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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鐘山後,魏獻儀先去見了寒蒺。數日前離開鐘山時,她沒有提前告知寒蒺,後來寒蒺幾次傳來靈音符,魏獻儀只回應了他最後一次,告訴了寒蒺她的歸期。

上主峰之前,魏獻儀問過太承要不要一起去,太承起初答應,後來又與她說有件事情需要處理。

他們在中途停步,魏獻儀先給太承送回去了,離開的時候,她順手把赫蓮送的兩個錦匣交給了他。

“你稍後還會來找我嗎?”太承雙手捧起兩個紅匣子,在魏獻儀出門之際,叫住了她。

魏獻儀回頭看了看太承,註意到他額前碎發,魏獻儀往前走近兩步,擡手將它們撥弄好。

“若是時間不晚,今夜我會過來。”魏獻儀給了他答案。

太承聞言笑了笑,輕聲應下後又說道:“那我等你。”

告別太承後,魏獻儀就去了主峰。

主峰上,為她開門的是白衣的修士,身前掛著微泛瑩芒的通靈玉。

“師叔。”姜煥安向她行禮。

見著他,魏獻儀想起了他師妹,“倒是許久不見懷穎師侄了。”

“師妹她昨日下山去了。”姜煥安走在魏獻儀的身側說道。

“下山?”

“是,五師叔從北海回來了,懷穎師妹去接五師叔了。”姜煥安詳盡解釋道。

提起廣蘭,魏獻儀想到廣蘭是為她的婚事回來的,於是又向姜煥安多問了一句:“你知道他們大概什麽時候能回鐘山嗎?”

姜煥安擡眸看向她,輕微頷首說道:“等再晚些時候,五師叔與師妹應是能上山的。”

得知廣蘭即將歸來,魏獻儀心裏頗為輕松,去見寒蒺的步伐也不由快了一些。

魏獻儀見到寒蒺時,他正坐於庭中,身旁一棵樹上開滿細碎紅花,與寒蒺手中執著的緋色梳篦顏色相映。

“師兄。”魏獻儀出聲。

寒蒺擡頭看了看她,之後向姜煥安示意了下,後者會意,很快退離庭院。

“舍得回來了?”寒蒺面上帶笑望著魏獻儀,與此同時,拿起桌上一塊紅布包裹住手裏的梳篦。

對寒蒺笑問,魏獻儀沒有應答。她立在一旁,看著寒蒺如何將紅布一圈一圈地纏上梳篦,又是如何把這包裝好的物件收納入一個做工精美的盒子裏去。

做完這件事,寒蒺單手合上盒子,這時候盒子表面刻有的一個“囍”字也映入了魏獻儀的眼中。

“師兄。”魏獻儀又叫了寒蒺一聲,隨後在寒蒺疑惑目光裏問他,“這是給我準備的成婚禮物嗎?”

從包裝物件的盒子的款式來看,和赫蓮送給她的並無什麽區別,聽到寒蒺“嗯”一聲過後,魏獻儀確定這就是寒蒺給她的成婚禮物。

“這麽早就開始準備了……”魏獻儀俯身,想要仔細看清寒蒺手中的盒子。

見她如此,寒蒺笑著將小盒子放到了魏獻儀的面前,“不早了。現在就把它拿去吧。”

魏獻儀遲疑地看他一眼,“現在就拿走嗎?”

赫蓮早早將禮物送給她,是因為他要離開鐘山了,他等不到她成婚之日。可寒蒺卻是沒有提前必要。

“沒關系,我還準備了別的,這只是其中之一,剩下的……可以裝滿數十個大箱子呢。”寒蒺說得越多 ,臉上表情越是歡悅。

他繪聲繪色地同魏獻儀描述起滿箱琳瑯寶物的模樣,魏獻儀聽他細說,後來寒蒺想到另一件事,匆匆將成婚禮物的話題轉了過去。

“師妹,我在鐘山辟了一處地方,將之修建成你成婚後的居所,離靈臺神殿不遠,過兩日我將新居圖紙給你送過去,你再看看有無不妥。”寒蒺說道。

“怎麽之前從未聽師兄說過要建新居?”魏獻儀問道。

“這件事情啊,還是禇蘅提起來的,看來他同我說了,卻是未曾與師妹你說過。”寒蒺笑了笑。

魏獻儀想了一會,說道:“其實婚後居於靈臺也無不可,這般辟府,會不會太過勞師動眾?”

“師妹且寬心,此事禇蘅早有打算,你只管入住新府即是。”寒蒺頓了下,又道:“畢竟這也算是我與禇蘅一並恭喜師妹成婚的賀禮。”

聽寒蒺這樣說,魏獻儀倒是有些期待這新府的模樣了。魏獻儀應下了寒蒺的話,之後又談起別的,寒蒺問她出門一趟覺得怎麽樣。

“不錯。”魏獻儀思索半晌,覺得用這二字來形容這一程經歷最為合適。

寒蒺笑眼看她,覆又問她覺得太承怎麽樣。

魏獻儀沈默一會,給出回答:“他很好。”

見寒蒺想要繼續這個話題,魏獻儀攔住了寒蒺開口。

“聽姜師侄說,廣蘭師姐要回來了。”魏獻儀看著寒蒺說道。

“不是今夜就在明日,師妹且耐心等一等,畢竟廣蘭師妹是為你回來的。”寒蒺說完有關廣蘭的事情,又與她言說其它。

天光微暗,寒蒺擡頭看了看天色,與魏獻儀婉言道:“時候也不早了,師妹且容我歇息吧。”

魏獻儀應下了。

她起身,寒蒺將她送到院門前後回去,之後是院外的姜煥安送她離開的主峰。

姜煥安送她送了很遠一段路,是後來魏獻儀主動讓他停步,姜煥安才停在了原地目送她離開。

魏獻儀踏著夜色去到太承的居所前,但是站在門前躊躇片刻,魏獻儀還是折身回到了靈臺神殿。

時間的確有些晚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魏獻儀覺得他最近有些奇怪。

次日天明,魏獻儀昨夜沒去找的人立在神殿門前。也不知道他在殿門前站了多久,魏獻儀讓他進來的時候,他身上帶著一層寒氣。

清晨山上的溫度確實稍含涼意,太承俯身給她理衣擺的時候,魏獻儀感受到了。

“所以同師兄聊到很晚,所以沒去見你。”魏獻儀主動開口,向太承說起緣由。

“嗯。”太承輕輕應道,見她衣擺上浮著一條碎線,太承伸手將它勾了下來。

太承低身的時間太久,從魏獻儀的視角看著他,覺得他別樣順和,所以魏獻儀落手在他頭發順了順。

“你昨夜……不會一直在等我過去吧?”魏獻儀剛說出這句話,太承就擡起頭望向了她,與他對視片刻,魏獻儀心覺不妙,但來不及再說些什麽,就見太承輕微點頭。

魏獻儀的手轉而托起太承的臉,她告訴他說:“下次別等了。”

太承楞了下,奇怪地問道:“會有下次嗎?”他順勢起身,擡手覆上魏獻儀的手,將她的手從臉上落到他心口處。

“也是……你最近,應該很忙才對。”太承沒有等到魏獻儀說話,他牽住魏獻儀的手,將她帶到妝奩前坐下。

“為什麽這樣說?”魏獻儀沒想懂太承說她很忙的原因。

太承在妝臺上看了看,找見一枚玉質梳子,拿起玉梳的時候,魏獻儀叫住了他。魏獻儀從一邊摸出一個小盒子給太承。

從鏡中望著太承,魏獻儀說道:“這是師兄送的梳篦,試試看,好不好用。”

太承松下手裏的玉梳,拿起了寒蒺送給魏獻儀的緋紅梳篦。

梳篦顏色鮮亮,被太承拿在手中更顯他膚質白皙,太承將魏獻儀的長發梳順了,之後慢騰騰地起了動作。

“成婚的大小事宜,都辛苦你了。”太承將魏獻儀耳邊一縷長發擰成發結的時候,輕輕說道。

他語氣裏是含愧意的。

畢竟他都沒能幫上忙。

但是太承不知道,其實魏獻儀也沒有對此參與太多了。不過魏獻儀並沒打算向太承提起這些。

望著鏡中的神情專註的太承,魏獻儀沒有說話。

太承的動作緩慢,手指沒入魏獻儀的頭發裏,將她的長發一縷一縷分好,之後翻轉、上挽,每個部分做得都很仔細。

後來需要將她的頭發固定,太承從妝臺上的長條狀的盒子裏取出一支擁有細長流蘇的步搖。

輕輕搖晃,流光四溢。

在簪下之前,太承對她說:“你放心,它不會勾頭發的。”

魏獻儀上一次就是覺得這種長流蘇的步搖會勾頭發,所以才沒戴起來。而究竟會不會,魏獻儀沒試過,可太承倒像是試驗過一番。

“我很放心。”魏獻儀回應太承。其實今日太承能在妝奩前,給她梳好一樣發式,魏獻儀覺得已經足夠了,畢竟上一回他可什麽都不會。

得到魏獻儀的應允,太承慢慢將手中步搖簪入她的發間,又挑了很多小簪子固定,花樣太多,反倒讓魏獻儀看不出他梳起發式的原本模樣。

魏獻儀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太承在她身後問她覺得怎麽樣。魏獻儀回頭,流蘇輕晃,她說:“很不錯。”

太承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他上前,慢慢拉起了魏獻儀的手,在他開口之前,魏獻儀跟他說:“今日廣蘭師姐回來,你要隨我去見一見師姐嗎?”

太承點頭。

魏獻儀早收到了廣蘭回來的消息,因此這時與太承說好要去見廣蘭,即刻魏獻儀便動身前往了。

走在路上,太承幾次看向她,欲言又止。魏獻儀瞥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她直接問太承。

太承抿唇,避開了魏獻儀的視線,輕聲道:“你不問我昨日為何沒能與你共去見宗主師兄嗎?”

“你若想告訴我原因,我也願意一聽。”魏獻儀收回目光。

言外之意就是太承不想說,也可以選擇不說。

“那好。”太承得了魏獻儀的回答,心裏才松了一口氣,收緊了牽住魏獻儀的手指。

“等我想好,我會告訴你的。”太承保證。

魏獻儀沒給回應。

太承既不想說,那魏獻儀也不想知道,至少她現在對此並不感興趣。

之後一路無言,抵達廣蘭住處時,開門的是陳九辭。

“師兄。”魏獻儀向他問好。

太承跟著喚了一聲。

陳九辭溫聲回應,引他們入內後,魏獻儀在院中瞧見了廣蘭的身影。

廣蘭見她,亦是欣喜上前,快聲道了句“師妹”。接著註意到魏獻儀身側的太承,廣蘭笑著同魏獻儀說道:“難為師妹想見我。”

之後廣蘭帶著魏獻儀進了室內,而太承則跟著陳九辭去了別處。

魏獻儀先問了廣蘭這段時間在北海如何,廣蘭知她關心北海一境,同她細細說道:“魔宗臨境,一開始我們以為與魔修接觸是實不容易的,起初也的確多次發生不友好的摩擦,但是每次都是魔宗先言和。後來接觸多了,與魔修進行物資交匯時,了解了魔宗的行事作風,因此少去了許多麻煩。”

“……總而言之,目前看來一切順遂,就不知日後會否生變了。”廣蘭思量起魔宗時,微微皺眉,眼中有對其化不開的忌憚。

北海抵禦魔宗多年,一下子言和意順,多少有些難以從以往對某宗的敵視狀態中走出來。

“師姐可知魔尊現況如何?”魏獻儀想起之前赫蓮說的事,她問廣蘭。

廣蘭想了想,搖頭,“師妹這樣問我,我卻實在不知。北海少有與魔尊會面的時候,每每議會,都是魔尊座下使者前來,經師妹一言,北海確實久未見過魔尊了……”

聽到廣蘭這樣說,魏獻儀心覺赫蓮所言非虛,極天或許真的離開長極魔宗。不過魏獻儀仍不能就此確定,所以與廣蘭寬言幾句,沒再提起這事。

“師妹,”這時,廣蘭起身從屏風後立著的一面架子上取來一個寶箱,很大一只,放在桌案上時發出一聲響,“這些都是我從北海搜集到鮮少流傳於道界的術法典籍。”

說著,廣蘭打開寶箱,入目即是一兩本書。

魏獻儀拿起堆在最上面的那本,翻開一頁查看,卻見紙上的字跡熟稔,是廣蘭的落筆。

“這個是……”

廣蘭笑了笑,說道:“有些典籍出處不明,只聽別的修士說起過,所以只好以紙筆收錄下來,再整裝成籍。還有一些是因為舊籍字跡不清,所以將之抄錄。除了這些,也有原典籍在裏面……師妹,這本便是。”

廣蘭從另一邊,找到一本紙面樸舊的書遞交給魏獻儀。

魏獻儀接過去,仔細壓著書頁打開看了看。

廣蘭能夠收集到這麽多即將匿世的術法定然不甚容易。

魏獻儀將手中典籍小心放回原位,看向廣蘭,微微低眸躬身說道:“勞煩師姐了。”

“師妹在說什麽胡話。”廣蘭笑道。待魏獻儀擡眸看她後,廣蘭收拾好,將一整個寶箱都推到了魏獻儀的面前。

“師妹成婚,這便是我的心意,還望師妹莫要嫌棄才是。”廣蘭望著魏獻儀,與她說起玩笑話。

魏獻儀聽著也是一笑,便將寶箱歸到了自己手邊。魏獻儀拍了拍箱子,“這裏面皆是珍寶,我倒是擔心師姐反悔。”

聞言,廣蘭一笑。

與廣蘭一面之後,魏獻儀離開時,廣蘭仍有不舍,將魏獻儀送到不能再遠的地方,廣蘭才回頭。

魏獻儀起初打算回靈臺神殿,後來路上遇到給她送新府圖紙的姜煥安,太承聽見婚後新居,等到姜煥安走後,主動帶著魏獻儀去了他的院子。

到太承的住處後,魏獻儀和之前對他交代的一樣,讓太承將她從廣蘭那處帶來的寶箱收好。眼見太承把每個人送的禮物都整整齊齊地放好,魏獻儀看著很舒服。

魏獻儀坐在欄桿前,欣賞起寒蒺讓姜煥安送來的圖紙。她的新府看起來規模不小,且地理位置確實如寒蒺所說離靈臺神殿很近。

太承收拾好房間後出來,見到浸在日光下的魏獻儀,他走過來,起初站在魏獻儀的身後與她一並觀看圖紙上新居的構造,後來漸漸俯身彎腰,太承的手指落在紙面上的一處。

“這裏日後是會辟做林苑嗎?”太承在魏獻儀身側輕聲問道。

“可能是。”魏獻儀回覆。

太承所指的地方從面積、環境來說,確實適合當做新府林苑花徑,不過設計這份新府圖紙的人並非魏獻儀,所以她也摸不準寒蒺或者禇蘅將之辟做何地。

“如果不是,那倒可惜這麽處好地方了。”太承惋惜開口。

聽到這話,魏獻儀便笑了聲。

魏獻儀的輕笑引來太承的註目,他望著她,雖沒有開口,卻勝似在詢問魏獻儀為何發笑。

“你知道這將來會是什麽地方嗎?”魏獻儀收起手中圖紙,將之太承眼前搖了搖。

“我們成婚後的住所。”太承回答,他很確定是這個答案。

魏獻儀望著他,同他說道:“既然是你我成婚後的住所,你想要什麽那便就有什麽,你想要那處辟做林苑,那就會是林苑,怎麽還可惜上了?”

他要是真心想要,魏獻儀稍後便可以向寒蒺說明。

太承聞言一楞,過了一會,他面上浮露出淺淺笑意。

“可建成這方新府,我未曾出力,既沒有出力,又哪來的要這要那的權利呢?”太承聲音放輕一些,他慢慢坐到魏獻儀身側的一處空位上,太承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魏獻儀的臉上。

見魏獻儀因他這番話,面上神情逐漸認真起來,太承也稍微斂去臉上輕泛的笑意。

“你說得對。”魏獻儀看了看太承,算是讚同了他的想法。

太承眼眸微動,“可我還是想要那處辟做林苑。”他低了聲音,卻多出一重軟意。

“為什麽?”魏獻儀聽出來了,但是沒有立刻應接上他的柔軟,反而耐心問他原由。

“辟成一徑林苑,春夏秋冬,府中院前都有新盛芳林景象。”太承看著魏獻儀,話音一頓,過了一會繼續說道:“你不喜歡那些花花草草嗎?”

他在問魏獻儀,然而沒等到魏獻儀回答,太承便兀自言道:“我很喜歡,我還想為你編制花冠,時時刻刻,都想你身覆鮮妍。”

聽了太承的話,魏獻儀看了他很久,最終沒有告訴太承,鐘山無四季之說,他在鐘山之上看到的花草多半是靈力催盛而開的。

魏獻儀朝太承探出一只手,手指抵住太承的下頜骨,勾了勾他的臉,吐字緩慢:“既然這麽想要,那你就更應該向我示好了,這樣,我會答應你,將那處辟成林苑芳徑。”

太承眼中若有浮光,他靠近她一些,小聲問魏獻儀:“……怎麽才算是向你示好?”

他神情認真,很認真地向魏獻儀詢問討好她的辦法。

“你知道的。”魏獻儀不答,反而這般說道。

她話音落下,太承緊起一顆心,在與她對望之間,太承眼中輾轉起一重細密流光。他斂眸,視線垂落在魏獻儀的臉上。

“嗯。”許久後,太承才輕輕回應:“我知道的。”

說完話,太承便起身,魏獻儀的手指將要從他臉上抽離,太承起手將之握住。他彎下腰,唇瓣印在魏獻儀的一截手指上,柔軟的唇磨蹭著魏獻儀的指腹,一點一點,將唇瓣撫弄得更軟。

一開始是一根手指抵住太承的嘴唇,他唇上溫熱,魏獻儀輕輕按著就很舒服,後來他慢慢帶起她整只手,將五指並緊,太承細細吻著她的手指。

魏獻儀往後仰去,尋了個合適的角度看著太承動作。

手指陷入他柔軟的唇瓣之間,忽然被他輕輕咬了下,從展露的唇縫間,依稀可見他的兩排牙齒抵住她的手指,舌尖略微點過,勾得魏獻儀手上泛起一片酥意。

而太承沒有深入,握住魏獻儀的一只手,將她的手帶在身前,太承俯身在她臉上落吻。嘴唇軟和得要命,是被她方才輕輕撚揉的成果。

頭一回,魏獻儀被他吻得心神紊亂。

太承從她身前擡起臉來,望著魏獻儀時,眼波晃動不止。太承輕輕喘氣,“我向你示好了。”

魏獻儀“嗯”了聲,拍了拍他的後背,不明白他的喘息為何比她還要混亂。

“那我想要……”太承弱聲提出“要求”。

“可以。”魏獻儀答應了。

其實就算沒有這一出,魏獻儀本來也是要應下他的。

魏獻儀停住拍著太承後背的手,“你想我什麽時候去同宗主師兄說將那處改成林苑的事情。”

“都可以。”太承猶豫了一下,當然是越快越好,建築一事稍微一眨眼新府就已成大半了。

“那過兩日。”

“兩日會不會……”太承開口,他坐在一側,拉住魏獻儀靠近他的那只手。魏獻儀看著太承,聽他說完了後續的話:“兩日是否太久了?”

他是真心喜歡那處地段,若日後建成林苑,他可以在那裏做成很多事。

“……那我明日就去同宗主師兄說。”魏獻儀確定了時間,她還可以更早一點,比如現在,但是魏獻儀不想這樣著急,她還有別的事沒做。

太承含笑頷首,溫聲說:“好。”

幾乎這一個字音剛剛落下,太承就被魏獻儀按住後腦,唇瓣相貼,緊密親和。太承一瞬間就察覺到了魏獻儀的想法,他目光渙散,有些意動,卻也有些……

結束交疊的吻,魏獻儀從欄桿座椅處起身,她拉住太承的手,將他往房間裏面帶去,但是走到門檻處的時候,太承主動停下了腳步。

魏獻儀回頭看他一眼。

“怎麽了?”她問太承。

太承的視線則落在被他們丟棄在欄桿處的新府圖紙上。

“還沒有收起它。”太承為自己尋了個理由,抽出了被魏獻儀牽住的手指。

魏獻儀站在門檻處看著太承動作,她等了又等,終於意識到他的抗拒。太承撿起落在欄桿處的新府圖紙,將它小心翼翼折疊好後,回頭對上魏獻儀逐漸清明的目光。

知道魏獻儀已然褪去心中一重意動,太承低眸,走上前去,解釋說道:“還在白日,不好。”

他雖沒有說明是什麽“不好”,但卻微微側臉向魏獻儀表明了他的“心意”。

仔細琢磨太承的話,魏獻儀從中分明體會出不情不願的意思。

她倏忽從太承手裏抽出了被他折疊好的新府圖紙,太承回眸一驚。

“既然不可以,那我便去帶著它去找師兄。”魏獻儀的語氣平淡,在太承無言的間隙,魏獻儀又道:“總要做一些什麽事情吧?”

太承輕輕點頭,“是……是這樣。”他當然知道魏獻儀是因為他的拒絕才會將這事提先,太承心中愧意更深,但卻無法。

眼看魏獻儀離開,太承停在原地良久。他撫上自己的唇瓣,手指最後落在心腔處,低聲:“也許這便是你想看見的……少寧……”

太承勾弄她,卻借著白日的緣故不讓她作弄。魏獻儀是有些失望,不過並沒因此生出負面的情緒。

她說過,總要做一些事,既然不能做那件事,那便將眼下別的事情做好。

帶著新府圖紙上主峰見了寒蒺,問寒蒺那處地段的情況,寒蒺說不知道,見魏獻儀疑惑的眼神,寒蒺又道:“這新府圖紙是禇蘅交由我,我再轉交給師妹你的,具體情形如何,自然只有禇蘅最清楚。”

魏獻儀一聽,當即問了寒蒺,“禇蘅師兄為何要借由宗主師兄之手,將它給我?”

“師兄也不知情吶。”寒蒺就著手中圖紙看了眼,接著寒蒺笑著提議說道:“不若師妹現在前往靈緹峰,順帶一解你我心中此番疑難?”

魏獻儀只好去找禇蘅。

很不巧,禇蘅今日不在靈緹峰。靈緹峰上弟子告訴魏獻儀,說今日休沐,禇蘅一早離峰,具體去了哪處,他們亦不知情。

魏獻儀在他們的勸說下,在靈緹峰等了些許時候,沒有等到禇蘅,她留下了新府圖紙還有一道靈音符就離開了。

相信禇蘅回來後會借由靈音符告知魏獻儀詳情。

離開靈緹峰後,魏獻儀對歸處產生了疑問,一條路折返回到太承的居所中去,另一條路是回靈臺神殿的。

一番躊躇,魏獻儀從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準備回靈臺神殿的路上折身回頭。魏獻儀還是選擇先去找太承,天色已然不早,不知道太承現在是什麽想法。

不確定的事情自然是前往探視後才能確定下來。

可在去到太承院落的必經之路上,魏獻儀先見到了聖音馥。

她立在一邊路上,腳步時常虛晃,一副很不安的樣子。

“千香?”

驀然聽到魏獻儀的呼喚,聖音馥驚醒地回過頭,望著魏獻儀的眼神中滿是純粹喜悅。

“神女姐姐!”聖音馥也叫了魏獻儀一聲,並且向魏獻儀的位置小跑而去。

等到來到魏獻儀的面前,聖音馥眨巴著眼睛,很可憐地告訴魏獻儀說道:“早些時候我去了靈臺神殿,可是神女姐姐好像不在殿中,我想著姐姐應該會來尋子宛哥哥,所以我……所以我……”

後面用來解釋她為什麽會在現在出現在魏獻儀面前的理由,聖音馥沒法說出口。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我沒有要打探姐姐的行蹤,我只是很想見神女姐姐一面,所以才來這裏。”

聖音馥猜測魏獻儀會來見太承,所以在這裏等她。

如聖音馥所言,魏獻儀看出來聖音馥是真的想見她。

“沒事。”魏獻儀朝聖音馥笑了笑。

見她笑容,聖音馥心裏松了一口氣,明亮的眼眸望著魏獻儀,聖音馥上前,動作輕小地拉住魏獻儀的小臂,“姐姐,我能請你去我那裏坐一會嗎?我想和神女姐姐說說話。”

聖音馥一瞬不轉地看著魏獻儀,見魏獻儀沒有要拒絕的意思,聖音馥當即歡喜不已。

於是,聖音馥拉住魏獻儀的小臂,帶著魏獻儀從去找太承的必經之路上轉了個身,方向對準聖音馥的住處,不過多久,他們就抵達了目的地。

期間,聖音馥一直動作很輕地拉住魏獻儀的手臂。魏獻儀曾在一段時間內特意觀察過聖音馥的神情,聖音馥和以往不太一樣,這一回見她時似乎並不輕松。

所以在與她沒有說話的時候,聖音馥臉上也是不帶笑的,眉宇之間透著些許的憂傷。

來到聖音馥的院中,她請魏獻儀進房間說話。在外間,聖音馥點了一盞燈,將燈罩放在燈盞上面之後,聖音馥帶著這盞明燈走了過來。

再給魏獻儀倒了杯熱茶。

就在魏獻儀覺得可以談一談心事的時候,聖音馥猛然記起後院小廚房裏的小吃食,她訕訕一笑,就去了後院取來東西。

這一來一回,又隔了很長一段時間,魏獻儀倒不著急。她等待聖音馥布置好一切後,魏獻儀仍舊靜心等著聖音馥與她主動說事。

“之前,神女姐姐和子宛哥哥都去了哪呀?”聖音馥顯然沒想好怎麽開口向魏獻儀說正事,先問了這麽個不甚重要的事情。

“庚洲,是很遠的地方。”魏獻儀說完這句,又給聖音馥說了一些庚洲一境裏裏外外都有樂趣的去處,可是聖音馥心不在焉,在魏獻儀說完話後,也沒什麽反應。

聖音馥明顯意不在此,所以魏獻儀也很快停歇了聲音。

聖音馥回過神,光下,見著魏獻儀正在看她,她意識到先前的游神,面露愧色,“神女姐姐對不起,我方才,我方才在想別的事情。”

聖音馥一直都知道,不認真聽人說話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所以她時常註意著這點,她也從沒在談話過程中對誰的態度有過不認真。可是現在……

“不礙事。”魏獻儀早有心理準備,她不在意聖音馥的失神,各自沈默片刻,魏獻儀問她,“所以千香今日多次尋我,究竟是為何事?”

聖音馥把頭壓得更低了。

“我,我……”她幾次想要將心中的話直接說出口,可是又想到魏獻儀對那人的憎惡程度,一時間聖音馥不敢輕易開口。

這樣糾結的後果,就是聖音馥將精美碟子裏的一塊軟糕捧到魏獻儀面前時,魏獻儀沒有接過去。

不僅如此,聖音馥鼓起勇氣擡頭一見,卻是看到魏獻儀微微皺起的眉眼。

“千香,沒關系,你可以直言。”魏獻儀想要撫平聖音馥浮於表面的不安。

聖音馥著急忙慌地放下軟糕,意識到魏獻儀看出她的心虛,聖音馥臉色發紅,一連幾個“我”字之後,是連番的“對不起”。

聖音馥的反應讓魏獻儀皺眉更深。她從沒看過聖音馥在她面前表露出這樣強烈的不安。

“神女姐姐,你可不可以……”聖音馥剛開口,眼睛裏就是一片潮濕,更是哽咽了喉嚨。

魏獻儀光是聽著就耳朵發酸,更不提眼見聖音馥眼睛裏一顆一顆掉下淚珠子,她在覺得詫異的同時,是對聖音馥的不忍。

“擦一擦。”魏獻儀遞出一塊手絹給聖音馥,她實在不希望聖音馥這個樣子和她說話。

“神女姐姐……”聖音馥仍含淚望著魏獻儀,從她手中接過手絹後,聖音馥聽她的話,擦了兩下。

“我這樣說可能……不是可能,對神女姐姐來說,一定很不合適。”聖音馥搖了搖頭,自己糾正自己的話。

“沒關系,你可以告訴我。”魏獻儀見聖音馥平緩了些許情緒,軟下嗓音同她說話。

聖音馥吸了吸鼻子,她眨巴著濕潤的眼睛,很小聲地對魏獻儀說道:“神女姐姐,姐姐可不可以,去、去看一眼,看一眼……少寧。”

聖音馥結結巴巴,但最終將話說出口。的確,這對魏獻儀來說是一件極不合適的事情。

魏獻儀沒有說話。

她低下目光,視線落在聖音馥從小廚房裏取來的幾碟軟糕上。

魏獻儀落下手指,撚住其中一塊,在聖音馥的註視下,輕輕咀嚼起軟糕的味道。

“很好吃。”魏獻儀咬下軟糕的半塊角,品嘗過後對聖音馥這般說道。

聖音馥很緊張地看著魏獻儀。她當然明白自己說出口的話對魏獻儀來說很不合理,可是她……

“我知道少寧得罪了您,您跟討厭他,可是少寧哥哥如今日夜被困於夢魘之中,他很痛苦,我、我……我也知道我這樣根本是在為難神女姐姐,但是姐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少寧痛苦卻什麽都不做……”

聖音馥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弱小,魏獻儀聽到最後,更是從聖音馥的話音裏聽出啜泣的聲音。

聖音馥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擡眼望著魏獻儀,她不敢,更是羞愧,大半張臉掩藏於陰影之下,可是一盞明亮燈光的光線四處折散,魏獻儀分明見到從聖音馥臉上墜著的一顆一粒的圓潤珍珠。

“千香,別哭了。”魏獻儀是真的不喜歡聖音馥這樣一個在她面前很容易喜笑顏開的女孩子,現在居然會在她面前掉眼淚。

還是為了聖音少寧這麽個人。

聖音馥也很努力地在制止自己掉眼淚的沖動,可是隨之而來的就是聖音少寧躺倒在床上,夢魘之下,少寧口口聲聲的她的名字。

“我,我擦幹眼淚。”聖音馥吸了下鼻子,說著會擦幹淚水,發出的聲音卻哭腔更重了。

就在聖音馥徘徊在現實和痛苦時,聖音馥倏忽間聽到魏獻儀說——

“我不會去見聖音少寧。”

她果斷拒絕了她的請求,聖音馥驀地擡眸,怔楞居多,一時間忘記了哭泣。

“神女姐姐?”與此同時,比起再度勸說魏獻儀去見聖音少寧,聖音馥腦子裏更多出一些想法。

她很擔心魏獻儀會為此討厭她,她不想被魏獻儀討厭。

眼見魏獻儀就著手裏拿的一塊軟糕再咬上一口。

聖音馥連忙用袖子擦幹臉上淚痕,說道:“神女姐姐不願意也沒關系,我,我沒想逼迫姐姐,就是、就是少寧他讓我看著很難受,所以才會向神女姐姐提出這個不情之請,我真的沒想逼著姐姐做不願意的事……”

魏獻儀聽罷,從桌上碟內重新拿起一塊糕點,放在聖音馥的唇上,見她微楞,魏獻儀笑了下。

“這是甜的,嘗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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