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語教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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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語教師的秘密
寒假在家裏也要好好練習手語。
可是我想看動畫片。
開學之後老師要檢查哦。
好吧，高老師，我肯定會好好練習的，你等著。
看著小女孩笑著跑遠，高歌轉身回辦公室準備下班。今天下午沒課，他也不想去禮堂裏湊熱鬧，還不如早點下班買菜，回家做頓好飯，吃完早點睡覺，迎接接下來長達一個半月的寒假。
高歌打算元旦之後出門自駕旅行半個月，他想去溫暖的南方看看，然後再回冬城過春節。雖然近些年和父母並不親近，但他如果連春節團聚的場合都不出現，那份早就淡薄的親情或許就真的要消失了。
正想著，他差點撞上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
對不起。
他條件反射般擡起手匆匆比劃道，胳膊卻被對方一把抓住。那只手很美，纏在小臂上的角度和力道讓他突然想到什麽，整個人頓時緊張起來。
高歌擡起眼睛，表情僵住。
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那雙漆黑眸子裏幾秒內的情緒變化，陳默微笑著把包包的提手挪到小臂上，擡起雙手，用手語對他說：又見面了。
高歌再次疑惑起她為什麽會手語，昨天在酒店見面時他就對此很是不解了。想著，他便躲閃著目光尷尬地點點頭，生硬比劃說：我是這裏的老師。
陳默微笑，豎起大拇指：不錯。
他緊繃的表情稍稍輕松了些：你來這裏做什麽？
一時間，陳默想不到該怎麽向他解釋自己來到這所學校的來龍去脈，於是指了指不遠處的禮堂。高歌似懂非懂，微微蹙起眉，銳利的眉骨也跟著染上了一層疑惑。
陳默：我在等人。
這時結業典禮剛好散場，金主在師生的簇擁下走出禮堂，又被堵在籃球場邊接受當地媒體的采訪。高歌聽到聲音，回頭朝那邊看了一會兒，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麽。
他收回視線轉過臉，刻意避開與陳默對視的目光，擡手匆匆表示：我回辦公室了。
討厭，他又想跑了。她還沒遇到過這種睡完還要繼續裝腔作勢的角色，簡直就和當年一樣一樣，絲毫沒有變。
陳默果斷伸手攔住了他。
迎著高歌疑惑又有煩惱的目光，她依舊淡淡笑著，用手語對他說：帶我去看看你的辦公室。
***
高歌很惱火，他不懂陳默想搞什麽鬼，但好像又沒法拒絕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他不得不承認，自昨夜重逢之後，就像被下了咒一樣，他無法避免地被陳默牽著鼻子走。
兩人並肩走在通往辦公區的長廊裏，免不了迎上老師和學生們投來的好奇視線。陳默友善地對他們回以微笑，身旁的高歌卻局促不已，臉上也越來越熱。
這裏是手語老師的辦公室。
進入辦公樓，高歌在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住腳步，一邊比劃一邊推門走了進去，卻發現裏面已經空無一人。不愧是寒假前的最後一天，下午沒課的老師們都提前開溜了。
他們都下——
正側過身繼續向她比劃，門卻“砰”地一聲被陳默關上了。高歌立即放下雙手，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直跳。
當二人獨處時，陳默終於發出了聲音：“你的桌子是哪個？”
高歌指指窗邊角落裏的那張辦公桌，他突然很慶幸昨天做節前大掃除時沒有偷懶，桌面上幹幹凈凈的。
陳默徑直走到他的桌前坐下，隨手拿起桌上那本《中國手語》開始仔細翻看。
“當年我學的也是這本書。”她轉身對他說，“只不過是從地攤上花兩塊錢淘來的，封面都掉了，還缺頁。”
高歌呆呆看著她，心裏很想問：你能說能聽，為什麽要學這個？
卻礙於冒昧，遲遲不敢擡手打斷她的話。
“沒想到，你還是‘年度優秀教師’。”陳默說著，又拿起桌上的一本榮譽證書。
這是今天上午學校期末表彰大會上發的，高歌領了就直接放在桌上，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她冷冷一笑，合上證書放回原處，帶著嘲諷的語氣對此評價道：“看來你一直很乖。”
高歌更尷尬了，覺得臉上滾燙，只好垂著頭匆匆比劃道：要下班了。
陳默坐在那裏無動於衷，她擡起頭，用拉家常般的溫柔語氣問他：“這麽早就下班？”
高歌點點頭，走到她身後，從立櫃裏拿了背包背上。
“那你下班之後，回到家裏一般會做什麽啊？”她一臉好奇，不緊不慢地繼續問。
高歌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眼陳默，擡起手如實回答：買菜，做飯。
“你還會做飯？”
陳默擡眉，皮笑肉不笑地繼續打量著他，慢慢說道：“記得讀書那會兒，他們都說，高歌家裏有保姆，連掃地做飯洗衣那種小事都有人幫他們家做，那時候我簡直不敢信，怎麽會有人活得那麽輕松。”
這話大概刺到了他的痛處，高歌蹙著眉把臉別到一邊。
見他有意回避，陳默便游刃有餘地主動將距離再次拉近：“有機會，想嘗嘗你做的飯。”
他頓時有點詫異，再次看向她時，眼睛裏又充滿了奇怪而覆雜的神情。
高歌琢磨著這句話的含義，只覺得胸口有什麽東西正在翻湧著催促，便猶豫不決地擡起手：今天？
陳默彎起笑眼，她笑了。微微張開的嘴巴裏隱約可見兩排整齊而小巧的牙齒，這令高歌突然心動不已。
同時也期待不已。
“抱歉抱歉，今天不行，我在等人。”
聽到的卻是令人希望落空的回答，高歌只覺得渾身又冷了下去，只好強裝鎮定地點了點頭，匆匆比劃著下班了，快步走出辦公室。
***
離開辦公樓回到操場邊，那裏已經空無一人，只有保潔阿姨正在掃地。
餘聲人呢？陳默正四下張望，身旁的高歌突然指著校門的方向示意她看過去。一擡眼，那輛黑色的轎車剛好從校門口駛出，轉頭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那是餘聲的車。
中午離開冬寶寺的時候她就坐上餘聲的車，為了表達接近“資源”的友善意願，陳默早早讓接送她的司機劉姐和兩個保鏢先行離開，一切都按餘聲的安排。沒想到，之前熱情承諾要替她安排好今天所有行程的餘聲卻自己先走了。
這時候手機響了。
“陳總，你是不是提前走了？”餘聲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剛才從學校出來，找了半天都沒見你人。”
既然找了半天都不會打個電話嗎？非要走了以後再打過來？怎麽看，對方都是臨時爽約然後試圖找補罷了。
陳默在心裏冷冷吐槽，卻沒打算戳破他，只是簡短回應道：“嗯。”
總之所有想說的都在這個“嗯”字裏面，餘聲自己去琢磨吧。
餘聲倒是不管不顧地松了口氣，接著又說：“今晚不巧我還有個重要飯局，剛才助理臨時告知我的，實在不好意思，只能下次再陪你了。”
“沒事。”
陳默笑著掛了電話，低頭在通訊錄裏尋找司機劉姐，突然意識到身邊不遠處還站著一個人。
她偏頭看向高歌：“你還沒走？”
雖然時間地點語境都有不同，但這句似曾相識的話立刻把高歌的意識拉回到昨晚的那張大床上。這令他窘迫不已，強撐起鎮定的臉色擺手比劃著再見，轉身就要離開。
“高歌。”
陳默叫住了他。
她把手機扔進包裏，微笑著看進他的眼睛，用他無法拒絕的柔軟語氣說：“今晚可以吃你做的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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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在家裏也要好好練習手語。
可是我想看動畫片。
開學之後老師要檢查哦。
好吧，高老師，我肯定會好好練習的，你等著。
看著小女孩笑著跑遠，高歌轉身回辦公室準備下班。今天下午沒課，他也不想去禮堂裏湊熱鬧，還不如早點下班買菜，回家做頓好飯，吃完早點睡覺，迎接接下來長達一個半月的寒假。
高歌打算元旦之後出門自駕旅行半個月，他想去溫暖的南方看看，然後再回冬城過春節。雖然近些年和父母並不親近，但他如果連春節團聚的場合都不出現，那份早就淡薄的親情或許就真的要消失了。
正想著，他差點撞上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
對不起。
他條件反射般擡起手匆匆比劃道，胳膊卻被對方一把抓住。那只手很美，纏在小臂上的角度和力道讓他突然想到什麽，整個人頓時緊張起來。
高歌擡起眼睛，表情僵住。
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那雙漆黑眸子裏幾秒內的情緒變化，陳默微笑著把包包的提手挪到小臂上，擡起雙手，用手語對他說：又見面了。
高歌再次疑惑起她為什麽會手語，昨天在酒店見面時他就對此很是不解了。想著，他便躲閃著目光尷尬地點點頭，生硬比劃說：我是這裏的老師。
陳默微笑，豎起大拇指：不錯。
他緊繃的表情稍稍輕松了些：你來這裏做什麽？
一時間，陳默想不到該怎麽向他解釋自己來到這所學校的來龍去脈，於是指了指不遠處的禮堂。高歌似懂非懂，微微蹙起眉，銳利的眉骨也跟著染上了一層疑惑。
陳默：我在等人。
這時結業典禮剛好散場，金主在師生的簇擁下走出禮堂，又被堵在籃球場邊接受當地媒體的采訪。高歌聽到聲音，回頭朝那邊看了一會兒，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麽。
他收回視線轉過臉，刻意避開與陳默對視的目光，擡手匆匆表示：我回辦公室了。
討厭，他又想跑了。她還沒遇到過這種睡完還要繼續裝腔作勢的角色，簡直就和當年一樣一樣，絲毫沒有變。
陳默果斷伸手攔住了他。
迎著高歌疑惑又有煩惱的目光，她依舊淡淡笑著，用手語對他說：帶我去看看你的辦公室。
***
高歌很惱火，他不懂陳默想搞什麽鬼，但好像又沒法拒絕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他不得不承認，自昨夜重逢之後，就像被下了咒一樣，他無法避免地被陳默牽著鼻子走。
兩人並肩走在通往辦公區的長廊裏，免不了迎上老師和學生們投來的好奇視線。陳默友善地對他們回以微笑，身旁的高歌卻局促不已，臉上也越來越熱。
這裏是手語老師的辦公室。
進入辦公樓，高歌在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住腳步，一邊比劃一邊推門走了進去，卻發現裏面已經空無一人。不愧是寒假前的最後一天，下午沒課的老師們都提前開溜了。
他們都下——
正側過身繼續向她比劃，門卻“砰”地一聲被陳默關上了。高歌立即放下雙手，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直跳。
當二人獨處時，陳默終於發出了聲音：“你的桌子是哪個？”
高歌指指窗邊角落裏的那張辦公桌，他突然很慶幸昨天做節前大掃除時沒有偷懶，桌面上幹幹凈凈的。
陳默徑直走到他的桌前坐下，隨手拿起桌上那本《中國手語》開始仔細翻看。
“當年我學的也是這本書。”她轉身對他說，“只不過是從地攤上花兩塊錢淘來的，封面都掉了，還缺頁。”
高歌呆呆看著她，心裏很想問：你能說能聽，為什麽要學這個？
卻礙於冒昧，遲遲不敢擡手打斷她的話。
“沒想到，你還是‘年度優秀教師’。”陳默說著，又拿起桌上的一本榮譽證書。
這是今天上午學校期末表彰大會上發的，高歌領了就直接放在桌上，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她冷冷一笑，合上證書放回原處，帶著嘲諷的語氣對此評價道：“看來你一直很乖。”
高歌更尷尬了，覺得臉上滾燙，只好垂著頭匆匆比劃道：要下班了。
陳默坐在那裏無動於衷，她擡起頭，用拉家常般的溫柔語氣問他：“這麽早就下班？”
高歌點點頭，走到她身後，從立櫃裏拿了背包背上。
“那你下班之後，回到家裏一般會做什麽啊？”她一臉好奇，不緊不慢地繼續問。
高歌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眼陳默，擡起手如實回答：買菜，做飯。
“你還會做飯？”
陳默擡眉，皮笑肉不笑地繼續打量著他，慢慢說道：“記得讀書那會兒，他們都說，高歌家裏有保姆，連掃地做飯洗衣那種小事都有人幫他們家做，那時候我簡直不敢信，怎麽會有人活得那麽輕松。”
這話大概刺到了他的痛處，高歌蹙著眉把臉別到一邊。
見他有意回避，陳默便游刃有餘地主動將距離再次拉近：“有機會，想嘗嘗你做的飯。”
他頓時有點詫異，再次看向她時，眼睛裏又充滿了奇怪而覆雜的神情。
高歌琢磨著這句話的含義，只覺得胸口有什麽東西正在翻湧著催促，便猶豫不決地擡起手：今天？
陳默彎起笑眼，她笑了。微微張開的嘴巴裏隱約可見兩排整齊而小巧的牙齒，這令高歌突然心動不已。
同時也期待不已。
“抱歉抱歉，今天不行，我在等人。”
聽到的卻是令人希望落空的回答，高歌只覺得渾身又冷了下去，只好強裝鎮定地點了點頭，匆匆比劃著下班了，快步走出辦公室。
***
離開辦公樓回到操場邊，那裏已經空無一人，只有保潔阿姨正在掃地。
餘聲人呢？陳默正四下張望，身旁的高歌突然指著校門的方向示意她看過去。一擡眼，那輛黑色的轎車剛好從校門口駛出，轉頭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那是餘聲的車。
中午離開冬寶寺的時候她就坐上餘聲的車，為了表達接近“資源”的友善意願，陳默早早讓接送她的司機劉姐和兩個保鏢先行離開，一切都按餘聲的安排。沒想到，之前熱情承諾要替她安排好今天所有行程的餘聲卻自己先走了。
這時候手機響了。
“陳總，你是不是提前走了？”餘聲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剛才從學校出來，找了半天都沒見你人。”
既然找了半天都不會打個電話嗎？非要走了以後再打過來？怎麽看，對方都是臨時爽約然後試圖找補罷了。
陳默在心裏冷冷吐槽，卻沒打算戳破他，只是簡短回應道：“嗯。”
總之所有想說的都在這個“嗯”字裏面，餘聲自己去琢磨吧。
餘聲倒是不管不顧地松了口氣，接著又說：“今晚不巧我還有個重要飯局，剛才助理臨時告知我的，實在不好意思，只能下次再陪你了。”
“沒事。”
陳默笑著掛了電話，低頭在通訊錄裏尋找司機劉姐，突然意識到身邊不遠處還站著一個人。
她偏頭看向高歌：“你還沒走？”
雖然時間地點語境都有不同，但這句似曾相識的話立刻把高歌的意識拉回到昨晚的那張大床上。這令他窘迫不已，強撐起鎮定的臉色擺手比劃著再見，轉身就要離開。
“高歌。”
陳默叫住了他。
她把手機扔進包裏，微笑著看進他的眼睛，用他無法拒絕的柔軟語氣說：“今晚可以吃你做的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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