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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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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歸來

略帶不羈張狂的磁性聲音響起。

那聲音,像有神奇魔力一般,瞬間撫平了眾將士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狂躁不安,剛才還舉刀舉槍的眾人,死一般的寂靜。

無人再尖叫,無人再奔跑,都定定地看著馬上之人。

漸漸的,那一雙雙全是混沌的眼睛裏,迷茫漸散,混沌漸去,清明,逐漸回歸。清明裏,慢慢有了晶瑩。

“孩兒們,我回來了。”那人一策馬,到了點將臺上,聲音不高,卻傳到了軍營每個角落。

拿著刀劍的所有人,渾身一松。

刀落地,槍落地,劍落地,戟落地。

整個軍營,叮裏當啷響個不停,一片武器落地的聲音。

武器落地,心.....也落地。

那中年將軍滿面淚痕,率先發出激動到靈魂的喊聲:“戰神將軍,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緊隨他的聲音,整個軍營,歡呼的喊聲如浪如潮。

“戰神將軍回來了,戰神將軍回來了。”

中年將軍再次跪在地上,捂住臉,指縫之間,又一次濕潤。

這一次,是喜極而泣。

他以為...他以為他再也看不見明日的太陽,以為襄陽軍要完了,可他.......真的回來了。最不可能的可能,成為了現實。

所有士兵歡呼過後,看看自己身上的血,再看看周圍同伴身上的傷,似終於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齊齊往地上一跪:“多謝戰神將軍救命之恩。”

剛才,他們大概是得了失心瘋了,竟然對自己人舉刀。幸虧,幸虧戰神將軍從天而降,將中了邪入了魔的他們及時喚醒。

大宋王軍只知有狄青,卻只有襄陽軍才知道,這世上,戰神,除了有狄青,還有戰神將軍。

狄青也許是整個大宋的軍魂,可戰神將軍,卻是他們襄陽軍的靈魂。

過去十年,皇帝為了削弱襄陽軍,但凡邊境有異動,就總找各種理由讓襄陽軍出戰。愛子如狂的老襄陽王,雖明知皇帝的意圖,卻因唯一的兒子趙湘在汴京為質,不得不出戰。

有好多次,襄陽軍差點全軍覆沒。

可戰神將軍每次都在關鍵時刻出現,力挽狂瀾,救襄陽軍於水火。

無人知道戰神將軍是誰,也無人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因為他和當年的狄青一樣,都喜歡戴個面具。他只會在襄陽軍落難時出現,但襄陽軍一旦平安後,他就會憑空消失,來無影去無蹤。

他第一次出現時,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小少年。

那一次,他們襄陽軍奉命圍剿吐蕃某部,在吐蕃迷路,困在茫茫沙漠,失去後援失去補給,眼看就要全軍葬送。

那個少年一騎絕塵而來,戴著漂亮的面具,鮮衣怒馬。

他憑一己之力,像個活地圖一樣,硬是將他們帶出了沙漠,還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了吐蕃首領的老巢,生擒首領結束戰局

從此,他成了他們的戰神,成了襄陽軍的恩人。因他不願說出他的名字和身份,他們就親切又崇拜地叫他戰神將軍。

他們不知他的面容,卻牢牢記住了他的聲音。他總是肆意不羈地喊他們為孩兒們。即便,他自己還是個孩子。

自那以後,襄陽軍廣泛流傳一句話:鮮衣怒馬少年郎,張口就是孩兒們。

他們也記住了他手裏的軒轅弓,以及,那三聲射編鐘的聲音。

因那軒轅弓,整個襄陽軍,無人能拉得動。據說,這世上能拉動軒轅弓的人,不超過五個。而軒轅弓射在編鐘上的聲音,不同於任何弓箭或者武器擊打在上面的聲音。

所以,軒轅弓到,編鐘響,所有人都本能地停止了殺戮,即便他們的腦子,那時候還是一片混沌。

當那聲久違了的“孩兒們.....”響起時,他們那完全失去理智的腦子,終於找回了清明......

因為,無論是軒轅弓擊打編鐘,還是他本身的嗓音,早已牢牢刻在了他們心中,靈魂中。

將士們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他們的神,他們的軍魂。

回來了。

他的回歸,讓這一場足以滅頂的營嘯之災,瞬間消彌於無蹤。

趙虎馬漢兩人,呆呆地看著讓營嘯突然消失的來人,整個人都石化了,完全搞不懂究竟是怎麽回事。但他們卻知道,來人,很厲害,很厲害。

遠處的展昭,看著點將臺上戴著面具的男子,足足呆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眼裏瞬間含了淚花。

“師兄,殿下,趙曦,你終於.......醒了。”

即便他戴著面具,可他和趙曦相處頗多,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只不過,趙曦為何能喚醒襄陽軍,他卻不太清楚。

雖然趙曦天縱奇才,乃百年難見的全能太子,可他確實不知趙曦和襄陽軍的過去,連他和襄陽王趙湘的事,都是來襄陽後,謝箐告訴他的。

小白說過,能平息營嘯的,並不是武功最高的,官位最大的,而是在將士們心裏威望最高,是整個軍隊靈魂之主的那個人。

這麽看來,趙曦和襄陽軍,倒是有很深的淵源。

展昭忍住困惑好奇,緩緩看向坐在點將臺背後高墻上的謝箐。

帶淚的笑裏,滿是欣慰。

箐箐,你哥哥,終於回來了。

展昭認出了趙曦,可身為趙曦親妹妹的謝箐,卻因他戴著面具而沒法認出來。

她只是呆呆地看著那人像天神一樣而來,看著他連發三箭就止住了暴動,看著他簡簡單單隨隨便便的一句孩兒們,就讓所有陷入瘋狂的襄陽軍恢覆清明,讓那膽寒心悸的營嘯消失無蹤.....

謝箐呆滯了好久,才蹦出一句臥槽。

讀了二十年書的她,此時此刻,卻真的只能用一句臥槽來表達內心的極度震撼。

這他媽也太帥了點。

這面具帥哥究竟是誰啊,這氣場,太強了,太強了。

太過激動的她,一不留神,直接從高墻上摔了下去,至於旗桿和展昭給她弄的安全帶,在營嘯解除那刻,就被她放開了。

她直直掉了下去,準確無誤地砸向點將臺上的趙曦。

趙曦壓根沒註意到旗子裏還藏了個人,看著她掉下來,微微有些發楞,本能地伸手接住了她。

三軍之前,他以橫抱的姿勢,接住了她。

剛才還如浪如潮的喊聲,戛然而止。

場面一下寂靜無聲。

詭異般的安靜。

所有人一臉懵逼地看著點將臺上,他們的戰神將軍,竟然抱了個人,看衣服,好像還是個年輕小男人。

場面繼續安靜。

古古怪怪的安靜。

突然掉下去的謝箐,本來嚇得魂都差點飛了,被他接住,也呆了呆。

她傻楞楞地看著他,眼前這張明明戴了面具的臉,卻像有特殊魔力一般,讓她移不開眼,也完全忘記了自己還被人家抱在懷裏。

他戴著面具,並看不到面具下的臉究竟長啥樣,可那雙眼睛,卻漂亮得如此醒目。那眼型極漂亮的深邃眸子裏,如采了漫天的霞光,光艷璀璨到不可方物。

對上這樣的一雙眼,讓人瞬間有種被吸入銀河深處的錯覺,頓感天地玄幻,忽然就忘了來路歸途。

謝箐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為啥她覺得這雙從未見過的漂亮眼眸,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和熟悉感?

抱著她的趙曦,也一樣發楞。換做平時,他一定會立馬將人給放下來。但這次,也不知為何,竟然忘了這事,只目不轉睛地看著懷裏的少年,尤其是她因緊張而若隱若現似有似無的兩個酒窩。

他疑惑地看著他,明明是一個陌生的少年郎,可也不知自己出於什麽心理,竟然沒忍心將他給扔下去。

下面的大軍,面色古怪地看著點將臺,面面相覷,卻無一人敢發聲。

為何他們覺得,他們的戰神將軍,和那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男人,看起來氣氛怪怪的,說不出來的怪異。

“咳咳。”離趙曦最近的一個將領,總算是輕咳了兩聲,小心提醒他們的戰神將軍。

趙曦猛然回神,看了看懷裏還在發呆的少年,嚇得一把將他往點將臺下丟了出去。

要命!他居然抱了個男人!還抱了那麽久!還莫名其妙地恍惚了一陣。

點將臺很高,被他猝不及防地扔掉,謝箐本能地尖叫一聲。

這面具狗神經病啊,她不就盯著他看了下,至於嗎!

尖叫聲裏,遠處的展昭浮光掠影般飛過來,堪堪在她落地前接住了他。

因為展昭一開始就混在大軍中央,距離又遠,所以趙曦壓根沒看到他。見他猛然出現的眼前,還抱住了那小子,一副心慌又心疼的樣子,不禁微微怔了一下。

“小展昭?”趙曦疑惑地看著他,“那小子是誰啊?”

“師兄,”展昭眉梢隱隱抖了下,沒敢叫殿下,壓低聲音道,“是她!”

趙曦似乎沒聽明白。

“展大人,這家夥是誰啊?”謝箐嫌棄地看他一眼。

雖然這家夥救了襄陽軍,長得還漂亮,可怎麽對女孩子那麽粗魯?哦不,她現在還是男裝。可對她這麽可愛漂亮的“少年”,難道不應該溫柔點嗎?

展昭一言難盡地看著謝箐:“你猜!”

謝箐哼了一聲:“誰要猜這麽個粗魯的家夥。”

趙曦一噎。

展昭很是無奈地謝箐道:“你...哥!”

隨後看向趙曦:“你...妹!”

要命,這兩個心心念念了對方那麽久的人,居然見面認不出來,這兄妹情靠譜嗎?展昭覺得,即便她換了容顏,他照樣能第一時間就認出她來。

謝箐嫌棄的表情僵在臉上。

趙曦整個人都懵住了。

兩人緩緩看向對方,四目相對的那瞬間,時間仿佛停止流動。

他看著她,渾身輕顫。

她看著他,眼眶紅透。

“哥.....”她嘴一撇,萬分委屈,她哥居然認不出她,認不出她!他還扔她,扔她!

他從馬上一躍而下。

下一瞬,她就感覺自己被他從展昭懷裏搶了過去,撞進了新的懷抱,撞得她鼻尖發疼。隨後,一雙鐵臂將她緊緊抱住,懷抱,很溫暖,卻一直在顫抖。

她感到耳邊霍然一熱,就有數道熾熱的液體滴到了脖子上。

他渾身顫抖,喉嚨滾了好久,才吐出兩個字:“箐箐......”

他的妹妹,他不惜逆天而行,用兩世為她逆天改命的妹妹,終於回來了。

謝箐開始嚎啕大哭:“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再見到你了。”

歷經三世,跨越時空,穿過生死,她和哥哥,終於還是.......再見了。

看著他和她,展昭微微擡高頭,眸底隱隱濕潤。

底下完全不明就裏的大軍,比剛才還要懵逼,繼續保持安靜,還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似乎生怕打擾了點將臺前的兩人。

他們雖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那畫面,卻讓他們恍惚看到了久別重逢的那種激動、心酸、不知所措。

不知過了多久,趙曦終於放開了謝箐,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箐箐,你先等等,等哥哥先處理好軍營的事。”

“嗯。”謝箐點頭,也想起了營嘯才剛平息,還有很多很多事需要處理。無論她現在有多想賴在哥哥身邊,有多少話想給哥哥說,卻必須得分清楚輕重緩急。

趙曦對展昭一招手:“小展昭,過來。”

展昭乖乖地過去,那樣子,很老實,像是長期被趙曦使喚慣了一樣。

“把我妹妹先送回去,等我。”趙曦吩咐展昭。

“知道了。”展昭像個被家長吩咐任務的孩子,表情看起來挺......乖的。

謝箐眼神古怪地瞅了眼展昭和趙曦,不是,展大人在哥哥面前,怎麽乖得像個小奶狗。

“乖,回城等哥哥。”趙曦摸了摸他的頭,轉身往大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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