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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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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9 章

一說到皇後,一家子人都沈默了。

時韻笑道:“我倒覺得不是皇後,若是皇後,哪怕只為了三皇子呢,她也需得提前問一問我的意思,這聖旨如此倉促,一點兒兆頭沒有,急哄哄的像是我能逃走一樣,怕是出自別人手筆。是不是皇後,咱們慢慢就知道了。現下爹要緊的就是查這個事情,原本三皇子的事情和咱們無關,他是死是活的,反正咱們該做的已經做了。但現下,這事兒就十分重要了,需得查出來是誰想要三皇子死。”

想要三皇子死的人,不一定會放過時韻。

所以,要是不查出來這人是誰,時韻也不安全。現下是賜婚,日後就不知道是什麽手段了。

時老爺認真點點頭,也知道詩韻的意思。

事已至此,無論覺得這婚事如此淒慘,該辦的還是要辦的,時間只有一個月,雖說這家具什麽的是早已經開始準備了,但是這其他的零零碎碎,一個月就有些太緊張了。

劉夫人是恨不能將自己當成兩三個人用了,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八個時辰是在忙這嫁妝的事情。舊首飾要炸一炸,新首飾要趕緊定,衣服,胭脂水粉,茶葉香料,甚至連慣用的茶壺都要準備一把。

力求自家姑娘到了男人家,是一分一毫都用不到男人家的,只自己就能供養自己。這樣才是底氣,日後哪怕是吵架了什麽的,也不用被趕出去,就算是不得男人家裏看重,只自己嫁妝,也能活下去。

在劉夫人忙的是腳不沾地的時候,宮裏來了人,讓時韻進宮。來的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嬤嬤,時韻是見過的。

時韻隨著進宮,見的也是皇後娘娘——開玩笑,皇後都做了將近二十年皇後了,若是連這後宮都沒能掌握住,那可真是……三皇子也別去爭奪這皇位了,幹脆母子兩個就洗幹凈了脖子等著算了。所以時韻進宮,半點兒不用擔心會被人給哄騙,直接就是進了皇後的宮殿。

和年夜宴的時候相比,現在的皇後,變成了兩個人的模樣。現在整個人十分憔悴,枯瘦,臉上連脂粉都浮起來了,像是皮膚也出了問題了——睡不好,整日裏操心,換了神仙也皮膚不好,脂粉不服帖。

見時韻進門,皇後娘娘勉強笑一笑,沖時韻招手:“到我跟前來,好孩子,實在是……”皇後娘娘眼圈一紅,拉了時韻的手,才說道:“委屈你了。”

“無論事先我知情不知情,我總該給你道個歉,對不住,我沒攔住。”皇後說道,頓了頓,眼淚就落下來了,她自己趕緊拿帕子擦掉了,又說道:“或者說,其實我心裏,是不想攔的,畢竟,老三是我兒子……他日後要是一輩子躺在那裏,我,我這做娘的,心裏實在是痛得很。”

皇後伸手捂住胸口,起身,作勢要給時韻行禮:“我知曉對不住你,我給你道歉,我給你賠罪,時姑娘……”

時韻豈能讓皇後給自己行禮,又不是不要命了。

她連忙攙扶住皇後:“娘娘,我並不怨怪您,事到如今,我也知道,怨怪您是沒用的,所以我只求一個明白,這事兒,到底是誰攛掇的?皇上又是如何想的?”

皇後沒說話,時韻笑道:“皇後娘娘,現在聖旨已下,我就算是不願意,也不能違背聖旨,我不能拿我自己性命,和我全家人的性命,來賭這點兒微小的可能。所以,我是願意嫁給三皇子的,我保證,我日後必然會好好伺候三皇子,每日裏親自給他擦洗,親自給他更衣,我現下已經找了大夫學推拿按摩,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伺候的三皇子幹幹凈凈。”

雖說三皇子時昏迷不醒,但是作為人該有的事情還都是有的,一日三餐是要灌進去的,有吃東西,就有屎尿。

皇後雖然沒什麽經驗,但能想象得到,正常人給小孩子擦屁股還嫌棄的很呢,給這樣一個成年的,昏迷不醒的人打理這些,更是惡心嫌棄。

若是時韻不管不問,那有可能,三皇子日後指不定一天才能換上一次衣服。

時韻將事情放到明面上來說,皇後心裏……是有些觸動的,她之所以沒攔著,不就是為了有人能伺候三皇子,能如此照看三皇子嗎?

“你大概不知道,當年皇上,和貴妃娘娘,是青梅竹馬。”皇後忽然開口說道,時韻眨眨眼,擺出聽八卦的姿態來,就差手裏一把瓜子了。

皇後瞧著她神態放松,表情也自然,這心裏,也不知道怎麽的,忽然就有些松口氣,時韻如此表現,是說明,她真的願意,心甘情願的嫁給三皇子吧?

“但是,他當年,是將貴妃當妹妹看的,貴妃只自己喜歡皇上。皇上到了年紀,正常娶妻,也就是先皇後。婚後,兩個人也就像是尋常夫妻,互相尊重,舉案齊眉。”

可像是話本那樣,夫妻兩個恩愛的插不進第三個人,卻是沒有的。皇上該納妾還是要納妾,在先皇後生大皇子的時候,正巧貴妃到了年紀該嫁人了,貴妃本就一心愛慕皇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非得要給皇上做側妃。

也行吧,畢竟是皇子呢,做個側妃,對貴妃來說也不算是委屈她的。貴妃的家世,是要稍微差一些的,否則當年就能嫁給皇上了,沒嫁成,就是有不足。

皇上心裏經過衡量,覺得貴妃配不上這個嫡妻的位置。

只從這方面說的話……皇上其實也沒什麽錯,畢竟,他一開始也就說了,他對貴妃,是如同妹妹。

可是吧,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又素來有交情。俗話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貴妃又是相貌不錯,又如此癡情,皇上又不是石頭做的,哪怕是沒有愛情,這心裏,總歸是有貴妃一席之地的。

也就是說,和先皇後,有夫妻之情。和貴妃,有照顧憐愛。

唯獨皇後,後進門的,續弦,進門前不曾見過皇上,嫁過來之後也是循規蹈矩,並無特別之處。哪怕端莊,端莊不過先皇後。哪怕嬌媚,嬌媚不過貴妃。

年輕貌美比不上剛進宮的小美人,知情識趣比不上那想爬龍床的宮女。

皇後娘娘樣樣普通,若非是皇後,怕是一進宮就要遭遇冷待了。幸好她做了皇後,初一十五,皇上總是要到她這裏來的,所以她才生了三皇子。但後來上了年紀,皇上又要保養,就不很如何註重床事了,皇後又不是他喜歡的,所以來皇後這裏,十次裏面有九次,都是純蓋著被子睡覺的。

當然那這話不是皇後娘娘說的,皇後又不是失心瘋了,要和未來兒媳婦討論這些。

這全都是時韻自己推測出來的,這聖旨下來之後,劉夫人是每天抓緊時間,要和她說一說這宮裏的事情的。時大人也是抓緊時間,要和她分析一下這些個皇子們之間的事情的。

大皇子是嫡子,二皇子有情分在,三皇子呢,空有一個嫡子的名頭,實際上卻是個爹不疼的小可憐。

皇後覺得,最有可能害死三皇子的,是大皇子。因著同為嫡子,三皇子才是最有競爭力的一個,二皇子就算是被皇上寵愛,那親娘就是個貴妃,只這名分,就限制了二皇子了。

可促成這婚事的,大抵是二皇子。

因為三皇子已經醒不過來了,大皇子就不將他當對手了,反而可能會留著他性命,也彰顯自己仁慈。可二皇子,那就是個瘋狗,對大皇子和三皇子,是一樣的憎惡仇恨,當成恨不能除之後快的對手的。

“再者,這婚事,朝堂上的大人們是不會提起來的,畢竟誰家都有女兒,都怕自家女兒倒黴了。”皇後說道,所以這事兒多半是出自於枕頭風。

這宮裏能給皇上吹枕頭風的有幾個?貴妃是最大的一個。

只要是她吹的風,十次有八次,是能吹到自己的目標的。

不知道為什麽,時韻從這話裏,聽出了皇後對皇上的一種怨念——但凡貴妃一吹風,他就要隨風倒,可真是個一肚子草料的男人啊。

指不定,腦袋裏面也是草料。

當然,那肯定不是,皇上畢竟也算得上是個明君了。

時韻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皇後又說起來貴妃:“最是個性子奸猾的,你是萬萬想不到這人有多麽不要臉,當年為了嫁給皇上,連自己名聲也不要,總打聽了皇上出門的時間,然後來個巧遇,還非要和皇上一起同行……”

勇敢追愛,不為名聲所累,簡直就是這時代的先鋒者。當然,要是她不是時韻的敵人,那就好了,時韻還能再多誇兩句。可惜,勇敢追愛是為做侍妾,不為名聲所累也沒考慮自家姐妹名聲。

剛才皇後娘娘還說了,因著貴妃死命追著皇上跑,以至於她那親妹妹,說好的婚事都黃了,最後不得不委委屈屈的下嫁到京城外面去了。

人啊,其實也不能只為自己痛快,人生於世,總要有所顧忌,總要背負起來自己的責任才行。

要不然,和畜生有什麽區別呢?

時韻一點兒不愧疚的在心裏將貴妃娘娘給點評了一番,然後才笑道:“現下我是知道了,娘娘放心,我必然不會遷怒到三皇子身上的,三皇子若是不能醒過來,至少我這皇子妃,有娘娘照看,日子也不會過差了。三皇子若是能醒過來,他若是不喜歡我,回頭再和離了也是一樣的。”

皇後可顧不上三皇子喜歡什麽人,只趕緊抓著時韻的手:“他必然是喜歡你的,之前有一次,他從外面回來,就曾說起來過,是遇上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女子,聽著那話,我就知道他必然是十分欣賞你,還誇讚你十分勇敢,很有主見呢。”

時韻側頭想一想,想不起來有這事兒,她記得自己是沒見過三皇子的。

那會兒皇後其實還擔心三皇子是喜歡時韻來著,還打算勸誡一番呢,但後來三皇子自己解釋,只是欣賞,並不是喜歡,這事兒才算是沒有什麽痕跡的過去了。

皇後現下只想籠絡住了時韻,讓時韻心甘情願的伺候三皇子,所以三皇子如何想的——反正他也醒不過來,半點兒不用顧忌。

“你且放心,我必定會將你當我親生女兒看待的。”皇後娘娘信誓旦旦的保證:“等你嫁過來,你有什麽事情,只管來找我,有我在,不會有人能欺負你。有我在,你且只安安心心的在府裏呆著就行了。”

三皇子早些年已經出宮建府。不光是他,大皇子,二皇子,都已經出宮建府。但凡成年,上朝了,都是要如此安置的。

不過,大皇子二皇子都已經成親,唯獨三皇子還沒成親呢。若非是出事兒,其實他今年本來也該相看,議親,隨後按照正常流程,緊跟著成親呢。

可惜了,好好一個人,現在醒不過來了。

“你們府裏的人,回頭我就將賣身契交給你。”皇後娘娘深谙武力打壓不如感情拉攏的道理,畢竟她是打算給兒子娶媳婦兒的,不是為了給兒子找個仇人來虐待他的。

“不過,三皇子身邊那些個人,賣身契卻是他自己拿著的,你回頭需得仔細找一找。”皇後娘娘拉著時韻的手,那當真是和親娘一樣,一樣樣的交代的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管家理事是學過的,那我也就不用派人去幫襯你了,你若是有什麽不懂的,不會的,也只管來問我就是了,我在這宮裏也是閑得慌,你來找我說說話,我反而是高興。你若是覺得進宮麻煩,不願意來找我,那你回娘家問一問劉夫人也可以。”

這其實算是個恩典,明確的說時韻可以經常回娘家。

現下女人一旦嫁人,那就是潑出去的水,沒事兒是不能回娘家的。哪怕是同在京城,一個月回一次,也能算是很頻繁了,婆家到時候就要有意見了。

皇後開口了,那時韻哪怕是一個月回個三五次呢,她只要說是回去請教管家理事了,那就沒人能說什麽了。

時韻很感激,笑著起身謝恩,皇後又問了時韻喜歡吃什麽,喜歡穿什麽,日後要做婆媳了,總不能連時韻喜歡什麽都不知道,若是想要賞賜,總不能送些人家討厭的東西吧?

這樣一來,兩個人說話倒是更隨意更親近了些。

時韻若是想和人親近熱絡起來,那自然是很快的。

婚期很快就到了,皇後娘娘大約也知道時間緊張,時家準備嫁妝估計會太慌張,所以特意從宮裏賞賜了許多東西,一來是給時韻做添妝,二來呢,也是表明自己態度,對時韻是很滿意的。雖說三皇子是昏迷不醒,但是有皇後這個做婆婆的給撐腰,誰想要欺辱一下,都得衡量一番。

拜堂自然是沒有三皇子的,只有一只大公雞。

本來是有人提議讓二皇子或者四皇子代勞的,但是時韻自己不願意,兄弟代替這種,實在是……她只在狗血小說裏見過,哦,還有狗血電視劇。

她本身就不願意成親,幹啥非得找個真人來拜堂?大公雞就很好。

大約是心裏虧欠三皇子,亦或者是皇後說了什麽,反正拜堂的時候,皇上也露面了,和皇後夫妻兩個坐在上面,接受了時韻的跪拜。

隨後,皇上和皇後回宮。

沒有鬧洞房,誰都知道三皇子是個什麽情況,這時候鬧洞房那就是給時韻難堪的。所以拜堂之後,大家也就各自散了,連酒席都沒有用,當然,也沒人準備。

時韻聽著丫鬟來回話,說是府裏客人都已經走了,她就自己摘掉了蓋頭,也不著急換衣服,先去床邊看了看——三皇子一身大紅色喜服躺在床上,說實話,長的是很不錯的,五官端正。

但是吧,昏迷一個月了,有些瘦,臉色看著也有些過於蒼白,有一種病美人的感覺。

時韻看完了就問丫鬟:“三皇子今兒晚上可用飯了?”

“用了小半碗米粥。”丫鬟連忙說道,摸不準新進門的三皇子妃是個什麽脾氣,就只能是先觀望著。再者,三皇子妃可能會臉皮博好欺負,但宮裏的皇後娘娘可不是吃素的。

皇後娘娘生怕三皇子妃鋼筋門不懂規矩,還特意將自己身邊的嬤嬤留下來提點三皇子妃呢。所以府裏人若是不尊重著,很可能,明天就被皇後娘娘給送走了。

丫鬟低垂著眼簾沒敢看時韻,時韻頓了頓說道:“半碗有些太少了,正常男人,好歹也該是一碗粥,讓人做些魚片粥,也該吃些鹹的。”

丫鬟頓了頓,提醒道:“若是吃了鹹的就需得喝水……”

就三皇子這情況,吃多了要拉,喝多了要尿,那都是事兒。所以,太醫那邊也說了,三皇子躺著不動,就不用很吃,餓一餓其實還是好的。

餓了,腸胃會有反應,到時候說不定能將人給激醒過來呢?

就跟吃飽了人會昏昏欲睡一個道理,人只有餓著,神智才會略微清醒。一旦吃多了,就容易犯困。

時韻自己也是做大夫的,自然是能明白這種道理的,但是三皇子實在是吃的有些過少了,人都餓瘦了。再者,晚上吃多了睡一覺,並無妨礙。

喝水這個,就更沒問題了。

“他平日裏是吃多少?什麽時候喝水?”時韻問道,小丫鬟一一回答,基本上也就和時韻猜測的差不多,今兒吃的少,是因著今兒要成親,總不能半夜尿床了或者拉臭了,再讓新娘子起床來收拾吧?

時韻並不如何在意:“該吃多少就吃多少,並不用很顧忌我。再者,晚上也該是有伺候的人。”

很大可能不用她親自動手收拾,那就還是病人的健康最重要。

她到一邊去卸妝,小丫鬟就急忙忙去找了嬤嬤,要將三皇子那少掉的半碗飯給補上來。

時韻卸妝之後去隔壁房間洗漱,洗漱回來,三皇子那邊也已經換了衣服了,現下是穿著一身裏衣躺在床上。時韻本來想給他把把脈的,但是想到原主是不通這個的,再者今兒忙活一天也確實是累,就幹脆先不管了。

打發了丫鬟嬤嬤,她就自己在床鋪外面躺下了。床鋪大著呢,不會因為多了她一個人就睡不下。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如何,反正半夜裏,三皇子既沒有拉臭也沒有尿尿,時韻是安安穩穩的睡了一晚上。皇後娘娘的嬤嬤特意來提醒,該進宮去請安。

時韻收拾打扮之後,就隨著嬤嬤進宮了。

皇上和皇後正在等著,皇上畢竟是個大男人,也就隨意詢問了兩句,起身急匆匆的往禦書房去了。皇後倒是十分細致,問早上吃什麽了,喝什麽了,在府裏習慣不習慣,若是有不習慣的,也不用忍著,那府裏她就是主子,她想如何就如何。

再就是這進宮請安的事兒,今兒是頭一天,必得進宮,日後呢,就逢一逢五。

時韻算一算,一個月也就是那麽五六天,並不算很頻繁,畢竟三皇子情況特殊,皇後做親娘的,總會不放心的。

說著話,妃嬪們就來請安了,時韻本來打算起身避一避的,皇後卻是拉住了她的手:“總要見一見的,今兒見了,總好過日後見面不相識。”

時韻就站著沒動了,打頭進來的是貴妃,貴妃姓王,長的呢,有些嬌媚,並非是那種絕色,若是絕色,那皇上哪怕是石頭心腸,一場青梅竹馬,也必然會主動將人給迎進門的。

所以就是嬌媚,大約皇上喜歡的並非是這一款。因為看後面來的淑妃就知道,連皇後都說過,淑妃才是這宮裏最受寵的,幸好是沒生了皇子,只生了兩個公主,要不然,怕是現在奪嫡這事兒更好看了。

淑妃那相貌,是那種文文弱弱,像是十分脆弱,但又偏偏帶著幾分堅強的那種,讓人一看就心生憐愛,卻又不能褻瀆的那種。

淑妃之後是德妃,德妃之後是寧妃,寧妃之後是誠妃。

皇上很直接,很沒文化。

封號這上面,真是半點兒文采沒有,就是看著什麽樣子,就給個什麽封號。德妃呢,就是十分端莊,看著就像是那種很賢德的人。寧妃呢,就是話很少,從進門到現在,就只說了一句請安的話。

誠妃就是很直白,說話大大咧咧,半點兒遮掩都沒有的那種。

說實話,時韻是第一次見這種很直白的封號,真的是一點兒旁白都不留,讓人聽著都知道這宮裏的女人是什麽性子。

淑妃是先開口的:“這就是說三皇子妃了吧?當日大殿上並未看的太清,只想著該是個十分勇敢的女孩子,卻沒想到,今兒一見,倒是個十分漂亮的人呢。”

這話有幾分挑撥的意思,若是時韻不是甘心嫁過來的,那她這會兒強調時韻那救命之恩,時韻心裏怕是更難受更憋屈——早知道還不如就讓三皇子死在藏書樓呢,也免得耽誤了自己終身。

時韻笑道:“多謝淑妃娘娘誇讚,雖說我這相貌確實是好,但女人貴在人品。淑妃娘娘這勇敢一詞,確實是誇到了我心裏來了。”

淑妃頓時被噎住,這話回的實在是有些意思。

沒見過自己相貌這樣自信的,但你要說人家自吹自擂,偏偏人家說了 ,不看重相貌,只看重人品。你若說人家人品不行吧,偏偏之前自己特意提了那事兒。

淑妃十分大度,既然接不上來,那就只笑一笑,溫婉而且美好,然後就不吭聲了。

貴妃噗嗤一聲笑出來:“我若是沒記錯,之前是訂過婚的?後來為什麽退婚了呢?是因著賜婚的事兒嗎?”

“娘娘久居深宮,怕是也不知道外面的事兒,否則怎麽就問出來這樣的話呢?倒是顯得皇上不講理,亂點鴛鴦譜一樣。”時韻笑著說道:“我和文成侯世子退婚的事兒,那都是一年前的事兒了。”

停頓了一下,她微微側頭:“我聽說我和三皇子的婚事是貴妃娘娘促成的,貴妃娘娘既然不知道我和文成侯世子退婚的事兒,卻要促成我和三皇子的婚事……”

她沒說完,只面上的笑容沒有了,微微一挑眉,等著貴妃將話給接過去。

貴妃若是說知道,那剛才的話就是特意拿出來讓時韻難堪的。若是說不知道,那她促成時韻的婚事可就太難看了,明知道人家定親,還要將人給推到火坑裏,就太缺德了點兒。

“誰說你這婚事是我促成的?”貴妃立馬就選擇了另一個切入點,她氣勢洶洶:“我知道你對這門婚事不滿意,但你也不能隨意栽贓是不是?皇後娘娘,您可得為妾身伸冤,妾身安安分分在這後宮裏,整日裏只想著如何伺候好皇上,卻不知道什麽事後竟是被人造謠,這話若是傳出去,那妾身成了什麽人了?竟是狠心將無辜女孩子推入到火坑裏的?”

“皇後娘娘,您別怪妾身說話不好聽,那三皇子什麽情況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是個人就知道,這婚事不妥當。人家好端端一個姑娘家,大好年華,又不是嫁不出去是不是?”

貴妃一邊說話,一邊往皇後娘娘心裏紮刀子。

不過她是小看了皇後了,若是只因為這幾句話就讓皇後難過……難過是有的,但不至於氣暈過去。

“您可得為妾身伸冤啊。”貴妃都快哭起來了,皇後皺了皺眉:“你且起身,堂堂貴妃,遇上什麽事情就這樣哭鬧,成何體統?”

“不是妾身想要哭鬧的,而是妾身受不住這委屈啊,這名聲若是傳出去,妾身如何做人?二皇子定要被妾身連累,二皇子到時候如何服眾?”貴妃說道,又看時韻:“三皇子妃,還請你說明白,您這婚事,到底是聽誰說的,是本宮促成的?”

皇後都有些著急了,之前是她和時韻說過這推測。但是她哪兒能想到,時韻是如此的……虎了吧唧,第一天和貴妃見面,就直接將這話給抖擻出去了。

真的,她要知道時韻是這麽個性子,她剛才就先將時韻給打發了,哪裏還能留著時韻等她闖禍呢。皇後娘娘給時韻使眼色,讓時韻趕緊閉嘴,等會兒她將貴妃給糊弄過去就算了。

時韻眨眨眼,並不看皇後娘娘,而是直接將黑鍋甩出去:“文成侯夫人和成國公夫人。”

“你可敢對峙?”貴妃根本不信,直接問道,時韻點頭:“我既然敢說,那自然也是敢對峙的。”

文成侯夫人的把柄還在她手裏,成國公夫人……呵呵,她就不信她能洗得清。

時韻態度十分堅定,半點兒不心虛,貴妃都忍不住微微蹙眉了,難不成,還真是這兩個人說的?

皇後也微微松口氣,時韻只要將她給供出來,這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她生怕貴妃再鬧騰,就說道:“好了,貴妃,不要這樣,三皇子妃是晚輩,你在三皇子妃面前如此做派,實在是讓人笑話。”

“雖然我們都知道,這事兒……”皇後停頓了以下:“不是你的主意,但保不準外人是如何想的。你雖然是貴妃,能勸的皇上改主意,但你還能管得住別人心裏如何想嗎?要我說,你很不該在意這個事兒。”

皇後沖貴妃擺擺手,不讓她說話:“你越是在意,外面議論的人就越是多。再者,這事兒畢竟是皇上親自下旨,你若是非得要將這事兒說成是個火坑,那皇上成了什麽人了?”

給貴妃兩個選擇,一個是讓人說皇上不做人,沒點兒良心。一個呢,就是貴妃幫著背黑鍋。

皇上若是不做人,那事情可就大了,今兒是時韻,明天指不定就是用朝堂上的大臣們來背鍋了。

貴妃若是不做人……呵呵,都是男人,男人為女色所迷,偶爾有一兩個錯誤決定,也是很正常的。被女色所迷,總比本人昏庸強。

貴妃又不會沒腦子的人,這點兒話音能聽不出來嗎?

她臉色就變了變,皇後又說道:“總不能是皇上一拍腦袋,自己想起來的這主意吧?”

“皇上從來盛明仁慈,必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必然是有人給皇上出了主意。”貴妃很快做了選擇,皇後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時韻也笑瞇瞇的:“我聽說貴妃娘娘和皇上自幼青梅竹馬,向來是感情十分深厚了。”

貴妃很有些憋屈,這話要是別的時候說,她必然是要炫耀一下她和皇上的感情的。但這種時候說,就有些像是諷刺了。

時韻還想乘勝追擊,卻是被皇後擺擺手給阻攔了:“好了,既然這些長輩也見過了,我也就不留你了,對了,本宮給三皇子妃的賞賜可都準備好了?”

這問的是旁邊丫鬟,丫鬟趕緊去端了托盤進來,上面擺放著許多首飾,粗粗一看,就已經能配出來兩三套了,並且都是十分貴重的。

時韻也不客氣,連忙道謝收下來。

皇後又看貴妃等人:“三皇子妃畢竟是新婦,咱們合該是給見面禮的。”

貴妃頓時心痛的很,她家世並不是很好,以至於養成的性子就是有些小家子氣,很不願意將貴重的東西給人,有一種割肉的感覺。但是皇後話都說到這兒了,她要是不給,顯得沒面子。

於是,貴妃從腦袋上拽下來兩個簪子,放在了丫鬟那托盤上面。淑妃等人也趕緊給見面禮,步搖,鐲子,反正都要貴重些。

有金子拿,誰會不高興?

時韻也高興,笑瞇瞇的道謝,然後被皇後趕出去了,皇後那意思,該回家伺候三皇子去了。

時韻帶著一堆的金光閃閃回去,先去看三皇子,畢竟現在三皇子算是她的飯票了,所以她得保證三皇子平平安安的活著才行。

三皇子剛吃了早飯,人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丫鬟現下正在給他換洗,屋子裏一股子臭味,十分難聞。

原本丫鬟還有些擔心,生怕時韻會嫌棄會惱怒。但時韻並不如何放在心裏,她做大夫的時候,更難以忍受的東西都見過呢。所以,面色是很正常的,而且,還特意看了看那褲子上的臟東西,從這東西上,其實是能分辨出來人的腸胃如何的。

三皇子昏迷不醒這麽長時間,時韻還擔心他腸胃有問題,腸胃若是有問題的話,那每天的飯菜,就都需要改一改了。

“看來吃喝是正常的,腸胃並不受影響。”時韻說道 ,丫鬟有些詫異:“皇子妃還懂這個?”

“賜婚之後自己就學了些。”時韻擺擺手,頓了頓:“等會兒讓人再去買些醫書來,我閑暇時候也看看。另外,這院子裏管事的是誰?還有這府裏,可有管家?”

小丫鬟忙說道:“院子管事兒的是李嬤嬤,原本是三皇子的奶娘,後來三皇子出宮,李嬤嬤就跟著出來了。府裏也有管家,是徐公公,徐公公在宮裏的時候,也是伺候三皇子的。”

言下之意,這兩個都是三皇子的人,還是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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