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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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雁歸肩膀上的傷已長出了新肉，的確已好得差不多。
不去特別揉搓，根本體會不到它的存在。
日上三竿，秋日高遠。
雁歸此時正在炊房做著她的拿手糕點。
梅花糕、糖梨糕、雪蓮糕，都是他愛吃的。
她要趕在午膳結束後，送去給他當下午茶。
雁夫人在一旁看著自家女兒忙碌的身影，眉眼略顯憂愁。
她發現女兒這幾日的行為有些反常。
愛睡懶覺，愛擺弄花花草草，甚至連做糕點的時間都換了。
先前均是做的晨起糕點，現是改為了午後。
起先以為是傷勢疼痛導致起居飲食的改變，可痊愈後的女兒依舊習慣未變。
這讓雁夫人難免放心不下。
守在身邊數日，除了這些反常，其他方面又一貫如常，便也只好壓在心中，隨她去了。
不時，耳畔響起雁歸高興的聲音，“好了，母親，那我出去嘍。”
救命之恩大於天，何況這次的傷也非禦親王本意，雁夫人沒法拒絕，點點頭，便讓綠蕪陪著她出去了。
“雁姑娘。”
雁歸一身月白點綴風鈴木對襟襦裙，遙望著異常娉婷靈動。
她繡足剛踏上馬車腳蹬，便聽身側有人喊她。
扭頭看去，見是熟人，嘴角瞬間就裂開了，“薛大哥，你怎麽來了？”
說著，她讓綠蕪拎著食盒先上去，自己則下了腳蹬，站立等候。
薛荀看到綠蕪手上的食盒，內心暗生喜意，誰料一聲薛大哥，將他心中悅色擊退幾分，生出短暫疑惑，這丫頭可從來都是喊他薛荀的啊！
“你這是有事？”
“是啊！去送糕點。”
聞言，薛荀再沒其他想法，高高興興地目送她上馬車，目送她離開。
燦爛的笑容在他略顯清秀的臉色還未停留半分鐘，便陡然垮掉。
等，等等！
雁姑娘，你送糕點的方向不對啊！
……
皇宮。
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地通過門關，朝慶華宮而去。
原正嶼此時正在偏殿訓斥他的部下，唾沫星子橫飛，“一群沒用的東西，連個刺客都查不出，吾大祁養著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
為首的侍衛跪在地上，垂頭斂容道：“二皇子，不是查不到，還是有比我們更大的勢力在掩蓋這件事。不管從哪方面著手，都找不到一丁點可疑之處，實在一籌莫展。”
“更大的勢力？再大能大過我皇室嗎？繼續去給我查，離一月期限僅剩半月，再查不出來，我要你們腦袋。”
他呼呲呼呲喘著粗氣，臉色差得嚇人，教守在一旁的太監大氣不敢出一口。
這時，一陣細碎的步伐宛若小兔般，輕快地走了進來。
原正嶼眉眼一動，頓時換了嘴臉，一副期待的模樣快速來到正殿，“雁兒，你終於來了，可把我等捉急。”
少年如此熱情，少女越發羞澀，她紅著俏臉，親手將食盒拿到原正嶼跟前，道：“猜我帶了什麽給你？”
原正嶼掃了一眼那食盒，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自然知道，全是本皇子不愛吃的甜食。
嘴上卻喜道：“當然，快拿塊給我嘗嘗。”
雁歸捂嘴淺笑，來到食案旁，將一盤盤糕點拿出，後拈了塊梅花糕遞給原正嶼，“給。”
——雁兒知道，你最喜歡吃的糕點中，屬這梅花糕最合你心意。
原正嶼看著那塊糕點，心中默念“一切為了林將軍的二十萬大軍，這些苦都不算什麽，”後接過一口吃了下去。
雁歸滿足了，心想：你救了我，我也沒什麽好報答的，便多做些你愛吃的糕點好了。
餵著餵著，忽然就聽對面少年雙眸希冀的看著自己，深情又誠摯的道：“雁兒，等你及笄後，我便娶你為妻如何？”
雁歸當場被問傻了。
成婚，她可從來沒想過。
忽地，她搖了搖頭，覺得事情發展不應該是這樣，可她怎麽也控制不了，仿佛內心住著另一個自己，在沖破她脆弱的防線與她融為一體，互相影響。
好久，她才嘴角含笑地望向少年，朱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
薛荀自得知雁歸去了宮中送糕點後，便不怎麽敢在原臻面前出現，生怕看到王爺眉眼間不慎流露出地淡淡思念，控制不住將實情告他知道。
西園所有盆景花卉在這幾日被原臻翻了又翻，翻了又翻，再下去，怕是一株都活不了了。
忽的，他用力一丟鏟子，心想：不能再這般幹等下去，蠢得像等外出夫君歸來的媳婦似的。
想見她，大可親自去其府上走一趟。
原臻如此想著，便喚薛荀替自己拿來大氅。
“王爺這是要出去？”薛荀為原臻披上，邊問。
“嗯。隨我去趟雁府。”
正在整理大氅的手頓時定住，嘴角僵硬地道：“這天越來越寒了，王爺還是別出去的好。”
原臻側首看著近在遲的青年，眉宇微凝，不悅道：“當你主子是泥捏的？”
薛荀忙低下頭，極認真道：“自然不是。”
“廢話少說，備馬。”說著，便自顧朝外走去。
王爺決定的事，沒誰能改變，薛荀只好趕在原臻從內院走到大門這段時間，將馬駒準備好。
這還是原臻中毒之後，首次騎上他從邊疆帶回的骕骦。
十幾年了，一摸馬鬃，卻是從善如流地跨上馬背，奔馳起來。
鮮衣良馬，一黑一白，像彼此老友，在寬闊的街道上恣意瀟灑，風流回雪。
遠遠地，行人不自覺為他讓出道路。
望著恍若騎著天馬而來的男人，左右百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哪位貴人，好生面生？”年輕些的少男少女羞怯怯地互相問道。
稍微年長些的倒是有些映像。十幾年前，祁國大軍凱旋時，戰馬上就有這麽個清越俊朗的少年郎，沐浴著眾人崇拜的目光長驅直入回到宮中，那少年長得就與這位青年十分相似。
算算時間，“這，好像是那位患了絕癥的禦親王。”
“什麽？不可能吧！這看著也不像是有絕癥的樣子啊！”
“皇族呀！多少名貴藥材養著呢，自然不像。不過，看那眉眼，倒不像傳言那般恐怖毒損。”
“是啊！沒想到十幾年未出現的禦親王，再見，竟比年少時還要奪目耀眼，俊美如斯，他這是要去哪呢？”
去哪？去找虐，騎馬跟在身後的薛荀悲兮兮地想。
因身體原因，禦親王王府坐落之地不僅遠離皇宮，還甚為偏僻，恰巧與雁府離得很近，馬駒一路奔馳並沒受到人流的阻礙，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原臻將馬交給薛荀，左右理了下衣裳，才朝大門走去。
守在大門的家仆並不認識原臻，但見對方如此貴氣逼人，自知身份尊貴，忙不疊跑進去通報。
恰逢吏員休沐，雁鴻一家均在府中，聽聞通報，雁鴻趕忙領著一家子前來迎接。
一見是那位極尊貴的禦親王親臨府中，雁鴻驚訝得都沒能控制住表情，說出來的話也因激動，碎得不成樣子，“臣臣，臣雁鴻，拜見見見禦親王。”
說著就要跪下去。
原臻趕忙上前阻止他的跪拜禮，嘴上倒是不留情面，道：“看來小丫頭是隨了雁叔叔，一著急就結巴。”
這一聲雁叔叔可把雁鴻喊得惶恐不安，差點又要跪下去，媽耶，他們可是同輩啊！
轉念，又覺這話不對，雁鴻一楞，問道：“王爺認得臣女？”
原臻牽了牽嘴角，微頷首。
雁鴻心下簡直驚濤駭浪，狂風大作，他趕忙將原臻引進主屋大廳，恭敬地奉為座上賓。
回頭，得見站在一旁的夫人並沒多大驚訝的樣子，忽覺自己近日是不是只顧公事，忽略了家中妻女。
貴人在此，他也不好詢問夫人，便道：“王爺今日蒞臨寒舍，可有事情吩咐？”
原臻一來，那雙茶色眸子便在尋找雁歸的身影，如今他都到了廳堂，理應收到他來了的消息才對。
掃了眼雁氏夫婦，以及站在他們身後的雁吉，原臻問道：“令嫒雁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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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歸肩膀上的傷已長出了新肉，的確已好得差不多。
不去特別揉搓，根本體會不到它的存在。
日上三竿，秋日高遠。
雁歸此時正在炊房做著她的拿手糕點。
梅花糕、糖梨糕、雪蓮糕，都是他愛吃的。
她要趕在午膳結束後，送去給他當下午茶。
雁夫人在一旁看著自家女兒忙碌的身影，眉眼略顯憂愁。
她發現女兒這幾日的行為有些反常。
愛睡懶覺，愛擺弄花花草草，甚至連做糕點的時間都換了。
先前均是做的晨起糕點，現是改為了午後。
起先以為是傷勢疼痛導致起居飲食的改變，可痊愈後的女兒依舊習慣未變。
這讓雁夫人難免放心不下。
守在身邊數日，除了這些反常，其他方面又一貫如常，便也只好壓在心中，隨她去了。
不時，耳畔響起雁歸高興的聲音，“好了，母親，那我出去嘍。”
救命之恩大於天，何況這次的傷也非禦親王本意，雁夫人沒法拒絕，點點頭，便讓綠蕪陪著她出去了。
“雁姑娘。”
雁歸一身月白點綴風鈴木對襟襦裙，遙望著異常娉婷靈動。
她繡足剛踏上馬車腳蹬，便聽身側有人喊她。
扭頭看去，見是熟人，嘴角瞬間就裂開了，“薛大哥，你怎麽來了？”
說著，她讓綠蕪拎著食盒先上去，自己則下了腳蹬，站立等候。
薛荀看到綠蕪手上的食盒，內心暗生喜意，誰料一聲薛大哥，將他心中悅色擊退幾分，生出短暫疑惑，這丫頭可從來都是喊他薛荀的啊！
“你這是有事？”
“是啊！去送糕點。”
聞言，薛荀再沒其他想法，高高興興地目送她上馬車，目送她離開。
燦爛的笑容在他略顯清秀的臉色還未停留半分鐘，便陡然垮掉。
等，等等！
雁姑娘，你送糕點的方向不對啊！
……
皇宮。
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地通過門關，朝慶華宮而去。
原正嶼此時正在偏殿訓斥他的部下，唾沫星子橫飛，“一群沒用的東西，連個刺客都查不出，吾大祁養著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
為首的侍衛跪在地上，垂頭斂容道：“二皇子，不是查不到，還是有比我們更大的勢力在掩蓋這件事。不管從哪方面著手，都找不到一丁點可疑之處，實在一籌莫展。”
“更大的勢力？再大能大過我皇室嗎？繼續去給我查，離一月期限僅剩半月，再查不出來，我要你們腦袋。”
他呼呲呼呲喘著粗氣，臉色差得嚇人，教守在一旁的太監大氣不敢出一口。
這時，一陣細碎的步伐宛若小兔般，輕快地走了進來。
原正嶼眉眼一動，頓時換了嘴臉，一副期待的模樣快速來到正殿，“雁兒，你終於來了，可把我等捉急。”
少年如此熱情，少女越發羞澀，她紅著俏臉，親手將食盒拿到原正嶼跟前，道：“猜我帶了什麽給你？”
原正嶼掃了一眼那食盒，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自然知道，全是本皇子不愛吃的甜食。
嘴上卻喜道：“當然，快拿塊給我嘗嘗。”
雁歸捂嘴淺笑，來到食案旁，將一盤盤糕點拿出，後拈了塊梅花糕遞給原正嶼，“給。”
——雁兒知道，你最喜歡吃的糕點中，屬這梅花糕最合你心意。
原正嶼看著那塊糕點，心中默念“一切為了林將軍的二十萬大軍，這些苦都不算什麽，”後接過一口吃了下去。
雁歸滿足了，心想：你救了我，我也沒什麽好報答的，便多做些你愛吃的糕點好了。
餵著餵著，忽然就聽對面少年雙眸希冀的看著自己，深情又誠摯的道：“雁兒，等你及笄後，我便娶你為妻如何？”
雁歸當場被問傻了。
成婚，她可從來沒想過。
忽地，她搖了搖頭，覺得事情發展不應該是這樣，可她怎麽也控制不了，仿佛內心住著另一個自己，在沖破她脆弱的防線與她融為一體，互相影響。
好久，她才嘴角含笑地望向少年，朱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
薛荀自得知雁歸去了宮中送糕點後，便不怎麽敢在原臻面前出現，生怕看到王爺眉眼間不慎流露出地淡淡思念，控制不住將實情告他知道。
西園所有盆景花卉在這幾日被原臻翻了又翻，翻了又翻，再下去，怕是一株都活不了了。
忽的，他用力一丟鏟子，心想：不能再這般幹等下去，蠢得像等外出夫君歸來的媳婦似的。
想見她，大可親自去其府上走一趟。
原臻如此想著，便喚薛荀替自己拿來大氅。
“王爺這是要出去？”薛荀為原臻披上，邊問。
“嗯。隨我去趟雁府。”
正在整理大氅的手頓時定住，嘴角僵硬地道：“這天越來越寒了，王爺還是別出去的好。”
原臻側首看著近在遲的青年，眉宇微凝，不悅道：“當你主子是泥捏的？”
薛荀忙低下頭，極認真道：“自然不是。”
“廢話少說，備馬。”說著，便自顧朝外走去。
王爺決定的事，沒誰能改變，薛荀只好趕在原臻從內院走到大門這段時間，將馬駒準備好。
這還是原臻中毒之後，首次騎上他從邊疆帶回的骕骦。
十幾年了，一摸馬鬃，卻是從善如流地跨上馬背，奔馳起來。
鮮衣良馬，一黑一白，像彼此老友，在寬闊的街道上恣意瀟灑，風流回雪。
遠遠地，行人不自覺為他讓出道路。
望著恍若騎著天馬而來的男人，左右百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哪位貴人，好生面生？”年輕些的少男少女羞怯怯地互相問道。
稍微年長些的倒是有些映像。十幾年前，祁國大軍凱旋時，戰馬上就有這麽個清越俊朗的少年郎，沐浴著眾人崇拜的目光長驅直入回到宮中，那少年長得就與這位青年十分相似。
算算時間，“這，好像是那位患了絕癥的禦親王。”
“什麽？不可能吧！這看著也不像是有絕癥的樣子啊！”
“皇族呀！多少名貴藥材養著呢，自然不像。不過，看那眉眼，倒不像傳言那般恐怖毒損。”
“是啊！沒想到十幾年未出現的禦親王，再見，竟比年少時還要奪目耀眼，俊美如斯，他這是要去哪呢？”
去哪？去找虐，騎馬跟在身後的薛荀悲兮兮地想。
因身體原因，禦親王王府坐落之地不僅遠離皇宮，還甚為偏僻，恰巧與雁府離得很近，馬駒一路奔馳並沒受到人流的阻礙，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原臻將馬交給薛荀，左右理了下衣裳，才朝大門走去。
守在大門的家仆並不認識原臻，但見對方如此貴氣逼人，自知身份尊貴，忙不疊跑進去通報。
恰逢吏員休沐，雁鴻一家均在府中，聽聞通報，雁鴻趕忙領著一家子前來迎接。
一見是那位極尊貴的禦親王親臨府中，雁鴻驚訝得都沒能控制住表情，說出來的話也因激動，碎得不成樣子，“臣臣，臣雁鴻，拜見見見禦親王。”
說著就要跪下去。
原臻趕忙上前阻止他的跪拜禮，嘴上倒是不留情面，道：“看來小丫頭是隨了雁叔叔，一著急就結巴。”
這一聲雁叔叔可把雁鴻喊得惶恐不安，差點又要跪下去，媽耶，他們可是同輩啊！
轉念，又覺這話不對，雁鴻一楞，問道：“王爺認得臣女？”
原臻牽了牽嘴角，微頷首。
雁鴻心下簡直驚濤駭浪，狂風大作，他趕忙將原臻引進主屋大廳，恭敬地奉為座上賓。
回頭，得見站在一旁的夫人並沒多大驚訝的樣子，忽覺自己近日是不是只顧公事，忽略了家中妻女。
貴人在此，他也不好詢問夫人，便道：“王爺今日蒞臨寒舍，可有事情吩咐？”
原臻一來，那雙茶色眸子便在尋找雁歸的身影，如今他都到了廳堂，理應收到他來了的消息才對。
掃了眼雁氏夫婦，以及站在他們身後的雁吉，原臻問道：“令嫒雁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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