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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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
魏獻儀沒有睜眼，耳邊太承的呼吸不知何時變得粗重，近距離地傳入魏獻儀耳中。
她想從被褥深處抽出手，卻被太承按住了手背。魏獻儀的手指在上面握了握，掌心下隱隱有灼熱的跳動。
殿外雨聲響個不停，太承身體餘韻未消，他在魏獻儀身側微微喘息，眼睛裏波光流動，映著魏獻儀沈沈閉眼臉龐。
過了很久，太承壓下眼簾，語聲低微含怯：“……好、好了。”
他輕聲吐字。
魏獻儀拉了一下他的手。
太承會意，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張素色手絹，太承整張臉披覆紅霞，在被褥下方小心翼翼地起伏著。
擦完手，魏獻儀往床裏面翻了個身，背對過太承。註意到她的動作，太承自然而然想要離她近一些，將臉貼近她的後背，魏獻儀卻又往更裏面去了半截。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魏獻儀是不想靠近他。
望著魏獻儀的後背，太承心裏空落落的，他當然知道魏獻儀不高興的原因，可是……念及此處，太承便不由自主嘆氣，惹得魏獻儀轉過臉來看他。
“又怎麽了？”魏獻儀微微睜眼，視線凝聚在太承身上。
聽到她稍有不耐的語氣，太承心裏更是難受，“對不起。”他聲音微啞地先道歉。
“我沒想那樣的……”
太承繼續說。
魏獻儀很快知道他口中“那樣”是怎樣，想到先前那種突如襲來的灼熱滾燙，魏獻儀無所適從地抓了一把被褥。
“可你就是那樣做了。”魏獻儀聲音平淡地陳述事實，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各自靜默一會，魏獻儀用被褥遮住半張臉，聲音悶悶地補充道：“明明約定好不會的。”
被她這樣一說，太承越發覺得滿腔愧意要噴薄而出。
“是我不對。”他繼續認錯，也不敢再看魏獻儀，說話聲時斷時續：“因為你一直……它受不了……”
“那你還讓我摸著？”魏獻儀低聲斥道。
太承的脊背一下子僵硬起來，“我說錯話了。”生怕魏獻儀對他更加不滿，太承著急彌補：“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魏獻儀不說話。
太承側眸一看，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他心裏印著的撓痕更深了，又想開口講些挽回的話，剛從唇縫間溢出一個“我”字，就被魏獻儀探出的手按住了他的嘴唇。
“知道了。”魏獻儀道。
壓住太承的嗓音後，魏獻儀的手指從他唇邊移開，指節向上摩挲起太承的臉，順勢捏了兩下後魏獻儀松開手。
“再睡一會。”她說。
確定魏獻儀沒有在因為他的失約而生氣後，太承松了一口氣，他蹭著魏獻儀的手指，心裏松松軟軟地輕輕應了聲。
一夜暖意十分。
次日天明雨銷，魏獻儀軟在床上。
“你要起來嗎？”太承也躺著，他知道魏獻儀醒了，所以將她身後的頭發稍微打理一番，攏到一處。
魏獻儀沒有回應他。
她嫌他身上熱，撐起被褥，側身往裏面靠了靠。
太承剛好將她壓在手臂下的頭發抽出來，他用著商量的口吻同魏獻儀說道：“我可能要起身了。昨日臨別時，宗主……師兄讓我今日再去主峰尋他。”
“你要去？”魏獻儀聽到這裏才問了聲。
她猜寒蒺昨天對太承說的多半是客套話，但是太承顯然不是這樣認為的。
“嗯”了一聲過後，太承說道：“要去的。”畢竟讓他前往的人是她師兄，還是鐘山宗主。
“想去就去。”魏獻儀說道。
得到魏獻儀的首肯，太承沈默片刻後，躊躇問道：“……你要與我一起前往嗎？”
“不去。”魏獻儀回得果斷。
太承撐起身體，註視著魏獻儀，見她很累的樣子，想到昨夜是他擾她安寧。他將被褥往她身上堆了堆，“那好吧。”輕輕落下一句，太承躡手躡腳地從榻上下來。
太承帶著自己的衣物離開裏間臥室，在外面穿好衣服又仔細整頓一番後走出了寢殿大門。
被褥一裹，魏獻儀渾身悶熱得很，在聽到殿門關閉的輕微聲響時，魏獻儀立即撇開了堆疊在她身上的一床長衾。
她沈沈睡過去，再醒來時寢殿外又下起大雨。外面天空一片烏色重疊，伴隨著落珠似的雨水，澆打在地。
魏獻儀探窗看去時，根本辨不出朝暮。她在殿中等候太承，但是時間一長，他還沒有回來，魏獻儀從殿門前拿起一把傘就去了鐘山主峰。
路上遇到渾身濕透的狐妖。
他剛好立在魏獻儀去往主峰的路上。走近一看，狐妖身上也臟兮兮的，尤其是兩只爪子上沾有明顯泥漬，像是剛刨過土一般。
餘光瞥見魏獻儀，赫蓮立即招呼了她一聲。
可是魏獻儀分明聽到，卻還是從他旁邊走過，全然是一副想當看不見他的樣子。
赫蓮怎會甘心被她忽視？
於是，在魏獻儀從離他很近的位置走過的時候，幾乎下一刻，狐妖就伸出了他的爪子。
魏獻儀早有覺察，知道赫蓮的意圖後，她三步並作兩步，匆忙之間避開了沾著不明汙跡的狐貍爪子。
“一邊去。”魏獻儀是真嫌棄赫蓮現在臟得要命的樣子。
往前在她面前也不是沒有狼狽過，但變成這樣，魏獻儀是沒見過的。
他不是總愛在她面前好好擺弄自己嗎？怎麽現在……
魏獻儀不再往下深思。
被魏獻儀輕斥一番後，赫蓮覺得有些許難過，但他現在有自知之明，赫蓮知道是自己現在不好看了，所以才招來了魏獻儀的嫌棄……
想明白這點後，赫蓮尷尬地往旁邊退了一步——後退步數多了，他擔心會離魏獻儀越來越遠。
嗯，是這樣。
可是魏獻儀冷然掃了他一眼。
狐妖沒有辦法，只好悻悻躲到一旁樹底下。
“你能送我回去嗎？”赫蓮在魏獻儀動身之際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怎麽來的怎麽回去。”魏獻儀拒絕了他。
“那我不要你送我了，你把傘給我，我就自己回去了。”赫蓮退了一步。
“傘給你，我怎麽辦？”魏獻儀瞥了他一眼。
誰知道赫蓮面露疑惑神情，用著理所當然地語氣對她說：“你都用了避水符了，怎麽就不能把傘給我？”
魏獻儀因他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回頭看看落湯狐貍，魏獻儀又難以做出落進下石的舉動。
她向赫蓮遞出幾張避水符。
在看到赫蓮捏住避水符的一角後，魏獻儀就立刻松開了手。狐貍爪子還是太臟了，魏獻儀不會讓他有一絲機會碰到她。
“啊。這也行吧。”赫蓮接過去看了一會手裏避水符，他彎腰用上後，周圍起了一道屏障，任風吹雨打再侵襲不到他身上。
“謝謝你，我先回去了。”赫蓮自覺狼狽，朝魏獻儀訕訕一笑。
但是看到魏獻儀轉身後的雨中背影，赫蓮想到一件小事。
“你是去找人的嗎？”赫蓮忽然問了一聲。
隔著嘩啦嘩啦的雨水，魏獻儀聽不清赫蓮的聲音。
“他被聖音少寧叫走了。”
但是距離再遠，魏獻儀也從赫蓮口中聽到了“聖音少寧”的名字。
魏獻儀在雨中慢下腳步。
赫蓮則上前，好心腸地告訴魏獻儀說道：“聖音少寧的兄長被聖音少寧帶走啦，他們好像有什麽事情，你不一定能找見他，更何況雨勢這麽大，你等著他回去就是，幹嘛還要特意冒雨跑出來一趟？”
魏獻儀眼眸微動，看向赫蓮，“你怎麽知道的？”魏獻儀問道。
“我碰見他們了啊，所以我知道啊。”赫蓮揉了揉眼睛上面的雨水，向魏獻儀解釋道。
擦去眼裏多餘的水漬，赫蓮終於能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可是他看她臉上一片冷然神色，赫蓮小聲問道：“我都告訴你聖音少寧的兄長的去向了，你怎麽還不高興？”
“你先回去吧。”魏獻儀斂去心中冷意，讓赫蓮離開。
赫蓮是要離開了。可是離開之前他看到魏獻儀沒有改變方向，她還是往鐘山主峰的位置走去。
他忽而一陣哽咽。
先前和她相處時偽裝出來的輕松愉悅的心境統統都消失不見。
赫蓮彎腰，從褲腿上取下魏獻儀給的避水符。大片雨水瞬時間穿透透明屏障，重新淋在他身上。
赫蓮楞楞地將避水符捂住放在心口處，喃喃出聲：“怎麽這樣？都跟她說被帶走了被帶走了，怎麽還往那裏去，就，就一點都不相信我嗎？”
魏獻儀按照原來的想法去了鐘山主峰。推開院門，姜煥安不知道在走廊上做什麽，遠遠地就看到她了。他趕緊走到長廊入口處，等著魏獻儀過來。
進入長廊底下，避開風雨，姜煥安從她手裏接過雨傘，說了和赫蓮同樣的一句話。
“師叔，您要找的人離開了。”姜煥安知道魏獻儀在找那個先前與他師尊有過談話的人。
他這一句，使得魏獻儀本就理不清思緒的心情更覆雜了。
“沒事，我去見師兄。”魏獻儀向他點點頭，說道。
魏獻儀想不明白聖音少寧單獨找見太承是要做什麽，也想不明白太承明知聖音少寧心懷不軌，還要去見聖音少寧是為什麽。
上次的教訓，他還沒覺得疼嗎？
想不通。
見到寒蒺，魏獻儀心裏壓著這事，與寒蒺說話時常不能及時給出回應，寒蒺看出來魏獻儀的心思不在他這裏。
在魏獻儀手中茶盞空杯後，寒蒺笑著止住嗓音，對魏獻儀下了逐客令：“好了，師妹，師兄我為了給你講這故事真是費盡了唇舌，師妹，你就讓師兄休息休息吧。”
言外之意，也是讓魏獻儀回去休息。
這正合她意。
魏獻儀起身，向寒蒺告別後離開鐘山主峰。
離開的時候，姜煥安早在外面候著她，還送她送了一段路。
臨別時，姜煥安遞出手中燈籠。在綿密雨絲裏，燈籠投射出的光線有著驚人的明亮。
“師叔，不知不覺天便深了。”
其實一路上都有設燈亭，魏獻儀不是很需要姜煥安貢獻出來這盞燈，但是姜煥安已經給她準備好了，魏獻儀也不會拒絕他。
接過燈籠，向姜煥安道謝後，魏獻儀獨自撐傘回到靈臺神殿。
離得靈臺神殿近了，魏獻儀感知不到其中有他人靈息，就明白這麽晚了太承也沒有回來。
魏獻儀心設想太承會不會是在他原先自己的那個院落裏待著呢。
但是按照太承對靈臺神殿的熱情程度，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剩下的大概率就是太承現在還跟聖音少寧待在一處。
想到這裏，魏獻儀的心一點一點冷下去。
進入靈臺神殿後，魏獻儀坐在前殿上方的玉階上，倚靠著欄桿靜靜聽了會風吹雨打。同時，她也在等太承回來。
可是很久過後，魏獻儀覺得風雨聲都小了，還是沒有等到太承的身影。魏獻儀徹底沒有了耐心。
去寢殿找了一套衣服換下，魏獻儀在後殿溫湯內泡了一會，身體才暖和一些。回寢殿，推開殿門，從裏面透出一道光線，但是魏獻儀記得離開時她沒有放置燈盞，所以只能是另一個人擺放的。
太承回來了。
魏獻儀高興不起來。
推開移門進到寢殿裏間，還沒有撥開輕羅紗簾，裏面的人就將魏獻儀一把摟住。
隔著一層紗簾，模糊了他的身形，魏獻儀沒有及時辨認出。
寢殿裏間是沒有燈的，魏獻儀一進去就是一片黑沈沈的。而那人在將她用力抱住後，隔著紗簾就開始親吻魏獻儀。
熱切的力度掩蓋了他生澀的吻技，魏獻儀被他捧著臉，唇瓣軟肉一邊被他啃咬，一邊摩挲著細密的輕紗。
魏獻儀擡手拍在他的肩上，示意他松開她，也讓他放松一點。但是他沒有反應，突然“嘩”地一聲，這層輕紗從頭頂被扯斷了，魏獻儀被他環住腰肢，腳底踩著紗幔跟著他滾到了床上。
魏獻儀還在想他跟聖音少寧的事情。
“行了……”
在床榻上躺倒後，魏獻儀知道他想做什麽，阻止他，但無果。
仍然隔著紗幔親吻。
紗簾質地雖輕軟，但耐不住它一直在她唇上摩擦。魏獻儀覺得嘴唇都應是比往日裏更為紅腫的。
終於再他喚起的時候，魏獻儀扯下了敷在她臉上的那層紗。她伸手，想要勾過太承的後腦，和他做對姿勢好好配合一番，再同他計較有關聖音少寧的事。
但是他躲開了魏獻儀的觸碰。
魏獻儀以為他是停下來了，想要與她好好說話了，所以也沒有強求他低頭。
“你去見了聖音少寧？”魏獻儀直接問了太承。
魏獻儀從床榻上慢慢起身，還沒有撐起腰來，就感到他的手按在了她的大腿上。稍微勾弄一下，魏獻儀又躺到床上，身後倚靠柔軟被褥，舒服很多。
“聖音少寧跟你說了什麽？”魏獻儀繼續問太承，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直不說話。魏獻儀本來就對他單獨見了聖音少寧一事心生不滿，現在因他完全默不作聲的狀態，魏獻儀覺得更不舒服了。
她擡動一條腿，以此抗拒他的動作，但他思考半晌，最後纏住魏獻儀的雙手，將她的手拉到她的腰部以下，然後沈沈低頭。
一下兩下，魏獻儀再沒有力氣說話。他的指尖在她掌心處勾勾弄弄著，魏獻儀心裏為之泛起一股潤意，也不想去阻撓他了。
恍惚間，魏獻儀的思緒飄去了別處，想到了一些事情，可是分神不久，很快就被他喚回了意識。
他仍然沒有發出聲音。
是她發出了聲音。
埋頭輕嚙，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停歇動作，臉上一片濕意，靜謐空氣中似乎仍然留存著融合了窗外雨聲的水聲。
他其實很想開口問她心意，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於是在這種沈沈環境下，他靠著魏獻儀，扶著她的小腿，在昏暗裏註視著她。
“……起開。”魏獻儀意識回籠後，沈著聲音說出這麽句話來，魏獻儀擡起了放在臉上的手。
他聞聲，很快起了動作，他極為順從她的心意，但卻不想就此離開，於是他手裏攥緊她的裙擺，最後一次低頭琢弄一分地界，繼而不必魏獻儀催促，他也很快移開了自己的位置。
他牽著裙擺的手指，似乎能感受到主人正在輕微發顫，如波浪一般，像這種感覺傳播到他的手中。
情動至此，他上前與魏獻儀落在床墊上的十指相扣。用力很深，好像要與她骨血交融一般。
平覆心中異於往常的情緒後，魏獻儀定下心思，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她揉了揉眼角冒出來的水漬。
魏獻儀想要起身，但是在幾乎看不見人影的暗色之中，她聽見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說實話，剛剛他那一番的確叫魏獻儀有些意動，就連對他的怨怒之心都減弱許多，所以魏獻儀也就默許了他的行為。
不出意外，他應是光.裸著身體才對，但是魏獻儀伸手去碰，他又急忙避開，不使她靠近，弄得魏獻儀不明所以。
終於，在她的再三堅持下，魏獻儀的手指落到他脖頸下方，往深處探去，所觸之處是一片細膩光滑，果然沒有裏衣相稱。
不知出於何種心態，魏獻儀掐了一下，他緊緊吸氣，卻沒有發出聲音。
過了一會，魏獻儀垂下手腕，指甲邊緣陷入在一點上，往裏按去的同時，從他唇齒間相應溢出一陣微渺的氣聲。
似乎明白魏獻儀的想法，他往上抽動身體，教她撫手而過，魏獻儀不記得自己有這樣過，她也不是很鐘意，但是他這個時候在她耳邊抒出的語調確實是……很動聽。
時間一長，總聽他斷斷續續的呼氣聲，雖然與往常並無不同，同樣都是灼熱滾燙的親近，但是不知為何，魏獻儀總感覺有些奇怪。
她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
可這念頭一起，魏獻儀便再無心思去把弄他。
比起太承身體的其它部位，魏獻儀還是喜歡抓他的頭發。魏獻儀都在那兩點上面的指腹微微松動，魏獻儀的指腹順著他的寬肩輪廓向上滑動，到他耳根處，他整個人都開始顫栗起來。
細碎的抖動，讓這一張床榻都開始晃動出聲。
手指終於抓到他的頭發，幾乎在剛剛觸碰的那一瞬間，魏獻儀就冷下了眼神。她抓緊手心間盛放的那縷長發，在他還沒有意識到危機之前，魏獻儀拉著他的頭發，慢慢從倚倒的床榻上起身。
長發被魏獻儀一點一點纏繞在她的修長手指之間，從寬松到緊密，到最後越來越緊，幾乎能夠扯掉他的頭皮。在這個時候，他痛著叫出聲音來，魏獻儀聽到後，冷笑了聲。
“不喜歡嗎？”她聲音放輕了一些，果然，對面的人給她的回覆只有沈默和無盡的沈默。
“不說話，那就是喜歡了。”魏獻儀隨便下了個定義，與此同時將手中繞指長發徹底抓了起來。
魏獻儀走下床榻，他的頭發在她手裏，所以他不得不跟隨魏獻儀的腳步。但是魏獻儀絲毫沒有想過要讓他以一個合適的、舒服的姿勢來迎接她的手段。
扯痛頭皮，他整個人被她帶下了床。“噗通”一聲，從床榻上沒有一點緩沖地就跌到地面，中間還有一級木質臺階，他的腰部跌在臺階尖銳處，痛得一整個腰間都泛出銳利的酥麻感。
“喊出來。”魏獻儀命令道。
他不想這樣做。
但是魏獻儀的語氣恰是他最不能拒絕的那種。
他嘗試張開嘴，真的叫了一聲——“啊。”
他想，只是叫一聲而已，她，不會察覺異常才對。
魏獻儀笑出聲來，似乎在讚賞他的溫馴服從。
終於讓她滿意，他暗自松了口氣。可他四肢著地，整個人趴在地上，沒法做讓她更滿意的事。
就在他挺直腰身，慢慢撐著自己從地面上起來時，魏獻儀忽而俯身，在他耳邊輕輕說：“叫得真好聽，那你……騙我騙得好玩嗎？”
他本以為魏獻儀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她與旁人的情.趣，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反抗。直到魏獻儀說出這句話，他才恍然明白並非如此。
這種暴力手段只用在了他身上的，因為……他不是她想見的人。
如今明白，他一時間忘記喘息，心砰砰地跳動，魏獻儀一刻不開口，他便也只能放任這顆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長久的時間，足夠他反應過來。他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又聽見魏獻儀說：“讓我猜猜你是誰？”
話音落下，她扯動他的長發，將他伏在地面的半截身體一並拽動起來，一截修長脖頸更是在她的擺弄下往後方曲成一道美麗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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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
魏獻儀沒有睜眼，耳邊太承的呼吸不知何時變得粗重，近距離地傳入魏獻儀耳中。
她想從被褥深處抽出手，卻被太承按住了手背。魏獻儀的手指在上面握了握，掌心下隱隱有灼熱的跳動。
殿外雨聲響個不停，太承身體餘韻未消，他在魏獻儀身側微微喘息，眼睛裏波光流動，映著魏獻儀沈沈閉眼臉龐。
過了很久，太承壓下眼簾，語聲低微含怯：“……好、好了。”
他輕聲吐字。
魏獻儀拉了一下他的手。
太承會意，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張素色手絹，太承整張臉披覆紅霞，在被褥下方小心翼翼地起伏著。
擦完手，魏獻儀往床裏面翻了個身，背對過太承。註意到她的動作，太承自然而然想要離她近一些，將臉貼近她的後背，魏獻儀卻又往更裏面去了半截。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魏獻儀是不想靠近他。
望著魏獻儀的後背，太承心裏空落落的，他當然知道魏獻儀不高興的原因，可是……念及此處，太承便不由自主嘆氣，惹得魏獻儀轉過臉來看他。
“又怎麽了？”魏獻儀微微睜眼，視線凝聚在太承身上。
聽到她稍有不耐的語氣，太承心裏更是難受，“對不起。”他聲音微啞地先道歉。
“我沒想那樣的……”
太承繼續說。
魏獻儀很快知道他口中“那樣”是怎樣，想到先前那種突如襲來的灼熱滾燙，魏獻儀無所適從地抓了一把被褥。
“可你就是那樣做了。”魏獻儀聲音平淡地陳述事實，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各自靜默一會，魏獻儀用被褥遮住半張臉，聲音悶悶地補充道：“明明約定好不會的。”
被她這樣一說，太承越發覺得滿腔愧意要噴薄而出。
“是我不對。”他繼續認錯，也不敢再看魏獻儀，說話聲時斷時續：“因為你一直……它受不了……”
“那你還讓我摸著？”魏獻儀低聲斥道。
太承的脊背一下子僵硬起來，“我說錯話了。”生怕魏獻儀對他更加不滿，太承著急彌補：“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魏獻儀不說話。
太承側眸一看，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他心裏印著的撓痕更深了，又想開口講些挽回的話，剛從唇縫間溢出一個“我”字，就被魏獻儀探出的手按住了他的嘴唇。
“知道了。”魏獻儀道。
壓住太承的嗓音後，魏獻儀的手指從他唇邊移開，指節向上摩挲起太承的臉，順勢捏了兩下後魏獻儀松開手。
“再睡一會。”她說。
確定魏獻儀沒有在因為他的失約而生氣後，太承松了一口氣，他蹭著魏獻儀的手指，心裏松松軟軟地輕輕應了聲。
一夜暖意十分。
次日天明雨銷，魏獻儀軟在床上。
“你要起來嗎？”太承也躺著，他知道魏獻儀醒了，所以將她身後的頭發稍微打理一番，攏到一處。
魏獻儀沒有回應他。
她嫌他身上熱，撐起被褥，側身往裏面靠了靠。
太承剛好將她壓在手臂下的頭發抽出來，他用著商量的口吻同魏獻儀說道：“我可能要起身了。昨日臨別時，宗主……師兄讓我今日再去主峰尋他。”
“你要去？”魏獻儀聽到這裏才問了聲。
她猜寒蒺昨天對太承說的多半是客套話，但是太承顯然不是這樣認為的。
“嗯”了一聲過後，太承說道：“要去的。”畢竟讓他前往的人是她師兄，還是鐘山宗主。
“想去就去。”魏獻儀說道。
得到魏獻儀的首肯，太承沈默片刻後，躊躇問道：“……你要與我一起前往嗎？”
“不去。”魏獻儀回得果斷。
太承撐起身體，註視著魏獻儀，見她很累的樣子，想到昨夜是他擾她安寧。他將被褥往她身上堆了堆，“那好吧。”輕輕落下一句，太承躡手躡腳地從榻上下來。
太承帶著自己的衣物離開裏間臥室，在外面穿好衣服又仔細整頓一番後走出了寢殿大門。
被褥一裹，魏獻儀渾身悶熱得很，在聽到殿門關閉的輕微聲響時，魏獻儀立即撇開了堆疊在她身上的一床長衾。
她沈沈睡過去，再醒來時寢殿外又下起大雨。外面天空一片烏色重疊，伴隨著落珠似的雨水，澆打在地。
魏獻儀探窗看去時，根本辨不出朝暮。她在殿中等候太承，但是時間一長，他還沒有回來，魏獻儀從殿門前拿起一把傘就去了鐘山主峰。
路上遇到渾身濕透的狐妖。
他剛好立在魏獻儀去往主峰的路上。走近一看，狐妖身上也臟兮兮的，尤其是兩只爪子上沾有明顯泥漬，像是剛刨過土一般。
餘光瞥見魏獻儀，赫蓮立即招呼了她一聲。
可是魏獻儀分明聽到，卻還是從他旁邊走過，全然是一副想當看不見他的樣子。
赫蓮怎會甘心被她忽視？
於是，在魏獻儀從離他很近的位置走過的時候，幾乎下一刻，狐妖就伸出了他的爪子。
魏獻儀早有覺察，知道赫蓮的意圖後，她三步並作兩步，匆忙之間避開了沾著不明汙跡的狐貍爪子。
“一邊去。”魏獻儀是真嫌棄赫蓮現在臟得要命的樣子。
往前在她面前也不是沒有狼狽過，但變成這樣，魏獻儀是沒見過的。
他不是總愛在她面前好好擺弄自己嗎？怎麽現在……
魏獻儀不再往下深思。
被魏獻儀輕斥一番後，赫蓮覺得有些許難過，但他現在有自知之明，赫蓮知道是自己現在不好看了，所以才招來了魏獻儀的嫌棄……
想明白這點後，赫蓮尷尬地往旁邊退了一步——後退步數多了，他擔心會離魏獻儀越來越遠。
嗯，是這樣。
可是魏獻儀冷然掃了他一眼。
狐妖沒有辦法，只好悻悻躲到一旁樹底下。
“你能送我回去嗎？”赫蓮在魏獻儀動身之際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怎麽來的怎麽回去。”魏獻儀拒絕了他。
“那我不要你送我了，你把傘給我，我就自己回去了。”赫蓮退了一步。
“傘給你，我怎麽辦？”魏獻儀瞥了他一眼。
誰知道赫蓮面露疑惑神情，用著理所當然地語氣對她說：“你都用了避水符了，怎麽就不能把傘給我？”
魏獻儀因他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回頭看看落湯狐貍，魏獻儀又難以做出落進下石的舉動。
她向赫蓮遞出幾張避水符。
在看到赫蓮捏住避水符的一角後，魏獻儀就立刻松開了手。狐貍爪子還是太臟了，魏獻儀不會讓他有一絲機會碰到她。
“啊。這也行吧。”赫蓮接過去看了一會手裏避水符，他彎腰用上後，周圍起了一道屏障，任風吹雨打再侵襲不到他身上。
“謝謝你，我先回去了。”赫蓮自覺狼狽，朝魏獻儀訕訕一笑。
但是看到魏獻儀轉身後的雨中背影，赫蓮想到一件小事。
“你是去找人的嗎？”赫蓮忽然問了一聲。
隔著嘩啦嘩啦的雨水，魏獻儀聽不清赫蓮的聲音。
“他被聖音少寧叫走了。”
但是距離再遠，魏獻儀也從赫蓮口中聽到了“聖音少寧”的名字。
魏獻儀在雨中慢下腳步。
赫蓮則上前，好心腸地告訴魏獻儀說道：“聖音少寧的兄長被聖音少寧帶走啦，他們好像有什麽事情，你不一定能找見他，更何況雨勢這麽大，你等著他回去就是，幹嘛還要特意冒雨跑出來一趟？”
魏獻儀眼眸微動，看向赫蓮，“你怎麽知道的？”魏獻儀問道。
“我碰見他們了啊，所以我知道啊。”赫蓮揉了揉眼睛上面的雨水，向魏獻儀解釋道。
擦去眼裏多餘的水漬，赫蓮終於能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可是他看她臉上一片冷然神色，赫蓮小聲問道：“我都告訴你聖音少寧的兄長的去向了，你怎麽還不高興？”
“你先回去吧。”魏獻儀斂去心中冷意，讓赫蓮離開。
赫蓮是要離開了。可是離開之前他看到魏獻儀沒有改變方向，她還是往鐘山主峰的位置走去。
他忽而一陣哽咽。
先前和她相處時偽裝出來的輕松愉悅的心境統統都消失不見。
赫蓮彎腰，從褲腿上取下魏獻儀給的避水符。大片雨水瞬時間穿透透明屏障，重新淋在他身上。
赫蓮楞楞地將避水符捂住放在心口處，喃喃出聲：“怎麽這樣？都跟她說被帶走了被帶走了，怎麽還往那裏去，就，就一點都不相信我嗎？”
魏獻儀按照原來的想法去了鐘山主峰。推開院門，姜煥安不知道在走廊上做什麽，遠遠地就看到她了。他趕緊走到長廊入口處，等著魏獻儀過來。
進入長廊底下，避開風雨，姜煥安從她手裏接過雨傘，說了和赫蓮同樣的一句話。
“師叔，您要找的人離開了。”姜煥安知道魏獻儀在找那個先前與他師尊有過談話的人。
他這一句，使得魏獻儀本就理不清思緒的心情更覆雜了。
“沒事，我去見師兄。”魏獻儀向他點點頭，說道。
魏獻儀想不明白聖音少寧單獨找見太承是要做什麽，也想不明白太承明知聖音少寧心懷不軌，還要去見聖音少寧是為什麽。
上次的教訓，他還沒覺得疼嗎？
想不通。
見到寒蒺，魏獻儀心裏壓著這事，與寒蒺說話時常不能及時給出回應，寒蒺看出來魏獻儀的心思不在他這裏。
在魏獻儀手中茶盞空杯後，寒蒺笑著止住嗓音，對魏獻儀下了逐客令：“好了，師妹，師兄我為了給你講這故事真是費盡了唇舌，師妹，你就讓師兄休息休息吧。”
言外之意，也是讓魏獻儀回去休息。
這正合她意。
魏獻儀起身，向寒蒺告別後離開鐘山主峰。
離開的時候，姜煥安早在外面候著她，還送她送了一段路。
臨別時，姜煥安遞出手中燈籠。在綿密雨絲裏，燈籠投射出的光線有著驚人的明亮。
“師叔，不知不覺天便深了。”
其實一路上都有設燈亭，魏獻儀不是很需要姜煥安貢獻出來這盞燈，但是姜煥安已經給她準備好了，魏獻儀也不會拒絕他。
接過燈籠，向姜煥安道謝後，魏獻儀獨自撐傘回到靈臺神殿。
離得靈臺神殿近了，魏獻儀感知不到其中有他人靈息，就明白這麽晚了太承也沒有回來。
魏獻儀心設想太承會不會是在他原先自己的那個院落裏待著呢。
但是按照太承對靈臺神殿的熱情程度，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剩下的大概率就是太承現在還跟聖音少寧待在一處。
想到這裏，魏獻儀的心一點一點冷下去。
進入靈臺神殿後，魏獻儀坐在前殿上方的玉階上，倚靠著欄桿靜靜聽了會風吹雨打。同時，她也在等太承回來。
可是很久過後，魏獻儀覺得風雨聲都小了，還是沒有等到太承的身影。魏獻儀徹底沒有了耐心。
去寢殿找了一套衣服換下，魏獻儀在後殿溫湯內泡了一會，身體才暖和一些。回寢殿，推開殿門，從裏面透出一道光線，但是魏獻儀記得離開時她沒有放置燈盞，所以只能是另一個人擺放的。
太承回來了。
魏獻儀高興不起來。
推開移門進到寢殿裏間，還沒有撥開輕羅紗簾，裏面的人就將魏獻儀一把摟住。
隔著一層紗簾，模糊了他的身形，魏獻儀沒有及時辨認出。
寢殿裏間是沒有燈的，魏獻儀一進去就是一片黑沈沈的。而那人在將她用力抱住後，隔著紗簾就開始親吻魏獻儀。
熱切的力度掩蓋了他生澀的吻技，魏獻儀被他捧著臉，唇瓣軟肉一邊被他啃咬，一邊摩挲著細密的輕紗。
魏獻儀擡手拍在他的肩上，示意他松開她，也讓他放松一點。但是他沒有反應，突然“嘩”地一聲，這層輕紗從頭頂被扯斷了，魏獻儀被他環住腰肢，腳底踩著紗幔跟著他滾到了床上。
魏獻儀還在想他跟聖音少寧的事情。
“行了……”
在床榻上躺倒後，魏獻儀知道他想做什麽，阻止他，但無果。
仍然隔著紗幔親吻。
紗簾質地雖輕軟，但耐不住它一直在她唇上摩擦。魏獻儀覺得嘴唇都應是比往日裏更為紅腫的。
終於再他喚起的時候，魏獻儀扯下了敷在她臉上的那層紗。她伸手，想要勾過太承的後腦，和他做對姿勢好好配合一番，再同他計較有關聖音少寧的事。
但是他躲開了魏獻儀的觸碰。
魏獻儀以為他是停下來了，想要與她好好說話了，所以也沒有強求他低頭。
“你去見了聖音少寧？”魏獻儀直接問了太承。
魏獻儀從床榻上慢慢起身，還沒有撐起腰來，就感到他的手按在了她的大腿上。稍微勾弄一下，魏獻儀又躺到床上，身後倚靠柔軟被褥，舒服很多。
“聖音少寧跟你說了什麽？”魏獻儀繼續問太承，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直不說話。魏獻儀本來就對他單獨見了聖音少寧一事心生不滿，現在因他完全默不作聲的狀態，魏獻儀覺得更不舒服了。
她擡動一條腿，以此抗拒他的動作，但他思考半晌，最後纏住魏獻儀的雙手，將她的手拉到她的腰部以下，然後沈沈低頭。
一下兩下，魏獻儀再沒有力氣說話。他的指尖在她掌心處勾勾弄弄著，魏獻儀心裏為之泛起一股潤意，也不想去阻撓他了。
恍惚間，魏獻儀的思緒飄去了別處，想到了一些事情，可是分神不久，很快就被他喚回了意識。
他仍然沒有發出聲音。
是她發出了聲音。
埋頭輕嚙，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停歇動作，臉上一片濕意，靜謐空氣中似乎仍然留存著融合了窗外雨聲的水聲。
他其實很想開口問她心意，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於是在這種沈沈環境下，他靠著魏獻儀，扶著她的小腿，在昏暗裏註視著她。
“……起開。”魏獻儀意識回籠後，沈著聲音說出這麽句話來，魏獻儀擡起了放在臉上的手。
他聞聲，很快起了動作，他極為順從她的心意，但卻不想就此離開，於是他手裏攥緊她的裙擺，最後一次低頭琢弄一分地界，繼而不必魏獻儀催促，他也很快移開了自己的位置。
他牽著裙擺的手指，似乎能感受到主人正在輕微發顫，如波浪一般，像這種感覺傳播到他的手中。
情動至此，他上前與魏獻儀落在床墊上的十指相扣。用力很深，好像要與她骨血交融一般。
平覆心中異於往常的情緒後，魏獻儀定下心思，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她揉了揉眼角冒出來的水漬。
魏獻儀想要起身，但是在幾乎看不見人影的暗色之中，她聽見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說實話，剛剛他那一番的確叫魏獻儀有些意動，就連對他的怨怒之心都減弱許多，所以魏獻儀也就默許了他的行為。
不出意外，他應是光.裸著身體才對，但是魏獻儀伸手去碰，他又急忙避開，不使她靠近，弄得魏獻儀不明所以。
終於，在她的再三堅持下，魏獻儀的手指落到他脖頸下方，往深處探去，所觸之處是一片細膩光滑，果然沒有裏衣相稱。
不知出於何種心態，魏獻儀掐了一下，他緊緊吸氣，卻沒有發出聲音。
過了一會，魏獻儀垂下手腕，指甲邊緣陷入在一點上，往裏按去的同時，從他唇齒間相應溢出一陣微渺的氣聲。
似乎明白魏獻儀的想法，他往上抽動身體，教她撫手而過，魏獻儀不記得自己有這樣過，她也不是很鐘意，但是他這個時候在她耳邊抒出的語調確實是……很動聽。
時間一長，總聽他斷斷續續的呼氣聲，雖然與往常並無不同，同樣都是灼熱滾燙的親近，但是不知為何，魏獻儀總感覺有些奇怪。
她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
可這念頭一起，魏獻儀便再無心思去把弄他。
比起太承身體的其它部位，魏獻儀還是喜歡抓他的頭發。魏獻儀都在那兩點上面的指腹微微松動，魏獻儀的指腹順著他的寬肩輪廓向上滑動，到他耳根處，他整個人都開始顫栗起來。
細碎的抖動，讓這一張床榻都開始晃動出聲。
手指終於抓到他的頭發，幾乎在剛剛觸碰的那一瞬間，魏獻儀就冷下了眼神。她抓緊手心間盛放的那縷長發，在他還沒有意識到危機之前，魏獻儀拉著他的頭發，慢慢從倚倒的床榻上起身。
長發被魏獻儀一點一點纏繞在她的修長手指之間，從寬松到緊密，到最後越來越緊，幾乎能夠扯掉他的頭皮。在這個時候，他痛著叫出聲音來，魏獻儀聽到後，冷笑了聲。
“不喜歡嗎？”她聲音放輕了一些，果然，對面的人給她的回覆只有沈默和無盡的沈默。
“不說話，那就是喜歡了。”魏獻儀隨便下了個定義，與此同時將手中繞指長發徹底抓了起來。
魏獻儀走下床榻，他的頭發在她手裏，所以他不得不跟隨魏獻儀的腳步。但是魏獻儀絲毫沒有想過要讓他以一個合適的、舒服的姿勢來迎接她的手段。
扯痛頭皮，他整個人被她帶下了床。“噗通”一聲，從床榻上沒有一點緩沖地就跌到地面，中間還有一級木質臺階，他的腰部跌在臺階尖銳處，痛得一整個腰間都泛出銳利的酥麻感。
“喊出來。”魏獻儀命令道。
他不想這樣做。
但是魏獻儀的語氣恰是他最不能拒絕的那種。
他嘗試張開嘴，真的叫了一聲——“啊。”
他想，只是叫一聲而已，她，不會察覺異常才對。
魏獻儀笑出聲來，似乎在讚賞他的溫馴服從。
終於讓她滿意，他暗自松了口氣。可他四肢著地，整個人趴在地上，沒法做讓她更滿意的事。
就在他挺直腰身，慢慢撐著自己從地面上起來時，魏獻儀忽而俯身，在他耳邊輕輕說：“叫得真好聽，那你……騙我騙得好玩嗎？”
他本以為魏獻儀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她與旁人的情.趣，所以他才一直沒有反抗。直到魏獻儀說出這句話，他才恍然明白並非如此。
這種暴力手段只用在了他身上的，因為……他不是她想見的人。
如今明白，他一時間忘記喘息，心砰砰地跳動，魏獻儀一刻不開口，他便也只能放任這顆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長久的時間，足夠他反應過來。他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又聽見魏獻儀說：“讓我猜猜你是誰？”
話音落下，她扯動他的長發，將他伏在地面的半截身體一並拽動起來，一截修長脖頸更是在她的擺弄下往後方曲成一道美麗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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