,自己日後難不成要活在愧疚和自責裏?還有公司上頭要是聽說了,會不會覺得是自己沒能耐?

還有在行業裏的名聲……

頭大如鬥。但這會兒不是怨恨時韻了,而是有些怨恨那些造謠的人,不就是個小組長的位置嗎?為了個小組長,就對一個女孩子下這樣的手,逼死人命,實在是……

這樣一想,他也不願意遮遮掩掩了:“我最開始是從我同事那裏聽說的,他問我是不是真的和時韻上過床,我才第一次知道這個事兒,我沒有在那個小組群裏。”

警察點點頭,奮筆疾書,又問道:“你同事是從哪兒知道的?你將人給叫過來我們問問。還有這個小組群,你將人都給叫過來,取代了時韻做小組長的,平時和時韻關系怎麽樣?”

主管打電話叫人,沒多久,會議室裏就坐了一圈。然後,就都得知了時韻將他們給告了的事兒。

有人當即笑道:“這都要勞煩警察啊?實在是小年輕不懂事兒,不過是開幾句玩笑的事兒,開不起就開不起,還犯得上報警啊?難道她自己沒長嘴,不會說一聲自己不喜歡聽嗎?”

“你這不叫開玩笑,你這已經涉及到造謠,誹謗,人身攻擊,精神傷害,以及不正當競爭。”警察看他一眼,輕描淡寫:“若是證據確鑿,三年起步。”

那人臉色頓時變了變:“警察同志,我這一開始也不知道,還有這種罪名啊?再說這話可不是我先說的,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造謠也不是我在造謠是不是?還有人身攻擊,我可沒有當著時韻的面兒說……”

警察才不理會,只一個個的追問,自己是聽誰說的,有沒有證據,然後再將截圖給拿出來對比。

公司挺大,但是這事兒警察也不是偷偷摸摸來的,他們本身就有殺雞儆猴的意思,所以很快這事情就在整個公司傳開了。整個公司占據了大樓的一整層,幾個部門都在同一層樓。

一瞬間,所有人都開始不經意的路過,不經意的打聽了。尤其是那主管,別人還能不經意,看在同事的面子上不落井下水,但是上司可不管。

出了這種事兒,上頭很生氣,現在不是很流行那種職場制裁嗎?網上發段子發視頻,只要是和職場制裁有關系的,那流量瞬間就上去了,整個公司都十分謹慎,連加班這種事兒,都減少了很多。

結果,一轉頭出了這種造黃謠的事兒?

你一個當主管的,你被牽扯進去了,那你應該第一時間查清楚,然後警告造謠者啊,你將受害者給邊緣化給處理了是什麽意思?這就是你當主管的能力?

劈頭蓋臉一頓罵,將主管訓斥的像是一只落水狗。

別說是主管的位置了,這事情要是不解決,怕是他在這個公司就沒位置了。

等下午時韻想打開手機看看群消息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踢出去了。所有的群,都把她給踢出去了。倒是微信上,還有不少申請好友的,有兩個是公司的上層,部門經理,還有總經理助理。

還有幾個,是截圖上發過言的,發來的好友申請就是對不起。

也不知道是公司逼迫的,還是自己害怕,再或者是道德終於被喚醒?時韻覺得最後一個的可能性太低,很有可能就是第一個原因。

要是這些造謠者能取得時韻這個受害者的原諒的話,這事兒就能和解,和解了就不用上公堂了。所以,很多的加害者,到事發之後,找受害者道歉,並非是真的出自於良心發現,他們就是擔心自己會坐牢,擔心自己會被懲罰,擔心事情鬧大了自己壞了名聲,所以才願意花錢買一個和解。

時韻笑了笑,將這些個申請都給拒絕掉。

然後第二天上午,就迎來了主管為首的一群道歉人。

“實在是對不起,我發現的太晚,我要是能早點兒發現……”總共兩天沒見,主管的臉色就憔悴了很多。

時韻打斷他的話:“我問一下,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住著?”

警察總不可能將她住院的地址告訴這些加害者吧?

主管有一瞬間不自在,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查看了你的資料,找到了你的住處,然後問了物業……你自殺的事兒鬧的挺大,你那房東還特意找人打掃衛生……”

幸好是人沒死,人要是死了,房東估計得在心裏將時韻給罵死。

物業說了醫院地址,他在醫院找了人,又打聽了房號。

一晚上時間做這麽多,難怪人家能做主管。

時韻心裏是很佩服的,但面上淡淡:“你們也不用道歉,我並不會接受。咱們現在就一條路,走法律。你們如何判,我不幹涉,完全是法律說了算,所以你們也不用來找我求情,我也不是法律。”

有個人臉上繃不住:“時韻,到底是同事一場,用不著這麽狠心絕情吧?你看這樣,三萬塊,你就寫一封諒解書?”

時韻搖頭,笑道:“你們要是再不走,我一會兒可就要喊人了啊。”

主管臉色不太好看:“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嗎?時韻,咱們共事一年,說實話,我是很欣賞你的,否則當時也不會想提拔你做小組長。事情要是鬧大了,其實對你自己也沒好處,以後哪個公司還敢要你呢?”

“你還年輕,沒必要將事情給做絕了,咱們留一線,日後也好見面是不是?”主管語重心長,時韻搖頭:“我不打算留一線,現在這社會又不是以前封建時代,要用人還得先打聽一下,現代社會了,我要是找不到工作,我難道還不能自己創業嗎?我現在就想看你們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才不浪費我那些血。”

她伸手去按鈴:“我再問一次,你們走還是不走?”

主管有些憋氣,但還是得走,不然一會兒被護士給轟走,那臉上就更繃不住了,要是再有那好事兒的打聽兩句……公司可饒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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