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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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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救英雄

轉眼間,徐千裏已經8歲,因為他自小就沒了媽,一直被爸爸徐遠征給散養著。

他那時就只知道他爸是部隊上的,他倆住在部隊的家屬院裏。

鄰居的小夥伴裏有一個鐵哥們兒叫馮苑,兩個人一直惺惺相惜。

沒事就逗逗李大爺家的狗,撩撩張大娘家的貓,要不就攛掇三五小弟一起爬墻頭挖泥巴。

搞得只要鄰居們一看到他倆出門,就雞飛狗跳的,遛狗遛貓遛孩子的都趕緊各自護著自家的小生靈,唯恐避他們不及。

總之,在家屬院裏沒留下個什麽好名聲。

徐千裏從小就長得橫眉大眼,徐遠征因為工作忙,所以徐千裏和爸爸一樣都只留了個寸頭。還經常到馮苑家裏去蹭飯,兩個人處的跟親兄弟似的,熱絡得很。

關於他媽是怎麽去世的,徐遠征一直絕口不提,開始只說是他媽因為工作去了很遠的地方。後來年紀大了,徐千裏似乎也懂了,而且每次問起媽媽,爸爸也都很難過,所以慢慢也就不再追問了。

反正他知道他媽應該是回不來了。

這天家屬院搬來了一家子新鄰居。一個和藹的叔叔,一個漂亮的阿姨,還有一個紮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妹妹。

這個小妹妹長一雙杏眼,明若繁星,細長的黛眉形成柔美的弧度,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細小的剪影,清靈秀氣。

雖然有點嬰兒肥,但圓嘟嘟小臉配上清澈的眼神,雙睫一閃,萌得徐千裏心裏都化了。

這一刻徐千裏止不住在心裏不要臉的大喊:這就是我未來媳婦!

徐千裏一見這個小妹妹就癡癡的笑,湊上去噓寒問暖獻殷勤,搞得小妹妹直往他媽懷裏鉆。

後來聽徐遠征說了才知道,小妹妹的爸爸叫顏虎,和徐遠征在一個部門工作,因為特殊工作的需要,專門調來這邊的。

“小妹妹名叫顏淑,第一次搬家就來到這麽遠的地方,應該不太適應,你平時要多照顧人家。”徐遠征叮囑徐千裏說。

一聽這兒,別提徐千裏有多高興啦,正打算拍著胸脯說;“保證完成任務!”

誰知徐遠征接著又蹦出一句:“沒事別去招惹人家。”

徐遠征雖然工作忙,平時對徐千裏在院裏的那些“豐功偉績”也都是通過李大爺,張大娘之流以登門舉報這種形式了解到的,未曾眼見為實,但是對於這個自己散養了8年的小畜牲是個什麽貨色,他心裏還是很清楚的。

徐遠征說得“照顧”就是“離人家遠點”的意思。

當然,對於徐千裏這種家屬院裏的小霸王,招惹不招惹的,還不是他自己說得算。

這天傍晚放學後,顏淑抱著一個洋娃娃在樓下的小院子裏站著,應該是想交朋友吧。

她新來的,撲棱著她那雙潑墨一般的杏眼,怯怯的掃視著院子裏正在嬉戲的孩子們。

作為孩子王的徐千裏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一下新來的小朋友,大步走了過去,竟然還作了一個揖:“你好!我叫徐千裏,歡迎你來我們軍區家屬院,以後有什麽困難,招呼一聲,在下自當全力相助!”

“哈哈哈哈……”見徐千裏這怪樣子,一幫熊孩子們哄笑了起來。

“誰用你幫忙!”顏淑剛來,本就敏感,再加上一群人這麽笑成一團,越發覺得自己被孤立了,感覺耐受極了,小臉漲得通紅,拎著洋娃娃扭頭就走。

徐千裏撓了撓頭,心想,自己到底哪裏做得不對了呢?難道是出場方式過於正式了?

沒過幾天,徐千裏又見顏淑在樓下哭,那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甚是心疼。

原來是她的洋娃娃丟了,聽她說是她在灃南市的閨蜜送她的,很重要。徐千裏當下義不容辭,立馬上躥下跳地找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一個灰不溜秋的小男孩一手拿著一個布娃娃,一手抹著頭上的汗水,給自己本來就頂著蜘蛛網的和灰塵的臉徹底糊成了一個大花貓。

原來是馮苑惡作劇,把顏淑的娃娃扔到了家屬院旁邊小樹林的一條溝裏了。徐千裏可是翻過了九曲十八彎才撿回了那個布娃娃,腿上還蹭破了皮。

“娃娃有點臟了,可能回去得洗一下。”徐千裏憨笑著說。

“謝謝……”顏淑接過布娃娃,攬進懷裏,又擡起眼睛,第一次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大花貓,最後她目光停在了徐千裏的那個破皮的地方,“你……你的腿流血了!”

“哎,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沒什麽!”

至於那個馮苑,當然被徐千裏這個孩子王給就地“正法”啦,給顏淑又是道歉,又是跪地求饒的。這麽鬧了一出,顏淑竟然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看著那甜甜的笑,徐千裏又露出了一副憨癡的模樣。

慢慢地顏淑和徐千裏等一幫孩子終於熟稔一起來。只是平時女孩子和男孩子都各玩各的,徐千裏和馮苑撩貓逗狗或是打仗游戲的時候,還時不時地遠遠地看一眼顏淑,她多半是在和幾個女孩在一起玩過家家什麽的。

有時顏淑似乎能夠感覺到那個不遠處的小眼神,偶爾也會拾起眼來掃視一番,每每此時徐千裏都會倏地低下頭,假裝不曾偷窺。

因為軍區有附小,離家屬院很近,所以大家經常一起結伴上下學,這天徐千裏靈機一動,放學後便以送顏淑回家為由,大言不慚地跑到顏淑家裏去了,也順理成章地蹭了一頓飯。

吃完飯還趕緊幫著顏淑媽媽秦絲語收拾,臨走的時候還腆著臉說自己明天是不是還可以來。

平時徐遠征和顏虎經常一起加班,顏淑家裏也主要是秦絲語在打理。

絲語見徐千裏這麽機靈,又是顏虎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家的孩子,自然不會拒絕。

就這樣一來二去,徐千裏漸漸地竟然把自己的蹭飯地點改在了顏淑家,從此馮苑是路人。

這天剛吃過飯,徐千裏一邊幫著秦絲語收拾碗筷,一邊誇她人漂亮又能幹,顏虎叔叔娶了她真是三生有幸什麽的。

這一番彩虹屁拍完之後,又主動請纓,提出顏淑剛來這邊上學,怕他上課不適應,自己可以幫她補習一下功課。

這個挨千刀的徐千裏,也不知道怎麽那麽好命,雖然是個混世魔王,但除了“德”之外,“智體美勞”樣樣優秀。

在班上不說門門都考第一,反正以他那種吊兒郎當的學習態度和一直留在班級前五名的成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簡直比學習差還搗亂的學生影響還壞。

也許是遺傳了他爸,他的身體素質也好得不得了,也可能是因為從小散養,上竄下跳慣了,反而練就了一副好身板。

再加上拍馬屁的功夫一流,這“幫助新來的顏淑同學共同進步”的申請自然也就得到了秦絲語的批準。

徐千裏心裏自是樂開了花,而嘴上還不忘“定當殫精竭,鞠躬盡瘁”的一番表態,把秦絲語都給逗樂了。

從此,徐千裏突然就轉了性,從一個混世魔王變成了愛護新來小朋友的“護花小能手”。

李大爺和張大娘之流雖然也嗅到了一絲不正常的氣味,但是本著“禍禍一家人,幸福千萬家的原則”,好容易這個大魔王能夠有所收斂,也是軍區家屬院之幸事,便各自散去放心地遛自家的生靈去了。

只不過……大家感覺全世界都欠顏淑全家一面錦旗。

而徐遠征更是因為久未接到過投訴,自然也默許了徐千裏改弦更張地去顏淑家蹭飯的事實了。

平時為了感謝顏家的照顧,免不了你來我往,兩家人越發熟稔了。

唯一的小遺憾是徐千裏發現顏淑竟然比他還大三個月,不過沒關系,以後就不叫小妹妹啦,直接叫“阿淑”。

這天吃過飯,徐千裏正在和顏淑一起寫作業,他突然對那個娃娃有了興趣。他拿起娃娃仔細端詳。

娃娃的頭發披散下來,臉蛋紅紅的,再配上紅色的碎花連衣裙,俏皮又可愛。他取了顏淑的兩個皮筋,給娃娃紮了兩個羊角辮。

他笨手笨腳的,有一個辮子還紮歪了。

“阿淑,怎麽樣,像不像你呀!”徐千裏雙手把娃娃托起來,向顏淑展示自己的成果。

顏淑抿著嘴笑了笑:“一點也不像!”

不過她還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頭頂上的那兩個小辮子,說道,“這個娃娃不是我啦!”

“那應該就是你在灃南市的那個閨蜜吧!”

“是的,她叫張瑤,我臨走的時候,她送我了這個娃娃,她也有一個,分別代替我們倆,陪伴彼此。”

徐千裏有點失望,原來這個娃娃竟然是別人,瞬間對娃娃也沒了什麽興趣。

不過徐千裏深知這個閨蜜的重要性,所以熱乎乎的關懷立馬送到:“什麽年代了,你倆還整個娃娃陪伴彼此,直接視頻就可以了嘛!”

“我沒有帳號,只能等我媽閑了的時候才能用她的帳號聊天。”

“這個簡單啊,我有帳號呀!”因為徐千裏平時被散養,什麽社交帳號,銀行卡之類的他都有,家裏換燈泡,加水電費什麽的都不在話下,生活完全自理。

就這樣,徐千裏成功利用自己的“散養”優勢,讓顏淑可以“隨時”和她的閨蜜張瑤聯系。

當然,順便也可以刷刷張瑤對自己的好感度。搞定媳婦,從和準媳婦的閨蜜搞好關系開始。

“路人”馮苑之流群龍無首,“危害”能力明顯減小,軍區家屬院終於太平了。

而徐千裏通過日覆一日動機不純的“偽學習”竟然成績還上升了。

慢慢地,徐千裏終於和顏淑建立了“純潔的”友誼,而且他們的友誼得到了家人、閨蜜、老師和廣大軍區家屬院居民的大力支持。

兩個人就這樣打打鬧鬧,日子開心地一天天過去。

但是十二歲那年,顏淑竟然遇險了。

*

秦絲語人長得確實漂亮,徐千裏總拍馬屁也不是空穴來風。

她身材高挑,鵝蛋臉,尤其是那雙杏眼,很靈動,再加上她性情溫柔,眼睛裏總是柔情似水的,細聲軟語,平時臉上總帶著淺淺的微笑。

再搗蛋的孩子被她摸摸頭,說一句“是不是又調皮啦”,都會馬上收斂。

開始,徐千裏覺得顏淑盡隨著她媽的優點長,只是年紀小,似乎帶著點嬰兒肥。

雖然平時會使點小性子,但是在徐千裏看來,那個樣子才有性格,更可愛。後來和顏淑混熟了才知道,原來秦絲語是顏淑的後媽。

顏淑的親媽在她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這還讓徐千裏覺得自己和顏淑有了同命相憐的意思。二年後,顏虎又娶了秦絲語。

絲語雖然是後媽,但是對顏淑視同己出,對她呵護備至。

為了顏淑,甚至決定自己不生孩子,難怪這麽久的“親密”接觸,徐千裏都沒發現秦絲語是顏淑的後媽。

這又讓徐千裏多少有點小忌妒,還回去攛掇徐遠征也給他娶個後媽,搞得徐遠征都快煩死了。

徐千裏十二歲那年的一天,秦絲語病了,發著燒,下班一回來就躲下休息了,顏淑一個人去給媽媽買藥。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徐千裏挺身而出。

但那天徐千裏又因為考試給別的同學傳紙條,被老師給留校了。

顏淑出門前專門看了一下時間,只見電子鐘上顯示:2108年8月15日,星期日,18點25分。

顏淑因為著急,買藥回來的路上就抄了個近路,沒有走大路,走了家屬院附近的小樹林,也就是上次徐千裏找到布娃娃的那個地方。

夏天的小樹林郁郁蔥蔥,但是因為不是公園,雜草叢生,蚊子又多,除了周末一幫熊孩子經常來這裏玩打仗游戲,躲貓貓什麽的,平時鮮有人來。

傍晚時分,似明又暗,只聽得見顏淑的腳步聲。

還好她平時總抱著那個娃娃,這個時候也能給她壯壯膽。

突然一個人影從她面前閃過,她驚恐萬分,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之後定晴一看,一個男人面色慘白,頭發蓬亂,臉上粘著血和土,看不清五觀,他一手按著自己右肋的下方,指縫裏正滲出血來,順著他的白襯衫簌簌地往下流。

顏淑哪見過這個,當下就想大喊。

“小朋友,你別怕!”那個男人一邊艱難地喘著粗氣,一邊伸出右手,示意她別害怕。

他背靠著一棵大樹,強撐著想站穩,但還是因為傷勢過重,緩緩地靠著樹坐了下去。

那人虛弱地擡眼瞥了一眼顏淑,嚇得顏淑往後踉蹌地退了半步才堪堪站穩。

“小……小朋友,我……我不是壞人,我是個警察,抓……抓壞人的時候受傷了,你可以看我的……證件。”

他艱難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綠本,扔到了顏淑的面前,那證件上沾著鮮血,顏淑一時不敢上前。

他見顏淑有顧慮,一邊艱難地喘著粗氣一邊說,“壞……壞人已經跑了,這裏……現在很安全,你不要……害怕。”

顏淑見他傷得很重,一句話需得喘三次才能說完,還是顫顫地撿起那個小綠本,打開來看了一眼。

她已經上五年級了,上面的字自然都認得。

“李曉銳,特偵大隊三班班長?”顏淑心裏默念。

那照片已經浸了血,非常模糊,當然她也沒有心情比對照片和這個血肉模糊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此時,那個男人正借著月光,強忍著傷痛,用微弱的眼神打量著眼前這個皎皎若月的小美人。

她的眸子裏好似有千萬顆揉碎的星辰,透著清靈,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那……那我幫你叫輛救護車吧?”顏淑的語氣裏透出了關切的焦急,那軟糯的童聲讓男人回了神。

“不……不行,”男人的五官瞬間擰成一團,應該剛才聽到要給他叫救護車,心裏一急,扯到傷口了,“我執行的是秘密……秘密任務,不能暴露行蹤,你……你只要幫我打……個電話,其它的警察叔叔就……會來接我。”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他幾乎已經癱倒在地了。

之後顏淑記下了他說的電話號碼。

“那我…..我回去就馬上打電話。”

說完,顏淑不知是害怕,還是急著打電話,撒腿就往回跑。

而那個男人面無表情地望著顏淑遠去的背影,一直放在身側的左手竟然舉起了一把槍。

那槍口黑黝黝的,反射著清冷的月光。

男人剛才毫無表情的臉上漸漸顯現出了狠辣和乖戾,仿佛黑夜中潛藏的惡鬼,想要撕碎那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孩。

但不知是傷重還是心軟,男人的手竟然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的眼底閃過些許掙紮,最後冷笑了一下,閉了眼,緩緩地放下了槍。

*

顏淑一溜煙地跑回了家,發現秦絲語已經睡下了,她用秦絲語的手機打了電話,之後她心裏一直惴惴不安。

她家的東陽臺正好能看到那片小樹木,顏淑一直悄悄地躲在陽臺上觀察小樹林裏的動靜,連燈都不敢開。

不多久,果然有一輛黑色的吉普車,下來了個人把那個男人給接走了。

只是來接人的那個人格外的瘦弱,全身就像是樹枝組合在了一起,顏淑真擔心他扶不住那個受傷的男人呢。

最後顏淑見那個受傷的人被“樹枝”扶著一瘸一拐地來到車前。

臨上車的時候,那人竟然還向家屬院這邊瞥了一眼。

雖然家裏沒開燈,明知道那人看不到自己,顏淑還是不由自主蹲了下來,仿佛害怕被那人看見。

聽到車子發動離開的聲音,顏淑才又直起身來,趴在窗戶上看著那車子遠去。

*

剛才一直是應激狀態,顏淑並沒有害怕,但是車子走了之後,顏淑站在黑暗裏越想越害怕,背上冷颼颼的,瑟瑟發抖,腿肚子直轉筋,最後竟哇哇地哭了起來。

哭聲吵醒了睡夢中的的秦絲語,看到縮成一團的顏淑,趕忙關切地問道:“小淑,你怎麽了?”

顏淑一下子紮進媽媽的懷裏,嚎啕大哭,之後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給媽媽說了一遍。

“後來就來了一輛車把李曉銳叔叔給接走了。”顏淑眼裏含著淚囁嚅地說。

秦絲語眼裏快速閃過了一絲驚訝,但是馬上又恢覆了平靜。

她警覺地從陽臺向外觀察了一番,挨個屋子轉了一圈,察看了櫃子門後這些容易藏人的地方,又轉向門口,確認外面沒有人。

她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此時,她才意識到她的這波操作可能讓顏淑更加緊張了。

所以回過神來,走到顏淑面前,用非常溫柔和淡定的口吻對顏淑說:“放心吧,小淑今天是做了好事,警察叔叔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絲語用右手輕輕撫摸著顏淑的頭發:“你看清那個叔叔的樣子了嗎?”

顏淑試著回憶,發現除了蒼白、土和血跡,似乎對那張臉的細節什麽都沒留下。

當時害怕都來不及,哪還記得什麽細節,“沒有,我嚇都嚇死啦,根本不敢仔細看他。”

之後絲語安慰了顏淑一番,又打開電視,放了顏淑最喜歡的卡通片,又端上她最喜歡的冰淇淋。

陪顏淑看了一會電視,見她轉移了註意力,絲語便進了臥室,她打了幾了電話,之後又接了幾個電話。

臥室一直沒有開燈,接完了最後一個電話,她站在黑暗裏,緩緩地垂下了拿著手機的手,濃重陰郁的表情漸漸地爬上了她的臉。

絲語回到了客廳,關上了電視,坐在了顏淑身邊,輕輕從顏淑手裏拿過冰淇淋,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牽過顏淑的小手,讓兩個人面對面坐著。

“小淑,剛才媽媽已經聯系了警察局的朋友,你救的那個人確實是執行特殊任務抓壞蛋的好警察,你做了好事,應該表揚。”

“真的嗎?”顏淑眼睛一亮,覺得自己變成了英雄。

“但是…….”絲語頓了頓,做了一個神秘的表情,“那個警察是個臥底,任務還沒有結束,我們要幫他保守這個秘密,這樣才能保護這個叔叔,讓他安心地抓壞蛋噢!”

“沒問題,”顏淑學著電視上的樣子,做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絲語把食指抵在嘴上:“任何人都不能說,連爸爸和徐千裏都不行噢。這可是警察叔叔交給我們的任務呢!”

“嗯,媽媽你也不能和任何人說啊,咱們要拉個勾。”說完,她伸出了小指,絲語也伸出了小指,兩個小指勾在了一起,顏淑笑了起來,絲語也在笑但笑得卻很勉強。

晚上,顏淑因為自己今天的壯舉激動得一時睡不著。

回想起自己美救英雄,之後還得到了保密任務,真的是太刺激啦。

不過,今天嚇過哭過興奮過,一個孩子,很快也就累得睡著了。

*

黑暗的街角,一只黑色的老鼠沿著墻邊,悄無聲息地快速前進,突然它停了下來,鼻尖微微動了動,似乎嗅到了周遭的危險。

一直橘貓從黑暗裏竄了出來,一口咬住了老鼠的脖子,老鼠掙紮著,但已經是那貓的囊中之物了。

正當橘貓準備享受自己的戰利品時,也突然警覺了起來,轉過頭來,那雙眼睛在黑夜裏泛著綠光,煞是瘆人。

然後它輕巧地叼著那只戰利品,躍上墻頭,消失在了黑夜裏。

不遠處,一個穿著黑鬥篷的人負手而立:“這個孩子你們不能動,不然……後果你也清楚。”

此人聲音低沈陰冷,讓人聽了不寒而栗,“她並沒有看清你家主子那張臉,我有辦法讓她不亂講。”

“但是……”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年齡大概四十多歲,身材不高,瘦得像根樹枝。

“沒有但是,”“黑鬥篷”猛得轉過頭來,朝向那根“樹枝”,帶著怒氣,一個字一個字地嚼出了這四個字, “這件事沒得商量,有任何問題我會處理。”

“……”“樹枝”扯了扯嘴角,後退了一步,定了定神,說,“好的,我會稟告主人,您的想法,他一定會考慮的。”

“樹枝”頓了頓,又道,“主人一直都希望您能回家轉轉。”

黑鬥篷長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那“樹枝”似乎領會到了什麽,雙手作揖,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快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那黑鬥篷仰臉看著月亮,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也轉身離開了。

那橘貓見街角恢覆了平靜,從墻上探出身來望了望,又跳下墻來,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下一場捕獵。

之後,顏淑和媽媽都很好地遵守了約定。只是遺憾的是那天顏淑太緊張了,把娃娃給弄丟了。之後去小樹林尋找,卻始終沒有找到。

*

翠屏山腳下的一座豪宅裏,一個男人身上纏著繃帶,正靠在床頭,欣賞著屋外夕陽西下,紅霞漫天的旖旎。

他身側支著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布娃娃,也面朝窗外。

“怎麽樣,這裏的風景好看嗎?”

他摸著娃娃的頭,嘴角一勾,露出難得的會心的微笑。

“主人。”一個精瘦的下人打破這旖旎的氣氛。

男人不悅,眼尾狠厲地睨了那人一眼。

“RH0086號那邊最近有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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