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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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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秦復上去將藥囊搶過來,輕輕拍了拍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一副嫌棄裴野碰過的神情。“為何不早說?”

“說什麽?”

“這……是藍丹送我的。”

“就是送你的!”裴野很無辜,自己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占為己有,是你自己說男人用這種東西暴殄天物,讓我還回去。

怎麽?自己剛說過的話忘這麽快?

“難不成你以為藍姑娘送我的呢?”裴野冷哼,取笑道,“我可沒有你那麽嬌氣,大男人用這玩意。”

“你懂什麽!粗人!”秦復將藥囊整理好,系在自己的腰間。

“嘁!嬌氣!”

秦復低頭看著藥囊,怎麽看怎麽和自己般配,只有自己最合適。

就是嘛!

藍丹怎麽會送給裴野藥囊!

心中一口濁氣吐出,心情也好了。

裴野看他洋洋得意的樣子,好似得了什麽稀世珍寶。

“不就一個藥囊嗎?這幾天京城官員老爺們送的禮,快把宅子塞滿了,哪個不比藥囊貴。江管家還讓我問問你,怎麽處理。”

送禮?

“誰送的禮?”不年不節,不喜不慶的,忽然送什麽禮?

因為和越國比武之事?

陛下都沒表示,他們不是都在觀望猜測嗎?這幾日沒少聽到監生們背後議論。

這些官員們從哪裏得到什麽風聲不成?

“送禮的多了去了。”裴野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榮升六部堂官了。”

“這麽誇張?”

“毫不誇張!”

秦復琢磨下,唯一解釋,“看來皇宮四面透風。”

“告訴江津,貴重的退回去,普通的照單全收!”說完便去陳府。

-

陳岱離京後,三國來使也都打道回國,留下派來學習文化的學子。

一部分學子被安排到國子監,其中兩位和秦復在同一個齋堂。因為他一個人寢室,最後安排與他同住。

剛剛享受一個人的自由自在,現在又要事事不方便,而且兩位還是越國的學子。

自己剛把越國袁臺將軍打敗,越國人心中還不視他為死敵,這是故意給自己制造麻煩嗎?

還是覺得國子監內平靜不舒服,要搞點事?

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兩位越國學子均二十上下年紀,面相看上去算是好相處,但是看他的眼神未免不友好。

在所難免。

為體現大晉禮儀之邦,海納百川的度量,秦復主動與他們打招呼,熱情地和他們介紹國子監的情況。

也許被他的熱情打動,二人雖沒有回以熱情,還是維持最基本的禮貌。

但是關系也止於禮貌。

一間屋子裏住大半個月,關系沒有更進一步。

二人帶來不少越國的書,多是一些史書和文集、詩集,秦復半個月借過來讀不少。對越國的歷史和文化也有更深了解。

越國和保陵府相鄰,很多文化習俗相似。

秦復得空坐在窗前喝茶翻書,兩位越國學子正在練字。李泰然頗喜歡當朝翰林大學士江見鯤的字,尋來江學士的字臨摹。

他忽然擱筆問:“秦公子,有件事我一直想詢問,就是不知你方不方便告知。”

秦復放下書,望過去,李泰然此人性子溫和些,平日與他說話也頗多,不似另一位禮貌而疏離,沒有必要不怎麽說話。

問題隨便問,但是怎麽回答是他的事。

他笑道:“什麽事?”

李泰然禮貌道:“秦公子的武功,在下有幸在校場上見過。雖然在下不懂武,但聽袁將軍說,秦公子武功當世數一數二。”

秦復笑笑:“過獎。”但這已經不是稀奇事了。

“在下聽聞大晉江湖上有位武林盟主,年紀與秦公子相仿,武功蓋世,三年多前,僅僅十五歲便打敗眾多高手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只是聽聞這位盟主受傷,從此銷聲匿跡。

江湖上傳言頗多,有傳言武林盟主重傷暫時歸隱養傷,有傳言武林盟主棄武從文讀書去了。三年來江湖上這位盟主沒有再露過面。”

李泰然笑了笑,朝秦復的目光望過去,“偏巧這位武林盟主是秦公子本家,也姓秦。”

“是嗎?”秦復端起茶盞抿了口,“真是無巧不成書,李兄是文人,怎麽對我大晉江湖武林的事情這麽熟悉?對了,那武林盟主叫什麽?我也長長見識。”

“秦子尋,秦公子不認識?”

秦復放下手中茶盞,疑惑問:“李兄這話好似我應該認識才合理。我一個讀書人,哪裏關註什麽江湖武林的事,不似李兄見多識廣。”

李泰然被秦復揶揄沒有再問,緩解氣氛道了聲:“我只當習武之人會有耳聞。”

“咱們讀書人的本分是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拿起書本繼續往下看。

李泰然轉回目光落在對面同伴申廉的身上。

申廉只是看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雕刻手中的筆管。

之後李泰然沒有提及武林盟主的事,三人的關系還是一直不冷不熱,直到次月月評後放消暑假。

李泰然說要和申廉去西山避暑,問他是否有意一起。

非親非友非故,本就不該邀請,秦復婉拒。李泰然還想勸說,申廉攔著說:“秦公子應該有別的安排。”李泰然才放棄。

秦復的確有別的安排,他去城外南山董大儒那裏,這次沒有待一個月,半個月就回城。

因為保陵府和武林各派都傳來消息。

極樂教膽大妄為,劫持賑災糧,朝廷震怒,南境守軍出動,和地方官員正在處理此事。地處保陵府附近的江湖幫派,被牽扯進去。

幸而城主在保陵府,及時處理,否則其中一個幫派要和守軍起沖突。

城主給秦復的信中,責怪他不關心江湖之事。

長公主也告誡他,既然身為武林盟主,就要盡到責任,讀書的同時,武林中的事情也要處理。

最後陛下也下旨斥責。

秦復氣得將皇帝的聖旨朝地上一摔。

小爺我容易嗎?

一個個又讓我讀書,又讓我處理武林中的事,起沖突能怪我嗎?把小爺劈了算了。

院中的眾人見到摔在地的聖旨,均是心頭一顫,江津忙將聖旨撿起來,拍掉上面的土,檢查有沒有損壞。

“少主,你是要全宅子的人被砍頭啊?”

“都砍了算了!”秦復氣得走到旁邊廊下石階上坐下,氣呼呼道,“這盟主誰愛當誰當,小爺我不幹了!”

夏風子勸道:“盟主,你別發瘋啊!我年紀輕輕,還沒娶妻生子,不想被砍頭。”

“那就趕緊滾回君子門去!”他又指著王喬幾人,“都滾回家去!告訴你們師父和老子,這盟主小爺不當了,愛誰誰去!”

秦復氣得起身朝東院去,走進書房就令梟羽研磨,鴣羽知道他要寫信,取過信紙給他鋪好。

他氣頭上,一口氣寫了七八封信,除了給城主和星羅城的外,其他全是給南境的幾個大幫派。其中被牽扯進去的幫派,他連寫兩封,一封是解決方法,一封是專門罵人的。

七八封信裏,就罵人的那封信最長,比其他幾封信加起來都長。

把自己的火氣都發洩在裏面。

寫完了,他又開始寫卸任書,這個武林盟主,他是一天都不想當了,破事一堆。

寫完了讓梟羽幾個人幫他抄,然後蓋上印戳,這次他要挨個門派,無論大小都送。為了表現出自己卸任的決心,他抽過桌上水果刀,朝自己的手上就是一刀,每封信都按上自己的血手印。

這一舉動把燕羽三人給驚一跳。

“少主,其實可以用雞血代替。”

秦復看看自己的手掌,對啊,自己是被氣糊塗了。

梟羽忙去找藥箱,過來幫他處理傷口。

一直到天黑,所有的信都送出去,秦復心中的氣全都出完了,情緒平靜下來。

拎著酒壺躍上屋脊,一邊納涼吹風,一邊擡頭望著星空沈思。

燕羽三人知他今日心情差,沒敢打擾他。

秦復一直坐到午夜,其他院子裏的人都已經熄燈了,他正準備下去,見到藍丹過來。

一襲月白色裙裳,提著燈籠,穿過一排花叢,朝書房這邊過來。

他在屋頂等了下,直到藍丹走近了,他才從屋頂上跳下去。

“怎麽回來了?”秦復隨手將酒壺放在旁邊石臺上。

藍丹自從去仁濟醫館,平常沒事都是吃住在醫館,並不回秦宅。上次的事情後,她就一直沒回來,今日亦是如此,天黑的時候還沒回,顯然是剛回來。

藍丹望向他受傷的左手,沈默幾息道:“我有事找盟主。”

“什麽事?”

藍丹目光下意識朝兩邊瞟了瞟,秦復會意,請他到書房說話。

藍丹進門後,放下燈籠,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給他。

這種瓶子是藍丹裝藥用的小白藥瓶。

“是什麽?”

“盟主想要的。”

秦復倍感意外,看了眼手中藥瓶,難以置信望著藍丹,還是不確定地問:“牽……魂散?”

藍丹點頭。

“你……”上次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不會為他配置此藥,不會違背師門禁令。

“你……如何向藍門主交代?”

藍丹冷笑,“盟主不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我自不會令讓此事令旁人知曉。我只是……擔心你,藍煊知道嗎?”

藍丹搖頭。

秦復輕輕拔開瓶塞,湊到鼻尖準備嗅,藍丹忙伸手擋在藥瓶口,“此藥藥-性-強,吸入體內會有暈眩感,盟主小心些。”

秦復應了聲,“你配藥時豈不……”

“我有註意,自不會有事。”藍丹將塞子塞回去,“盟主用的時候,將其溶入水中即刻,此藥溶水無色,只有淡淡苦味。平常人易察覺,那些殺手長時間被關在暗牢,嗅覺和味覺遲鈍,不易察覺。”

秦復笑道:“他們察覺,我也給他們灌下去。藍丹,我不知道當如何謝你。”

“我不需要盟主謝我,本來盟主幫我藍門隱瞞此事,便是幫我們藍門,我便當還盟主了。何況……”藍丹幾分狡黠笑道,“盟主用此藥,盟主和藍門就被拴在同一條繩上,我也算是把盟主拉下水吧!”

“別把自己說得這麽壞,這水是我自己跳,不是你拉我下水,恰恰是我濺了你一身汙水。”秦復將藥收進懷中,朝外看了看天,“太晚了,你早點休息,我要去一趟長公主府。”

-

秦復來到長公主府暗牢,命退所有人,給殺手分別灌下藥,操控他們的意識,從他們的口中問出魏涼的所有消息。從暗牢出來天已經亮了,他將魏涼的消息告訴長公主,並寫信給城主。

長公主詢問他是怎麽問出來的,殺手被關幾個月,護衛對他們各種法子都用了,就是撬不開他們的嘴。即便是問到一二,也是無關緊要的東西,毫無用處。

秦復沒有提牽魂散的事,故作神秘,“兒子自然用江湖的手段,娘就別問了。如今那幾個殺手已經沒什麽用處了,娘準備怎麽處置?”

“沒用了自然沒必要留著。不過,還是要等一等,待你爹那邊事情處理完再處置。”

“嗯。”

-

解決殺手的事情,秦復好好謝了藍丹一番,隨後也沒有再去董大儒那裏,在宅中跟著張玉弛學習。

在宅待幾日才知曉,蕭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拜裴野為師,跟著裴野習武,三天兩頭往秦宅跑。

沒兩日陳瑾登門,也看上他宅子後園裏習武的地方,硬拉著秦復教他武功。

秦復現在看書都來不及,哪有時間教他,最後丟給了王喬。

傍晚陳瑾離開後,王喬就向他抱怨,陳瑾太難教,根本就不是習武的料,不僅嬌氣吃不了苦,還一天都在偷懶耍滑,並且看到什麽都想學,都認為自己能學會。

秦復拍著他肩頭,語重心長道:“再不好教,你也哄著點,怎麽說也是康王三公子,咱們得罪不起。”

心道:受不了最好,受不了就回盤鷹谷去。

次日江渠來登門,進門看到燕羽露出異樣目光,秦復猜上次提到的人應該是燕羽,他的三個護衛中,就燕羽脾氣沖。

恰逢這日休沐,張玉弛也在府中,他拉著江渠去聽張玉弛講學。

並且給江渠重點介紹張玉弛,據他所知,張玉弛和江學士不僅同在翰林院,而且還是上下級的關系。

江渠朝張玉弛鄭重施了一禮,“小生聽家父提過張大人,稱讚張大人學問。”

“是嗎?”秦復故作驚訝。

“自然,上次家父讓我背的一篇文章便是張大人的。”說著便背誦起來,還說江學士對這篇文章地喜愛。

“正巧,今日就和我一道聽張夫子講書。”

臨走的時候,江渠失落道:“本來是尋你喝酒的,現在裝了一肚子墨水回去。”

“改日我請你喝酒。”

送走江渠,轉頭見到張玉弛別有深意的微笑。

秦復打了個冷顫,走過去,“老大,你笑得有點瘆人。”

“什麽時候學會給別人鋪路子了?”

“沒有啊!純純友情。”秦復聳聳肩。

張玉弛上來搭著他的肩頭笑著道:“你這麽有心,不若考慮下給老大我尋個娘子,如何?”

“啊?”

“啊什麽,一個天天想和你打架的人,你請十個媒人替她找媳婦。我這個半師半友的老大,請你幫忙尋媳婦都不幫?”

這……情況不一樣。

話說,你這探花郎,雖然如今門庭落魄,祖上還是輝煌的。人嘛,要顏值有顏值,要才華有才華,年輕有前途,該是達官顯貴們爭搶的女婿、孫女婿人選。

你這怎麽混得到現在親事八字還沒一撇。

這些人都不看好你?

官場上混不開?

不至於啊!就你那滑勁,應該游刃有餘。

“江渠有個雙生姐姐,年方十七,有江學士這個父親在,才學品行不會差,有江渠這個孿生弟弟在,樣貌肯定也不差……”

“我就等你這句話。”

秦復:“……”

“不是,老大,江學士是你頂頭上司,近水樓臺,這個老丈人你都搞不定?”

“老丈人……不是,江學士我是能搞定,但是江學士他不當家。”

這個倒是,江學士懼內,除了官場上的事,江家江夫人說了算。

秦復摸了摸下巴,歪頭打量了眼張玉弛,這模樣板正的帥哥一枚,兩袖清風,要啥有啥,不可能搞不定丈母娘。

“沒事登門拜訪,在江夫人面前露露臉。”

“試過了,沒用。”

“為何?”

“江夫人找人算過,說我這長相一看就是沈迷美色,將來妻妾成群。”

秦復:?

秦復將張玉弛的臉仔細打量,還有這個說法?

二十好幾的人了,要沈迷美色早就沈迷了,還潔身自好到現在?

這什麽邏輯?哪裏的騙子?

他拍拍張玉弛肩膀,安慰道:“老大放心,你的終身大事,小弟一定幫忙。你那邊搞定江學士,我這邊從江渠入手,咱們施行包圍政策,最後江夫人肯定答應。”

攬著張玉弛一邊走一邊說詳細計劃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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