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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場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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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場游戲

“您是警察嗎?”

似乎剛從悲痛中舒緩過來,吉宗和光的眼睛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剔透水潤,受到擠壓就能流下淚來。

可那水浸的閃光並不是由悲傷所帶來的,而是源自興奮。

玩鬧心起,他開始不顧別人的死活。

吉宗已經認出來,眼前這個人就是警校組五人之一,萩原研二。是警視廳警備部機動隊□□處理班成員。

現在穿著常服,可能是在休息。

“黑澤君實在是臉色太兇了,之前也有個人覺得我被脅迫,趁著黑澤君不在,過來詢問我需不需要幫助。”

蜘蛛開始編制自己的羅網,於是,細細密密的絲線開始在空中飄動,搜尋著獵物的蹤跡。

“是個很獨特的人,見了就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風吹動了看不見的絲線,它在空中搖曳,垂落下來,顯得無害極了。

“是什麽樣的呢?”

萩原研二很捧場的應話,他也在下一刻後悔了自己的追問。

一根絲線順著獵物發出的震動,觸及到了目標,於是越來越多的絲線就向著那個方向傾斜,逐漸包圍住了對方,而獵物此時卻毫無察覺。

“茶色頭發,小麥色的皮膚。”

吉宗笑著,似乎完全沒有覺察到,對方這一刻的神情變化。他坐在羅網的正中間,看著獵物此刻進入到了他的專場,絲線開始收縮,讓萩原研二意識到了來者不善。

他還抱著最後一分希望,盼著對面這人口中說的並不是自己的同期。

可吉宗從來不會順遂別人的心願。善解人意的體貼,從來不會是黏附在他身上的屬性,他是最會滿足自己欲/望的不合群者。

“紫灰色的眼睛,卻說著流利的日語,應該是個混血兒,但是從小在日本長大。”

吉宗繼續說著,掰著手指似乎在輔助回憶的推進。看似天真爛漫的神色裏,開始摻雜惡意,隱隱約約的讓人分辨不出來,卻能在看到的時候,感受到某種不適。

那種惡意在敏銳的人眼中,如同利刃一樣逼著人想要後退。

萩原研二確實想知道,畢業後就失聯的同期究竟去了哪裏。

但不應該是在這種時候……

降谷零應該是去執行了什麽危險的任務——比如臥底,亦或者是其他情報工作。以至於在檔案裏,都再也無法查找出他的名字。那是踏錯一步就會粉身碎骨的事情,所以降谷零不能留下任何的信息。以免連累了他的親友,也避免害得他自己的身份被揭穿。

萩原研二幾個人雖然有些氣惱他們的不告而別,但是也同時在為自己那隱匿起來的同期默默擔心著。

如果萩原研二有什麽表現的不對,就會被一邊的琴酒發現破綻,以至於暴露降谷零臥底的身份。

吉宗和光只是提供了一種,安室透被提前拆穿的可能,甚至沒有親自下場參與。

如果真的讓安室透暴露了,那發現異常的會是琴酒,前去圍捕的會是琴酒,而他只會靜靜的坐在高臺上,置身事外。

貪玩的熊孩子隨意的開始撥動劇情的弦。它在空中搖擺,不知道會不會脫離原有的主線。如果那個掩藏的最深的臥底最先出局,整個劇情會扭轉到什麽樣子呢?

吉宗的眼睛明亮的要流出淚來。

這一切都被交在了萩原研二手上……

萩原研二從未感受到如此強的割裂感,他像是被一只手拎著,放在了命運的十字路口。而在眼前的,是只有他自己能看的分岔路口,有一條鐵軌就通向了他那個毫無覺察的同期。

火車轟鳴而至,操縱的導軌卻不在他的手中。

他只能不動聲色,努力控制自己的神色,因為在他的上空,有個巨大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只要他露出破綻,暴露自己同期的位置,那人就會拉下鐵閘,任由火車從他的同期身上碾壓而過。

放在杯子旁邊的手剛剛換了個姿勢,不過血的刺痛,讓萩原研二有了前所未有的清醒,得以打起足夠的精神,來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考驗。

但他不敢表現出自己的不適,於是換了只手端起眼前的咖啡,潤色了下有點幹澀的喉嚨。那只麻木的手藏在了桌子下,有點緩慢而痛苦的曲張活動著。

“應該不是我們體系裏面的人,長得那麽特別的人適合去當演員,而不是警察。”聲音已經聽不出什麽不對勁。

等他再次開口,他又變回了那個用輕佻隱藏冷靜的萩原研二。他用調侃,輕描淡寫的語氣把這件事一帶而過。

眼前這個男孩看似沒什麽危險,可他的描述,具體的就是在明明白白的指示著。像是想從自己這裏證實什麽,萩原研二很快的就下了定論。

而他身邊那個號稱是保鏢的人,在聽到描述之後也移過來了視線,雖然又很快的挪開了,但在萩原研二此刻十分警惕的狀態下,也發現這個一種不尋常的危險舉動。

他不能表現出任何認出降谷零的舉動,面對這可能是對自己同期情報的刺探行為。

大腦飛速運轉,現實中的時間卻過得很快,萩原研二已經控制住了他自己瞳孔的震動,調整好了自己可能出現的表情錯漏。

很好的演技,瞞過了因為這個描述的熟悉,而掃視過來的琴酒。

不知道該誇讚劇情的弦有著自己的韌性,還是該表揚萩原研二的敏銳。

他通過了吉宗這個玩鬧心起的死亡考驗。

站在這次戲劇沖突的舞臺旁,吉宗抱著手臂,笑意盈盈的看完了全部演員的反應。在這頓飯的後半程,琴酒的註意力已經放到了萩原研二的身上,聽著吉宗和萩原研二的對話,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而後者也在很努力的避免交談之中出現意外。

有著“下飯菜”之後,吉宗這頓飯吃的相當開心。他很滿意,於是施舍一般收攏了心中的惡意,惡魔在短暫的放風之後,又被鎖回了屬於人類的軀殼。

“怎麽?波本有異常嗎?”

“沒有,但隨時都試探一下,總不虧的。”

對話短暫的發生在了餐廳門口。

“借用一下你的打火機。”

吉宗拽了拽琴酒的手。

不明所以,但琴酒還是用沒牽著吉宗的手,從口袋拿出來了打火機,攤平放在了吉宗面前。

稍作沈思,吉宗合攏了琴酒的手,讓他握住那只打火機,自己則伸手打開了它。

“哢噠”

這是金屬碰撞的聲音,火苗躍現在了打火機上,隨著風輕輕擺動。橘黃色的光暈柔和了他的面龐,給他染上了暖色。

輕抖袖子,一張紙條就滑落在了吉宗的手心。他專註的把那張紙放在火焰上點燃,表情肅穆的像是在進行什麽儀式。

那張紙條在他的註視下,被火舌舔舐的變黑,卷邊,發灰。

隨後被風帶著,變成灰塵飛走了。

火焰看似溫暖,卻對膽敢靠近的東西絕不留情。但是即使是火焰燎到了他的手指,吉宗也沒有松開它的意圖,直到琴酒見情況不對,眼疾手快的拍掉了那團火。

“太可惜了,它很暖和的……疼疼疼。”

琴酒面無表情的一巴掌打在了吉宗的頭上,這是他摸索出來的和吉宗的相處方式。與其讓吉宗這樣莫名其妙的亂講話,隨後不知道做出什麽,不如當做什麽都沒聽到,順便利用武力打斷施法。

在簡單的查看了下他的手,見並沒有什麽嚴重的傷勢後,沒有選擇放下,琴酒換了一邊拉住了吉宗。

“走了,回去工作。”

“你37°的嘴怎麽能說出那麽冰冷的話!”

控訴的聲音落在了兩人身後,隨後被空氣裹挾著稀釋掉了。他們像是最平凡的路人,沒有給這片區域留下任何痕跡。

就像飛灰被風吹走了。

吉宗又重新安靜了下來,因為琴酒握住的他的手變得用力了幾分,雖然火焰帶來的溫度被對方帶走了,但是持續不斷的熱源又讓他感受到了某種寧靜。

鼻翼似乎還殘留著紙張燒灼的味道,吉宗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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