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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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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

回到客棧,魏獻儀拿出紅信箋給聞人夙。她眼神撇了撇,示意聞人夙打開看看,但他面露難色。

“兔子精的這東西被你撿著了?”聞人夙問。

魏獻儀瞥他一眼,“不能撿嗎?”

聞人夙笑笑,“你要不要打開看一看?”

魏獻儀勾住纏在信箋上的紅絲線,往下一抽,信箋松垮,她抹平信箋的折痕,見到裏面的東西,有些疑惑:“兩根草?”

“嗯,兩根草,就是你我門前的兩根細草。”聞人夙聲音含笑。

魏獻儀也沒弄懂兔子精小霧的這份“心意”,她和之前一樣折起紅信箋,將兩根細草包裹在內,擡眼看向聞人夙,“你沒看過,你怎麽知道?”

“兔子精都告訴我了,她說她喜歡我,因為覺得我像她那早逝的父親,我與他父親唯一的共同點是穿黑衣服。”聞人夙想了想,視線落在魏獻儀的身上,“她不記得她父親愛吃什麽了,但是她說兔子吃草,總不會錯。這兩根草,大抵是用來‘孝敬’我的。”

話畢,聞人夙瞧見魏獻儀的神情變得覆雜起來,也憋著笑,嘆道:“兔子精真是你的好妹妹。”

魏獻儀沒吭聲。

她在前掀開門簾,客堂內小二哥向她問好,魏獻儀也一一回應。

直到聞人夙拉過她的手,他微冷的指尖探入她的指縫,修長的指節與她的手指緊密相叩,身後傳來一陣抽氣聲。

繼而是客堂內小二哥的祝福語。

“聞人先生可要與魏姑娘好生白頭偕老啊……”

聞人夙彎了彎唇。

白頭?老?

這些人怎會知道,修士一生終死不會有白頭衰老的那日,除非他們自己願意老去。

他轉過臉,看著一旁神色自如的魏獻儀,他與她附耳說:“如若你喜愛我白發模樣,我也不是不可以換上那副蒼蒼顏色。”

魏獻儀奇怪地看他一眼,“不要隨便作弄自己,現在這樣就很好。”

“神仙都難測心意,更何況是修士,若有一日你覺著我這主意不錯,定要與我言說才是。”聞人夙緊了緊手指。

“不會有那一日。”魏獻儀笑他多心。

聞人夙看著她的側臉,在連廊拐角處,他傾身壓住魏獻儀,眸中笑意濃稠,語調纏纏綿綿,“我與你說話,你瞧也不瞧我,是不是已經變心了?”

他攔住了魏獻儀的去路,她陷在他懷裏,聞人夙低著頭,直勾勾地看著魏獻儀。

魏獻儀的手順勢勾住他身後黑發,她的眼眸朝上瞥了一瞥,“發帶很好看。”但不等聞人夙作出反應,就在他腮邊落下柔軟的觸感。

聞人夙動了動喉嚨,聲音輕細,“再親一下。”

魏獻儀偏頭笑了下,然後順著聞人夙的話去做,再親一下就再親一下。

她將腰間放置的最後兩顆蜜餞分了一顆給聞人夙,聞人夙剝開蠟紙,喜笑顏開地含起蜜餞。

魏獻儀在他面前走過去,聞人夙頓時緩和了神情,他揉了揉臉頰,蜜餞雖有甜膩的滋味,但糖霜底下掩藏的酸,酸得他腮幫子發麻。

他跟在魏獻儀身後,嘴裏這顆酸蜜餞含著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最後動了動牙齒,將它嚼碎了。

他們走過連廊後,一路來到客房處,在途徑後院時,遇見了女蘿。

女蘿起初見到這二人很是歡喜,但是隨著聞人夙靠近魏獻儀,她很快覺察出這二人之間的氛圍緊密。她臉上的神情也逐漸從欣喜變為驚詫,最後再到一派了然神色。

“魏姑娘,聞人恩公。”女蘿向他們二人一人一句,問了聲好。

這時從女蘿身後的假山裏拱出來一人,兔子精一邊嘟囔,一邊不忘蒙上眼睛,“女蘿姐姐,你在同誰說話呢?不是說話要與我玩躲兔兔嗎?”

女蘿“哎呀”一聲,趕緊將她從假山後扶出來,“玩了好久了,我們回去喝一杯茶,歇息歇息好不好?”

小霧捂在臉上的手指,岔開一條指縫,露出一只眼,看了看女蘿,“那我松開手咯。”

女蘿連忙點頭說好。

小霧松了手,眼前視線明亮,才發現女蘿身旁不遠處站著一對人。

“魏姐姐!”小霧很高興,向魏獻儀揮手,又瞥見聞人夙,倒是弱下聲音來,“聞人恩公好啊。”

接著魏獻儀就見到女蘿在小霧耳邊說了些話,小霧眼光一亮,眨了眨眼,目光在魏獻儀與聞人夙之間轉了轉。

“原來女蘿姐姐說的都是真的。”她恍然大悟一般喃喃,反應過來後小霧臉頰紅撲撲的,她上前握住魏獻儀的手,語氣興奮不已,“魏姐姐,小霧替你們開心。”

魏獻儀瞧著小霧這模樣,倒是比她還要振奮激動。魏獻儀不知怎地,在此時想起聞人夙說的話:小霧將他當成兔子爹。

想到這裏,魏獻儀再去看小霧,在聞人夙那番話的加持下,偏是讓魏獻儀從小霧亮晶晶的兔眼睛裏看出幾分孺慕深情來。

她不禁伸手摸摸小霧的腦袋。

小霧因她這動作縮了縮脖子,然後瞇起眼眸盈盈地笑起來。

“對了,”小霧捂著心口,然後從脖子上解下一串頸珠,細細的紅線穿著一顆暗色的珠子,小霧將它放在手心,“母親離開之前,告訴我說這是很寶貴很重要的東西,我想將它送給魏姐姐。”

小霧的聲音越說越低,而她的面頰則是越來越紅。

她口中所謂的“寶珠”,其實只是一顆其貌不揚的球形物品,小霧眨巴眨巴眼看著魏獻儀,生怕她嫌了珠子模樣。

魏獻儀朝她笑了笑,沒有接過去,“小霧的母親既然說這珠子很寶貴很重要,為什麽小霧還要送給我呢?”

“當然是為了謝謝魏姐姐,謝謝魏姐姐收留我這麽久,還讓我認識了女蘿姐姐和聞人恩公這樣的好人……”小霧說著說著鼻頭一酸,兔子精的情緒總是這麽容易起波瀾,“我都從沒像現在這樣開心過。”

“而且,”小霧抿了抿唇,低下頭,“魏姐姐說過會離開這裏,我害怕魏姐姐離開後就再記不得我了。”

她攥緊手中的頸珠,遞到魏獻儀的眼前。

魏獻儀楞了下,隨後很快接受小霧的心意,她從小霧手中接過頸珠,然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早為小霧準備的禮物——一大疊靈符。

禦風符、遁地符、靈起符……

原本這些是魏獻儀打算臨走時再交給小霧的,她要離開,小霧孤身在此,萬一遇到危險,這些符咒總有能幫助她解難的。

魏獻儀將自己的想法與兔子精說了一遭,兔子精聽完睜大了眼,然後很貼心的問她,“畫出這些符咒一定耗費了魏姐姐很多精力吧。”

魏獻儀笑著輕輕搖搖頭。

他們互換了禮物。

魏獻儀攤開手心看了一眼頸珠,覺得它原先暗沈的顏色之中隱隱有青綠,但是魏獻儀確實沒從這頸珠中感覺到絲毫靈力。多半只是一顆平常的珠子。

她朝身旁看去,恰巧對上聞人夙的視線,他朝她擡了擡頭,在魏獻儀向他頷首聞人夙轉身,發尾輕揚,在空中留下一道圓弧。

魏獻儀收回目光,耳邊是女蘿的柔聲詢問:“魏姑娘是怎麽對聞人恩公的心動了呢?”

小霧聞聲,紅著臉也向魏獻儀探頭詢問。

她們就如姊妹一般,親密喃語,魏獻儀不肯說,她們便央著她不放,就這樣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到了晚間。

女蘿回去了。

小霧累了倦了。

聞人夙與她在客棧的後院逛了幾圈,意外撞見樹丫低垂處一枝早開的桃花。

聞人夙挑眉,“這也開得太早了。”

說著話,他折下桃花花枝。

在他將這花枝遞給魏獻儀時,桃花在觸碰到她指尖的那刻化作零散靈氣消失了。

桃花雖是真花,但卻是因魏獻儀的靈力而生,遇到正主自然與她融為一體。

聞人夙掀起眼皮,歪了歪頭,墨發順勢偏到一側去,“倒是忘記恭喜魏姑娘破境了。這等萬物生的能力,恐怕非化神境不可。”

魏獻儀同他說了幾句。

說她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風,第二日就步入化神的事情。

道界修士修煉之事本就玄妙至極,但如她這樣通達順暢一步化神的,恐怕世上並沒幾人。

聞人夙知道後,垂眸走到魏獻儀身側,他勾住她的手,將她帶回梅花林附近,他說:“沒有桃花就算了,我還是更愛紅梅烈焰。”

他給魏獻儀折了頂稍的紅梅。

顏色艷紅得像他的唇。

魏獻儀看著他持花笑,伸手按下他的頭,膩著兩下。

送他回去後,魏獻儀也回到房內,一切都是這樣水到渠成。

而當危險來臨時,魏獻儀第一時間在客棧周圍布下了結界,也將那人困在其中。

她從房間走出,霜綺劍聽詔在她手中出現,魏獻儀一劍鋒芒斬斷了向她這處襲來的風刃,破碎光影在一瞬照亮天空。

“你是誰?”

千萬流螢光彩中,萬俟照臣現身,他看不清是誰接住了他的攻擊,也不知道將他困住的是誰,但是青霧珠的光芒在指引他往前方走去。

他從半空落下,落在與魏獻儀斜對的梅花樹旁。

“是你拿了青霧珠?”萬俟照臣左手持劍,劍影垂落在地,隨著他一步一步向魏獻儀走去。

什麽青霧珠?

魏獻儀擰眉,將霜綺劍背到身後,她結了一道符文,困住那來意不明的人。

而從萬俟照臣的視角,他被一道極具束縛性的修為碾壓,然後見到他追尋的青霧珠就纏在那女修的右手手腕上。

青霧珠的皎皎光輝愈發明亮。

萬俟照臣順著光線見到朝他走來的魏獻儀,他楞住,繼而說道:“我識得你,你是我叔父雕刻的……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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