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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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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原正嶼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自始至終都有個人盯著,那人便是趙漾。

林芷婉這條線,原臻交給了他,在他諸多下屬中,趙漾偵察、隱匿、武功最優秀。

禦親王府。

薛荀收到了趙漾射來的紙條,第一時間去到臥房交給了原臻。

原臻看了眼,神色無波地捏成紙團丟回給薛荀,側目看了眼依舊闔目的雁歸,道:“北澱國那邊如何?”

“以書燃的能力,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應該不出半月便能請來北澱國國師。”

原臻微頷首,便讓薛荀下去。

原臻在皇帝面前說是去烏椏山脈下的古村落找神婆,其實找的是北澱國國師。

自然還有不為外人道的目的。

……

夕陽餘暉,紅霞似火,明日是個好天氣。

不過在沒過完之前,都不能隨意期待,臆想一場絕美的出行。

晚膳過後。

禦親王王府來了一對夫婦。

這對夫婦不是別人,正是雁歸的父母。

出了這檔子事,雁鴻夫婦哪裏好意思出門,只能等到夜幕降臨之際,路上無人之時,才敢踏入禦親王府的門。

禦親王府似乎預料到他們會來般,剛到門口,薛荀便已在那等候,將他們如上賓一般迎進了王府。

雁鴻受寵若驚般滿臉堆笑,客客氣氣地隨著薛荀一路進去。

在問到自己女兒在哪時,得到是在王爺臥房答案時,雁鴻走著走著忽而腳下崴了兩崴,越發拘謹起來。

“呵呵,男女那個……”

雁鴻汗顏不已,又不好明著說,畢竟那是大祁除了皇上最尊貴的人了。

“授受不親?”薛荀可沒覺得需要避嫌,直接戳穿。

嚇得雁歸滿頭的汗開始流,狂擦不已。

“呵呵,薛小弟說笑了,怎麽可能。”雁鴻打臉般否定了自己剛剛的話。

雁夫人倒是比雁鴻淡定些許,畢竟她早清楚自己女兒和禦親王之間的事。

長輩對晚輩,她可不信那謠言。

薛荀內心其實偷著樂,發現雁鴻大人可一點官架子沒有,他異常友好地道:“雁大人莫緊張,王爺和令嫒並沒外頭傳的那般不堪,他們互相尊重,不會做出格之事,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

這話鋒轉得可著實刺激人心臟,左一個王爺,右一個人王爺的,他雁家可都得罪不起啊!

薛荀神色轉而嚴肅,將雁歸身上的事情簡明扼要地同雁鴻夫人說了一遍。

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避免進去沖撞到王爺。

他沒說巫術之類的,只說了從王爺府跑出來後當街自戕。

“什麽!!”

薛荀掐斷頭尾的說,卻更容易讓人升起誤會。

雁鴻夫婦本是來勸女兒回嶼王府的,既然嫁做□□,就該安定下來,相夫教子,這一生也就這般如此了。

可現下,兩夫婦皆是眸中含淚,心痛入骨般,再不同薛荀多寒暄,自顧地朝禦親王的臥房沖去。

這時候,他們也顧不得尊卑禮教了,寶貝女兒最要緊。

如果那原正嶼不是一朝王爺,雁鴻還要當場擼袖差腰子大罵開來。

晝短夜長,天很快漆黑下來。

雁鴻夫婦的到來,令沈重的屋內多了幾分悲切。

原臻教養極好地將位置讓出,方便這對夫婦看望。

側頸已包紮完好,但布條上暈染著的淡紅,能看出,這傷勢非同一般。

雁鴻只此一子一女,寵愛程度極高,尤其是對他寶貝女兒,從秋宴上雁鴻只帶了雁歸就能看出。

老父親瞬間就不行了,拉著他媳婦的手,哽咽道:“阿喬,我們憐憐何時受過這樣的罪?”

雁夫人倒比他鎮定的多,除了淚眼迷蒙,並沒多的大悲大慟,拍拍丈夫的背道:“放心,有王爺在,我們憐憐會沒事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角色互換了呢。

若雁歸醒著,一定會想,父親,女兒受過,而且比這還要煎熬痛苦數百倍,所以這個並不算什麽,你們快別難過。

不知是不是她能聽得外界的聲音,只見她的眼角緩緩滑下一滴清淚,沒入枕巾。

一直註視著雁歸的原臻第一時間發現,眉眼一沈,竟是有想將雁鴻趕出去的沖動。

沒想到雁鴻大老爺們一個,這麽愛哭哭啼啼,倒是影響了雁歸靜養。

嗯?

原臻似乎有了個重大發現。

站在一側的他垂眸看向雁鴻,低聲問道:“令嫒小名喚憐憐?”

面對權貴的詢問,雁鴻下意識點頭,“是啊!小時候經常淚眼汪汪,小臉紅紅,看著楚楚可憐,便喊了這小名。”

說著,雁鴻忽然臉色嚴肅起來,起身來到原臻對面,行了個禮後,道:“王爺,能否幫幫我們憐憐?”

“什麽忙?”

“幫她和離!”

話畢,除了原臻,屋內數人神色一變。

雁夫人面露惶恐地看向原臻,不知他會如何回答。

婚是禦親王定下的,他們要和離,還是同一國王爺禦親王之侄子,想想都覺得機會渺茫。

這不是在親手打禦親王的臉麽?親口告訴他,我們不滿意你的指婚,是你害了我們的女兒,你賠……

原臻劍眉微挑,旋即踱步自小桌那坐下,茶色眸子瞟了薛荀,薛荀趕忙過來為他到了杯茶。

他端起和田玉白釉茶盞,靜靜地喝起茶來。

一時未回話。

空氣陡然安靜,只剩蠟燭暴芯。

雁鴻夫婦心都緊張到嗓子眼。

雁夫人擔憂地看了眼丈夫,再看向原臻,遂起身和丈夫一條線,神色認真道:“王爺,相公他並不是否定您的意思,我們自然也沒這資格。發生這種事,做父母的只想女兒以後都平平安安的。”

“對了,月前就聽憐憐說起,她這輩子就只有兩個心願,一是守護家人,一個便是照顧您。”

她話音落下,雁鴻一臉驚訝地扭頭朝夫人看去,他竟不知道這事。沒想到他家憐憐這麽貼心聽話,一心護家,但為什麽還有個心願是照顧禦親王呢?

因喝了熱茶的淡粉薄唇嫣紅如朱,只見兩側嘴角微揚,揭露此時心情甚好,但他依舊未有接話。

雁夫人也不知道,這兩個心願,原臻將會親自守護了一輩子。

彼時,雁鴻夫婦均低著頭,只知這禦親王實乃難說話,但能理解,這件事本身便不好處理。

雁夫人抿了抿唇,忽而朝禦親王跪了下去,再接再厲,“只要禦親王能幫了雁歸這一次,往後你什麽要求,我們雁家定是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雁鴻滿目的讚同,也隨之跪下,道:“定是赴湯蹈火,至死方休。”

原臻微微側頭看了眼薛荀,邊道:“雁正卿,起來說話。”

薛荀收到信息,連忙上前將雁鴻夫婦扶起。

遂轉身面向雁鴻二人,道:“雁歸和嶼王的婚姻是受陛下敕封,百官祝福,和離並沒這麽簡單。”

雁鴻臉都白了,宛如天塌一般,“那要如何做?只要有辦法,雁鴻肝腦塗地。”

原臻神色稍顯從容,俊逸出塵的臉上從未有過一絲為難。他淡聲道:“和離之事本王可幫,但你們得阻止雁歸再去找嶼王。”

雁鴻夫婦驚呆了,眉眼間均是含滿不可思議,“王爺這意思是即便憐憐這般以死明鑒,還是會去找嶼王?”雁夫人難以相信,她的女兒什麽樣,她能不清楚?對嶼王那也只是權勢傾軋,少女懵懂,她對他還未到情愛的份上。

雁鴻悲兮兮道:“我家憐憐已經深愛如此了?”

雁夫人沒好氣剜他一眼,遂看下原臻,道:“王爺,這是為何?”

原臻自然不好說出實情,只道:“令嫒性情誠摯善良,尊禮重道,既已嫁為人妻,恐怕做不出這離經叛道之事。”

是啊,她家憐憐最乖了。

雁鴻眼眶一紅,不屈不撓道:“禦親王放心,這事便交予下官,決不讓她再見嶼王。”

原臻微頷首,將茶色眸中的精明掩予濃密的鴉羽之下。

“待到令嫒身子康健後,本王親自送回雁府。”

雁鴻夫婦大為感動,拜謝後攜手離開。

月色流轉間,夜更涼了。

“王爺,您先回去休息著,這有我看著呢。”寧陌心系原臻身體,催促他離開。

如今,原臻的臥房被雁歸占了,他只能去到次間,一個下人方便照顧主子的休憩地。

偌大王府,條件上等的客房不是沒有,雖說有寧陌在,但他依舊不放心。

他不放心的不是寧陌的醫術,而是雁歸身上的巫術,深怕他一時未守著,女孩便已自行離開,朝嶼王府而去。

夜深人靜,岑寂的空間內即便是葉落之聲也能清晰聽聞。

心儀的女孩帶傷住在隔壁,原臻根本睡不好。

夢醒時分,便聽見隔間傳來雁歸的聲音。

以為是醒了,他忙起身罩上大氅,趿著精致的狐裘拖鞋,來到主臥室。

寧陌正靠在椅背上,香甜地打著呼嚕。

原臻冷冷地掃了一眼,後來到床前。

“啊!王爺,您怎麽起身了?”寧陌忽覺渾身發冷,仿佛被人丟進一個冰窟般,他身子一抖,睜開雙眼,便見眼前多了個人。

原臻擡手示意他禁聲,他趕忙閉嘴,空氣霎時安靜,只剩雁歸的呢喃囈語。

“王爺,求您救救他,他還小……不要,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朝我來。”

“不,不可能,王爺怎會如此絕情……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我只想活好這一生,求你們放過我,別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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