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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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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蓋彌彰

諸星北本來看向二階堂櫻的視線,毫無征兆的就滑向了白原久。後者沒料到他會這麽快的轉移話題,對上他的眼睛便怔住了,“我……什麽?”

“別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了,那麽聰明的你,肯定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麽。”諸星北只是笑著看向他,像只捏著毛線球的貓。

白原久皺眉猶豫了一下,沒辦法只能姑且按照自己的想法往下接話,“抱歉,我有點走神。剛剛我在想,大家的發言似乎有相互矛盾的地方。”

“矛盾?哪裏有?”卡爾歪頭問他。

“鹿角墜樓的時候,左和諸星應該都在本館二樓沒錯吧。”白原久看了這二人一眼,“諸星要把鹿角從水池裏拉上岸,還要做手腳同她對調身份,這需要的時間應該不短。左剛才說自己是聽到鹿角的聲音就跑出來查看了,為什麽卻存在這麽大的時間差呢?”

“因為我一開始只是聽到了聲音,不確定到底在什麽地方發生了什麽。”左路說,“我的研究教室又在和電梯相對的另一側走廊盡頭,只能一間一間找過來,所以才浪費了時間。這個問題很嚴重嗎?”

“畢竟小路就是很容易就被嚇得一驚一乍的呢。”二階堂櫻笑了一下,“我昨天就覺得,比起渾身是血的鹿角,你可能更需要心理疏導。不過既然其實那不是鹿角而是諸星的話,這種比較也沒有意義了吧。”

“有點過了,二階堂。”白原久說。

“……嗯?”二階堂櫻有點迷茫的看著他。

“過猶不及,欲蓋彌彰。”白原久此時才後知後覺,諸星北剛才陡然話鋒一轉的意思,“你剛剛好幾次轉移了話題,第一次是在我問到左關於誰可能進入他的研究教室時,你讓大家都註意力馬上轉移到了禦神前的身上;第二次你附和了左的話,提議讓大家先討論鹿角的死。很奇怪,你今天似乎格外信任左的話,明明有很多疑點,可你卻對它們視而不見——你在包庇什麽呢?”

二階堂櫻看著他,無意識地挑了挑眉,“你是在跟我打心理戰嗎?”

“我只是提出我所看到的疑點。”白原久搖了搖頭,“昨天發現鈴木遺體的時候,也是你第一個就詢問了黑白熊,如果兩名死者的兇手不是同一人時要如何處置。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有猜測了吧,兇手可能是不同的人。”

“一個是利用機關和人體墜樓的加速度間接殺人,一個則是面對面的直接刺殺,我會下意識這樣想也無可厚非吧。”二階堂櫻聳了聳肩。

“的確,我在你這麽說之後也確信了這一點。因此這一次我們除了要找出兇手,還要確認鈴木和鹿角的死亡順序。”白原久說,“要想知道這一點,我們就得知道鈴木到底是基於什麽理由在什麽時候才進入了左的研究教室。”

“因為發現門被打破所以才會進去查看?”世星原說,“然後不巧在裏面遭遇了持刀的兇手,所以就被襲擊了吧。”

“那樣的話就解釋不通,為什麽鈴木身下壓著的那件護具內側沾到的血比外側更多了。”天海蘭太郎反駁,“鈴木在死的時候,那件護具一定是穿在她身上的。所以鈴木一定是先於兇手就已經待在研究教室裏了。”

“然後兇手就走進去襲擊了她?”卡爾歪頭思索了一下,“嗯嗯……可是那就很奇怪了不是嗎?為什麽奈親要穿上護具呢?打破了門的人隨時都有可能折返回來,她更應該做的是盡快離開然後來找我們其他人才對吧。”

“讓她的行為變得邏輯自洽的解釋只有一種。”白原久說,“鈴木才是破壞了左研究教室的門,並且準備襲擊他人的那一個。所以她才會在裏面穿好護具,為的就是埋伏下一個走進教室的人。”

“等等,所以說鈴木其實是想要殺死別人,結果反而被獵物反殺了嗎?”世星原瞪大了眼睛,“如果是這樣的話……”

“加害者變成了受害者,真是像小說一樣的逆轉劇情呢。”諸星北語氣帶著無奈,但表情卻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

“那麽證明兇手究竟是誰的決定性證據,”二階堂櫻看向了白原久,“你找到了嗎?”

“雖然因為鈴木身上穿著護具,血跡應該幾乎沒有沾到兇手身上。但這也同樣印證了一點,”白原久低頭掩唇一副思索狀,“殺害鈴木的兇手,一定是非常善用武士刀的人。”

“什麽?那你的意思豈不是……”世星原訝然出聲,隨著她的話,在場幾人眸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超高校級的帶刀武士,要說最擅長使刀的人,顯然最大的嫌疑自然落到了左路的身上。

“這一點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但也只能是你的推理。如果在軍警那裏就這樣把案子了結的話是會吃老板棒槌的。”二階堂櫻說。

“……原來如此。”白原久看著二階堂櫻,沈默了數秒,忽然了然地低頭笑了笑,“你一個晚上都怪裏怪氣的原因原來就是這個嗎,你想找到鈴木的死其實和左無關的證據。”

二階堂櫻不太明顯地皺了一下眉,但很顯然他明白,事已至此,他沒有再回避話題的必要了,“是又怎麽樣?我的確沒找到證明兇手不是小路的證據,但同樣你也不能證明兇手就是小路吧。”

“如果我說,我可以呢。”白原久瞇了瞇眼睛,雖然看起來有點猶豫,但停頓了幾秒,他還是選擇繼續開口,“諸星之前說過,他待在本館樓下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左,然後是禦神前,我想禦神前應該也是被左叫過去的沒錯,再之後的其他人都是被廣播從別的地方叫來的,這一點我們大家都可以相互作證,沒有人有犯案時間。也就是說有機會殺人的,只有當時從本館慌慌張張跑出來的——左,只有你而已。”

白原久看著左路。而後者還沒說話,二階堂櫻先插了嘴,“可案子也不一定就是在小路待在本館的那段時間裏發生的……”

這句話剛說出口,不用白原久反駁,他自己先哽住了聲音。白原久見狀也只是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那樣的話,是對左更加不利的局面。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說了,自己待在研究教室的時候門是完好無損的,也根本沒有人死在裏面。”

“那如果我現在推翻先前的證言呢。”左路突然說,“我到本館的時候看到的就已經是門被破壞,鈴木被刺殺的場景了。正在猶豫該怎麽辦的時候,有人墜樓的慘叫聲突然傳了過來。我想如果我說自己在那之前已經看到了死亡的鈴木一定會引起大家都懷疑,因此才向大家撒了謊。”

白原久看著左路,不知怎的,他忽然感覺接下來的推理他有些說不出口。

從昨晚見到左路開始,不知所措四個大字幾乎就明晃晃寫在了他的臉上。但自從學級裁判開庭,自從他站在審判席當中,左路每一次反駁,每一次辯解,好像都出乎意料的冷靜。冷靜到他好像並不在乎自己最後的結局,或者說……

他早已知道了自己註定會迎來什麽樣的結局。

“……二階堂。”於是白原久不再看他,而是轉頭向了一言不發了半晌的二階堂櫻,“有一件事你說的不對。證明兇手究竟是誰的決定性證據,你其實從一開始就掌握在手中了。”

低垂著腦袋都二階堂櫻驀地擡起頭來,總是漫不經心瞇縫著的雙眼這會睜得相當大。他看著白原久,又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左路。後者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歪著頭,靜靜地看著他。

說出來吧,白原久好像聽見某人的聲音。

“……是屍體發現廣播。”二階堂櫻終於出了聲,他咳了兩下,發音有些艱難,“在藍澤死亡時,黑白熊一直等到案發後好幾個小時才慢悠悠發出了通告。但在彌露安的案件裏,當我們目睹她從高處掉下之後,廣播當即便響了起來。說明屍體發現廣播的播放規律不是時間,而是人數。”

“在藍澤的案件中,除了身為兇手的明海,在諸星和鹿角看到遺體的時候都沒有放送廣播,彌露安是我們一起發現的暫且不論,鹿角的死亡現場是在諸星、小路和禦神前三個人到場的時候就響起了廣播,而發現鈴木的時候,廣播卻是在有四個人出現的時候才開始放送。”

“……”二階堂櫻沈默了兩秒,他忍不住靠在了身旁的欄桿上,“可以推出屍體發現廣播的放送規律是除兇手之外有三個人發現之後就會通知全體,也就是說……當時在我之前站在研究教室門口的三個人,小路、白原、天海,兇手只可能在這三個人中間。”

“白原受傷之後就待在個人房,在那之後一直和天海一起行動。沒有不在場證明,有機會犯案的人只有……”

“左路,只有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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