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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終究入了沖霄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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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終究入了沖霄樓

藍錦衣身子再次一僵,不過很快恢覆自然,笑了笑:“是不是,有什麽區別嗎?”

謝箐一怔,好像是啊,無論是不是,他們都必須闖關了。

“那...闖吧。”謝箐認命地嘆口氣。

“等等,”藍錦衣忽然拉住她,眸底某種神色一閃而過,“我有些累,可不可以先休息一會再闖?”

謝箐一楞,這才發現藍錦衣背上有些血。

“你受傷了?”謝箐心裏一驚。

“沒事,在樓外被那狗給絆了一下,不小心中了一個飛鏢。”藍錦衣似乎並不太在意傷口,“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謝箐詫異地看向藍錦衣,他的語調為何給她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似乎帶著淡淡的祈求。

她將目光移向他那雙桃花眼眸,心裏忽然顫了一下。面具下,他那雙平日裏看狗都深情的眼眸裏,竟然有種隱隱的眷念和淡淡的脆弱。

謝箐怔怔地看著他,半響才點點頭,拉著他就地坐了下來:“好。”

藍錦衣沈默了下:“謝箐,你知我為何要戴面具嗎?”不等她回答,他有些自嘲地道:“我過去騙你,說是欠下了風流債,但其實,不是。”

謝箐嗓子有些發緊:“那是為何?”

藍錦衣笑了笑:“我曾愛過一個襄陽的姑娘,可她喜歡的卻是我哥,她和我哥,雙向奔赴。可我還惦記她啊。小白讓我陪你來襄陽,我本不想來,可我卻想偷偷見見她,就答應了小白。”

謝箐睫毛顫了顫,聲音有些發澀:“那姑娘,可知道你喜歡她?”

藍錦衣搖搖頭:“那是我嫂子。”

謝箐睫毛顫得更厲害,沈默了好一會,才道:“你喜歡人家那麽久,對方卻壓根不知道,你不覺得......很吃虧嗎?”

藍錦衣轉頭看她很久,忽然一笑:“人一輩子,如果能有那麽一次,為一個人忘了自己,不求相愛,不求有結果,甚至不求她知道,也比從未遇到那個人幸運。至少,曾經相遇過......”

謝箐看著他,眼眶漸漸發紅。

“因為,”藍錦衣摸了摸她的頭,“相愛,是兩個人的事。可喜歡,卻可以只是一個人的事。”

“錦衣師兄。”謝箐吸了一下鼻子,“你為何給我說這些?”

藍錦衣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道:“謝箐,假如,假如我今日走不出這風雲樓,還請你幫我轉告那個姑娘,莫要惦記我。”

謝箐咬了咬唇,搖搖頭:“不,她會惦記你,會惦記你一輩子。所以,你最好不要死。”

藍錦衣別開頭,好一會沒說話。

謝箐使勁擡高頭,不讓早就快溢出來的濕潤滾下來:“你哥......也會惦記你,惦記你...一輩子。”

藍錦衣仍然沒說話,也同她使勁擡高了頭。

她忽然將他的頭掰過來,緩緩摸上他的面具,輕輕喊了聲:“小白......”

藍錦衣渾身一震,閉了閉眼,沒有阻止她要揭他面具的手。

她輕輕揭開了他的面具。

她看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小白......”

藍錦衣,不,白玉堂垂下頭,嘆氣:“你終究…還是認出來了。”

終究,還是沒有瞞過她啊。

本來打算永久瞞住她的,因為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對她也有男女之情,怕帶給她困擾。可一路過來,他漸漸知道,無論他如何掩藏如何否認,她終究會認出他。易*容面具做得再逼真,可哪裏瞞得過對他如此熟悉的人。

她一路都在不斷地懷疑他試探他。

剛才,在她壓根不問那個姑娘是誰,卻告訴他她會惦記他,他哥也會惦記他時,他就知道,再也瞞不住了。

大大咧咧如她,可也聰明如她,早已把他認出來了。

所以她揭他面具,他不再試圖阻止。

在她每次懷疑他試探他時,他是很矛盾糾結的,怕她認出來,卻又潛意識裏在渴望她能認出來。

不願她認出來,是因為他答應了她不去襄陽,不去沖霄樓。想她認出來,卻是內心的本能。

其實,在闖入大道至簡萬物無形陣法後,他就大概知道,他可能入了沖霄樓範圍了,當不得不闖進風雲樓後,他已確定,命運似乎很難改變,即便他,以及她,都在努力避免誤入沖霄樓,可最終,無論如何避,終究還是走上了沖霄樓之路。

他想,他也許走不出去了,那一刻,忽然就有那麽一點不甘心。於是,他借藍錦衣的口,道出了他無法說出口的情。

可他卻沒想到,她馬上就認出了他。

謝箐看著白玉堂,心裏難過到了極點。

千算萬算,千防萬防,他還是來了。

左躲右躲,還是進了沖銷樓。

在他叫她陪他說說話時,她就明白了,這才是真正的沖霄樓。外面那個,是障人耳目的李逵沖霄樓罷了。她也知道了,面具下,一定是小白,因為藍錦衣,不會對他說那些話。

其實,從出了汴梁後的那個小鎮開始,她就隱隱感覺出不對勁了。比如,他會很自然地揉她腦袋撩她頭發,會習慣性地給艾虎一個巴掌拍過去。

只不過,因為白玉堂和藍錦衣同時出現在她面前過,所以雖然困惑奇怪,倒也沒太深想。

直到在那客棧背後的藍桉樹林裏,她開始正式懷疑起了他。

他拍艾虎的頭卻又給艾虎打鳥玩;小白的信鴿白小一能聽懂他的話;他對展昭和白玉堂的相識相交了如指掌;在艾虎憤怒她喜歡展昭不喜歡小白時候,他怒喝艾虎,卻問了她假如沒有展昭,會不會喜歡小白的問題;甚至,艾虎突然莫名其妙說不出話來......

太多了,太多可疑的地方了。

所以她試探了他,可他警惕性比較高,糊弄過去了。

然而,在谷城發生地震被困地下室時,她幾乎確定了他就是小白。因為,他會給她和艾虎買昂貴的披風;在地震來臨時,他毫不猶豫撲到她身上;他還知道她有龍懸珠;她聞到他身上屬於小白的特殊香味......

於是,她撕他易*容面具,甚至扒他衣服。可卻發現面具下的臉,不是小白。

那一刻,她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

她不再懷疑他是小白,可那天晚上,他將她帶去了雲霧山谷,教她陣法,給她那個可以自保的機關手鐲。

當他手把手教她布陣,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點撥著,不厭其煩地陪她熟悉使用那機關手鐲時,她再次迷茫了,哪怕知道那張臉確實不是小白,可她就是覺得,他是他。

那一晚,她再次失眠,那個瘋狂的猜想,總是按不下去。

而昨日中午在路上吃午飯時,艾虎說他調戲她的樣子像極了五爺。

她再也忍不住,把他喊了出去,帶他鉆狗洞。

他鉆狗洞的姿勢,和小白一模一樣。

臘梅林裏,她再次想揭他面具,他拿出狗屁藍家那天雷滾滾的家規來和她打心理戰術,在她賭一把時候,他破釜沈舟來了個“要親她”的行為和真真假假的演技,讓她再次陷入困惑。

她沒證據,可卻無論如何都驅趕不走內心的懷疑和恐慌。

因而,無論他是不是小白,她堅持要他承諾不進沖霄樓。

他卻說:你不去,我就不去。

於是,她做了不入沖霄樓的決定。

她心裏無法安定,便對他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她發現,藍錦衣站在雪地裏,很久很久沒回來。

“小白,易*容再無懈可擊,可在乎你的人,又怎麽可能認不出呢。”謝箐從回憶中抽離,“如果是展大人在,你恐怕第一集就被認出來了。”

白玉堂沒說話,只點點頭。

確實,展昭太過熟悉他了,他連她都瞞不過,又怎麽可能瞞得過他。展昭,恐怕從皇城司一出來,就發現他去襄陽了。他其實也並未想過要瞞展昭。

想起展昭,白玉堂眸底閃過一絲擔憂之色。雖然伏牛山如果遇到大雪封山什麽的,展昭沒法在入襄陽前追上他們倒也正常,可這心裏,卻莫名發慌。

白玉堂深呼吸了一下,強迫自己不要多想。

謝箐再次吸了下鼻子,問白玉堂:“小白,那日,你帶來的藍錦衣究竟是誰?”

在她第一次看到藍錦衣時,她並沒有覺得藍錦衣和白玉堂像,不過當時感嘆了下藍錦衣的身材很好,和小白展大人幾乎一樣,無論身材還是體型。

“顏查散。”白玉堂笑了笑,“我能快速找到的身材一樣的,也就只有他了。”

謝箐:“......”

難怪啊,顏查散那家夥雖然武學廢材,可身材卻出類拔萃。也難怪啊,那日白玉堂和藍錦衣送她回開封府後,她無意間回頭,看到藍錦衣走路不小心跌了一跤。她當時還詫異,不是說武功高強嗎?

如今想來,逆天武學廢材,那就毫不奇怪了。

“那地下室裏,為啥我撕開你的易*容面具後,看到的臉不是你的?”謝箐困惑地看著他。

這個問題,她一直沒想明白,也是導致她無法完全確認藍錦衣就是小白的根本原因。

畢竟,她已經很謹慎了,她衣服都給他扒了 ,連肋骨以下部位都看過摸過了,她甚至連戴兩層面具都想到了的。

白玉堂:“因為,我戴了兩層面具,第一層是普通尺寸的,所以你能撕開,第二層做到了胸部以下,發縫以內。”

他知道她一定會懷疑他,甚至會扒他衣服,所以他把各種可能的破綻都考慮到了。

謝箐:“......”

終究,還是沒能算過小白的心理戰啊。

“那你的聲音怎麽變的?”謝箐再問。

白玉堂雙手一攤:“還能怎樣,吃換聲丸來的唄,江湖上有這玩意兒,吃一次能保持幾天時間那種。”

“那你究竟什麽時候和顏查散換過來的?”

“剛出汴梁範圍,在一個小鎮上,你們下車吃午膳,顏查散假裝去茅廁,我和他換過來的。之後,我隨你們出發,他偷偷返回汴梁。”

謝箐自嘲地搖搖頭。

難怪剛出汴梁城時,藍錦衣都不怎麽與她和艾虎說話。艾虎那個話癆,卻主動拉他說話,好奇地問他武功是不是很高,還熱情邀請他指教他幾招。當時的藍錦衣看似謙虛實則有些尷尬地說“還行”,然後用怕傷了艾虎的借口拒絕了和艾虎比劃。

而在小鎮打尖時候,她當時也奇怪,為啥藍錦衣去一趟茅房回來,聲音就變了。不過他解釋的是上火了。

謝箐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哭。

她熟悉小白,可小白也熟悉她啊。她能發現小白的異常,小白卻把她的心理把握得透透徹徹,難怪她總在懷疑和否定中搖擺不定。

但其實,她自己的心早就給了她答案,只是她太笨,竟然沒有解讀出來。

畢竟,藍錦衣只是一個師兄,和她認識才幾日,按照她的性格,其實根本不可能會去做扒人衣服這種天雷動作。

只因為她早就認出那是小白的靈魂,所以潛意識裏早就把他當小白了,也才能夠無所顧忌地拍人家的臉,揪人家的衣服,扒人家的馬甲。

謝箐摸了摸隱隱發慌的心口。

難怪啊,難怪她還沒懷疑上藍錦衣時,就莫名地心慌,老是做一些關於小白的噩夢。因為那本就是小白啊,因為她意識深處看到小白就想到沖霄樓了啊。

“小白,為何?”謝箐鼻頭一酸,“你明知道,你明知道……”

“因為展昭不能來,我不來,誰來護你?”白玉堂別開眼,不敢說出那個真正的原因。如果夢境是未來的現實,他不來,她就會死啊。

他不知道萬箭穿心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他只知道,他若不來,她必死無疑。

“小白!”謝箐使勁搖頭,“我不會死,可是你來了,你可能會死,你可知道。”

雖然不願意說出這句話,可她怕啊,怕書裏的結局,那展昭那個可怕的夢,怕小白自己的夢。

可說再多,他們已經進沖銷樓了。

她不知道,今日,她的小白,是否能夠走出這座樓。

白玉堂沈默了下,忽然一笑:“小謝青,誰說小爺一定會死了,小爺死了,你和展昭會哭的,所以小爺努力不死。”

他從來不願給命運低頭,可也知道,活下去的幾率,也許很小。

他怕,怕有些話,再也沒機會說了。因為他爹顧傾城曾經就僅僅是錯過了一點,有些話,就等到二十年後才終於有機會說了。

謝箐都快哭出來了的樣子:“可是小白,我不想要你進來.....”

白玉堂忽然扶住她的肩膀:“小謝青,哥哥求你一件事。”

謝箐不說話,紅著眼看他。

“謝箐,”白玉堂說得緩慢而認真,“哥哥真的努力做到不死。哥哥若今日不死,你把我今日說的那些話,統統忘掉,知道嗎?哥哥若死了,你...不忘也行。”

他不想他的那些表白,給她產生困擾,他並無意介入她和展昭的感情。他若活著,只想做她和展昭最好的朋友,一輩子守護著他們,就挺好了。

謝箐不說話。

“忘記!知道嗎?”白玉堂重覆一次。

謝箐最終點點頭:“好。”

白玉堂放開她,估摸了下時辰:“走吧,上二樓。”

說完,又將面具帶回了臉上,也不知為何,戴上這面具,有一種心安的感覺。當初回去找展昭送的那平安符時,無意中獲得這面,當時就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

“等等,要不我們坐這裏等吧,等包拯他們來找我們。”謝箐拉住他,也許包拯和襄陽王談得愉快,也許他們會遲早發現他們不見了。不闖關,小白的危險就少一分。

白玉堂卻搖搖頭:“這裏的機關,是限時的,打開了第一道門後,如果沒在限定時間內打開第二道門,就會被機關攻擊。”

他早就想過原地等待的可能,可是,當他研究了機關後,發現這沖霄樓,並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也許,沖霄樓的設計者,對任何誤入的人都殺無赦吧,又或許,在逼迫闖入者去通關。

謝箐呆了呆。

白玉堂轉身要走,謝箐拉住他:“小白,那日你在藍桉林裏問我的問題,我重新給你一個答案。”

白玉堂身子一僵,緩緩轉身。

那一日,他用藍錦衣的身份問她:如果這世上沒有展昭,你會喜歡我們家小白嗎?男女之情的喜歡。

“會。”她對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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