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婚期

關燈
婚期

“……唔。”在靠近之前,少年驀地喊痛。“我與兄長言道,神女大人萬不會紆尊降貴。他不信,他等你去找他,可你卻在此處殿閣與我們的叔父……哼,顛龍倒鳳。”

聖音少寧凝眸冷睇著魏獻儀,輕描淡寫說出最末幾個字。

“莫要胡言。”不等魏獻儀有所反應,太承急忙阻攔。

聖音少寧聞聲,瞥一眼太承,見他臉上略有不適,聖音少寧又是一聲咂舌。

“胡言亂語還是真言真語,我不與你爭論,你自己明白就好。”聖音少寧怪裏怪氣地出聲。

太承只覺得喉嚨一哽,心頭浮現出難以言喻的情緒。

憔悴半晌,太承掀開眼簾朝魏獻儀望去,他想告訴魏獻儀事實並不像聖音少寧所說的那樣,但是魏獻儀沒在看他。

意識到魏獻儀不需要他的解釋,太承將想要向她訴說的話壓在了心底。

即便聖音少寧早有準備,可在對上魏獻儀的目光的那一瞬,他的心頭仍然為之一跳。

“你再過來一點。”魏獻儀道。

確定魏獻儀在看他,也確定了她是在對他說話,聖音少寧臉上顯露出一番不自在的神情。

聖音少寧完全不懂魏獻儀叫他過去做什麽,而事實上他也沒有聽從的必要。

兩扇殿門大開,冷風冷雨侵入,明明有靈力屏障守護,可聖音少寧仍然覺得身後是一片冰冷,而前方——滿室溫馨。

註視魏獻儀良久,聖音少寧最終決定朝著溫暖的方向前進。長腿一邁,兩步走到魏獻儀跟前,聖音少寧擡起左手至身前,右手則輕輕包裹在左手破損的手指上。

被她踩斷的,被她摧毀的。

他沒有修覆,他甚至猶有意讓它們寸寸俱損。誰讓,這是魏獻儀在他身上留下的唯一痕跡?

“來了。”聖音少寧回應她,他倚在一旁抱臂看著魏獻儀,下巴微擡,臉上露出漫不經心的笑。

“你不去好生寬慰你的一個兩個枕邊人,反而要見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聖音少寧話中帶刺。

他一直在觀望魏獻儀,想從魏獻儀的臉上看到她被這根“刺”戳痛戳傷的表情。但是一番觀察下來,很可惜,魏獻儀沒有為之折下半分眉眼。

“都這麽喜歡笑?”魏獻儀慢聲說道。

她突兀的一句話落入聖音少寧耳中,聖音少寧淡了笑意。他還沒想明白魏獻儀口中的這個“都”字代表了什麽,就見到魏獻儀向他擡步走來。

他們之間所隔距離本來就不遠,魏獻儀這番動作,她只會離他越來越近,這才是真正的“近在咫尺”,讓聖音少寧一身骨血都沸騰起來,叫囂著想要……想要……她。

然而在魏獻儀快要走到他身前時,她稍微側身,避開了直面聖音少寧,聖音少寧不明所以,在他追逐著魏獻儀想要回身之時,小腿上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

痛得聖音少寧頭皮發麻。

接著魏獻儀一腳踢在他膝蓋後方腿窩處,筋骨欲裂,聖音少寧支撐不住,踉蹌向前,他一只腿撐在地上強忍著這痛意,回頭怒目看向魏獻儀。

“你……”聖音少寧話音未落,魏獻儀一腳踩上他那條發顫的腿。從用力壓著他的小腿到碾在腿窩後方的筋骨處,魏獻儀腳尖每著一分力,聖音少寧臉上就會顯出更多密汗。

魏獻儀完全沒有收斂力道,次次擊中最脆弱的筋骨,有好幾次聖音少寧都要倒在地上跪地不起,但是他咬著下唇,用更為直白的疼痛掩蓋住腿窩的裂痛。

聖音少寧始終堅忍。

魏獻儀見達不到目的,也慢慢松了力氣。

可在聖音少寧松緩心神的瞬息,魏獻儀從他身後踹了他一腳,聖音少寧登時往前方撲去。臉部緊靠著地毯,聖音少寧來不及體會這種突如其來的疼痛,就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但好不容易讓他這般狼狽,魏獻儀自然不會為他留有維護尊嚴的機會。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身後脊骨處一陣斷裂的疼痛感襲來,聖音少寧顫著聲音怒而言道。

“準你詆毀汙蔑我,不準我折傷你洩憤?”魏獻儀踩在他後背那根骨頭上,左右碾壓,若是魏獻儀此刻能抽出霜綺劍,不、也未必就需要霜綺劍,只需要它的劍鞘,往下一頂,聖音少寧就會折斷脊骨,半身癱瘓。

真是怎麽想怎麽舒心。

“汙蔑?詆毀?哈哈哈……”聖音少寧口中呢喃,之後更是笑出聲來,被痛覺扯爛了的喉嚨此刻是萬分嘶啞。

聖音少寧嗤笑:“你要是未曾與叔父共處一室,你若是能一早抽身離開,再不濟……你倒是向他解釋叔父的存在,你們的共處……可你什麽都沒做,又怎能怪我詆毀你?汙蔑你?”

聖音少寧說來說去,就是不承認自己懷有歹心。

明明聖音少寧一路謀算。

太承的離開是他有意為之,聖音瓏的出現也逃不開他的刻意安排。怎麽就不肯承認了?

倘若聖音少寧坦然認了,魏獻儀也不會再下手時還要思考一二。

“說得真好。”魏獻儀看似誇讚地說了句,她頓了一會兒,接著又輕聲道:“但是我不愛聽。”

魏獻儀從聖音少寧的後背處移開了腳,換了劍鞘握在手中。隔著一段距離,魏獻儀對準了位置,在她朝聖音少寧的脆弱脊梁處捅下去之前,太承握住了她的手。

“不能。”太承收緊放在魏獻儀手背上的手指,慢慢將其扣住。

“是你不能。”魏獻儀看向太承,將他的話補充完整。

太承的臉色微微發白。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太承很少從魏獻儀口中聽到拒絕的話。在更久之前,若是魏獻儀拒絕他,他不會心存任何雜念,但是現在聽到魏獻儀拒絕的話,太承心裏空落落的。

太承的兩只手都攀附上魏獻儀握著劍鞘的手上。

“少寧並沒有做什麽。”太承向魏獻儀解釋聖音少寧的行為。

“他教唆你試探我。”魏獻儀看著他,說道。

太承搖了搖頭,“不,不是那樣,我回來晚了,只是因為與少寧談心談得深了,我不是有意而為,更不是少寧說的那般是為了試探你待我的心意如何……”

看出太承又在為聖音少寧說情,魏獻儀內心彌漫出一種難言的情緒,不是什麽正面情緒。

“他汙蔑我。”魏獻儀轉而言道。魏獻儀看著太承,很容易從太承臉上看出楞怔。

“對,是汙蔑。”過了片刻,太承低頭,回應魏獻儀。

他從來不覺得魏獻儀會夥同聖音瓏發生些什麽,就算真的發生了又如何?可既然是沒有的事情,聖音少寧就不該胡亂言辭。聖音少寧的確汙蔑了魏獻儀,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你不再為他求情了?”魏獻儀問沈默的太承。

占據了別人的身體,太承一直對此心懷愧意。所以長久以來,面對聖音家的每一個人,他想的只有對他們好與對他們更好,這其中也包括聖音少寧。

他不想在意聖音少寧對他的針對與偏見,他也想讓魏獻儀原諒聖音少寧一次又一次的犯僭。

但是方才,太承意識到,今天的事和以往都不一樣。

以往聖音少寧傷害他,所以他能以受害者的身份向魏獻儀婉言求情,即便魏獻儀再容不下聖音少寧,也會因為他的求情而暫時放下對聖音少寧的敵意。

可是這一次,聖音少寧汙蔑的是她。而太承不能要求魏獻儀像他一樣諒解聖音少寧。

他沒這個資格。

看著魏獻儀手裏握著劍柄,一敲下去聖音少寧的脊骨就會斷裂,太承松開了魏獻儀的手。

他擡眼望著魏獻儀,“他對你不恭,你要怎樣做我都不會攔你。”太承說道。雖然這樣說,但是心裏還是忍不住去關懷聖音少寧。

“但是請你……”

請她心軟一些?

太承完全沒有辦法對魏獻儀說出這種話。

他眼中眸光顫動,內裏層疊著數重波瀾,魏獻儀看了他很久,握在劍鞘上的手指都要僵硬了。

“還有話要說嗎?”魏獻儀問,聲音很平淡。

太承輕微搖頭。

幾乎同時,魏獻儀落手,劍鞘底部頂在了聖音少寧的腰後。聖音少寧本來已經做好受痛的準備了,可是沒有。

……為什麽沒有?

想明白原因後,聖音少寧情願自己碎骨折身,也不敢相信魏獻儀是為了太承才停手的。

聖音少寧猛然回頭望向她,卻見到魏獻儀向太承伸手,似乎是要帶著太承離開。

“還會有下次的!”聖音少寧沖著成了一雙璧人的他們喊了出來,“只要有我在,你們永遠得不到安寧。”

“少寧……?”太承不敢置信地看向聖音少寧,“你之前和我說,會真心祝福我們……”

“假的!”聖音少寧低低笑了起來,“騙你的話你卻當了真,若我不這樣說,你會放心與我獨處嗎?你恐怕早惦念這鐘山神女,一路回來了,回來的早了,又怎能在此處見到叔父?”

聖音少寧將一切和盤突出。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出種種細節,是一種極不明智的行為。

魏獻儀看著他的眼神更冷了,同時她不明白聖音少寧為什麽要刻意激怒她?

“……叔父與她未必情投意合,但是她卻能被叔父纏住身子,你覺得她是真的掙不開,還是心有異動?”聖音少寧的離間之辭喋喋不休,雖然是在同太承說話,但是聖音少寧的目光卻是直直望著魏獻儀的。

眼裏揉碎了千百種怨念惱怒,聖音少寧明明看到了魏獻儀眼中越織越盛的殺意,卻依然我行我素:“兄長……我還敬你是兄長,所以我勸你對她收心,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從她……啊……”

聖音少寧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在挑戰魏獻儀的底線,終於來到她的耐心的臨界邊緣,魏獻儀提劍,一劍落下,從聖音少寧的脊骨中間刺入,脊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入耳。

這可比用劍鞘來得順暢。

鮮紅的血水從聖音少寧的後背落在潔白地毯上。

魏獻儀瞥了眼,沒在意。

反正這地毯早就臟了,再臟一回,再解決一個麻煩精,也不成問題。

“這麽喜歡找死,若我再不成全你,倒是我的不對了。”魏獻儀將劍刃上留有的鮮紅擦去,仍未收劍,聖音少寧餘光看見,斷了脊骨的他連忙往角落裏爬去。

手腳根本不協調。

醜態百出。

“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聖音少寧重覆著這一句話。

他可以讓魏獻儀折斷他的脊骨,以此洩憤,卻不能讓魏獻儀殺掉現在和廢人一般無二的他。

真是奇怪。

眼看血水順著地毯流向魏獻儀的腳底,魏獻儀屏住呼吸,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這些濃烈的骯臟。

這時候魏獻儀想到殿內的另一個人,瞥去一眼,恰好對上聖音瓏的視線,而聖音瓏見識過魏獻儀的手段後,下意識地用她給的氅衣避開了她的視線。

魏獻儀上前,想將她用在聖音少寧身上的那套也給聖音瓏來一遍。私闖靈臺神殿,要傷一起傷,要死一起死。

魏獻儀動身。

手裏的霜綺劍仍滴著血水。

太承從魏獻儀身後抱住了她,“請你原諒叔父。”太承心裏無比慌亂,他不確定魏獻儀會不會因為他的這個過分的請求而像對待聖音少寧他們一般厭惡了他。

但是他不想看到魏獻儀手中劍刃沾染上第二個姓氏“聖音”的人的鮮血。

也許是因為屋子裏的血腥氣味實在難聞得要命,也許是因為太承抱著她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在顫抖。魏獻儀最終向後伸手,撫摸上太承的一邊臉頰。

“最後一次。”魏獻儀說。

太承靜止的心因為魏獻儀的寬容而能夠再一次鮮活地跳動起來。

聖音少寧已經成了殘廢,而魏獻儀也能保證聖音少寧一直都會是殘廢。一個殘廢能夠再度挑起事端的可能性不大,另外加上一個被她摧殘慘了的聖音瓏,也許這不確定性會更深一些。

但是魏獻儀說過,這會是最後一次。所以魏獻儀其實並不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相反,魏獻儀期待著他們下一次的異動。

這樣就能夠不管不顧太承的想法,很輕松地將他們一個兩個都埋於鐘山之下……

如果最終能這樣就好。

魏獻儀期待著。

他們離開殿中時,身後傳來一陣翕動,太承攥緊魏獻儀的手指,撐著傘走入雨中,他擔心魏獻儀會回頭補一劍,所以格外小心翼翼也頗為緊張,還在一路前行,最後他們誰也沒回頭。

眼看魏獻儀的身影消失於遠處的黑幕下,聖音瓏心下確定魏獻儀不會再回來,才敢站起身來。魏獻儀的氅衣披在他身上,衣擺落在他筆直的小腿上,堪堪掩住上面的紅痕,長度剛好合適。

攏著衣服,聖音瓏淡眼看了下癱軟在一邊且緊緊咬著下唇的聖音少寧。聖音瓏很快收回視線,打算默不作聲地離開。

“……叔父,你這就不管我了嗎?”在聖音瓏邁出門檻之際,聖音少寧虛弱的聲音響起。

聖音瓏踏出那一步,久久沒有回應。

就在聖音少寧徹底絕望,將陷入活活痛死在這裏的絕境中時,聖音瓏又回來了,不過卻不是回來照看聖音少寧的。

“……少寧啊,和說好的不一樣。”聖音瓏陳述著這個事實。

聖音少寧艱難的動了動手指,腦海中飛快運轉,但是滿身痛欲阻礙了他的思維,以至於聖音少寧根本想不出任何一個哪怕蹩腳的理由。

“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叔父。”聖音瓏嘆氣,“怎麽能連我也算計進去?少寧啊,你可知道,此夜渡後,我再也不能在她面前擡起頭了……”淡淡的傷情之意黏著在聖音瓏的話音之內。

聖音少寧聽了,不僅沒覺得聖音瓏可憐,反而想笑,笑叔父活該。可是他不能,他努力地轉動脖頸,眼睛裏全是粘稠的汗液。

聖音少寧看不到聖音瓏的身影,他甚至不知道聖音瓏的大概位置在何處。

聖音少寧用著一種極度興奮且詭異的聲調對聖音瓏說道:“叔父……沒關系……很快、很快我就能帶著她來見你……到那個時候……所有的阻礙都會消失……只有我們……”

“三月初十?”

院中,魏獻儀看著太承,向他詢問起這個日期。

太承坐在一邊石凳上,他朝魏獻儀輕微頷首,說道:“是,三月初十。”

“這麽著急?”魏獻儀又問。

太承則微微側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溫聲道:“這是師兄為我們選定的良辰吉日,我很鐘意,師兄也是。”他口中的師兄指的是寒蒺。

魏獻儀沒說話。

見她沈默,過一會兒,太承語出疑惑:“……是覺得太早了嗎?”

“嗯。”魏獻儀點頭。

過不了多少時日就是三月初十,魏獻儀主要是惦念著遠在北海的廣蘭,不知道廣蘭是否收到了她要成婚的消息,又是否能夠有閑暇時間趕回鐘山。

“這樣的話,我可以向師兄道明,將成婚的日子往後面推上一推。”太承善解人意道。

話音微頓,太承又補充說道:“只是我聽聞消息已傳去了北海,北海那處應也已有了動靜,若是推遲,恐怕會耽誤……”

“既然如此,三月初十也好。”魏獻儀聽到太承說起北海,頓時心生滿意,對這臨近的婚期也再沒有什麽不滿的地方。

太承聞言,臉上露出些微笑容,他向魏獻儀探出手,握住了魏獻儀放在桌子上的手指。

“不過,”太承頓住話音,他望著魏獻儀,等到魏獻儀的心思從北海抽離落到他身上,魏獻儀也看著他的時候,太承繼續說道:“在那之前,我們要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魏獻儀問道。

“普照寺。”

自小在鐘山長大的魏獻儀,很少聽過道界之中寺廟的名諱,聽聞寺中常有大能,卻不知太承要去參拜是為何事。

魏獻儀問太承。

太承告訴她,“並非是我一心想要去往寺中參拜,是宗主師兄所願。我應了師兄,想著下山一趟,也能讓你換個心情……”

說到最後,太承的聲音很輕,太承一邊說話,一邊觀望魏獻儀臉上神色,見魏獻儀並未因為他“換心情”的說法感到不適,太承稍微舒心。

聽太承說起這個,魏獻儀倒是想起來以往,寒蒺師兄的確是在她面前提過“普照寺”的名諱。

太承應下了寒蒺。

魏獻儀也應下了太承。

說動身,當日二人便離開了鐘山。只是在前往普照寺的途中,太承突然頭發惡疾。

醫館之內,年輕醫修向魏獻儀說道:“這位仙友所患並非是‘病癥’,仙友此刻虛弱,是因靈力修煉所致,用以清心丹悉心調養即可,並未大礙。”

“可他頭痛欲裂,分明是一副病深的模樣,怎麽會,沒有大礙?”魏獻儀疑惑地問道。

魏獻儀看向在床榻裏面躺著的太承,耳邊年輕醫修回答的言辭支吾,像是說不清楚模樣。

最後這年輕醫修只道:“每個人修煉的方式都不同,每個人的癥狀也都不一樣,這……應當是無事,若您實在擔憂,可以用以上佳清氣煉化成丹保養。”

“多謝。”魏獻儀向這年輕醫修道謝,她心中仍有些不放心。在醫修離開後,魏獻儀渡了一段靈力給太承。

眼看太承躺在床榻上,緊緊閉合雙目,魏獻儀皺了下眉,將太承送回被褥中後,將被褥兩端緊緊拉起。

魏獻儀坐在床邊守了一夜。

她仔細回想一路下山時與太承相處的情景,未曾想到太承修煉有什麽地方出了差錯。至於鐘山之上,魏獻儀更是不曾註意到太承的修煉之法。

不過魏獻儀也無需過份擔憂,只要不是頑劣疾病,總能找到方法解決。

隔日,太承悠悠轉醒,偏過臉去就看到魏獻儀。對上魏獻儀的目光,太承眼波微動,“你在。”一開口,太承才驚覺自己的聲音啞了一片,太承楞住,然後從被褥中抽出手,撫了撫自己的脖頸。

魏獻儀見狀,起身從桌子上倒了一杯溫熱的水給太承。扶起太承慢慢讓他喝下溫水後,魏獻儀問道:“可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太承搖頭,不久後,他皺了下眉。

魏獻儀看著他有些難言之隱的模樣,心下猜到他可能是因為不想耽誤路程才說“沒有”。

魏獻儀說道:“沒關系,在修整幾日。這兩日,我也有些疲軟。”

“嗯。”太承望著魏獻儀,心中一陣暖流,輕輕應道。

於是,魏獻儀和太承二人,在一方小鎮中接連休養了幾日,等到太承身體康覆,二人才繼續動身前往。

普照寺所在方位距離中山並不遙遠,在確定太承身體無恙後,魏獻儀與他一起趕了半日路程就到了普照寺的山腳下。

上山、參拜。

又是小半日。

臨近天色沈下時,他們要從寺中離開,魏獻儀已經動身準備下山了,太承卻忽然想起有一方凈土未曾參拜,他要折返回去。

魏獻儀當然要陪他一起。

可是太承猶豫一會,眼中閃動浮彩,告訴魏獻儀說:“我去就好。”

太承這樣表現,魏獻儀當然能看得出來其中有異常。

但是魏獻儀沒有強行跟他前往,魏獻儀看著太承一步一步回頭,重新回到普照寺中。

魏獻儀在寺外等了近一炷香的時間,在太承的身影出現於院門前之際,魏獻儀向他招了招手。

太承站在臺階上,望見下方立著的年輕女修,太承的臉上不自覺流露微笑,他收起握在手中的那一支上簽的簽文,連同勾繪美好未來的祈願符紙將它們一起納入袖中。

他快了腳步,走下臺階。

走到魏獻儀的身側,他們轉身,一起離開普照寺。

“你後來又去求了什麽?”走在路上,魏獻儀自然而然的向太承問出這個問題。

太承一下子頓住腳步,有些手足無措,望著魏獻儀的眼神裏有些希冀卻也有些許擔憂。

“你想知道嗎?”太承緊了下嗓音,那是他私自去拜,私自想要,準確來說,那是太承的私心。而太承並不希望魏獻儀知曉他的這份“私心”,但如果,她想知道,如果,她願意……

其實也無不可。

他拒絕不了她。

他也需要她。

“你可以告訴我?”魏獻儀也停住腳步。

過了一段時間,太承從糾結裏緩過神,他朝魏獻儀鄭重點頭,赧然說道:“我可以,只是望你不要為此嫌我……”

“快!捉住前頭那個野種!”

“在這裏……”

一道驚人的尖利聲吞沒了太承餘下的話音,緊接著是一陣混亂的雜音。陳列在寺外的木質架子紛紛倒地,還有人群中頻率極快的碎落腳步。

魏獻儀在不遠處倒下的架子裏看到一道閃身極快的玄色身影。

而前方,數十名白衣修士正朝他們這個方向趕來。

場面混亂。

“我們先離開。”魏獻儀回頭對太承說道。

太承茫茫然斂下手中的簽文,也止住了話音,應了聲:“好。”

他牽住魏獻儀的手,和她一起繞過大批修士,對面修士手裏各執兵器,銀光晃動,應是在追捕前方逃竄的玄影。

就在他們走到下一個出口時,迎面撞上來一個玄衣小修士,他眉眼沾染殷紅,不知那是什麽。

一見到眼前來人,他沒有半分猶豫,忽而闖入對面年輕女修的懷中,扶著她的肩膀,將自己縮成一團。

玄衣的小修士語聲急切地說道:“他們要殺我,好姐姐,還請救救我!”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