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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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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宗

“你到底想幹什麽?”

雪莉火急火燎的給吉宗發來了郵件。

而收信人正坐在禁閉室裏,一點也不緊張,順便還有精力安慰著發信人,即使自己正在被處罰。

“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我以前就幹過這種事情。溜出去的次數一多,他們也不會認為我會叛逃了。”

禁閉只是象征性地懲罰,甚至沒有沒收他的電腦。說是懲罰,也許更像是給無關人員看的表演。

也許周圍墻面地面出現的不明顏色的,無法被清理掉的汙漬,容易讓人產生那是血漬的感覺。並且開始在這漫長的無止境的時間裏,被自己的想象力折磨到精神衰弱。

但還是那句話,吉宗有電腦。

所以在心情發黃示警的時候,他就會打開電腦開始編程。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熬過這一段不知道何時結束的軟禁。

應該很快了,畢竟組織的人已經差不多查完了,吉宗這短短的六個小時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他在電腦上監視著他們的進度,看的有滋有味,就差拿桶爆米花了。

行為偶爾會被拎出來過度解讀,又被發現毫無意義,吉宗覺得這比一些電視劇都精彩。

“等我出去再找你玩哦,不用擔心我。”

雪莉甚至能想象到,吉宗回覆的時候滿不在乎的神情,只有嘆氣能排解她現在覆雜的情緒了。她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

但在收到吉宗回覆的時候,她就放下了一顆心,能在禁閉室回覆她發過去的郵件,讓吉宗還保持著和外界的溝通,說明懲罰並不嚴重。

組織成員一但被懷疑叛逃,緊隨其後的就是無盡的追殺。現在的組織裏,除了吉宗,又有誰能不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被宣判死刑呢?

是阿爾為吉宗做好了準備。

阿爾為他擋下了最開始的審判,讓吉宗得以在之後,無數次的踐踏組織畫在地上的警戒線。他交付給吉宗的信任,甚至在他離開後依舊庇護著吉宗。

那是吉宗剛剛加入組織的時候。

在負責監視的人一個不留神的功夫,吉宗就不見了。他們慌慌張張的把這個事情告訴了阿爾,得到的是阿爾的安撫。

“不用擔心,他除了組織又能去哪裏呢?”阿爾聽到消息之後輕描淡寫的說。

他一點一點的,在給組織的人灌輸這個思想,吉宗除了組織,無處可去。作為組織裏最了解吉宗的人,他的話語就是金科玉律,會被所有人或多或少的相信。

“不過是無聊,想讓大人陪他玩捉迷藏罷了。”

吉宗用失蹤作為了邀請進行游戲的申請,於是阿爾就暫時放下了手中的任務,耐著性子陪他玩起了解密游戲。

共用時六個小時。

這也在某種程度上規定了游戲時間,只要吉宗沒有失蹤超過六個小時,就不會被認定是什麽嚴重的事情。

吉宗是在一家咖啡廳裏面被找到的,對面就是他最近想去的餐廳。他在那裏坐了有段時間了,索性遇到的店長性格很好,沒有把吉宗趕走,任由他坐在那裏等人。

“正好是飯點,我們去吃飯怎麽樣?”

阿爾向著背對他的吉宗詢問著,咖啡店很安靜,即使是很輕的聲音,也傳入了吉宗的耳朵裏。

像是預料到了自己會被找到,背對著門口坐著的吉宗並沒什麽驚訝,很自然的轉過身,拉住阿爾遞過來的手。

阿爾重新把吉宗拽入了黑夜。

阿爾為組織裏面的人開了個好頭。

那莫名的對吉宗的信任,認為對方無論如何都不會逃離組織的堅定,也成了高層現在對待吉宗的方式。

既然阿爾用這種處理方式,達到了他們滿意的效果,那他們也會延用。因為試錯成本實在是太高了,他們承受不起。

畢竟,這世界上只有一個吉宗和光。

早上起床時候的吉宗有些渾渾噩噩,他這幾天的睡眠質量並不好,時常會有下墜的感覺。沒有將他在夢中驚醒,卻著實把諸伏景光嚇得不輕。

因為有天吉宗把頭燜在被子裏,幾乎把自己憋死。索性被子還是有透氣度的,所以他僅僅是不小心把自己憋暈了過去。

這讓諸伏景光更不放心,任由吉宗一個人在房間裏睡覺了。

既然都是丟失意識陷入深海,暈倒和睡覺又能有什麽分別呢?

這是吉宗自己的想法。

“應該是因為許久未曾感受過痛苦,所以閾值變低了。”

剛被諸伏景光翻過身,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吉宗還有些木然,思緒沒有開始流淌。嘴裏的話隨口就說了出去,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像是開始報錯的機器。

隨後吉宗感受到了不對勁,趕緊出言補救。“不用在意我的,我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做到把自己掐死。”可惜這句話並沒有達到他想要的目的,反而越描越黑。

面色不好,吉宗卻還有力氣自嘲。

看不下去他重新壓抑下去的神情,諸伏景光沒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如果不想在組織裏,我會帶你走的。”

“能去哪裏?”吉宗想要打斷他的說辭。

沒有覺察到吉宗的抗拒,開弓沒有回頭箭了,諸伏景光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如果你參加證人保護計劃的話……”

吉宗和光的臉冷了下來,不再費盡心機賴床躲避任務,他一股腦的翻身坐了起來。

這不是綠川光預料之中的,吉宗會有的態度,於是話語都停頓了起來。

“諸伏景光,你以為你藏的很好嗎?”

“如果非要把你警察的這個身份放到明面上的話,我告訴你,我不信任他們。”

不是“你”,而是“他們”。吉宗在此時還給諸伏景光留有了餘地。

真實的姓名突然被點出,讓諸伏景光恍惚中心生不安。

趁著諸伏景光沒反應過來。

沒有穿鞋,吉宗想要去大廳,他翻身試圖離開被子被卷成一團的床鋪,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攬了回來。

下頜磕在了諸伏景光的肩膀上,讓他表情扭曲了一下。

相比於被子外的冷意,人類懷中的溫度很容易讓人融化。身體渴求溫暖,於是一動不動不做出任何反抗,意志與身體之間在此刻產生了沖突,神經沖動無法傳遞到目標的肌肉。

吉宗像是被倒著捧出水的水母一樣任人擺布,曾經有毒的觸須都無力的垂在身側。

“放手!我要讓琴酒把你換掉,讓你去別的地方發光發熱。”

氣急了的吉宗說話都帶著陰陽怪氣,他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進行反抗,但又覺得這樣說話不夠有威脅性。

於是他冷下臉威脅著,卻還是有點顧忌大廳的監控,於是只能伏在諸伏景光耳畔威脅,惡狠狠的像是要吃人。

“要麽現在殺我滅口,隨後亡命天涯找你的人茍且偷生。要麽就等著我找到機會把你舉報給琴酒,讓他一槍崩了你。”

只可惜他的動作削減了威脅,在轉過身回抱著諸伏景光的前提下,耳畔的低語甚至可以稱得上調/情。

諸伏景光原本是有些慌亂的,以至於第一時間想的是阻止吉宗離開的舉動。

但在後來聽到吉宗說的截然相反的兩段話後,他的心頭暫時的舒展開了。

吉宗不會把他舉報給琴酒的,他有了這樣的確信。

“在我這個臥底身邊呆了這麽長時間,也沒有第一時間上報,又怎麽能讓我相信你的威脅呢。”他的臉頰貼在吉宗的頭頂,曾經感覺不適的觸感已經習以為常。

“這裏不適合你,你可以在證人保護計劃下,重新出現在陽光下。”

懷中的吉宗動作乖順,甚至連掙紮的舉動都做不出來,任由他呆在組織這個最大的危險集結地,是多麽不負責任的舉動。

“這句話原話送還,這裏不適合你,應該離開的是你。”吉宗還在嘴硬。“陽光下?我可不想被隨便犧牲。”覺察到說錯話了,他開始閉口不言。

“那位前輩的死不對勁,是嗎。”

諸伏景光是足夠敏銳的,他很快就把自己查到的線索,和吉宗這句失誤聯系在了一起。而他們,都知道這個“前輩”指的是誰。

“他們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離開了組織,我能去哪裏呢?”

“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因為無知而獲得了安全,而我已經不在這個保護範圍內了。”

吉宗的語氣很輕,像是用力吐氣就能把他吹散在風裏。他是清醒的,所以看到陽光也不會因為他表面的溫暖而心動。

他在因為恐懼而發抖。

諸伏景光把他環在懷裏,似乎這樣就能讓吉宗和光不那麽害怕,給予對方力量的同時,也在為自己汲取著力量。

吉宗和光最開始的顫抖,只是在克制自己身體的本能。

如果不是此時情緒不對,他的手可能會伸到諸伏景光的衣服裏,只為了達成肢體的接觸。纏繞,他就像是雨林中的藤蔓,在此刻似乎只剩下了這個本能。

可在意識模糊間,他那清晰的可怕的記憶就跳了出來。

【阿爾】:新劇本開場了,我希望能在貴賓席觀看。

【小羽毛】:我給你實況轉播,只有你是上帝視角,能洞察全局。

一字不差……

記憶像刀割靈魂,讓他清醒過來。

心中像是失血一樣冷了起來,諸伏景光的體溫成了身邊僅有的熱源。

劇本到了高/潮,觀眾卻已經不在。

早知道提前把這條線理出來了。

吉宗有點後悔。

“我又能去哪裏呢?”

他重覆著。

“我想阿爾了。”

吉宗不再任由諸伏景光抱著他,而是主動的回抱了過去,用臉頰蹭了蹭對方的胸口,於是濕意就在對方的衣襟上暈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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