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254

關燈
254

安都司法署的桌案上擺著廣都凈門送來的兩封信,一封是白向寫給花一棠的,內容大大出乎眾人的意料。

林隨安:“如果二十二年前廣都城的‘鄭永言’已經病死,那麽現在這個在安都城的鄭參軍又是誰?”

“莫非現在這個鄭參軍是冒名頂替?!”靳若愕然,“不僅頂了另一個人的身份,居然還能參加科考,做了官,甚至做到了參軍的位置?這也太離譜了吧?!”

“若是背後操控的勢力夠大,也並非不可能。”花一棠道。

靳若:“誰能有這麽大的勢力?”

林隨安和花一棠都沒有說話,盯著第二封信,來自青州白氏白嶸,本是給花一桓的,花一桓轉給了花一棠,說明了隨州蘇氏被蟬蛻鋪騙走的錢銀走向,過程甚是波折,總而言之,最終入了太原姜氏的口袋。

做個通俗的比喻,太原姜氏仿佛一直貪得無厭的巨獸,將奄奄一息的隨州蘇氏吞噬了。

“時隔二十年,同樣的手法,同樣的蟬蛻鋪——”花一棠笑了一聲,“你們猜,二十年前的蟬蛻鋪和太原姜氏有關系嗎?”

靳若:“我用今年的白糖糕打賭,二十年前也是他家幹的!”

林隨安:“太原姜氏為何要偽造一個鄭永言?”

靳若:“把鄭永言抓過來打一頓不就知道了。”

花一棠搖頭,“鄭永言膽小如鼠,上次嚇尿了褲子也死咬著這個身份不放,說明這個身份關乎他的性命,若無實證,他不會松口的。而且如今又牽扯出了太原姜氏——花某有預感,這背後定藏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案子。”

林隨安:“如今咱們在太原姜氏的地盤上,不可太過張揚,先順著鄭永言這條線索秘密探查,待尋到實證,再審訊,定能一舉攻破鄭參軍的心理防線,查明真相。”

靳若:“要不咱們吧廣都府衙的證人老梁弄過來?”

“老梁只認識死去的鄭永言,並不認識鄭參軍,且僅有這一個人證,沒有任何物證,時間又隔了這麽久,鄭參軍大可矢口否認。”花一棠想了想,“我們真正要查的,是鄭參軍的真實身份。”

林隨安摸下巴,“應該從鄭參軍頂替鄭永言身份的時間點入手。”

花一棠:“根據鄭參軍的口供,他在玄昌九年入東都參加制舉科考,中進士,入官場,那麽吏部定有他的文書履歷檔案,從此處查是最快的。”

“我懂了!”靳若大喜,“找東都的淩老六幫忙!”

“先不急,”花一棠擺手,“還有一件事,花某覺得有些蹊蹺。”

林隨安:“你是想說公飛陽的磨刀石嗎?”

花一棠點頭:“若鄭參軍當真與太原姜氏有聯系,以他的背景,很有可能見過真正的暗禦史令,那麽,認錯暗禦史令的概率就微乎其微。”

“餵餵餵,公飛陽不會真的是暗禦史吧?”靳若冷汗都下來了,“師父你不會是將同僚打傻了吧?”

林隨安翻了個大白眼,“暗禦史都是聖人親自面試挑選的,就公飛陽那品貌資質,聖人瞧得上嗎?”

靳若了然道:“公飛陽自然不能和威武霸氣的師父相提並論!”

花一棠站起身,抓起衣架上的鬥篷,“既然公飛陽身上沒搜到這塊磨刀石,那麽十有八九在他家裏。”

公飛陽的宅在位於大寧坊槐樹街七十三號,距離原浮生門總部不過一盞茶的腳程,帶路的是老熟人,屠戶胡不令。

浮生門門徒中,那些作惡多端的,身上背了人命案的,皆被靳若壓著自首下了大獄,餘下的還算有救,大多數都是民事糾紛,挨家挨戶去百姓家裏賠錢磕頭認錯,爭取到了寬大處理。

東都距離安都最近,靳若飛鴿傳書將七星調了過來,大刀闊斧重建凈門安都分壇,天樞暫代壇主,和四聖聯手對浮生門門徒好一頓修理培訓,具體流程是凈門管理高層的秘密,外人不得而知,但瞧如今胡不令對靳若誠惶誠恐的態度,恐怕過程不咋舒服。

“門主,林娘子,花參軍,這就是公飛陽的宅子。”胡不令躬身抱拳,“自公飛陽被捕後,這宅子就封了,門下弟子日夜看守,絕無任何人出入。”

林隨安打量著眼前的宅子,矮墻黑瓦,很普通的民宅,沒什麽特色,進門之後,是二進宅院,外院正堂一間,偏堂一間,內院有一處空曠的場地,擺著兵器架,地上鋪著細碎的砂石,應該是公飛陽平日裏練功的地方,另有三間廂房,主廂房是臥室,一間偏廂是客房,另一件被改造成了兵器庫,堆著各種長短的橫刀,四尺長的橫刀最多。

靳若率人去翻兵器庫,花一棠顯然對公飛陽的臥室更有興趣,林隨安在練武場上溜達,順手抓起兵器架上的刀槍耍兩下,突然,兵器架隔板上有明光一閃而逝。

林隨安眼睛一亮,隔板上擺著一塊長方形黑石塊,四角四棱已被磨得圓潤,握在手裏涼滑如玉。

“找到了!”林隨安高呼。

花一棠和靳若沖了出來,定眼一瞧,倒吸涼氣。

花一棠用帕子將磨刀石仔細擦幹凈,和林隨安的暗禦史令並排放在一處,映著陽光,兩塊黑石表面燦光流轉如水,仿若九天銀河蘊藏其中,材質一模一樣。

林隨安:“是真的。”

花一棠:“真正的暗禦史不會將令牌當做磨刀石,認識暗禦史令的人自然也沒這個膽子,所以公飛陽定是不知道這令牌的來歷。”

靳若:“公飛陽到底是從何處得到暗禦史令的?”

林隨安:“更重要的是,這塊暗禦史令真正的主人是誰?”

三人對視一眼。

花一棠砸吧牙花子,“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每年的旦日大朝會之後,便是東都皇城官員期待已久的新年長假,雖說年假有十天,但六部九寺五監的官員們都會提早一日回皇城,清洗灑掃,拜拜年,串串門,送點禮品特產,和各部司的同僚們打好關系,以求來年的工作順順利利。

也只有這一日,官員們可以明目張膽互贈拜年禮而不被監察禦史參一本。

拜年禮頗有講究,要麽是“雅禮”,比如親筆所作的字畫、篆刻圖章、詩集卷等等,要麽是“品禮”,如自家做的小菜、點心、糖糕,家鄉特產等等,都不值什麽錢,但定要取個好名字,博個好彩頭。

若是送錢銀古董,就算禦史臺的人不查,也定會被同僚們嘲諷庸俗。

大理寺司直淩芝顏為人古板摳門,是皇城出了名的“一根筋”,與拜年串禮的習俗從無瓜葛,可今年,破天荒收到了一份“土特產”——十小罐百花茶。

隨茶一起送到的,還有一封信和一個小木匣。

信是花一棠寫的,茶葉是林隨安挑的,物美價廉,量大夠喝。

淩芝顏直覺此事不簡單,先拆開了花一棠的來信,一目十行看完,面色微變,又打開小木匣,取出其中的黑石驗了一遍,皺緊眉頭,沈默不語。

明庶和明風見淩芝顏這副模樣,便知又是遇到了疑難大案,默契退出,關上了房門。

淩芝顏將花一棠的來信又看了一遍。

信中簡單敘述了劉長史遇刺案的來龍去脈,的確不是什麽覆雜的大案,但牽扯出來的東西卻是有些蹊蹺。

一是蟬蛻鋪,二是安都城司功參軍鄭永言的身份,三是浮生門和暗禦史的關系。

三條線索,表面看似沒有相關,但細細一品,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花一棠讓他查的是後兩項,尤其是暗禦史令的來歷。

暗禦史的身份,只有聖人和禦史臺一把手——禦使大夫知曉。

淩芝顏本想入宮面聖,轉念一想,這塊暗禦史令可能年代久遠,禦史臺的記錄應該更加完整,而且今日尚在年假時間,聖人去了郊外的溫泉度假,明日午後方歸。

想到這兒,淩芝顏喚來明庶、明風,備了五個書箱,將十罐百花茶分裝其中,出門直奔禦史臺。

大理寺位於皇城西北位,臨著宣仁門,禦史臺則在皇城正南,臨著端門,從大理寺到禦史臺,需過賓耀門、左春坊,幾乎斜穿整個皇城,沿途遇到了不少六部九寺五監的同僚。

大家見到鼎鼎有名的大理寺淩司直行色匆匆,身後跟著兩個長隨,提著書箱進了禦史臺,皆是驚掉了下巴。

要知道禦史大夫方飛光和大理寺卿陳宴凡積怨許久,兩個老家夥加起來快兩個甲子,年前還因為案宗存在分歧在朝堂上廝打起來,陳宴凡的頭發又被揪掉了好幾根,聖人臉都氣青了。

淩家六郎是陳宴凡的得意門生,竟然來禦史臺送拜年禮,莫非是天要下紅雨了?

皇城裏消息傳得最快,淩芝顏踏入禦史臺大夫書房門檻的時候,禦使大夫方飛光已經得到了消息,第一反應是大理寺卿陳宴凡派人來找後賬,心中警鈴大作,將最近和陳宴凡罵仗撕架的大小案件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打好了罵人的腹稿,嚴陣以待。

可淩芝顏進門施禮後第一句話居然是:“屬下見過方公!”

方飛光怔了一下,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這位淩司直還是個暗禦史,算下來,也是他的下屬,大松一口氣,拉著淩芝顏入座,泡上茶,令人守住房門。

暗禦史行事隱秘,若非大事,淩芝顏絕不會貿然前來。

方飛光:“六郎此來是遇到了什麽難辦的案子嗎?”

淩芝顏將書箱裏小木匣遞給方飛光,方飛光打開一看,大驚失色,“這、這是——暗禦史令,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這面令牌是林隨安在一個叫浮生門的江湖門派中尋到的,門主公飛陽不識得此物,將令牌當成了磨刀石。”淩芝顏道,“此令牌與林娘子所查之案關系緊密,不知方公可能查到令牌的主人是誰?”

林隨安是聖人欽點的暗禦史,又與花家四郎頗有交情,二人攜手破了數宗大案,深受聖人器重,方飛光不敢怠慢,將手中的暗禦史令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這是第四代的暗禦史令,六郎且看此處,”方飛光指了指暗禦史令的側面,“你仔細摸一摸。”

淩芝顏用指腹細細摩挲,有種奇特的顆粒感,“是暗雕紋?”

“這是第四代暗禦史令密文,標註了暗禦史的姓名,密文格式與如今使用的第六代密文略有不同,”方飛光又摸了摸,“只是這塊令牌磨損得厲害,已經辨認不出來了。”

淩芝顏:“第四代的暗禦史令是何時發放的?”

“差不多在三十年前。”

淩芝顏眉頭緊蹙,沈默了下來。

日光正好,落在淩芝顏俊朗的眉眼上,窗外的臘梅開了,滿園都是香的。

方飛光有些恍惚,許多年前,也有一個眉眼舒朗的青年坐在這園中,說要去查一宗案子,之後,便一去不回。

“第四代暗禦史中可有下落不明的?禦史臺可有記錄?”淩芝顏問。

方飛光點頭,鋪開白紙,毛筆蘸墨,“他們的名字刻在每一任禦史大夫的腦子裏,永不遺忘。”

淩芝顏蹙著眉頭,看筆尖流淌出一個又一個名字,這些名字都很陌生,他從未在朝堂上聽說過,暗禦史的選拔標準果然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跳了出來:

【淩修竹】

“十六叔也是暗禦史?!”淩芝顏大驚。

方飛光神色懷念又悲傷,“淩氏十六郎,是那一輩中淩氏最有前途的,當年,他說要去安都城查一宗案子,自此之後便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淩芝顏心頭狂跳,“他查的是什麽案子?!”

“青州萬氏萬樂意的失蹤案。”

淩芝顏瞳孔劇烈一縮,淩修竹,萬樂意,此二人都在太原姜氏原家主姜永壽的那卷……那卷“花開堪折直須折”的軸書上。

萬樂意失蹤的時間是三十一年前,淩氏記錄淩修竹的死亡時間是三十年前,換句話說,他二人真正的死因,都是因為——

淩芝顏狠狠閉眼,不忍再回想。

“這次的案子可是與太原姜氏有關?”方飛光問。

淩芝顏睜開眼,瞳若燃火,“是!”

方飛光重重嘆了口氣,將暗禦史的名單點燃燒毀,“我不能肯定這面暗禦史令是否屬於淩修竹,但——既然它到了你的手裏,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淩芝顏正色抱拳,“淩芝顏請方公授予屬下啟動暗禦史查案之特權!”

方飛光點頭,“六郎與林娘子盡可放手去查,待聖人回宮,我自會為你二人上報!”

“謹遵上命!”

方飛光欣慰拍了拍淩芝顏的肩膀,正要再囑咐兩句,就聽門外侍從呼道,“姜中丞請稍等片刻,方公正在會客。”

姜中丞,是太原姜氏的姜文德!

淩芝顏和方飛光飛快對視一眼。

方飛光壓低聲音,“你書箱裏是不是還帶了兩罐百花茶?”

淩芝顏尷尬,“是林娘子讓我帶給您的特產……”

“甚好。”方飛光一笑,從書箱裏取出一罐百花茶狠狠摔碎在地,高聲大罵,“淩家老六你回去告訴陳煩煩,那幾個案子我跟他沒完,他有理?我比他更有理!改日上了朝堂,我定要和他大戰三百回合!”

淩芝顏瞠目結舌,整個人都傻了。

方飛光砰砰砰拍著桌子,飛快向淩芝顏使眼色,“趕緊給我滾!”

淩芝顏這才明白,誠惶誠恐抱拳,垂著腦袋奪門而逃。

門外的姜文德看著淩芝顏紅著臉一溜煙跑了,再看房裏的方飛光跳著腳追著罵,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進屋施禮,“方公消消氣、消消氣,大過年的,和大理寺那禿頭置氣不值當——”

淩芝顏走出禦史臺大門,長籲一口氣。

剛剛方飛光教科書般的翻臉演技著實驚到他了,果然,能做到禦史大夫之位的絕非凡人。

明庶很擔心,詢問是否是在禦史臺受了氣,淩芝顏搖頭,整衣衫,正官帽,繼續下一站,吏部。

吏部尚書司馬器今年五十八,是六部一臺九寺五監裏人緣最好的老頭,加上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核、升降、勳封、調動等事務,職責重大,每年這一天登門送拜年禮的人絡繹不絕,排隊能出了二裏地去。

司馬器早就習以為常,按部就班接待同僚,收取拜年小禮,再說幾句場面話,所有流程都在吏部的正堂裏進行,公開公平公正,方便大家監督。聽到大理寺司直淩芝顏來了,司馬器也著實嚇了一跳,破天荒跳過流程,請淩芝顏入了內堂,又瞧淩芝顏從書箱裏取出了兩罐百花茶,臉色變了。

“六郎啊,雖然老夫與淩家主是多年老友,但你也看到了,吏部是個清水衙門,沒什麽油水啊!”司馬器揪著袖口擦了擦眼角,“老夫年紀也大了,這身體啊就好似那風中的殘燭,說不上哪天兩腿一蹬就過去了,手裏存的這點錢銀都是棺材本,動不得啊!你的難處,老夫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淩芝顏怔了一下,“家主又向您借錢了?”

司馬器掩面而泣,“往事不堪回首啊!”

“咳!”淩芝顏甚是尷尬,“小侄此來是有公務——”

司馬器眼淚一收,換了張臉,“大理寺的公務?怎麽查到吏部來了?”

淩芝顏抱拳,掏出暗禦史令推了過去,司馬器神色大震,起身施禮,淩芝顏忙扶住司馬器,放低聲音,“小侄需要查一查安都府司功參軍鄭永言的甲歷。”

“甲歷”即是唐國官員的人事檔案,類似“檔案”和“簡歷”的總稱,每一位官員從步入官場開始,他的出生地、家庭概況、授官情況,官名、品階、任職的詳細經歷、為政功績,考選等所有信息都有專人記載,從州縣向三省六部層層報批遞交,形成存檔,最終匯入吏部的“甲庫”。

官員的銓選和考課每年一次,因此每年“甲庫”都將更新一遍,作為甲庫的最高管理機構,吏部甲庫的甲歷是最詳細完備的。

根據花一棠提供的線索,淩芝顏重點要調查的是玄昌八年前後鄭永言的履歷,以及鄭永言的身份背景。

甲庫位於吏部案牘庫中,資料數據十分龐大,事關暗禦史,司馬器不敢假手他人,親自翻找甲庫目錄,查詢甲歷,花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找到。

淩芝顏迫不及待打開,龍鱗書頁翩翩翻動:

【鄭永言,祖籍太原六安縣,鄭氏鄭七重之庶子(排行二)。父鄭七重(已故),嫡母鄭黃氏(已故),生母王氏(已故),兄鄭永壽(已故),無其他兄弟姊妹。】

【幼年於青州求學,兼做營建工匠為生,勤奮好學,技藝超群,永昌九年,由青州府推薦入制舉,博學通藝科二甲進士第三十六名,入工部虞部,任主事,從九品下。任後兩年,調任至安都府,任司工署書吏,從九品。】

甲歷文書貼有鄭永言的畫像,淩芝顏取出花一棠送來的畫影圖形仔細對比,雖然年齡有差距,但的確是同一人同一張臉。

還附有鄭永言參加科考時的試卷,與平常的科舉試卷完全不同,是一張庫房建造設計圖。淩芝顏對圖紙毫無研究,只是覺得此圖繪制得甚是工整,標註的字跡很有特點,凡是撇捺的筆畫,都帶有微微向上的小彎鉤。

司馬器:“那一年的制舉特別開了博學通藝科,主要是為工部招收一批營造技術人才,鄭永言就是其中之一。六郎若想知道更多,不如去工部問問。”

淩芝顏卷起軸書,“多謝世伯!”

小劇場

林隨安:“給淩司直的茶葉不貴吧?”

花一棠:“放心,便宜貨!一罐茶葉二十文。”

木夏:“只是裝茶葉的罐子有些特別。”

林隨安:“特別在哪?”

花一棠:“放心,也是便宜貨,一個罐子最多一百五十貫。”

林隨安:“……”

我們對便宜貨的理解不在一個位面!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