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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真是想死你了+真假裴青+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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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真是想死你了+真假裴青+掉馬

姜府,晚間,西苑。

姜尋煙換好了衣裳,來西苑見姜夫人。

西苑間草木葳蕤,風過竹葉,颯沓青石板。

她來的時候,天邊紅霞漫天,夕陽遠遠地在雲間澆了一層濃稠的赤金色,小丫鬟撩開簾子進去通報,半晌都沒出來,但是裏面卻不斷傳來一陣笑聲。

是大少夫人與姜夫人這對婆媳在說話。

姜尋煙知曉,這是姜夫人在故意給她臉色看,讓她在外面偏等著——姜夫人在這府裏待了太久了,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是打壓捧殺的那一套。

姜尋煙早都看透了,她也不著急,只捏著帕子,神色淡然的看著這西苑中的景色。

西苑中種滿了各色的花,夏日間開的生機勃勃,本就是濃艷的顏色,被赤霞燙金一般的夕陽澆灌下來,更顯得園內景色盎然。

她在外面賞了須臾的景色,裏面的丫鬟終於走出來,打簾,向她行禮,道;“大小姐,大夫人和大少夫人喚您進去呢。”

說話間,小丫鬟有點畏懼的去瞧姜尋煙的臉色。

她們都能瞧出來,老夫人特意打壓姜尋煙的氣焰——姜尋煙是個歸家的二嫁女,自己都沒有什麽底氣,到了家門口,自家母親竟還不給她做臉,與兒媳婦一起欺負姜尋煙,她們這些在外面瞧著的丫鬟都覺得大小姐委屈。

誰家的娘親,竟然都不疼自家的女兒呢?

那小丫鬟覺得,大小姐此時鐵青著臉都是應該的。

可是姜尋煙回過身來時,一張芙蓉面上卻瞧不出什麽難過、失落的情緒來,只隨著小丫鬟提起珠簾,而緩步邁入西苑前廳內。

西苑內,姜大夫人與大少夫人正坐在前廳內,姜大夫人穿著一身略顯老氣的胭脂紅對交領水月綢裙,高高的坐在太師椅上,發鬢上簪著端正的旗花頭面,面上帶著幾分刻薄的審視。

大少夫人則坐在姜大夫人下首,面色冷淡的瞧著姜尋煙,面上也不掩厭煩。

姜尋煙今日穿了一身幽冷的藍——她偏愛這種淺淡寒雅的顏色,發簪上只以一枚雕成梅花的玉簪挽住,三千墨發落與身後,更襯得來人靜美如畫,瞧什麽都是一副不冷不淡,萬般不入眼的模樣。

大少夫人一瞧見姜尋煙這樣,便覺得燙眼。

誰家的小姑子和離回了府,是這麽一副做派?旁的二嫁女回了娘家,都該老老實實的,不說諂媚,但也該熱絡些,主動上門來見一見她,哪有像是姜尋煙一般,回了姜府便一直在自己以前的閣內待著,連個人都不見!

大少夫人按身份算起來,是姜尋煙的嫂嫂,前兩年嫁進門來的——因婆婆強勢,且手腕過人,所以大少夫人被帶入府門後,一直被壓得腦袋都擡不起來,幸而生了個嫡子,平日裏又算是老實,所以姜大夫人也不為難她。

到了姜府,只要守規矩,肯聽話,是吃不得什麽苦的。

因此,到了後來,這大兒媳便成了姜大夫人的馬前卒,姜大夫人給一個眼色,大少夫人便出來替姜大夫人咬人。

若是姜大夫人對這個女兒呵護,那大少夫人自然不敢表露出來不滿,但是,之前姜大夫人才流現出些許敵對姜尋煙的意味,大少夫人便也跟著毫不掩蓋了。

瞧見姜尋煙進來,丫鬟手裏的珠簾還沒放下呢,大少夫人便譏誚的哼了一聲,道:“謝夫人倒是舍得回來了?之前口口聲聲說已經是謝家女了,自家親爹用個銀子都不肯挪,現下竟也回了姜府!原你還是瞧得上這姜府小門小戶啊!”

大少夫人說這話時,心裏是有些憤恨的——他們都覺得,姜大人只差這一點兒,就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偏生親女兒這邊不給點支撐,導致老姜大人沒上去,整府的人都怨著姜尋煙呢。

姜大夫人不說,但心裏也是這麽想的,而大少夫人作為姜大夫人的嘴,自然會訓斥姜尋煙。

大少夫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姜大夫人都覺得心裏痛快了幾分。

姜大夫人擡起下頜來,眼角略向下睨著,看向剛走進前廳來的姜尋煙——姜大夫人知道,她這個女兒,自小身上就有點反骨,認為她做的不對,總想用那二兩重的骨頭,跟她較量一下。

但是怎麽較量的過呢?

就算是嫁出去了又如何,不還是得回來受姜府庇佑,聽她的話嗎?

這個女兒啊,就是不懂事!非得得出來點教訓才會低頭。

姜大夫人含笑看向姜尋煙,想在姜尋煙的面上浮起“窘迫”時,開口為姜尋煙解圍,讓她的兒媳陳氏閉嘴。

這樣可以一邊敲打姜尋煙,一邊立威。

但是姜大夫人看向姜尋煙的時候,卻沒在姜尋煙的臉上瞧見什麽窘迫不安,面紅耳赤,被刺的站立不住的丟臉模樣,正相反,姜尋煙神色淡淡的立在原地,聽見陳氏嘲諷她之後,便道:“即是尋煙給姜府添麻煩了,尋煙今日晚間走便是,尋煙前些日子在外面尋了座宅子,日後,也不給父母親族再添麻煩了。”

姜尋煙這話噎的陳氏一口血堵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

她一個做嫂嫂的,也不能真的開口說“那你收拾東西走啊”,傳出去名聲就完了,但偏偏姜尋煙這態度也惱人,分明是個歸家的二嫁女,誰給她的底氣,叫她腰桿子這般硬啊!

“尋煙,你在胡說什麽。”姜大夫人的臉色也冷沈下來了,事情沒按她想看的方向發展,她原本看熱鬧的心思也跟著被壓下去了,略有些不滿道:“你嫂嫂說你兩句,你便如此甩臉色?都是自家人,你嫂嫂連怪你都不得怪了?若是你當日拿了銀錢出來,給你父親升了官,說不準今日這事兒你父親便可平了呢!”

姜尋煙聽見了這些話只覺得嘲諷,她穩了穩心神,道:“女兒並未甩臉色,只是二嫁之女,確不好再叨擾娘家,女兒早便有了搬出去的心思,左右手中有些銀錢,找個清凈地方了此殘生便是,也省的給娘家添麻煩。”

姜尋煙此言落下後,便聽見陳氏冷嘲熱諷的說道:“你手裏的銀錢不都是從姜府出去的銀錢?不都是姜府給的嫁妝!你搬出去,跟留在姜府有什麽區別?”

姜大夫人心中大概也是這般想的,聽見陳氏此言,竟也沒說話,只瞧著姜尋煙,等姜尋煙作答。

“尋煙的嫁妝都擺在庫房裏面,其內有賬本。”姜尋煙早就知道,她若是回來,手裏的嫁妝怕是保不住,因著姜府現在也是虧空的時候,從姜大夫人能跟姜尋煙一個外嫁女開口要錢,便能看出一二。

她要是拿著姜府的錢一日,她便要受桎梏一日,還不如將這些銀錢都還回去,兩相都受過罪了,上輩子她受罪,這輩子姜府受罪,她就當賬平了,日後再也不見。

且,姜大夫人性子極為好強,是個什麽東西都要握在手裏、什麽人都要壓在掌下,不斷打壓的個性,只要姜尋煙在姜府一日,她便看不得姜尋煙自己握著銀錢過逍遙日子,肯定要不斷找點事兒,逼的姜尋煙向她低頭,她才開心。

她不想低頭,就得想辦法把她自己撐起來。

姜大夫人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姜尋煙才會那麽努力的自己給自己搞錢,天天四處搬玉石弄錢。

因為她知道,這群人有一個算一個,她誰都靠不住,誰都想踩她一腳。

“當年我嫁到謝府後,嫁妝挪用了些,但這些年也又賺了些,既然嫂嫂提起,那尋煙的嫁妝都還與姜府便是。”

姜尋煙雙手疊放於小腹前,神色淡然道:“尋煙日後,尋一個山村老廟了此殘生,也不會丟了姜府的名聲。”

姜尋煙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連嫁妝都要還回來,再談下去,便要談出來些“割肉還母”的感覺了,陳氏唇瓣撇了撇,沒敢再說話,只是看向了她的婆婆。

姜大夫人也不言語,只沈甸甸的擰著眉,道:“姜府也不缺你這口吃的。”

但是也不說“你的嫁妝你自己拿回去做傍身錢”這種話,顯然是默認要將姜尋煙的銀錢收回去——反正只要將銀錢收回去了,姜尋煙還能幹什麽?

她一個千嬌百嫩的大小姐,就算是她自己想走也沒地方可去,還是要乖乖回到姜府來。

姜大夫人一念至此,也不把姜尋煙這點小叛逆放在心上了,只要銀錢到手就好。

姜尋煙只緩緩行了個禮,道:“女兒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姜大夫人得了銀錢,心情不錯,自然應允。

姜尋煙自西苑離開的時候,心情還算是平靜——只要她對姜府人沒什麽期待,便也不會被傷到。

她途徑到花園的時候,還遇見了姜父。

姜父身上繞著淡淡的酒氣,似是剛從酒宴上回來,面上有些愁容,正在猶豫什麽的樣子。

她與姜父之間感情也是淡淡的,平日裏幾個月都不說一句話,重生歸來後更是冷淡,她遠遠瞧見姜府,也只是微微俯身,行了一禮。

倒是姜父有些古怪。

以往姜父瞧見她的時候,都只會與她點點頭,便繼續走開,但今日,姜父卻停在她面前,目光沈沈的打量她。

像是在掂量她到底價值幾何一樣。

姜尋煙心中詫異,面上倒是不顯,只安靜地站著,等著姜父發問。

果真,片刻後,她便聽見姜父問道:“你可見過刑部侍郎趙德寶?”

姜尋煙腦中過了一圈這個人後,緩緩搖頭,道:“女兒沒什麽印象,許是某次宴客瞧見了吧。”

姜父的臉色並沒有什麽好轉,只是陰沈沈的想了片刻後,道:“明日,有一晚宴,你與之一道去吧。”

姜尋煙詫異得擡眸看向姜父。

什麽晚宴要她去?她現在可是二嫁女。

但姜父連解釋的意思都沒有,轉身便離開了。

姜尋煙被晾在原地,沈吟片刻,也沒有追上去繼續詢問,轉而便回了她的賞梅閣。

她回到賞梅閣的時候,正是暮色四合,姜尋煙前腳剛在賞梅閣內沐浴更衣,坐下歇息,還沒來得及坐到床榻間,便聽見窗外傳來輕輕地叩窗聲。

姜尋煙詫異的看向窗口。

她住的是閣,二樓。

能叩窗的——只有那一個人了。

姜尋煙快步走過去,拉開窗戶,本以為會瞧見一張玉面具,卻意料之外的,瞧見了裴青一張略有些油頭粉面,泛青發白的臉。

“好煙兒。”窗外,裴青向姜尋煙露出了一個貪婪好色的笑容:“哥哥真是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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