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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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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做完這一切的晴簫坦坦蕩蕩,絲毫沒有自己輕薄了人家的愧疚感,看了一眼被他整張占據的小床,不滿撅嘴:“行吧,今晚給你個面子,明天好起來,就麻利地從我床上下來。”

將所有東西收好,她取出一床被絮鋪在窗前的地下,自己躺上去。

折騰了一整晚,晴簫早已疲憊不堪,困意襲來,閉上眼沈入夢鄉。

雲開是在天色微亮時醒過來的,睜眼便是陌生的屋頂,他伸手去摸身邊的劍,動作之間,突然意識到自己被子之下的上半身寸縷未著。

昨夜的一些記憶斷斷續續湧入腦海,雲開只記得在自己暈倒前緊握住的那一只手腕。

朝外側過頭,映入眼眸的便是床下晴簫一張幹凈得不沾粉脂的臉,素凈白潔,散發著如月華般的光暈,披散開的烏發搭在臉上,不說話的時候,恬靜怡人。

她顯然還沒有沈睡中,纖長細眉似蹙非蹙,像是為什麽心事所困。

心事?雲開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她這般沒心肺的人,能有什麽心事。

雲開睡不著,卻因身上的傷也起不來,他發現自己的傷似乎沒昨日那般嚴重,不知晴簫用什麽法子治好的。

算起來,這是她第二次救了他。

雲開琉璃般淡漠的眸子中盛著某種不可名的情緒,盯了晴簫毫無防備的睡顏好一會兒,才扭開頭。

幾尺外的竹窗被晨風吹開,有青綠竹葉順著風俏皮地溜進來。

雲開伸手捏住那一片單薄的竹葉,骨節分明,白皙得如同玉做般的五指被青葉襯得清冷疏寒。

側頭朝窗外望去,朝陽初升,天邊的朝霞似是被打翻的胭脂盤一般,紅粉淡紫糊作一片,剪不斷,理還亂。

“唔...”感受到天亮,晴簫睡夢中迷迷蒙蒙醒過來,起身坐起時,下意識倒抽一口氣,“嘶...”

在地上睡了一整夜,換誰誰不背疼,晴簫的一把老骨頭被咯得發痛,霎時間憤憤朝躺在床上的始作俑者瞪過去。

誰知雲開也正巧聽見聲音轉過頭來,晴簫不期然與他一雙古井般深沈的眸子對上。

吞咽了下口水,她沒骨氣地慫了,先側過目光,才起身僵硬道:“你,可好了些?”

若好了就趁早搬出去,這是她真正想說的話。

雲開面無表情:“未。”

明明能夠傳音給自己,偏偏只說一個字,晴簫垂在身側的手恨得捏成拳,氣得牙癢癢,卻還是假意笑道:“那不知仙君是否需要人來看看?”

如此也好換個地方診治。

雲開一直被纖長睫毛遮住的黑眸這才露出來,盯向晴簫:“不可。”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晴簫氣得上前掀起被子:“那仙君倒是說個準話,要我伺候多久,總不能夜夜都睡地...”

棉被下的風光露出來,晴簫奔在喉頭的話戛然而止。

未著寸縷的上半身雖然纏著紗布,但還是露出大片的白皙肌膚,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發光的美玉一般,惹人眼目。

雲開眉頭一挑,沒有說話,任她單手緊緊揪住被單的一角。

晴簫不自覺咽了下口水,手松開被單,小聲道:“仙君可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我去拿藥。”

一柱香的功夫後,晴簫手中拿著裝藥的瓷瓶,恨不得往自己頭上砸。

她晴簫好歹從前在雲澤也是一霸,怎麽到了雲開面前,就一次次鬼使神差服軟了。

垂著頭,跪坐在雲開身邊,晴簫幫他解開昨日纏上的紗布,換上新藥。

她低頭懊惱,一頭烏絲瀑般垂下來,懊惱的模樣,像是一只懵懂無辜的小獸,雲開眸色閃爍,指尖微動,將想要摸摸她的頭的沖動硬生生收回。

現在還不行,會嚇跑她。

待紗布解下後,晴簫不由得暗嘆一句,神仙不愧是神仙,就連傷疤也好得比一般人快得多,昨天的新傷,不過一夜,便愈合不少,只留下一層層疤痕。

突然間想起也有自己昨夜渡給他靈力的功勞,晴簫心虛幾分,偷偷朝雲開面上覷去。

嗯,面色很平穩,應當是不記得這件事。

指尖挖出一大坨藥,晴簫輕輕敷在傷口上,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抹勻,卻又盡力不觸到雲開赤.裸在外的軀體。

廢話,仙君萬金尊貴之軀,怎容得她這種無知蠻妖肆意褻瀆。

可晴簫不知,她愈是想沒有接觸,圓潤微涼的指尖卻免不了與□□的接觸。

這種似有若無的挑.逗,才是最折磨人的。雲開原本清明的眸色像是染上一層薄紅,眼底波濤翻湧,不負往日的氣定神閑,垂在身側的手無聲握成拳,最終冷冷出聲道:“夠了。”

“啊?”晴簫收回手,一頭霧水,“這就夠了嗎?還有好多地方沒有...”

“嗯。”雲開沈吟一聲,伸手拿過她手中的膏藥。

“我自己來,你出去。”這一聲,是從晴簫的腦海中傳過來。雲開面色如常。

“哦...”晴簫不明就裏地起身,起身出門,最後還不忘伸手把門鎖帶上。

早就聽聞雲開仙君有潔癖,既然已經清醒了,嫌棄她很正常,晴簫已經被他磨得早就沒什麽脾氣,可以說是半腳踏入佛門。

站在竹橋上看流水緩緩從石縫間流過,攪著水面的竹葉跟著打了好幾個旋兒,晴簫撐著腮發呆,估摸著雲開自己換好了藥,開始踱步往回走。

伸手推開門,看見雲開手上的冊子時,晴簫渾身一個激靈,又羞又急,狠撲過去要搶,連尊稱都顧不上:“誰讓你亂動我東西的?!”

去他.媽的皈依佛門,就算是削發為佛,那她此刻也是鬥戰勝佛。

雲開手上拿的,正是方果給她的那本命簿,上面勾勾畫畫,被晴簫寫滿批註。

雲開原本只是換藥時見枕下露出半角書頁,伸手取出來隨意看了下,這一看,他的臉色便沈下來。

只是晴簫只顧著前去搶命簿,絲毫沒有註意到此刻雲開的危險神色,半顯半藏隱匿在日光中,如一頭蟄伏的兇獸。

晴簫直沖著命簿而去,半躺著的雲開卻將手往後一晃,叫她撲了個空。

晴簫氣得直跳腳,手腳並用爬上床,伸手要去搶。

可即便雲開是躺著的,手也比她長不少,晴簫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將他拿著命簿的手硬拉到自己面前,蔥根般白嫩的手指想要扳開雲開緊緊拿著書冊的五指。

多日以來的小心思被戳破,晴簫急得眼眶通紅,淚珠子都快要掉下來,死死抿著嘴,誓要將命簿從他手中搶過來。

雲開見她這副拼了命的模樣,原本就蒼白的臉更是看不見血色,這命簿上圈圈點點,分明就是她在給自己挑選良婿。

“擇婿?”雲開冷冷看向她,這兩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配上他陰沈的面色,十足十的嚇人。

見計劃暴露,晴簫開始心虛了,紅著眼又強行辯解:“我的婚事,與你何幹?”

雲開欺身上前,握住晴簫的細腕,任她如何也動彈不了,晴簫這才發現,之前的那場打鬥,不過是他讓著自己罷了,二人之間力量懸殊,自己如何能敵。

思考之間,晴簫已被雲開翻身壓倒在床上。

“你的婚事,是與我無關,但偷竊命簿,想必不是一件小事。”腦海之中,一個冷得沒有溫度的聲音傳來。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了,晴簫還想再反駁幾句,卻發現鮮血又從他胸前衣襟滲透出來,透過白色的紗布,分外紮眼,想必是方才爭奪之中傷口再次破開。

雖然恨得牙癢癢,但晴簫昨夜好歹已經犧牲了靈力,可不能白白浪費,他的傷好不了,倒黴的還是自己。

沒好氣地甩了甩被他捏得發疼的手腕,晴簫冷聲道:“傷口已經破開了,勸你不要再用力。”

雲開置若罔聞,依舊大手緊緊將她的雙腕扣在頭頂,眸色深沈,薄唇緊抿。

晴簫不耐煩地用力翻身而起,反守為攻,趁著雲開病體尚還虛弱,將他狠狠壓在身下,帶著幾分怒意:“照你這樣下去,我不是得伺候到猴年馬月,就不能安分點。”

至於那本命簿,晴簫瞥了眼,大不了過後再找方果要一本就是了。

情急之中,她沒有註意到自己壓著雲開的姿勢有多麽不堪入目,雙腿跨坐在雲開腰間,隔著單薄的衣料,她身下便是他精瘦的腰身。

直到感覺到他逐漸發燙的體溫,晴簫才反應過來,她臉騰地紅起來,結結巴巴道:“你…你等著…”

便手忙腳亂地翻身下床去找藥。

躺在床上,雲開閉上眼眸,深吸一口氣,才將渾身沸騰的血液按捺下去,裝出副淡然處之的模樣。

等再次將紗布纏好,雲開便氣定神閑地手持命簿,一頁頁仔細翻閱,仿佛之前見著命簿面色鐵青的人不是他一般。

晴簫看在眼裏,氣得一口氣差點兒上不來,恨恨摔門而去,眼不見為凈。

可真是厲害壞了,那傷他的兇獸怎麽沒幹脆一掌拍死他!

萬星宮的庭院裏,童芝正在悠哉悠哉地曬太陽,見晴簫來了,才懶洋洋地放下手中的書,臉上寫滿自豪與驕傲:“你知道嗎?仙君雖不知為何還未回宮,昨日卻已經降服了魔界最厲害的妖獸,將其關在鎖妖塔,天宮無人不稱讚他的勇猛。”

呵,晴簫心中冷笑,只可惜這些人沒有眼福,不能見識他在床上跟搶自己命簿時有多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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