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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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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秦復扭頭一瞧,這面容輪廓,和昨夜屋頂攔他的人有幾分像。

朝他搭在桌上的手瞧去,不似平常書生細嫩,虎口處一層厚厚繭子。

昨夜月光太弱,根本沒瞧清楚對方容貌,想必對方也沒有看清楚他的臉吧?

正這樣想,身側之人察覺有人在看他,扭頭望過去,目光定在秦復的臉上,似在確認。

秦復立馬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標準的職業性微笑,點頭問好。

對方遲疑下,也略帶尷尬地點頭微笑回應,繼續聽夫子對昨夜毛賊之事評論。

上午兩節課結束,秦復到書院的文墨鋪子裏買筆墨紙硯。離開時遇到鄰座的學子,只聽身邊的人拍著他肩頭喊他“項義”。

秦復腦海裏立馬冒出“齊項義”的名字,那個被禁閉室學子罵了半夜的人。

此人看上去斯斯文文,一副白凈小生模樣,和禁閉室學子罵的人有點不一樣。

轉念一想他可能就是昨夜攔自己的人,也就不覺奇怪了。

對方很有禮貌地打招呼。

真是人不可貌相。

-

他剛入學,一切還沒有摸清楚,課也不多,下午空閑他便翻墻越院回城。

從沈柏口中問出夏風子如今所在,直奔一家木匠鋪。

後院中,夏風子蹺著腿躺在搖椅上,手中拿著一張機關草圖左看右看研究,旁邊的小幾上是一堆零碎的木器零件。

聽到腳步聲,夏風子慢悠悠吩咐:“給本少爺換杯炎山松針茶。”

秦復掃了眼院子,旁邊有個水缸和幾個木桶,他提起一桶走過去,將人從頭潑到腳。

夏風子蹭的坐起來,“誰他娘找死?”

抹掉臉上水,瞧清面前提桶的人,氣焰瞬間癟了。

“盟、盟主?”

秦復手中水桶朝夏風子砸去。

夏風子閃身從搖椅跳起躲開,躲到廊柱後,秦復緊接著出手。

夏風子一邊躲一邊哇哇大叫:“盟主,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君子動口不動手。盟主是讀書人,讀書人以理服人,不能動手……”

秦復一腳將木桶踢向夏風子,被他躲過去。

講理?

秦復氣得揮袖掃落小幾上東西,坐下來。

“來來來,我和你好好講理。”指著面前的搖椅命令,“坐!”

夏風子抱著廊柱探頭探腦觀察秦復,見他沒有再動手的可能,這才畏手畏腳地走過去,瞥了眼搖椅沒敢坐,笑嘻嘻地道:“這事兒不是我一個人幹的,不能全怪我。”

“還有誰?”

夏風子苦著臉笑了兩聲,自己也不想出賣朋友,但這也不是充好漢的時候,如實回答。

除了夏風子還有落日山莊林翼,安遠鏢局程遠,穹山派宗鴻,四個人一起將蕭纓給打了。雖沒有內傷,皮外傷卻不少,要養好幾日。

秦復想跳起來把他們給削了。

難怪黃孚要那麽刁難自己,如果這事情不解決,買兇傷人落到自己頭上,以後在白水書院自己哪裏還能夠安心讀書。

他一腳將搖椅踢翻。

夏風子連忙避開幾步,叫道:“盟主息怒,別動手!”

秦復恐嚇道:“如果蕭家知道我的身份,此事被有心人利用,可能演變成武林挑釁朝廷。你嫌武林太太平嗎?”

夏風子一驚,“不過是小打小鬧,危言聳聽了吧?”

“你們想辦法今天就把這事給解決了!今天解決不了,明日我便將此事廣發武林,讓各派掌門來評斷你們的是非,看看他們想怎麽處置。”

“不用麻煩!”夏風子害怕了,拼命點頭承諾,“一定解決。”



秦復順便買了些書和日常所用,天黑前回到白水書院。

進門就聽到兩位舍友在燈下討論昨夜思問院遭毛賊的事情。

看到他手中提著一摞書,兩個人都沈默了。

“托人買的。”他解釋。

“噢!”二位舍友笑起來,舍友慕巖問他對昨夜毛賊之事怎麽看。

能怎麽看,因為罪魁禍首害自己書籍全毀,討要幾本補償罷了。

正當行為!

他放下書道:“不去藏書閣偷書,跑去思問院程公子房裏偷,這不是鬼扯嗎?”

“對呀!”慕巖激動拍手道,“我就說這裏面有貓膩,聽說那毛賊輕功了得,會不會結仇殺人啊?”

“不不不,”另一位舍友苗蕤道,“我倒是覺得此人和程公子兩人……”兩個拇指相對比劃,“被人發現了,所以謊稱毛賊。不是說在毛賊之前,有人發現程公子房間有動靜嘛。”

秦復問號臉。

兄弟,你知道你在說啥嗎?

“非禮勿言,容易爛舌頭。”

苗蕤立馬閉捂嘴。

當夜,秦復看了會兒書,有些犯困便吹燈入睡,剛躺下還沒睡著,房頂有腳步聲越過。

看來白水書院不止他一個“毛賊”。

還真是藏龍臥虎之地。

事不關己,蓋被子睡覺。

剛入夢,又聽到窗外有動靜,與此同時嗅到空氣中異樣的香味,他立即閉氣。

少頃,外面人敲幾下窗戶。

什麽意思?確定人有沒有都迷暈?

他裝作昏睡。

窗外人低聲喚道:“盟主,是我夏風子。”

是真瘋子!大晚上自己不睡覺,也不讓別人睡覺。

聽不見,聽不見,蒙頭繼續睡。

“盟主。”敲窗戶和喊聲提高了些,沒有回應又提高。

再提高隔壁房間的人都聽到。

秦復實在忍不了去開窗戶,不耐煩道:“事情解決就行了,來這幹什麽,擾我清夢。”

“哦!那我走了。”

秦復一下子更氣,“走吧走吧!”咣當一聲將窗戶關上。

君門主把這家夥送過來,是故意想氣死他吧?心思真歹毒!

翌日,他生物鐘天剛亮便醒來,找個沒人的地方活動一下筋骨,吃過早飯回到宿舍,兩位舍友還在睡。

迷藥夠強!

他將二人弄醒,二人還迷迷糊糊,洗漱完才清醒些,腦袋還有些暈乎。

二人齊齊望向秦復,滿眼懷疑。

秦復:真不是我幹的!

“春眠不覺曉嘛!明早我早點喊你們。”

“多謝。”

早上有宋夫子的課。宋夫子走進課堂,在講桌後坐下,慣例掃過眾位學子,在眾人中見到秦復,目光停留幾秒。

讓諸位學子落座後,沒有再在意,開始今日講學。

秦復這次坐在課堂右側靠後,比較偏的角落。這種課不會有板書,只要能聽到夫子的聲音就成。

他一邊聽著宋夫子的講解,一邊悶頭用筆記錄。

雖然他記憶力一直很好,俗話說得更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讀三遍不如寫一遍。

盡管有個縣案首榮譽,有個秀才功名,他在同窗們中,基礎還是屬於墊底,這點自知之明他是有的,只能比別人多花點時間和精力。

宋夫子的學識和講課讓他折服,恨不能將宋夫子講的每一個字都錄下來,回去後再聽一遍。

散課時,宋夫子針對當天的講學布置功課。

今天從早到晚總共四節課,每節課一個時辰,四個講師講課各有風格,都能夠引人深入。秦復像個海綿,一整天都在拼命吸取,既吃力又很充盈。

最後滿足地抱著四份功課回宿舍。

回到宿舍發現自己的兩位舍友已經在溫書寫功課,甚至苗蕤有一門功課已經完成。

“你們沒吃晚飯?”

“吃了。”

“怎麽這麽快?”自己散課後就去吃飯,緊接著回來,並沒有耽擱時間。

他們沒理由比自己快這麽多。

“我們打飯回來吃的。”

就在他說話的當,慕巖的宋夫子功課也完成了。

同窗舍友這麽勤奮,原本打算到小溪邊轉一轉的秦復,現在也不好意思出去,坐到書案邊開始溫書做功課。

上午的兩節課功課都是寫一篇文章,下午的功課,一個是寫一首小詩,一個是《晉律》裏的判題。

寫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問:“以後每天都這麽多功課嗎?”

慕巖道:“也不是,很多時候比這多。”

還多?

原來古代學生的作業量也這麽大。

他才寫完兩篇文章,慕巖和苗蕤已經將功課都完成,並且開始溫書,看其他大儒的釋義著述。

秦復看看自己面前還剩下的兩份功課,有點傻眼。

這麽快的嗎?

“二位兄弟,可否將功課借我瞧一瞧?”

“自己拿吧!”將書案上幾份課業朝前推。

秦復毫不客氣,將二人的功課都拿過來,不看不知道,一看才驚嘆秀才與秀才之間的差距。

張玉弛說的一點不假,他這種“保送”秀才,根本不及一場一場考上來的秀才紮實,而且差距有點遠。

他將二人功課還回去,絞盡腦汁寫另外兩門,《晉律》的判題還能勉強茍到二人差不多水平,作詩真是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優秀不可怕,可怕是這二人還這麽卷。

他將功課放一邊,活動下脖子手腕,揉揉眼睛,取過書挑燈苦讀。

自己決不能成為被卷的那個。

不知看了多久,犯起了困,最後實在忍不住打盹,而對面的二人還精神很足在看書。

不行了,不行了,太困了。

他們昨夜睡得足,自己比不了。

他躺到床上沒一會就睡著。睡前他自我安慰,困了看書沒效果,睡足了,明天早起卷死他們。

第二天他聽到對面動靜醒來,模糊瞧見二人起床疊被。

此時窗外天空幽藍,只有一絲絲光線。

這麽早?

不能懶,得跟上學霸的步伐,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跟著二位舍友學霸一起學習去。

堅持了幾日,秦復實在堅持不下去。

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學得比牛累,上輩子他都沒這麽拼命過。

卷不動,根本卷不動!

“復弟,該起床了。”

“不了,我要睡覺。”被子一扯蒙頭繼續睡。

醒來後,天也不過初亮,但睡足了,比前幾天都清醒,課堂上精神足,腦袋轉的也快。

果然拼命的學習方法不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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