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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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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到滄河鎮天已經晚了,一打聽,劉夫子今早陪妻子去老丈人家探病。

老丈人家住江南,一來一回,要一兩個月,再加上小住,歸期就不定了。

豐縣最後一位開堂辦學的夫子又拜不成。

秦復垂頭喪氣地坐在劉夫子家門前石階上,歪頭看著慢慢落下去的餘暉,撐著腦袋嘆氣。

這是老天在點我嗎?

四位夫子:一位嫌棄他年紀大,一位暴力,一位瞧不上他,還有一位遠行。

沒一個有師生緣分的。

難道必須回武林嗎?

他心裏嘆氣,昂首看向漸漸黑下來的天發呆。

“少主,現在還要拜師嗎?”身側的燕羽探頭問。

秦復惆悵一陣,扭頭問燕羽:“你覺不覺得太巧合了?”

燕羽一臉疑惑:“屬下愚鈍,不知少主指的是什麽。”

秦復又回頭詢問地望向鴣羽。

鴣羽也搖頭表示沒理解他的意思。

秦復盤腿坐直身子道:“這四位夫子好似商量好的,故意不收我為學生。”

“少主是、是不是想多了?”燕羽解釋,“王夫子的學生的確都只是幾歲的孩子。裴夫子的脾氣少主見識了。林夫子說的話,少主更是親耳聽到。至於劉夫子,這哪裏能料到。”

秦復搖頭。

這只是表象。

他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巧合。

總有種故意讓自己拜師不成的成分在裏面。

王喬等人前幾日天天美食誘惑,讓他讀書不成。現在背後動手讓他拜師不成,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自己沒有證據。

王喬等人必然不會承認。

身邊能用的人也就兩個護從,而他們還一心想他回星羅城,讓他們去查這事也不靠譜。

他雙手托腮,看著面前地上螞蟻搬家。

楞看了一陣,天黑下來。

他忽然笑嘻嘻地伸出雙臂,一邊一個摟著燕羽和鴣羽,問:“你們有沒有和王喬他們串通,故意讓我拜不成老師?”

二人驚了下,異口同聲道:“屬下不敢。”

“說實話!”

“真沒有,屬下發誓。”二人立馬立掌起誓。

秦復打量二人,目光真誠,不像說謊。

他清了清嗓子,笑呵呵道:“我信你們,信你們!“拍了拍二人的肩頭,讓他們別激動。

“那個、不如這樣,這清平村咱們不回了,重新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讀書品茶、修身養性,如何?”

“這……”兩護從對視一眼,一副為難表情。

秦復不管他們同不同意,拍著他們站起身,“走,去大炎山。”

坐上馬車,燕羽和鴣羽才回過神,立即跟上去。

為了杜絕聽風樓的人尋蹤,他們連夜出了滄河鎮,一直朝東行。

月亮慢慢爬上來,他們行至半夜,馬兒跑不動了,他們才在林子外的一條小河邊停下來歇息。

三人都饑腸轆轆,最後燕羽去抓了只野雞,鴣羽支起烤架、點上火,秦復從河裏叉了兩條魚。

沒有調料腌制,就將雞肚子、魚腹都塞滿香葉、切開的野果,表面用短刀開了許多花刀,用野果汁塗抹幾遍,架在火上烤,香味慢慢被激發出來,香氣四溢。

秦復已經泛起口水,肚子裏的饞蟲更鬧騰。

還沒烤熟,他就忍不住用短刀削薄薄一片雞肉嘗一嘗。

“好吃,這個野果汁再塗一層。”

鴣羽切開野果,擠出果汁淋在烤雞上,果香與肉香相得益彰,香味更誘人。

“少主,給。”

烤好野雞,鴣羽撕下一條腿遞過去。

秦復迫不及待接過咬上一口,味道不比燒烤蘸醬差,甚至別有一番風味。

他頻頻點頭,“你這燒烤的手藝見長。”

“誰讓屬下跟了一位貪嘴的主子。”

秦復笑著拍了拍鴣羽的肩頭,誇讚道:“你這般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男人不多了,誰嫁給你就有福了。”

鴣羽:?

這算誇讚嗎?

月下臨河燒烤,三人一邊吹風賞月,一邊聽嘩嘩流水吃燒烤,烤雞吃完吃烤魚,烤魚吃完吃野果,吃得不亦樂乎。

肚子填飽後,秦復仰面躺在河邊草地上,長舒一口氣,太滿足了,就是有些困。

眼睛剛瞇上,耳邊傳來馬蹄聲。

聽聲數量不少。

他警覺地坐起身,燕羽立即將火堆踢滅,與鴣羽退到他身邊,三人躲進旁邊灌木叢。

馬蹄聲從前後兩方傳來,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漸漸能看清,前方月下有十來對人馬,後方的林子太暗瞧不見,根據馬蹄聲判斷也差不多。

兩隊人馬見到河邊停著的馬車,均停下來,下馬查看。

馬車在旁邊,柴火還是熱的,人必是聽到馬蹄聲離開,不會走遠。

“盟主,我等是來接盟主回去。”

為首者高聲大喊,在深夜空寂的野外,聲音似有穿透力,傳得很遠。

躲在灌木後的秦復聽出是王喬的聲音,氣得牙癢癢。

這臭小子和沈柏肯定派人盯著他。否則不可能這麽快找來。

自己拜師失敗,十之八-九是他們背後安排,誠心不想他讀書。。

斷人功名路,如斷人子孫路。

他攥緊拳頭,從灌木後走出去,厲聲訓斥:“喊什麽喊?讓不讓人睡覺了?”

眾人紛紛見禮。

王喬笑著上前道:“盟主怎麽睡在這兒?讓我等一夜好找。這條不是回星羅城的路,也不是去清平村的路,盟主是要去哪兒?”

秦復前後路看了看,拳頭攥得更緊。

“天黑迷路了。”

指著他們問:“這是做什麽?這麽大陣仗,個個身佩刀劍,一臉怒氣,要捉拿誰嗎?”

“我等擔心盟主安危。”

“哦?”秦復揶揄,“我怎麽看著像是來捉拿我?”

“不敢。”

“你們怎麽不敢呢?”秦復扯著嘴角假笑,“你們陽奉陰違的本事與你們老子師父比,不遑多讓。既然你們這麽怕我跑了,不如這樣,把我給綁了。”

雙手並攏伸向王喬。

王喬忙躬身抱拳稱:“王喬不敢。”

秦復譏諷地笑了聲,“嫌麻煩?怕不保險?我還有個辦法。”

轉身從鴣羽腰間抽出短刀,塞到王喬手中,“來來來,把我腳筋挑了,就是那種一輩子都站不起來的程度。”

王喬被驚得呆住。

旁邊的各派弟子也都驚得楞在原地。

他們都知道盟主自從墜崖後性情有變,卻不知道會變得發瘋。

“盟主息怒。”眾人齊齊抱拳請罪。

“息什麽怒?我一點都沒生氣,沒生氣。”

秦復扯出一個難看的假笑。

“來,動手!”一屁股坐下,扯起褲管,露出腳腕,將雙腳伸過去。

王喬驚得退了一步,望著手中短刀,如一塊燙手的烙鐵,想扔扔不掉,想還還不回去。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知如何是好,促局不安地望向身邊的沈柏和藍丹。

沈柏眉頭皺了一把,和王喬一樣無措。

藍丹卻面容平靜,瞥了眼地上坐著的秦復,又望向王喬手中短刀,走上前奪過去。

眾人都驚了,連秦復自己也震驚。

他就是置氣。

他可沒想真的成為殘廢。

這姐還來真的?

他緊張地看著藍丹手中的匕首。

那可是他那戀愛腦老爹專門讓人給他身邊的護從打造的白羽短刀,堅硬無比,削鐵如泥,別說挑斷腳筋了,一不小心雙腳都能夠齊齊切下來。

這一回玩脫了。

秦復撐著地面的雙手慢慢抓緊,盯著藍丹和她手中的短刀。

短刀被月光照得奇寒無比。

他甚至感受到了刀劃破肌膚的疼痛和寒意。

心中做好隨時還手的準備。

無論如何,不能真把自己給玩廢了。

藍丹朝他邁一步,他心跟著提一分,原主中毒的事情在腦海中也過一遍。

莫不會真是藍門所為?

藍丹又朝前邁一步,鴣羽立即沖上前,一招奪過藍丹手中短刀,欠身一笑,“多謝藍姑娘歸還。”將刀沒入刀鞘。

藍丹瞥了眼已經插在鴣羽腰間的短刀,又打量了眼鴣羽,淡淡地道一聲:“客氣了。”

眾人的緊繃神經這才松下來,緊張的氣氛緩和松弛。

鴣羽轉身去扶秦復。

秦復剛準備借著鴣羽的力道起身,忽然腹部抽痛,好似被人捅了一刀,痛得站不直身。

鴣羽和燕羽忙扶住他。

秦復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蜷縮一團,額上冷汗直冒。

從來沒這麽疼過。

要死了嗎?

記憶中原主摔下山崖也不過如此。

他死死抓著鴣羽的衣領,試圖通過抓著東西來減輕疼痛。

“盟主……”

眾人驚駭,湊上前來。

藍丹距離最近,已經探手抓住秦復手腕號脈。

“火把!”

立即有弟子將火把湊近,秦復的臉色蒼白,雙唇無色,額頭上一層汗珠。

藍丹快速檢查,從腰間小包中取出針包,一把將秦復的衣領扯開。

“你要幹嘛?”秦復抓著藍丹袖口虛弱地問。

藍丹瞥他一眼,取出銀針朝他後頸處直接紮下去,又在幾處穴位下針。

秦復眉頭緊皺,說不出話。

片刻,藍丹一點點收針,最後一根針取出,秦復哇的大吐一口。

藍丹塞一顆藥到秦復的口中。

秦復直接咽下去。

腹部的疼痛減輕,傳來一股暖流。

“盟主這是怎麽了?”王喬等人緊張地詢問。

藍丹收起銀針,起身塞回腰間小包裏,望向面色恢覆些許的秦復道:“誤食野果中毒,並沒危險,不必擔心。”

秦復聞言,提著的一口氣喘勻。

不會死就好。

這一夜真夠驚險刺激的。

就說嘛,江湖太危險。

還是讀書能保命。

腦海亂七八糟想一會兒,困意上泛,竟然不受控制,倒在燕羽懷中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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