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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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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他殺

前往審判庭的電梯裏終於只剩下了五個人。

所有人都沈默著,連呼吸的聲音聽起來也震耳欲聾。

“……氣壓真低啊。”二階堂櫻靠著轎廂的墻壁,語調輕飄飄地感嘆了一聲,“雖然不怎麽想承認,但諸星在的時候氣氛比現在要好得多呢。”

“因為諸星總是站在我們的對立面吧。”天海蘭太郎說,“情緒有了確切的宣洩口,我們大家的凝聚力就會不自覺變得更強。”

“那家夥的作用某種程度上還挺重要的。”砂川江南撇了一下嘴。

“所以這次,殺死諸星的兇手真的就在我們大家中間嗎。”卡爾局促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擺。

“這正是我們接下來所要討論的。”白原久說。

……電梯門在眾人的面前徐徐展開。

白原久站到了寫有自己名字的席位裏。

他的對面第一次空無一人,只有一張單薄的照片掛在半空,諸星北的臉上被打了個大大的紅叉。

“那個……雖然到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可能有點洩氣。”砂川江南有點沒底氣的舉了舉手,“我們真的要把殺死諸星的兇手投票出來嗎?既然他是內奸的話,那殺了他的人不就意味著是救了我們大家嗎?我們把他投票出局,不就是對他的背叛嗎?”

“我倒不這麽覺得。”天海蘭太郎說,“如果這次的兇手殺死諸星是對我們的某種保護的話,那我們如果沒能把他找出來,最後導致全員都被處刑的話,那不是反而與他的目的相悖了嗎。”

“那這樣的話兇手難道不應該現在就馬上站出來說‘我就是兇手,投票給我然後漂亮的結束學籍裁判’嗎?”卡爾歪了歪頭,“但直到現在都沒人這麽做,就是意味著這個兇手也是想要在學籍裁判裏蒙混過關然後一個人從夏令營結業的人吧。既然如此,那我們投票給他也理所當然嘛。”

“不管兇手是基於什麽目的殺了人,在這個學籍裁判上我們都必須優先把他找出來再談其他的事。”白原久說,“動機也好、目的也好,只要把他找出來,就可以請他本人親自告訴我們了。”

“那麽就從誰有時間殺死諸星開始推理吧。”二階堂櫻拍了兩下手,“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如果要襲擊諸星並且在那之後把現場布置成我們看到的樣子,最少需要十五分鐘。所以刨除這部分時間,從屍體發現廣播開始往前推算的話,就是淩晨十二點半到十二點四十五之間這段時間的不在場證明。”

“我的話是完全沒有。”他說到這裏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廣播響起的時候我和白原待在一起,不過遺憾的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廣播響起前的幾分鐘而已。”

“我也沒有,我在二階堂之前沒遇到其他人。”白原久說。

“那個時候我就在本館,不過我待在我的研究教室在琢磨怎麽把熱成像相機的性能再改良一點。”砂川江南說,“我的研究教室在三樓,當時什麽都沒有聽到,直到廣播響起我才知道出事了。”

“我是待在個人房,聽到廣播之後就跑了出來。”天海蘭太郎說,“然後在一樓碰上了同樣準備前往本館的白原和二階堂。”

“卡爾一開始還以為是在做夢呢,直到又聽見男生們在窗戶外面說話的聲音才發現原來是現實!”卡爾說,“然後卡爾就跟你們一起去了本館啦。”

“唉,雖然預料到了,但是果然所有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明呢。”二階堂櫻嘆了口氣,“另外可能是個沒什麽用的線索,姑且我後來也確認了一下。消毒劑的熒光幾乎覆蓋了本館一層到二層之間的大部分公共區域,不管怎麽樣做到這種程度也太誇張了一點。不如說真的有必要嗎?非要讓我們找不到第一現場。“

“換句話說,就是如果讓我們找到了第一現場對兇手非常不利嗎。”白原久思索著,“但是被發現了會比較麻煩的地方……果然只有諸星的研究教室嗎。”

“能隨意進出上鎖的研究教室……除了諸星自己之外,也就是獲得了他邀請的某個人,或者是黑白熊嗎。”天海蘭太郎點了點下巴。

“咳咳,我學院長可不會那麽隨意的進入同學們的私人空間哦。”黑白熊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只有在你們需要我的時候我才會出現噠。”

“如果我在馬上要被人殺了之前叫你出來你也會過來幫忙嗎。”砂川江南瞇了瞇眼睛。

“那是特殊情況。”黑白熊說,“畢竟教師的責任是教育而不是管制嘛。”

“……到底是誰家學校教育學生殺人的能力。”砂川江南無語住了。

“那種學校當然有啊,就是那個……那個叫什麽來著,就是黃色的那個,速度有20馬赫的那個……”黑白熊痛苦地回憶了一會,“算了是誰都好。”

他擺爛的攤在了高高的椅子裏。

“我想諸星應該也不會辦出自己弄丟學生手冊這樣的蠢事。“二階堂櫻看了諸星北的遺像一眼,”那就要麽是他自己打開門把兇手請進了研究教室,要麽是兇手有某種我們不知道的方法可以進入諸星的教室。“

“那種方法絕對沒有!”黑白熊振臂大喊著,“我們夏令營的安保系統可是非常非常非常嚴密的!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惡劣的情況!”

“……哦,是這樣啊。”二階堂櫻挑了挑眉梢,語調顯得意味深長,“那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白原久問他。

“一件我本來應該早就察覺的事實。”二階堂櫻笑瞇瞇地沖他晃了晃手指,“你要不要猜猜看?不如說如果你還沒反應過來的話反而不太正常呢。”

白原久皺了皺眉,“……都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挺認真的啊。”二階堂櫻還是笑,“只不過我覺得這種時候把耍帥的機會留給你比較好一點,畢竟你是諸星自己選的人。“

“……算了,那我來說。”白原久嘆了口氣,轉開了視線,“其實我們有可能誤會了一件事——那個到處都是漂白劑的現場,真的是兇手在案發後為了讓我們找不到第一案發現場才做的嗎?”

“如果在殺人以前他就做好了這一切呢。”

“在殺人以前……”天海蘭太郎低頭思索了片刻,“也就是說,兇手是因為自己也不確定案發現場會在什麽地方,所以才會把所有可能的地方全部都撒上漂白劑?”

“但是為什麽呢?”卡爾歪了歪頭,“就算是在殺人的現場留下滿地的血跡也沒什麽問題吧,畢竟是死了一個人呢。如果是擔心北親會像天親那樣在死前留下血字訊息的話,那也沒有必要塗那麽大面積的漂白劑啊?只要覆蓋死亡訊息的部分不就好了嗎。”

“因為兇手的目的並非這二者。”白原久說,“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在諸星遇害的地方,二階堂在墻面上發現了一處凹陷。高度剛好和諸星背後的傷口相符,就像是他自己把刀柄立在墻上,然後在用手難以刺到的位置制造了傷口一樣。”

“等一下,要是這麽一來的話……”砂川江南訝異出聲,“怎麽好像一切都像是諸星他自導自演的似的?他自己噴灑了漂白劑,然後又做出來一副好像他殺一樣的自殺現場。”

白原久搖了搖頭,“是他的話,如果真的是自殺,我想他應該會選擇更平靜的死法才對。”

“那種性格的北親?會一個人靜靜地死掉?”卡爾持懷疑態度。

“雖然我覺得這裏應該由專業人士來說明,”白原久說到這裏,看了二階堂櫻一眼。後者只是挑了挑眉,擡手沖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好吧。諸星是個愉快犯類型的犯罪者,只要活著,他就會不斷的尋找新的樂趣。怪盜北極星在犯案過程中從來不會傷人,哪怕他只是盜搶這一種罪行都早夠判好幾次無期了,他也從來沒有這麽做過。至少他是不會輕易拿人命來當游戲的籌碼的,不管是他人的還是自己的。”

“可是他不是自殺而是他殺這一點,我們不是從一開始就確認了嗎?”天海蘭太郎問。

“是的。但這個現場如果說是他殺偽裝的自殺,不論怎麽說也太奇怪了一點。”白原久說,“兇手明明縝密的清除了所有的痕跡,卻唯獨讓這個自殺現場顯得不倫不類,這不應該是一個心思縝密的兇手會做的事情。”

“嗯嗯,這麽看來確實很奇怪。”卡爾點了點頭,“所以到底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嘛。”

“我想有可能這並不是兇手想要偽造一個自殺現場,而是諸星自己故意用了明顯不是他會做出來的事來告訴我們大家,兇手究竟是誰。”白原久頷了頷首,“這是超高校級的怪盜給我們留下的死亡訊息。”

“……這家夥,就不能老老實實寫個紙條告訴我們嗎?兇手就是bulabula。”砂川江南撇了諸星北那張遺照一眼,“這種東西誰解得出來啊。”

“雖然令人頭疼,但這也是他的死亡訊息之一。”白原久說,“如果像上次禦神前的事件中那樣,諸星留下了明顯的死亡訊息的話,一定會被兇手仔細的清理掉,甚至換成指向其他人的死亡訊息。他確信這一點,因此才用這些來暗示。”

“是的,兇手以前應該沒有殺過人,但卻非常熟悉案件的偵查流程,諸星很清楚,不論留下什麽都應該會被消除吧,所以他留下了絕對無法用其他東西掩蓋的線索。”白原久擡了擡頭,“……了解如何辦案的人,進一步而言,了解諸星可能會用什麽手段留下死亡訊息的人,我們這裏只有一個。”

這幾乎就是明示。幾雙眼睛隨著白原久的話音便一起齊齊轉了向,看向了——市警的咨詢偵探,超高校級的心理咨詢師。

——二階堂櫻,在眾人的註視下歪了歪頭。

“你總算說出來了呀。”他笑瞇瞇地看著白原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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