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問

紅燭高照，點燃上墜赤鳳，充斥艷色的燭光照射在魏獻儀的臉上，卻不能將魏獻儀眼底那一片薄冰化開。

面對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魏獻儀覺得簡直是糟糕透頂。

魏獻儀沈了眉眼，神情淡漠地凝視他，“你到底……”

魏獻儀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對面的天道將手中燭臺放落。

燭臺的底座似乎是在無意間碰到魏獻儀靠在桌角處的手指，讓她不得不先感應到這般滾燙，然後再明白他不想聽她說那些。

“在你眼中，能看到什麽？”魏獻儀噤聲後，天道面無表情地詢問她這麽一句。

魏獻儀在沈默中，將視線移去另一邊，不願再看他。

他不想聽她說話，魏獻儀也是，而魏獻儀更不想回答他這些本就無所謂的問題。

“若你當真有心，你該明白，吾早就不想收回你身上的那份屬於吾的神力了。”天道緩慢開口言說，他睇望著魏獻儀，“不需要以身殉吾，也不需要做到舍棄，你可以好好的、安穩度過一世，可是……”

他頓了下，仍然望著魏獻儀，對方不曾給他絲毫反應，他也不甚在意。

臨於魏獻儀面前，天道俯身，不可忽視的陰影落在魏獻儀身上，才讓魏獻儀目光向他移動而來。

在魏獻儀的面頰朝他偏向的一瞬，他起手，食指指腹落於魏獻儀眉心處，在魏獻儀愈加冰冷的眼神裏，向下、再向下，最後指在魏獻儀的心口上方。

隔著數重羅錦織衣，他壓住了魏獻儀的心頭，魏獻儀的心臟是如何跳動，一應在此刻他的觸碰下呈現出。

她的臉上再度浮露出那種極不愉快的表情，被他忽視了。

難得的、在詢問魏獻儀的時候，他的語調中帶上了一絲疑惑：“你當真有心麽？”說話的時候，他愈發用力按住她的心口。

好似在叩問她的——真心。

“你眼裏，什麽都看不到。”

然而不等魏獻儀回覆，天道冷冰冰地落下一句。

魏獻儀瞥他一眼，大有受夠了的架勢，魏獻儀拍開了他的手，她起身，與他平直相視。

“我已結定婚契。”魏獻儀說了第一句。

“既然已經不需要我為你殉身，又為何要再而三地打擾我？”第二句。

魏獻儀停了一會，她回望周圍環境，靈光璀璨的高閣雲宿，以及站在她面前的這位真神。

“你說得對……”魏獻儀開口：“在我眼裏，此處的確空無一物。”

當然，也包括他。

她雖沒有將這重話意說出口，但望著他的神情裏，分明寫滿了這字字句句，他依舊恍若不見。

天道落下眼眸。

似在沈思，良久後，他擡眸望向魏獻儀，他說：“吾不信。”

在聽到他這幾字的瞬間，魏獻儀笑出聲來，他在自以為是什麽，又憑什麽覺得她眼裏容得下他？

天道上前而至，魏獻儀擡眼望著他，想聽他還能說出什麽話來。

“你很在意那個在道界與你結定婚契的……人？”他問她，近距離地註視她。

魏獻儀沒必要回答是否，她不躲不避，靜靜觀望他如今在她眼裏已經是萬分可憐的一舉一動。

所以在他說出一句：“吾看過你們的所有，吾不覺得你有幾分鐘意他……”中間他還說了些什麽話，但是魏獻儀沒有聽清楚，是他說得含糊，也是她不願聽取。

“若是吾也那般做呢？”

哪般？

魏獻儀沒明白。

繼而在一瞬之間，他傾身觸碰到她的唇角。

“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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