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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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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小黑屋

問:一睜眼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該怎麽破?

林淮答:先砍床,再砍了綁自己的人。

林淮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半盞茶之前,她還是修真界第一人,在萬人膜拜的眼神中,生扛九十九重劫雲,踏碎虛空而去。

就這一睜眼的功夫,她不僅修為全失,五感近乎殘廢,還被縛在了不知道誰的床上。

不著一縷的那種。

草。

眼前被蒙了一層白紗,只能隱隱看到頭頂的床幔,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是哪裏。

她忍著火氣,以及這具身體難言的酸軟難受,試圖自救。

修為被鎖又怎樣,她可是當世第一的符修,就是她現在躺這動動手指,都有上萬種方法破了這屋子。

林淮勾唇冷笑,原本毫無生氣的陶瓷美人,瞬間活了過來。美則美極,卻也危險之極。

她畫符從來不需要朱砂黃紙,指尖一勾,靈氣自然聽憑心指,任君揉搓。

然而,此刻無論她指尖如何勾畫,從前熟悉的東西並未出現在手心。

一絲也無。

林淮的火氣瞬間降了下去,轉而變成了深深的寒意。

就算是靈氣最稀薄的凡人界,只要她心念一動,都能召來取之不竭的靈氣。

而此刻的情況,只有一個理由能解釋。

有人花了大代價,特意在此處布下了封靈陣。

嘖,好大的手筆。

林淮臉上笑意更濃,卻不達眼底,她向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這場明顯針對她的局,她倒要看看,設局人有沒有這個本事扛到最後。

畫符不成,她這才耐著心思仔細打量此處景況。

雖然被縛在床上,但並非沒有活動的空間,林淮伸手扯掉眼前蒙著的薄紗,面前的布局倒讓她小吃了一驚。

不是熟悉,是太熟悉了。

她那個啞巴師尊,顧飛堯的臥房。

顧飛堯少年成名,一手煉器之術出神入化。經他之手,廢鐵碎石都能頃刻變神兵利器。然而他最令人稱奇的,是能讓凡武也生出器靈!

從來只有天等靈武才能誕生靈智,而這其中,能誕生器靈的,則又少之又少,堪稱鳳毛麟角,一旦有武器生出器靈,幾乎立刻就能登上百大神武名單。

因為能讓手中的器誕生器靈,是千萬煉器師一輩子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

而顧飛堯做起來卻簡單到仿佛喝水吃飯,這怎麽能不讓人趨之若鶩。這是他僅僅半步化神,就能位列虛懷派五門之一,甚至差點將煉器一門擡到五門之首位置的原因。

旁人將顧飛堯捧著哄著,無可厚非。

但要林淮評價,她這位師尊就是個煉器練傻了,連話都不會說的啞巴。

從前她向他請教問題,所有回答都只有一個字。

嗯。

可。

非。

否。

整個一狗玩意。

看起來就像故意藏私不願意教人的老學究。要不是她自己聰明,再在他手底下待幾百年都不見得能出師。

當然,出師後不久,林淮就代替他的位置,成了修仙界煉器第一人。

不就是煉個器靈,能有多難。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顧飛堯那手給凡鐵附靈的功夫,她就不會。

主要誰特麽閑著給一堆破銅爛鐵煉器靈啊?煉出來不還是廢物,一碰就碎。

林淮擡眼打量了一番室內陳設,很眼熟,但具體細節和之前有沒有出入,她倒分不清了。畢竟,在出師之後,她就很久沒回來看過這地方。

譬如,她就不記得顧飛堯從前的臥房裏,到底有沒有身下的這張床。

因為她從來沒見過他睡覺休息。

所以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她破碎虛空之後,不僅沒有如願飛升上界,還回來了?

剛才她就已經摸過了自己骨齡,不到二十。修為沒了,其他東西感知不到,但身體確實是自己的,沒有出現奪舍了別人殼子的情況。

但問題來了,她築基時也是雙十年紀,骨齡這玩意,做不得數。

沒有糾結多久,房間的主人,很快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來人一頭烏發披散,面色蒼白,唇色看不到一絲血色。未聞人聲,就聽得他輕咳不止,一副病容。

平心而論,這張臉還算好看。

但林淮從前從沒仔細觀察過這位師尊,因為她擔心自己吹口氣,就能把人吹倒。

畢竟除了煉器天才,顧飛堯還有另一個名頭同樣出名,病美人。

林淮謹慎地沒有先開口,現在這情況怎麽想怎麽不對,顧飛堯可從來不是好人。誰知道是不是她飛升時出了叉子,讓這狗人鉆了空子。

她可還沒忘記,這狗人從前就試過,把自己扔進爐子跟他那堆破銅爛鐵一起煉化。

美名其曰,讓她的靈力親和體質有更好的用武之地。

呵。

林淮半靠在床頭,神情警惕看了過來,仿佛一頭壓抑著情緒的小獸,隨時準備伸手撓人一爪子。

顧飛堯眼神一亮,病容都仿佛減輕了幾分。

他笑道:“今日你倒精神了許多。”仿佛對她的古怪視若不見。

自從被他關在這裏,除了頭幾天還能犟嘴跟他說幾句話,到後面,林淮仿佛一具活著的屍體,除了被他惡意擺弄時有些動靜,其餘時間,一絲反應也無。

失望之餘,他幹脆遮住那雙無神的雙眼,至少身體的溫度是真實的。

沒想到她今日居然主動扯下了眼前白紗。

林淮沒搭理他,反而拉了拉捆在手腕上的縛骨纏,這玩意,據說是用魔龍主筋做得,他倒舍得給自己用上。

火氣愈盛,她張嘴就罵:“顧飛堯你是終於煉器把眼睛也煉瞎了嗎?我精神怎麽樣你看不出來?要殺要剮給個痛快,綁成這樣是打算給我片好上秤?”

她一邊罵一邊觀察這人的神色,就等他被激怒後,抓住時機給人來兩下狠的。

誰料顧飛堯不怒反笑,觀他神情,笑得還挺開心。

操。

林淮頓時生出自己被人當猴看的惱怒。

她怒目而視,打算用眼神將面前這人千刀萬剮,淩遲分屍。

而顧飛堯笑得愈發沒了章法,如果讓外面那些覬覦顧仙師的蠢貨看了,估計能登時寫出一大堆諸如“海棠展顏百媚生”、“玉晶乍碎波光粼”之類的狗屁酸詩。

在他突然開始解自己衣服時,林淮後知後覺地發現了更大的不對勁。

她臉色茫然了一瞬,在那人靠過來時,下意識一口咬了上去。

力氣之大,是沖著咬下一塊肉去的。

顧飛堯也不推開她,就著這個姿勢把人抱了起來,將自己剛才脫下的衣服裹到了她身上。

林淮:……?

有病嗎?

這就是不給她穿衣服的原因?

太過震驚,以至於她下意識松開了嘴巴。

顧飛堯毫不介意地帶著半張臉的口水印看她,笑得堪稱花枝亂顫。

林淮瞪過去,好家夥,她牙都咬酸了,這狗人臉上連個紅印子都沒有。

她毫不客氣地用他的衣服擦了擦嘴巴,把口水蹭得幹幹凈凈,這才擡頭道:“我衣服呢?”

“這不是給你穿上了嗎。”顧飛堯臉皮之厚讓人嘆為觀止。

“你想死嗎。”林淮語氣平靜。

顧飛堯眸光閃了閃,下意識低頭找她的唇,含笑道:“你終於答應跟我一起殉情了嗎。”

林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顧飛堯這狗人被人奪舍了嗎?

他是會說出這種蠢話的人?

視線在他毫不設防的脖頸停留半秒,在他低頭瞬間,林淮反身擁上去,迎著他驚喜的目光中,右手迅速拔下他頭頂玉簪,狠狠朝下刺去。

他的身上帶的一定都是好東西,就算進了封靈陣,自身的靈氣也不會迅速消散,而這世上的靈氣,就還沒遇到不聽她林淮的話的!

比她的動作更快,指尖纏繞靈氣化作細針,在玉簪刺破皮膚之前,搶先在他脖頸出破開了一絲血痕。

血珠湧出,她毫不猶豫俯身上去,犬齒狠狠嵌進他的傷口中,洶湧的精純靈力瞬間湧入喉中,仿佛久行沙漠,恰逢甘露,讓她整個人都舒展了不少。

顧飛堯居然不閃不避,反而幹脆將人攬入了懷中,放任她幾乎放肆的動作。

吞咽聲細小卻不斷,在安靜的房間裏,只看緊緊相擁的兩人,還以為是一對恩愛眷侶。

林淮原本打算撈一筆他的修為,就破開空間跑路,沒想到這狗人居然完全不躲,讓她忍不住就多吸了兩口。

吃太撐了,有點犯困。

她強打起精神,一邊觀察他的動作,一邊悄悄用右手畫符。

林淮可算是空間陣法的老祖宗,雖然她年歲不大,但擔這一聲名頭,完全夠格。

一手憑空畫符,穿梭橫亙萬裏之外,除了她,至今沒人能做到。

這符有點覆雜,等她破開空間遁走,顧飛堯半生修為都得獻祭進去。

除了擔心弄不死人外,林淮再無半點心理負擔。

敢這樣對她的人,死千萬次都不夠,只讓顧飛堯死一次,已經算是看在師徒情分上,便宜他了。

顧飛堯拍拍她的腦袋,手穿進烏黑濃密的發絲,細細把玩一番,讚嘆道:“淮兒的符學真是愈發精益了。”

話音未落,她的手就被按住了。

林淮難免有些懊悔。

嘖,不應該貪多用這符,如果不是想著讓他狠狠吃個虧,而是換個輕巧些的,她肯定就逃出去了。

一只仿佛玉石精雕細琢成的手,輕巧地掰過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已松了口。

甫一離開,那道傷口便迅速地自我愈合了。

連個牙印都看不見。

林淮翻了個白眼。

暗暗罵道,狗東西。

林淮洩憤似地,狠狠咬住按在自己下巴的那只手,含糊道:“你等著,別讓我……嘶。”

她被按住的那只手,腕上突然出現一條血痕,皮肉翻開,汩汩鮮紅液體爭先恐後往外湧去。

之前汲取來的靈氣迅速向外流失,連帶著她的力氣也隨之消散。

動不了了。

顧飛堯依然在笑,一雙漂亮狹長的桃花眼,眨也不眨地望著她。

像是不舍得錯過分毫她的表情。

林淮按下因為失血過快的不安感,固執地瞪大眼睛,心裏罵道:就知道他不可能憋什麽好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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