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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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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千曄急著問這小子到底抽什麽風,哪知道西格瑪回去的路上心不在焉的,叫他時就跟被踩中尾巴的兔子一樣,反應很大,卻又不肯看自己的臉。

明明出門前還挺正常的,只是買了書而已,就這副奇怪的反應。

眼見著離家門越來越近,西格瑪的心就越發往下沈。以他對千曄的了解,估計一回家就要被質問。

可是,這哪裏是能說出口的話啊!

——會被道造先生活活打死的!恩!

但,但西格瑪覺得這事真的不怪自己。他覺得自己這種心理,可能和雛鳥情結有關,自誕生的三年以來,也就只有在千曄身邊才有一種自己是真實的,和普通人沒有兩樣的活著的實感。

這種感覺很陌生,甚至沒法好好的去分析整理自己的心情。

想到這裏,西格瑪的情緒一下子就低迷起來。此時已經到了家門口,千曄一邊瞅著他,一邊用鑰匙開門,見他這副模樣,呵呵冷笑道:“不用裝了,您已經避無可避了。”

已經死到臨頭了懂不懂!

西格瑪沒有進門,而是雙手捂面,眼淚嘩啦往下掉,哽咽著說:“我好過分……怪不得道造先生不喜歡我,我是個渣男。是壞男人啊。”

千曄:“……?”

“先不問您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才會這麽想……不,我還是挺好奇的,難道是遇到我之前您做了什麽隱瞞我的壞事嗎?”

千曄說著,將他拉進玄關。就算橫濱的人文特殊,在大門口哭這種事也會讓鄰居好奇的。

他可沒興趣成為閑人嘴裏的談資。

西格瑪的情緒穩定不下來,千曄的話讓他抓狂的握緊拳頭,淚眼朦朧的喊道:“所以說,千曄先生是個大笨蛋!什、什麽遇到您以前騙了誰的……我才不會做這種事呢!我啊,就連跟人牽手都是第一次呢!”

這麽大喊著,踉踉蹌蹌的跑上樓,沖進臥室甩上了門。千曄被關門的聲音震了一下,表情一片空茫。

他琢磨了一會,發簡訊給國木田,確認對方正在走路去上班的路上,一個電話打過去。簡單的描述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他問:“您覺得西格瑪這是什麽情況?還說什麽牽手第一次……我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和他牽手啊。”

之前不也因為抱團取暖的關系,牽手過好幾次麽?

國木田那邊安靜了幾秒,用篤定的語氣說:【你被騙了。】

千曄眼睛一亮:“我也是這麽想的。”

國木田:【他之前在非法組織待過,還是死屋之鼠的成員。看人不能看表面,鏡花這樣的例子是極少數,絕大多數還是太宰這樣的例子。我覺得他應該是有其他的煩心事,為了掩飾自己真正的煩惱,故意轉移話題。】

千曄點了點頭:“雖然西格瑪失憶過,但他的學習能力很強。第一次寫的小說就成功出版了。我覺得他這方面應該是學習我的,是我做了個壞榜樣,但我一般只是負責將飛過來的鍋甩出去,可從來沒有隨便給別人套鍋的。”

國木田語氣深沈的說:【值得吐槽的地方很多,因為還有三分鐘我就到會社了,就不吐槽了。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將別人甩過去的鍋,套在你頭上,而不是自己造個鍋套你頭上。】

千曄恍然大悟:“那獨步你覺得誰會給西格瑪套鍋呢?”

兩人沈默了一瞬,異口同聲的說:“費奧多爾!”

——這個壞男人竟然還不肯放過西格瑪!好執著一男的!

遠處,正窩在某個地下室發黴的費奧多爾,連打了三個大噴嚏。他冷漠的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鼻涕。

最近這幾天,他基本每天都要打許多次噴嚏,次數過多,已經懶得去追究是身體出問題還是別人偷偷罵他。

他看了眼電腦上發送不出去的信息,猜到自己經常買藥的那個渠道已經被人為切斷,想也知道是誰坑了他。

果戈裏那個家夥,嘴上說自己是他的摯友,坑他的時候也沒見他心軟。不過,早在派果戈裏去綁架雨宮千曄的時候,費奧多爾就知道不會成功,也猜到對方嘴巴肯定不會把門。

果戈裏不過是他送出去的,驗證福地櫻癡是否還能繼續合作的探路石罷了。現在結果已經很明了,又將果戈裏這個不穩定的因素暫時踢出去,一切都在他的預判之中。

費奧多爾沒將藥物渠道被切斷的事情放在心上,兔子都知道給自己準備後路,更何況是老鼠。

他只是拿起放在桌子上,已經開封並被翻得邊角有些上翹的新書,又認真的讀了起來。

這是一本俄文小說,名為《童年》。昨天晚上走的國際渠道送到他手裏的。

作者的筆名是列夫·托爾斯泰,而真名……他知道是西格瑪。若不是因為這本小說出自西格瑪之手,他也不會去買。

——‘書’所創造出來的人工造物,有靈魂嗎?

如果沒有的話,這本書是怎麽寫下來的呢?

他當初用‘書’塑造西格瑪的時候,有並沒有給他植入一段虛假的記憶,但為了不破壞計劃,西格瑪是有常識。

就像是真正的失憶患者一般,知道最基本的生活知識,而不是像剛出生的小嬰兒那般冷了只會幹哭不知道添衣服,餓了也不知道找吃的。

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西格瑪與跟他同齡的普通人沒有兩樣。

但這些常識,可不包括怎麽寫下一本小說。

一本,以貴族少年的視角寫下來的,充滿了孩童式天真爛漫的小說。小說裏所描繪出來的少年,那豐富又充滿詩情畫意的內心世界,更甚至是裏面出現的人物貼合實際與身份的行為舉止,都真實無比。

……即便西格瑪看了再多的紀錄片、影視劇,讀過再多有關於這類的書籍,他也應該寫不出來。

起碼寫不出這種讓人身臨其境的感覺。就像是……他書寫的是自己的過去。

費奧多爾翻完了最後一頁,將書放在一邊,神經質的咬著自己的指甲,直到指甲流血了,他也好像沒感覺到疼似的,口腔裏充滿了酸澀的鐵銹味。

‘書’所創造出來的,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怪物。

費奧多爾陷入了一種迷茫的,無法靠推斷來獲取答案的狀態之中。

他畢生的理想是消滅異能力的存在,他恨透了異能者的出現讓世界變得混亂不堪。

他固執的認為異能是一種釋放人性陰暗面的存在,擁有這種不同於常人的力量,淩駕於普通人,能挑戰自然的力量,勢必會給整個世界帶來巨大的無法估計的災難。

這是一件在外人聽來很可笑的事情。作為國際惡名昭彰的通緝犯,魔人費奧多爾竟然會思考世界的未來,並發自內心的想要去維護這份寧靜。

‘書’是異能造物。

西格瑪是異能造物制造出來的虛假生命體,在費奧多爾的理想之中,他自然會被歸類為需要抹消掉的存在。

但是……

但是啊——

費奧多爾重新拿起了那本書,他那狂躁的情緒,盡數的收斂。緊皺的眉頭,陰郁的眉眼,舒緩開來。

他平靜的,冷靜的打開第一頁,重新閱讀起來。

此時,無人知曉他心裏在想些什麽。昏暗的只點亮了一盞油燈的室內,電腦熒幕反射的光芒籠罩在費奧多爾的身上。

在這微弱的光線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沈澱,有什麽物質在悄無聲息的醞釀,讓天花板上的蜘蛛,都敢從縫隙裏爬出來。

蜘蛛的腹部後方,絲腺慢慢吞吞的突出幾道銀絲,粘粘在墻體上,避開潮濕發黴的部位,慢慢的勾結出一個小小的網,蜘蛛趴在裏面,蠕動著口器,沒有著急的等待獵物踏入陷阱好飽餐一頓,而是愜意的,靜靜的趴在一角,偶爾舒展一下後肢。

時間在這一刻,就像是放慢了一樣。

名為列夫·托爾斯泰的作者橫空出世,在離島國遙遠的俄國首都,一家書店人山人海擠滿了人。

這個畫面通過語音直播的方式,傳遞到了條野那邊。

作為一個可悲的社畜,條野是在完成任務後,連澡都來不及洗就開始關註新書發售的事情。

怎麽說呢,他知道西格瑪的小說肯定會有前景,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會那麽順利。

——是假的吧?

條野聽著遠在俄國的員工的話,心裏還有幾分不敢置信。

【老板,按照您的吩咐,刊印的數量已經是尋常小說首發的兩倍,但現在已經賣完了。我這邊已經聯系了廠家,目前線下預約的人已經超過了三萬。線上預約的人更是來自多個歐洲國家。目前已經有電影公司詢問,是否能夠買下這本小說的電影版權。】

條野,哦了一聲。除了這個簡短的發言之外,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末了,他還是說:“我記得這本小說只是做了最基本的宣傳吧?”

條野自然很註重這個項目,但畢竟水土不服,他在俄國那邊的分公司是真的很小,就只有兩三名外派過去的員工而已。

他是打算在書發售之後,花大價錢邀請一些有名的書評家做二次宣傳。總不能書還沒發售就這麽做吧,按照那個國家的人文,這麽做的結果只會是引起反感。

可現在是怎麽回事?順利得讓他反應不過來。

【是俄國的一名大作家看到了,向朋友強烈推薦這本小說,所以才……】

條野一心二用,一邊聽著員工的報告,一邊想到了小說翻譯的事情。

他打斷了對方的話:“原本邀請的國內翻譯師,辭掉,定金基礎加一成賠償給他。”條野原本請了國內一名很有名的翻譯名家來將這本俄文小說翻譯成日文,但他現在改變了主意。

主要是看完了對方翻譯出來的幾個段落,他總覺得有些不滿意。

而如今,書的大火讓他有了其他的思量。

他道:“恰好我最近有點空閑,日譯本就由我親自負責吧。”

在原有的重視度上更上一層,看到未來巨大利益的條野,還指望著這本書能夠讓他名下那個小小的出版社壯大。

如此,他不介意付出更多的心力。

他寧願自己親手來翻譯這本小說——畢竟,這可是能賺大錢的聚寶盆!還是源源不斷的錢,不是一次性的!

搞什麽事,來寫小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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