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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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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殺意

衣櫃和他們每個人房間的配置也一模一樣,他們身上的這件常服裏面準備了款式相同的十套。靈川莓本來草草掃過就打算關門,卻才闔了一半,門板邊緣便忽然被白原久搭住了。

“嗯?怎麽了?”靈川莓回頭看向他。

白原久沒搭話,只是皺著眉仔細看了一遍櫃子裏的所有東西,最後視線鎖定在了底層整齊擺放的小腰包上。他上手挨個按扁了一通,手掌卻在其中一只感受到了內裏有什麽異物的觸感。

“……你眼睛是有多尖啊。”靈川莓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衣服是九套,這個包卻有十只。他在上次的學級裁判裏是不是沒有戴這個過去?”

白原久沒說話,他伸手把這個不配套的腰包拿了出來。拉鏈不怎麽順滑,他拉開的時候稍微廢了點事。

裏面放了一摞撲克牌,只不過看起來明顯不是一套,牌背的花色不統一,從厚度看數量也對不上。但正當他打算把牌拿出來一張張查看的時候——

率先傳進中樞的是一個聲音渾厚的脆響,後腦處隱約的鈍痛在那之後才漸漸強烈起來。白原久感覺自己連意識都空白了一瞬,花了兩秒才意識到不是燈被關了,而是他自己撞進了櫃子的衣服堆裏。

第二次擊打接踵而至,只不過這一次落點歪到了他的肩膀。白原久忍痛勉強地在衣櫃狹窄的空間裏翻了個身,第三次擊打落在了他擡起防禦的手臂上。

靈川莓站在衣櫃前面,揚手沖著他的臉又是猛力一砸。

眼前晃過一條黑色的虛影,白原久來不及看清就順手一抓,攝像機的背帶繩被他勾在了一根手指上,骨頭錯位的清脆聲響令人牙酸,但那個攝像機也從靈川莓的手裏被他拉脫了手,哐一下砸到了他的肚子上。

靈川莓看起來好像本打算再從別處拿一個新的兇器,但手才往桌上的臺燈伸了一半,她忽然往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隨即便轉身跑了出去。

“你說靈川剛剛偷襲了你?”二階堂櫻驚詫出聲,“到底怎麽回事?”

剛才靈川莓跑出去沒有半分鐘,其他剛從溫泉裏出來的同學們便一起走進了諸星北的個人房。他們看見和衣櫃裏雜七雜八東西摔成一團的白原久也是嚇了一跳,一邊七手八腳的扶他一邊問他發生了什麽。

白原久只覺得耳朵裏一陣嗡嗡的亂響,頭痛膝蓋痛手也痛,好半天都說不利索話,連比帶劃才費勁的讓大家勉強明白了他的意思。

“還有哪裏受傷了嗎?”天海蘭太郎撩了一下他後腦勺的頭發,那片本來是白色的短發這會被濕濕黏黏的猩紅色粘成了一縷,看著傷口挺可怖的。

“手,膝蓋好像也在裏面撞了一下。”白原久擡了擡手,發現自己剛才被相機繩套住的小拇指不僅整個痛麻了,而且甚至高強度向後下了個腰。

“脫臼了。”天海蘭太郎直接把他的手拉過來,特別輕松拽著他的手指尖往裏一懟,剛才還不聽使喚下腰的手指頭立馬被聰明的智商重新占領高地了,彎曲伸直特別聽主人命令。

“神醫啊。”鈴木奈奈子看得嘆為觀止。

“這個不算什麽,經常運動的人應該都會。”天海蘭太郎又蹲了下來捏了一下白原久的腿,“沒事,膝蓋應該也只是皮外傷。不過你後腦勺的傷可能不輕,說不定有輕微的腦震蕩。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一會你先回去躺下休息。”

即使白原久極力反對,但眾人還是在天海蘭太郎用繃帶膠布把他打包好之後一起強迫他回了個人房。白原久只能一個人躺在床上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不過好在二階堂櫻沒有那麽絕情,他把先前在諸星北房裏找到的撲克牌留給了白原久,權當解悶。

不過現在比起諸星北留下的訊息,更讓白原久感到不解的一點就是,靈川莓為什麽會突然襲擊他?

靈川莓明明已經把他引進了諸星北的個人房,如果想要悄無聲息的殺了他很簡單,只要關上房門再動手即可。畢竟當時他的那個狀態很難做出有效的反抗,而其他人應該都沒辦法進得了諸星北的房間,她等所有人離開門口之後再偷偷離開就萬事大吉。但靈川莓卻在聽到其他人的動靜之後立馬選擇了離開,就好像……

她從一開始的目的大概就不是為了殺他。

可不是為了殺他卻又把他打傷?難道只是為了限制他的行動嗎?

……沒有頭緒,白原久選擇先拿出撲克牌來解謎。

使用數字來加密的常用密碼法不多,撲克牌按照黑紅分成兩組剛好就有26個數字,他用仿射密碼很快就解出來了一組字母,cabs。

很多的儲物櫃?這算什麽留言。

不過要說這個營區內有覆數儲物櫃的地方大概只有兩個,一個是溫泉的更衣室,一個是別館地下的倉庫。

雖然剛剛就已經響過晚上十點的報時了,但白原久打算還是過去看看,不然他今晚肯定沒有好覺可睡了。

更衣室他們才剛從那裏出來,倒是別館的地下他很久都沒有過去了。但白原久沒想到自己才剛打開房門,一個人猝不及防就出現在了他的門邊,“天海!你怎麽會在這!”

靠在他門邊墻上的天海蘭太郎有點無奈的笑了笑,把剛剛正在看的一本漫畫書揣到了褲子口袋裏,“還不是因為大家都在擔心你嘛。靈川從剛剛開始就不知道去哪了,我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又來襲擊你,只能一邊在營區內找她,一邊讓我守在這,說不定能守株待兔。”

“我覺得她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說到這事,白原久又覺得身上的傷隱隱作痛起來,“我解出來了,撲克牌密碼的謎底是儲物櫃。我想去別館的倉庫看看。”

天海蘭太郎猶豫了一小會,最後還是長出了一口氣,“算啦,你想去就去好了,反正該死的一個也跑不了。不過我得跟你一起,不然真發生什麽誰都不會饒了我的,包括我自己。”

別館的地下一如白原久記憶中的樣子,一排排的鐵架子陳列著他們生活中可能所需的任何用品。而稱得上儲物櫃的只有放置在最邊緣處放藥品的櫃子,這裏此時被翻得有些亂,應該是剛才天海蘭太郎過來拿繃帶的時候弄的。

“如果說是諸星的留言,那大概率應該是在那個放低血糖藥的地方吧。”天海蘭太郎自言自語著,走到櫃子前看了看,“是哪種藥來著?”

白原久跟他想法一致,他伸手就打開了櫃子,把所有低血糖藥都拿了出來一一拆開。不過看來他們的想法大概是錯了,這些包裝都呈現未被啟封的樣子,即使他們拆開封條查看,裏面也沒找到什麽可能是留言的東西。正當白原久思索會不會是自己哪裏推理錯誤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跑動接近而來。

來者是左路,大概是因為跑得太急,他跑到白原久二人面前半天都喘得沒說出話來,“……找到靈川了。”

白原久看他表情不對,心下頓時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而仿佛為了應和他的這份預感,也仿佛在體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左路,校園廣播此時響起了令人頭腦發暈的聲音。

“乒乓邦邦——發現屍體了,你們這些家夥,都給我到本館前的噴泉集合。”

找到靈川莓了。

只不過是她的遺體。

鹿角元美渾身濕透,她的懷裏躺著早已變得冰冷而了無生機的靈川莓。她身上也全是噴泉水沖不凈的血汙,但即便如此,她也只是抱著靈川莓一動不動的跪坐在地上。

“我找過來的時候就是現在這樣。”左路皺著眉說,“噴泉裏面其中一個水柱被綁上了一柄刀,藏在流動的水裏看不清楚。我去問鹿角也問不出來什麽,等一會櫻過來讓他問問也許會好一點。”

“可靈川又是怎麽會掉到噴泉中央的?”天海蘭太郎疑惑出聲,“那個水柱離岸邊距離那麽遠,就算是跳遠也不一定落點這麽準確吧。”

“是我的錯。”鹿角元美突然說。

“什麽?”白原久轉頭看向她。

“是我在雜物間裏找到了她,我想把她關起來之後馬上叫大家過來,但沒有成功,我讓她跑掉了。”鹿角元美低垂著腦袋,說話的時候濕漉漉的發梢還在不斷的滴著水,“她跑進了本館二樓的大廳,但等我追進去的時候,就只聽到了她的尖叫聲,還有被打破的窗戶。”

“我當時也正好在本館,聽到聲音之後跑出來查看,就已經是現在這樣了。”左路說。

“如果我沒有那麽追她就好了。”鹿角元美說著話,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掌心。

其他人也終於在此時姍姍來遲,二階堂櫻帶走了精神有些恍惚的鹿角元美到旁邊說話,白原久則走了上前,蹲下來檢查靈川莓的遺體。

和黑白熊檔案中的內容基本一致,是由於貫穿腹部的刀傷而致命的,同時身上有因為從二樓跌落的摔落傷。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她腳踝上的一處劃傷,那個傷口的邊緣非常整齊,看起來是被利器傷到的。正當白原久擡頭想看看是否是噴泉裏有什麽能滑到她腳踝的東西時,一直在噴著水的噴泉忽然停止了運作。天海蘭太郎正彎著腰站在水池中央,是他剛剛關掉了水閘。

“這刀……”他往最中央的那個水柱走了兩步,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是脅差吧,應該是左研究教室裏的東西?至少我沒在別館的倉庫裏見過。”

“應該是吧。”左路往水池邊走了走,“脅差不是常用的生活用品,除了我的你們應該也不會對這個感興趣。”

“有誰能進入你的研究教室嗎?”白原久問。

“今天的話……我不記得我給過任何人邀請,但是在溫泉的時候我摘過腕表,那個時候如果被人拿走去用的話我也不知道。況且……”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其實沒有鑰匙也有辦法進入我的研究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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