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0章

關燈
第 40 章

接下來的一切過得很快,晴簫與文殊作為旁觀者,見到記憶的幻境裏晴簫與連月相知相愛,據連月所說,他不過是連國普通的富人家子弟,被仇敵追殺,不得已逃到雲澤,為她所救。

晴簫自然是對這些東西深信不疑,雲澤這地方除了妖就是獸,有個人陪著自己說話,也是挺好的。

只是不知如何陪著陪著,便陪到床上去了。

當這段回憶在眼前展開時,晴簫伸手蒙住被驚得雙頰通紅的文殊的眼,自己也跟著閉上眼睛。

接吻與喘息聲卻不絕於耳,她聽見自己每一聲細微的嚀嚶,呼吸的起伏,都毫無遮掩,坦誠真切。

隨後的一段時間裏,二人都相處甚歡,連月還手把手雕刻了一塊玉佩送給晴簫,月牙的形狀,玉質細膩,玉面上是晴簫的側影,身姿纖細,唇角含笑。

文殊在一旁看著,明明是局外人,情緒也跟著陷進去,小聲呢喃:“他最後真死了?”

晴簫一楞,被她這個問題問得心頭發震,良久抿著唇沒有說話。

對啊,他怎麽會死,後來她還去他的墓穴裏尋找過,被皇陵機關射出的劍刺透肩胛,也沒能在棺槨中看見他的屍體。

他怎麽會死呢,說不定那些暗箭,都是他躲在角落裏,為了報覆放出來的。

晴簫搖搖頭,真有些恍惚:“不知道。”

文殊難得噤聲沒有多言,安靜地當一個旁觀者,看連月告訴晴簫,為了不讓父母掛念,他先回連國一趟,等一切結束,再回來找她。

臨走時,他還囑咐道:“若你有事要來尋我,拿著玉佩來連國便是。”

晴簫答應得心不在焉,指尖勾著玉佩玩弄,這些時日被他纏得煩了,早就想他走了自己好清靜。

連月不在的起初幾日,無人打擾,她連睡覺都要香沈些,等過了十多日,翻身醒來時,摸到身邊空蕩蕩的,晴簫才覺得若有所失。

可是想著他們凡人腳力勉強,光是回連國,說不定就夠他走上半個月。

再等等,等他將一切托付好,

晴簫就這樣心有牽掛地在雲澤等待,等到春花雕謝,夏葉枯黃,七月流火,霜臨大地,也未曾見到他歸來。

就在連文殊都等不下去之時,她終於孤身一人,啟程前去連國尋找連月。

“兩百多年的連國?”文殊有幾分好奇,“是什麽模樣。”

她話音剛落,眼前的畫面便轉到市井之間,街道上往來的人群熙熙攘攘,晴簫便在這些人群中,找到店小二,拿出連月留給自己的玉佩,問他可知道這人。

然後她被店小二支到去那些官爵家門前問問,晴簫看到一位穿著藕粉衣衫的少女,前去詢問,卻被她的侍女當做奇怪的人一把推開。

“誒?”畫面外的文殊看得忿忿不平,“這人怎麽這樣不講理?”

驚詫於她此時竟這般有良心,晴簫沈溺於其中的思緒被擾亂,打趣道:“怎麽了?我覺得跟你挺像的啊?”

“......”文殊默默垂在身旁的手默默捏成拳頭,“才沒有。”

然後又看到回憶裏的晴簫不甘示弱,揚起手便要去回擊那藕粉衣衫的女子。

誰知手才舉到半空中,便被人攔下。

回憶裏的畫面並不清晰,一切皆是從晴簫的視角展開,她鳳眸睜大幾分,文殊便看清了伸手攔住她的人。

“連月?”文殊驚呼出聲,不禁覺得晴簫簡直頭頂綠得發紫,目光充滿同情。

晴簫長嘆一口氣,伸手扶額,不忍多視畫面裏的景象。

畢竟被綠這件事,即便已經過去了兩百多年,偶爾午夜夢回,她還是會自覺有幾分狼狽。

被握住手的晴簫自然也是難以置信,後退小半步,帶著質問:“你認識她?”

“婉娩是本宮未過門的妻,你又是誰?”連月雙眸瞇起淩厲的弧度,淬著霜雪,寒得晴簫不禁打了個顫。

她又是誰?

“你不識得我?”她輕聲問,言語裏是從未有過的低沈。

連月斂眉,墨畫的眉頭蹙到一處,好似她是什麽莫名其妙的人,只將那名叫婉娩的藕色衣衫女子攬到跟前輕聲撫慰,卻不正眼與晴簫想看。

晴簫從他的頭打量到腳,玉冠神顏,星眸薄唇,修長的身形,皆是她所認識的連月。

他卻說不認識自己,還有了未過門的妻子。

再看一眼那婉娩,的確是生得不錯,水汪汪的大眼睛,肌膚白皙,透露出幾分惶恐不安,又強撐著對晴簫怒目而視,倚在連月懷裏尋找安慰。

的確是天生地設的一對。

往常晴簫從未躲過感情,是連月擾著她,困著她,糾纏不休,要告訴她什麽是愛,什麽是情。

因此在她眼中,愛便是連月,情也是連月。

結果都不是。

文殊看不過眼,低罵一聲:“奸夫淫婦。”

又怕自己這話傷到晴簫,忙暗暗側頭去看身邊的頭,卻見晴簫神色如常,不見悲喜。

心想她定是被傷透了,忙改口安慰道:“如今不過是兩個死人了,估計骨頭都化成灰了,咱們不必計較那些東西...”

她說的話,晴簫大半聽在耳朵裏,卻也覺得有幾分稀奇,按理說來,此情此景,自己的確應當傷心。

畢竟過後她回到雲澤,鳥也不追了,魚也不逗了,只靜靜坐在山澗邊,看著隔岸峭壁上開在崖間的桃花樹,花枝近在咫尺,大粉大紅,渲染得天邊的紅霞都無甚光彩。

可眼下卻心頭沒有半分波瀾,無悲無怒,好像在一口深井處投下石頭,波瀾不過輕輕一晃,石頭便沈入井底不見蹤影。

她索性閉上眼,有些疲乏:“我不想看了。”

既然這是幻境,必然由心而生,可現在連月已經死了,她恨也不必,回看也不必,得想法子從這裏出去才是正經事。

“怎麽回事?”她一閉上眼,文殊便也跟著眼前一片黑,什麽都看不見,忙跟著伸手去抓住晴簫,“這裏好黑啊嗚嗚嗚...”

果然一切從心而起,從心而滅,並非自己想象的那麽難。

晴簫到底還是覺得文殊一個普通凡人跟著自己遭受這麽一遭的確可憐,幹脆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

單手掐出一個訣,指間挽出一朵花的模樣,散發出瑩瑩白光,將四周照亮。

雖然光亮不過像一群螢火蟲般,但在黑暗中也分外耀眼,文殊擡起頭看得癡迷:“哇…好厲害啊。”

晴簫沒有回應她,而是沈默著四周環繞,空蕩蕩的黑暗中,仿佛沒有邊際,只有踩在腳下的土地是硬實的。

她想了想,出聲道:“你可記得,我們倆是被原葉雪用什麽法術引進來的?”

“嗯…”方才在幻境中看了那麽久的戲,文殊早就頭腦被擾混,想了好一會兒,“大概…好像,是一個琉璃透明的圓球。”

那是什麽東西?

晴簫在心頭暗自發問,她一個雲澤來的妖怪,哪裏會知道外界這些亂七八糟的奇門異術,看來要想出去,的確有些難。

正在踱步思索間,一聲銀環相撞的清脆聲響起,打破了空氣中沈寂的氛圍。

晴簫低下頭,才發現原來是此前雲開用來控制自己的那支銀鐲,在地面上閃閃發著銀光。

幸好那日同他共眠之後,晴簫厚著臉皮纏著雲開給自己解掉鐲子上的法術,便隨意將其放在衣襟間,不然若是被這玩意兒困住法力全無,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心思稍微走遠,晴簫又想到當時,自己廢了好一番口舌,雲開也冷著臉不願將鐲子取下來,還是自己主動跨到他腰上,極盡所能地討好,雖然後來還是被反壓榨得幹幹凈凈…

床帳內荒唐的景象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晴簫的臉頰不自覺有點燙,好在昏暗中文殊看不出來,只是呆呆追問:“你想到什麽了嗎?”

晴簫被她問得心頭一提,楞了兩秒鐘才意識到她這是在說那玻璃球的事,只得心虛搖搖頭,蹲身去撿地上的鐲子:“沒…”

話音未落,卻在眼看著指間要觸碰到手鐲之時,它卻自己在空中漂浮起來。

眼看著晴簫伸手要去抓住它,然後“啪”地一下,鐲子自己又死死套在了晴簫的手上,扳也扳不下來。

晴簫長嘆一口氣,方才被回憶吊起的那點情緒消散如煙。

這鐲子,倒跟它的主人一個模樣,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無奈中晴簫想收回手,銀鐲卻自己動起來,連帶鐲身的小鈴鐺跟著發出清脆聲響,牽扯著晴簫往看不清的方向走去。

“欸欸~”生怕被拋下,文殊忙不疊跟上前,扯住晴簫的衣袖,“等等我。”

盡管晴簫已是仙體之軀,原本清氣輕盈,奈何前面有鐲子拽著,後面有文殊拖著,也是走得跌跌撞撞,好半天才看見前面出現亮光,燈影幢幢,是一座三四層高的樓閣。

文殊突然停下腳步,在後面猛扯住晴簫:“這是什麽地方,我不敢去…”

晴簫跟著停下腳步,仔細擡頭看,不禁覺得此處似曾相識。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