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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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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呼雲延聞言一怔,隨後一笑,說:“看來我私下還得再找找賽將軍,說些體己話。”

賽金卑擺手:“沒那個必要,我這個人就是見不得別人不把話說開,累的慌,”說著看眼蕭瑾軼,“慶王殿下,我這人生性不受拘束,從大牢裏跑出來數日過得是快活瀟灑,再讓我回去是不成的了。”

蕭瑾軼會意說:“那就要看賽將軍如何抉擇了。”

賽金卑捋捋胡須,說:“此處怕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三人一同來到房內,待四周仆從都離開,賽金卑才說:“其實我也不算什麽賽將軍,我之前在遲老將軍手下幹過一段時間,後來又去驛站當個傳送兵,不過在天啟初年,我被安排到雍州,去找一位老先生寫幾封信。”

天啟初年,正是林家被抄那年,聽到這,蕭瑾軼心知此事確有蹊蹺。

賽金卑繼續:“那位老先生寫得一手好字,最重要的是那人會模仿各種筆跡,甚至識得金文,這就很好辦了。”

呼雲延猜出幾分:“你的意思是,當初林家叛變搜出來的書信出自於這位老先生之手?”

“是啊,”賽金卑認真地說,“我揣著要寫的文字去找那位老先生,先給與重金誘之,隨後待人寫完後再將人滅口,”說到這嘆口氣,“我這人啊,就是手腳閑不下來,回青海途中耐不住,看了書信內容,才知這是一件怎樣的事。”

“後來如何?”蕭瑾軼追著問。

“後來這幾封書信就交給了鐘寧,當時他也只是個教頭,但沒多久就升為副統領,我當時想著在兵營裏混個一官半職也好,就巴著他,請他喝酒,喝多了兩人就開始閑聊,總會聊到這件事上,他說,這幾封書信被送進林家,交給了林家那位管家的兒子。”

後面的話無需再多說,餘下二人都為之沈默,賽金卑呼出一口氣,“沒多久鐘寧就因在軍中犯事被問斬,至於為什麽,我多方打聽都沒問出個所以然,那個時候我便有所警覺,這件事並非那般簡單,有人要殺人滅口,我便喬裝打扮四處躲避。”

說到激動地方,他忍不住取下腰間酒葫蘆喝上兩口,“這也是我罪有應得,畢竟是我貪圖那些金子在前,為人辦這樣糟心事在後,我原以為要殺我之人不過是哪個皇子大臣,直到呼雲將軍在青海逮住我壓去京都,在刑部大牢裏,我才知道,那人竟是——”

餘下的話賽金卑沒再說,哪怕這房間密不透風,也怕隔墻有耳。

蕭瑾軼看眼呼雲延,見人眉頭緊鎖,此時幕後之人已然躍出,可兩人並無一點輕松意思。

賽金卑長嘆一聲:“何為忠臣,何為賊子,不都是那人一句話的事,他要你死,你是不得不死,不僅得死,還得背負一輩子的罵名,也不知道圖個什麽。”

蕭瑾軼一時間五味雜陳,只覺天地間已無他本分容身之處,他自知道是梁帝助紂為虐,幫著太後毒傻自己後,對這位名義上的父親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可此時在知道當年林家叛變真相後,心裏竟生出絲絲寒意。

坐在高位上的那個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難以琢磨。

房中靜默良久,賽金卑說:“我所知道的事就是這麽多,”隨後伸出手站在蕭瑾軼面前,“慶王殿下,當年此事因我而起,你想如何處置,我賽金卑都無怨言。”

蕭瑾軼搖頭:“要是在之前,我定會將你碎屍萬段,可現在知道更多的事後,又覺得你我都身不由己,我不殺你,你且去吧。”

賽金卑遲疑,隨後跪在地上,說:“多謝殿下不殺之恩。”

蕭瑾軼將人扶起,說:“你走吧。”

人走後,呼雲延忽的笑出聲:“就在這麽放過他,忒便宜了吧。”

“怎會?”蕭瑾軼換副神情,“死在這裏怎麽好交待。”

呼雲延說:“林家這件事出人意料,倒騰半天,原來這下棋之人一直坐在高位上,看著你我、太子和敬北王撕鬥,為得就是保住自己手中的權利不被分走,不愧是坐在那裏多年的人。”

蕭瑾軼將太後的事和盤托出,“其實太後又何嘗不知那晚生辰宴想刺殺她的有多少人,只是那時她已陷入困境,左支右絀,明面上看還是大梁風光無限的太後,實則早已被他人架空權力。”停頓,又說:“沒想到的是,你我費了這麽大的功夫,都是在給聖上鋪路。”試探地問:“我們又能如何?”

心下卻早已打定主意。

忽的窗外沒來由傳來一聲驚雷,砸破天際,只那一聲就散,隨後風刮紅窗,嗶嗶啵啵作響。

兩人站在屋內,呼雲延獰笑:“做個亂臣賊子又有何妨。”

蕭瑾軼眸色一暗,假借驚雷給的膽量,走近呼雲延,迎面獻上一吻,“那就為了我,做一個不折不扣的奸臣。”

賽金卑剛出城門沒多久,那雨稀裏嘩啦下下來,尋處躲雨位置,剛站定,準備找攤販討要口涼茶喝,卻覺背後一涼,忙轉身拔刀擋住那一劍,誰知那劍只是前戲,隨後還有一柄彎刀,從後徑直挎在他脖子上一轉。

只見賽金卑雙目圓瞪,使出全力握住脖頸出血位置,血濺濕衣衫,他扶著桌面跪在地上,一手撐著彎刀不至倒地,想著那位慶王殿下看起來慈眉善目,恍若浮屠,沒想到背地裏竟是這樣一只吸人髓血的惡鬼。

想通後,他口中振振有詞:“好、好——”還沒說完斷氣。

蕭瑾軼坐在榻上,接過呼雲延遞來的茶壺就著喝口水,呼雲延在旁說:“也給我來口。”

他喝完遞給旁人,呼雲延卻搖頭,說:“你餵我。”

只剛剛那一瞬間,兩人心照不宣謀定要做什麽事,蕭瑾軼想著呼雲延為了自己登上高位退開一大步,自己也該遷就,就著水壺猛灌一大口,主動跨坐在呼雲延腿上,親上去。

涼水順著兩人脖頸流下,呼雲延卻無暇顧及,抱著人不放,蕭瑾軼說:“往後你有什麽打算?”

“能有什麽打算,”呼雲延輕笑,“你做你的殿下,我做我的臣子,我們還是這樣,只不過在某個地方有所交匯,然後開始做一些有違天道的事。”

蕭瑾軼沒跟人打岔,“說正事。”

“正事就是,”呼雲延賣個關子,“眼下我們得早些解決澍州這事,回幽都。”

“太子怕是不會這麽快讓我們回去,”蕭瑾軼說,“鄭碩在澍州時刻盯著我,每天都向幽都那邊通報我的行程。”

呼雲延貼在人脖頸位置,小聲說:“鄭碩給太子的那些書信,不都被你一一截獲下來,這件事就沒必要瞞著我了吧。”

蕭瑾軼否認:“沒想瞞著你。”

“是嗎?”呼雲延輕吹口氣,“我們還是想想怎麽救出七皇子,好歹他也是你的弟弟,在山賊那裏多日,連句話都不傳,被他人知道會說你六親不認。”

蕭瑾軼卻說:“那些山賊不急,我們急也沒用。”轉調,“再者,你來澍州幾天,也該好好拜會一下王振友,怎麽說,他也是一州州府。”

呼雲延輕拍人後背:“蕭瑾軼,你是讓我去拜會,還是說讓我去催命,王振友那天被你折騰成那樣,還嫌不夠啊。”

“不夠。”

呼雲延聞言笑出聲,輕捏人臉頰,“是我給的不夠?還是說你要的不夠?”

蕭瑾軼後知後覺被人下套,只說:“都不夠。”

屋內泛出熱氣,呼雲延說:“往常你總說吃不消,今日可是你先來招惹我的,也別再說那些掃興的話。”

蕭瑾軼附耳悄聲說:“那是因為你不知節制,很多時候這事是要徐徐圖之,你操之過急,就長不了。”

呼雲延嫌癢蹭人臉頰,說:“這方面我確實不如慶王殿下,所以今晚殿下得好好教教我,教我如何慢慢來,悠著來。”

*

趙華敏自那晚跟著呼雲延來到澍州城後,這幾日便一直逗留在此處,尋遍整個澍州,只說那晚入城的男子進了州府衙門後沒再出來。

她好奇心抖生,要真是州府的人就好說了,可左等右等這幾日始終不見呼雲延出入州府門的身影,暗想情報是不是有誤,卻見一臺轎子從州府後門進入。

趙華敏坐在二樓酒家,握緊酒杯暗暗思索,這轎子看上去很像曲坊送人進門時用的,怎麽,這王振友前幾日不說還病著,這幾日就迫不及待要開張抱美人?

她還正在想,又見一臺轎子進入,接二連三好幾臺轎子,這真是出了奇,還未曾見過這樣大的架勢。

第一臺轎子落地,轎簾被掀開,一丫鬟攙扶出徐三娘,只見徐三娘站在轎邊,也不著急進房內,看著四五臺轎子落地,從轎子裏走出幾位嬌美娘,徐三娘笑著說:“隨我進去瞧瞧老爺。”

眾人忙說:“是。”

王振友這幾日在榻上躺著混身都疼,額頭上敷有帕子,假裝自己發熱起不了身,慶王殿下那天說的話一直盤旋在腦中,怎麽都琢磨不透,前幾日這病裝不下去,準備起身去州府衙門忙正事,又聽大將軍呼雲延來到府上,這一聽忙又躺回去,這家夥是能躲就躲。

呼雲延的事沒少聽,刀劍下論輸贏,聖上身邊的紅人,幽都那些權貴都沒人敢惹,他一地方官員何必沖上去找不痛快。

聽說剛來澍州,就找了慶王殿下的麻煩,兩人要真如這般水火不容,他著實為難。

慶王殿下來澍州治水,那大將軍來此又為何事,為了探聽此中緣由,王振友特意遣去師爺去州府衙門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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