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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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們顧家來了鐘山靈宗的修士？”雲亭中，一個年輕男子向顧朝祁好奇地問道。
顧朝祁笑了笑，並不言語。
鐘山修士來到錦陽城已有一段時間，江南修仙世家有哪個不是目光如炬？他們都知道，卻想從顧朝祁身上探取鐘山修士的消息，讓他實在不想回答呢。
“顧哥哥，我還沒見過內陸宗門出身的修士，聽說那些修士吃仙草喝露水長大，根骨非凡，若神似仙。”另一少年說道，提及神仙，他露出憧憬神情。
顧朝祁抿了下唇，沒有即刻回覆。間隔不久，有一人補充道：“不止如此，山中女修，神姿妍美，冰清玉以為如此。”
不待這人說完，雲亭中起了一陣笑音。
“顧哥哥，你見過嗎？”年紀較小的修士紅著臉，輕聲問道。
他剛說完，立馬傳來打趣聲：“喲，盧小弟知道探取女子春信了。”
“沒有沒有，我只是……”
“有嘛承認就好了，你顧兄長說不定還得給機會，予你一見呢！”
“說得正是，待你見過可要說一說美人姿容如何動人……”
一人一言，立馬將盧林玉的聲音蓋了過去，聽他們說得越來越沒有章法，他捂著耳朵縮起臉，一個字也不願意聽了。
就在這時，顧朝祁出聲打斷他們的玩鬧嬉戲。
“鐘山靈宗此行遣人來訪顧氏，確實有一女修同行。”顧朝祁聲音很輕，但他向來是這群人中最受關註的那個，因此即便聲音低小，但只要他開口，就不會有人不聽他的話。
因此在顧朝祁說完這句話後，雲亭中很快安靜下來。
“真的……神姿玉骨？”有人遲疑問道。
顧朝祁笑了下，“不知道。”
雲亭內瞬間起了一片嘆息，就在他們感到失望之際，顧朝祁說：“神姿玉骨？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那個女修，我見過一面……驚為天人。”
他頓了下，語聲蘊藏深意。
顧朝祁緩慢說出這一席話，時間似乎變得漫長起來，短短四字，使人無限遐想，過了好一會兒，才有聲音響起。
“……顧小公子上一次露出這幅表情是什麽時候來著？”其中一人輕露疑問。
“我知道，是對我家小妹動心意，想要邀約我家小妹逛廟會的時候。”年輕男子放聲笑道，幾乎起身拍手。
他大著膽子說道：“顧小公子這是又動心意了？”
聽到他的話，周遭諸人俱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他們紛紛向顧朝祁遞去目光，顧朝祁倚靠在欄桿處，望著外面無限風景，沒有看他們任何人。
過了很久，盧林玉小心翼翼地問了聲：“……顧哥哥，真、真的？”
顧朝祁變換了一下坐姿，朝盧林玉瞥了眼，給予肯定：“你也說了真真的，又何必再來問我。”
他說完話，緊接著又是一片唏噓調笑。顧朝祁含笑，靜靜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分析。
遠處，魏獻儀凝眸靜望。
過了一會兒，她從墻苑樹下走過，斜光落在枝葉上，打下一片陰影。
她以為顧朝祁每天都與不重樣的女子糾纏，已讓她大開眼界，誰知道他心思泛濫，竟將二分念想落在她身上，頂著那張臉，說這些不堪聽的浮言浪語，真是……
魏獻儀垂了眼，不再深思。
雲亭中種種歡樂，並未因她的離開而停歇，魏獻儀隱了靈息，不止顧朝祁，雲亭眾人都未發覺此前她的存在。
年輕男子們小聲說話，擠眉弄眼看向對方，再瞥一眼顧朝祁示意對方做什麽事。對方連忙擺擺手，低聲道一句“不可”。
可那人並不罷休，反而起身坐到顧朝祁身側去。
“很困難呀。”這時，有人愁眉言道：“畢竟是內陸宗門的弟子，還是鐘山修士，多少不能將人留下，顧小公子還是收收心吧，錦陽城也不是沒有旁的好看的女子。”
“誰說小公子談情要將人留下談？那當然是那人留在這裏多久談多久咯，難不成你以為顧小公子要與她談兩分情意就是要帶著人家入顧氏族譜嗎？”坐在顧朝祁身側的那人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起初也有一兩道摻雜笑意的應和聲，可是後來便只有他一人臉上掛笑，其餘人皆噤聲不言。
感受到氛圍驟淡，他朝四周望望，忽然對上顧朝祁的目光。
顧朝祁眼中微冷，看了他一會，顧朝祁緩緩說：“以後不要說這種話了，我不愛聽。”
“好、好！不說了。”那人渾身一顫，很快低聲應道。
得到令人舒心的回覆顧朝祁才收回視線，他望向遠方，若有所思。
很快就到了入山河圖匯秘境的那一日。臨走前魏獻儀又見了一面顧氏夫人，似乎擔心魏獻儀會臨時變卦，顧氏夫人待她的態度分外寬和親切。
只是顧氏夫人話裏話外除了熱情聯攏之外，還透露著另一重意思。如果魏獻儀沒有理解錯，這大概就是顧氏夫人非她不可的原因。
“此次進入秘境的江南世家不只是我顧氏，入秘境後，若顧氏遇險，或與別家修士起了糾紛，還望仙士出手解圍，畢竟鐘山靈宗的修士，在江南總歸有些威望，不是嗎？”顧氏夫人言笑。
何止是有些威望，放眼整個道界，鐘山靈宗也是數一數二盛名在外的宗門。
魏獻儀看了顧氏夫人很久，明白顧氏夫人是想借鐘山之名幫助己家得利，她心中生出不適，“其實……”
其實若顧氏並非誠意相助，魏獻儀現在召人前來也來得及，何必耽誤各自的時間。
“待到秘境結束，聞人家陵也該竣工了。”顧氏夫人轉過身體，向魏獻儀望了一眼。在魏獻儀說出拒絕的話之前，她將路鋪平鋪好。
魏獻儀沈默一會，淡聲說道：“希望如此。”
最好是這樣，否則魏獻儀真的很難不計較。
顧氏夫人見她態度和順，笑了笑，“那我就將一切交托給仙士了。”
魏獻儀沒說話，她很快離開，走到外面有修士前來應接，魏獻儀在他的引領下去到顧氏修士所在處。
為首第一人自然是顧朝祁。
他看見她，似乎很是驚訝，倉促停下與友人的談話，向魏獻儀這裏走去。
“鐘山的仙友來了。”顧朝祁看著她，說了一句，不久後，他又輕聲問道：“仙友怎麽會來？”
魏獻儀隔著紗幔，看不清顧朝祁臉上的神情，但聽他聲音含著困惑，可能顧朝祁當真不知道魏獻儀為什麽而來。
不過他不知情，卻不代表魏獻儀要為他解惑。等了一會，終於等到修士出發，魏獻儀越過顧朝祁往前禦風而行。
來到城外山河圖匯之處，大片靈光肆意飛揚，魏獻儀還未落地就感知到秘境中極強的靈氣。
顧氏修士先來到，魏獻儀在他們身後停下，既然是別家修士，粗略數一數大約有八九個修仙世家，一時間人頭攢動。清點完畢以後，各家開始分配靈符、丹藥等必需品，等到做完一切準備工作，秘境洞開，華光更盛。
緊接著諸人輕念符咒，很快化作一陣流光進入秘境之中。
山河圖匯秘境是一片黑白，唯有身為外來者的他們衣著自帶顏色。分劃好前行的方向後，各家向四面八方散去，魏獻儀停在原地，等到顧氏修士動身才動身。
顧朝祁一開始是在前頭，後來不知為何慢下腳步落在後方，漸漸來到魏獻儀身邊。
但她似乎沒有註意到他，從未往他這裏看過一眼。時間一長，顧朝祁發現魏獻儀似乎很關註在她前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顧氏修士。
“他修為很低，對仙友並無幫助。”顧朝祁看向魏獻儀，小聲說道。
魏獻儀聞言，沒有解釋。
此處秘境沒有魏獻儀想要的東西，所以她也無需誰的幫助。照看面前的修士，是因為他修為低弱，如果有意外，他很難保住自己。
“與我一道同行，說不定能尋到秘境至寶。”顧朝祁不知她心思，又說道。
魏獻儀置若未聞，顧朝祁見狀心底一沈，但很快他笑了下，繼續勸說：“此處秘境難得開放，若不去尋珍寶，在此處蹉跎，實在可惜。”
過了一會兒，魏獻儀停下腳步，她看了看顧朝祁，顧朝祁倒是因心情雀躍而先開口道了句“仙友”。
“小公子？”魏獻儀試探性地喚了一句，似乎大家都是這樣稱喚顧朝祁的。
“嗯。”顧朝祁輕輕應下。
“秘境確實有至寶，若你想要，可以先行一步，而非在此處勉強我與你同行。”魏獻儀向他袒露心情。
聽到魏獻儀的話，顧朝祁眼光一顫，“我沒有勉強之意，我只是……”
“不論你是哪種意思，都不必與我言說。”魏獻儀說得很慢，確保每一個字都能讓他聽清。
魏獻儀移開眸光，很快動身。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顧朝祁再不言語。
魏獻儀走了一會兒又停下，方才與顧朝祁說了幾句話，之前那個修為低微的修士就不見了蹤跡。現在眾人已經進入秘境深處，都漸漸散開，魏獻儀想找見也難。
她看著眼前一片空曠的墨白，忽然感到其中有一股與眾不同的靈氣，銳利且陰冷。
魏獻儀往前走一步，在氤氳水墨裏望見一個人影，正是先前不見蹤影的小修士。他垂著臉，站在黑煙白霧裏，濃墨繚繞，一動不動。
魏獻儀開口叫了他一聲，還是不動，又或者是沒註意她在叫他。
前方危險，魏獻儀沒有輕易動作，她揮出一道靈力，千絲萬縷化作流絲朝小修士奔去，纏住小修士的身軀後，魏獻儀收手將他往這裏帶。
小修士在靈力牽引下隔空飛躍，快要靠近魏獻儀時，他眉目微動，卻在望向魏獻儀的倏忽間身形一晃，化作黑白煙火紛飛的巨獸向魏獻儀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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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哥哥，我還沒見過內陸宗門出身的修士，聽說那些修士吃仙草喝露水長大，根骨非凡，若神似仙。”另一少年說道，提及神仙，他露出憧憬神情。
顧朝祁抿了下唇，沒有即刻回覆。間隔不久，有一人補充道：“不止如此，山中女修，神姿妍美，冰清玉以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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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山靈宗此行遣人來訪顧氏，確實有一女修同行。”顧朝祁聲音很輕，但他向來是這群人中最受關註的那個，因此即便聲音低小，但只要他開口，就不會有人不聽他的話。
因此在顧朝祁說完這句話後，雲亭中很快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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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亭內瞬間起了一片嘆息，就在他們感到失望之際，顧朝祁說：“神姿玉骨？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那個女修，我見過一面……驚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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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公子上一次露出這幅表情是什麽時候來著？”其中一人輕露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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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令人舒心的回覆顧朝祁才收回視線，他望向遠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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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顧氏夫人話裏話外除了熱情聯攏之外，還透露著另一重意思。如果魏獻儀沒有理解錯，這大概就是顧氏夫人非她不可的原因。
“此次進入秘境的江南世家不只是我顧氏，入秘境後，若顧氏遇險，或與別家修士起了糾紛，還望仙士出手解圍，畢竟鐘山靈宗的修士，在江南總歸有些威望，不是嗎？”顧氏夫人言笑。
何止是有些威望，放眼整個道界，鐘山靈宗也是數一數二盛名在外的宗門。
魏獻儀看了顧氏夫人很久，明白顧氏夫人是想借鐘山之名幫助己家得利，她心中生出不適，“其實……”
其實若顧氏並非誠意相助，魏獻儀現在召人前來也來得及，何必耽誤各自的時間。
“待到秘境結束，聞人家陵也該竣工了。”顧氏夫人轉過身體，向魏獻儀望了一眼。在魏獻儀說出拒絕的話之前，她將路鋪平鋪好。
魏獻儀沈默一會，淡聲說道：“希望如此。”
最好是這樣，否則魏獻儀真的很難不計較。
顧氏夫人見她態度和順，笑了笑，“那我就將一切交托給仙士了。”
魏獻儀沒說話，她很快離開，走到外面有修士前來應接，魏獻儀在他的引領下去到顧氏修士所在處。
為首第一人自然是顧朝祁。
他看見她，似乎很是驚訝，倉促停下與友人的談話，向魏獻儀這裏走去。
“鐘山的仙友來了。”顧朝祁看著她，說了一句，不久後，他又輕聲問道：“仙友怎麽會來？”
魏獻儀隔著紗幔，看不清顧朝祁臉上的神情，但聽他聲音含著困惑，可能顧朝祁當真不知道魏獻儀為什麽而來。
不過他不知情，卻不代表魏獻儀要為他解惑。等了一會，終於等到修士出發，魏獻儀越過顧朝祁往前禦風而行。
來到城外山河圖匯之處，大片靈光肆意飛揚，魏獻儀還未落地就感知到秘境中極強的靈氣。
顧氏修士先來到，魏獻儀在他們身後停下，既然是別家修士，粗略數一數大約有八九個修仙世家，一時間人頭攢動。清點完畢以後，各家開始分配靈符、丹藥等必需品，等到做完一切準備工作，秘境洞開，華光更盛。
緊接著諸人輕念符咒，很快化作一陣流光進入秘境之中。
山河圖匯秘境是一片黑白，唯有身為外來者的他們衣著自帶顏色。分劃好前行的方向後，各家向四面八方散去，魏獻儀停在原地，等到顧氏修士動身才動身。
顧朝祁一開始是在前頭，後來不知為何慢下腳步落在後方，漸漸來到魏獻儀身邊。
但她似乎沒有註意到他，從未往他這裏看過一眼。時間一長，顧朝祁發現魏獻儀似乎很關註在她前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顧氏修士。
“他修為很低，對仙友並無幫助。”顧朝祁看向魏獻儀，小聲說道。
魏獻儀聞言，沒有解釋。
此處秘境沒有魏獻儀想要的東西，所以她也無需誰的幫助。照看面前的修士，是因為他修為低弱，如果有意外，他很難保住自己。
“與我一道同行，說不定能尋到秘境至寶。”顧朝祁不知她心思，又說道。
魏獻儀置若未聞，顧朝祁見狀心底一沈，但很快他笑了下，繼續勸說：“此處秘境難得開放，若不去尋珍寶，在此處蹉跎，實在可惜。”
過了一會兒，魏獻儀停下腳步，她看了看顧朝祁，顧朝祁倒是因心情雀躍而先開口道了句“仙友”。
“小公子？”魏獻儀試探性地喚了一句，似乎大家都是這樣稱喚顧朝祁的。
“嗯。”顧朝祁輕輕應下。
“秘境確實有至寶，若你想要，可以先行一步，而非在此處勉強我與你同行。”魏獻儀向他袒露心情。
聽到魏獻儀的話，顧朝祁眼光一顫，“我沒有勉強之意，我只是……”
“不論你是哪種意思，都不必與我言說。”魏獻儀說得很慢，確保每一個字都能讓他聽清。
魏獻儀移開眸光，很快動身。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顧朝祁再不言語。
魏獻儀走了一會兒又停下，方才與顧朝祁說了幾句話，之前那個修為低微的修士就不見了蹤跡。現在眾人已經進入秘境深處，都漸漸散開，魏獻儀想找見也難。
她看著眼前一片空曠的墨白，忽然感到其中有一股與眾不同的靈氣，銳利且陰冷。
魏獻儀往前走一步，在氤氳水墨裏望見一個人影，正是先前不見蹤影的小修士。他垂著臉，站在黑煙白霧裏，濃墨繚繞，一動不動。
魏獻儀開口叫了他一聲，還是不動，又或者是沒註意她在叫他。
前方危險，魏獻儀沒有輕易動作，她揮出一道靈力，千絲萬縷化作流絲朝小修士奔去，纏住小修士的身軀後，魏獻儀收手將他往這裏帶。
小修士在靈力牽引下隔空飛躍，快要靠近魏獻儀時，他眉目微動，卻在望向魏獻儀的倏忽間身形一晃，化作黑白煙火紛飛的巨獸向魏獻儀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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