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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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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香

素手一揮,池中的鯉魚便被晴簫用法力勾到手上,她一連抓了兩條。

這兩頭魚許是從未受到過此等威脅,均搖頭擺尾,想要奮力掙脫。

晴簫以手為刃,一下一個,將兩頭肥魚劈暈了過去。

然後再慢條斯理地從池中摘了幾朵荷葉,將鯉魚包得結結實實。

又從旁邊的樹上折下小樹枝,將魚串了起來,放在火堆上,慢慢轉圈烤起來。

火力全憑她的法力控制,自是心應手得,不一會兒的功夫,荷葉開始變得焦黑,沁出其中的魚香味。

晴簫捏下一塊金黃色的魚肉嘗了嘗,瞇著眼享受地點了點頭。

嗯,不愧是天宮之中的魚。

入口即化,不但毫無腥味,反而清冽可口,帶著淡淡山泉般的甜美。

見魚已經熟了,晴簫一頓風殘雲卷,將烤好的兩條魚吃得幹幹凈凈。

真香。

埋頭沈醉於美食,晴簫絲毫沒有註意到大門口傳來的動靜。

直到有人走進了,她才下意識擡起頭。

天邊的日光已經淡下去,卻還是有幾分耀眼,那人剛好逆光而來,晴簫不得不瞇起雙眸。

一襲玄衣,長身玉立,幾乎要遮住所有的光芒。

晴簫的視線被來人占滿,不由得站起身來,想要看個清楚。

方果說過的話恰如其分地在她耳邊響起:“仙君面容俊美,皎如天邊明月,只可惜平時冷言寡語,多少人想接近都難覓機會,仙子你可是頭一個……”

如今一看,果真如此,眼前的人眉眼輪廓,皆像是精心雕刻出來的一般,只不過沒有人氣,反而如一尊冰雕,不沾染半分塵埃。

就連那纖細濃密的睫羽之下的一雙眸子,也是淡淡的,如琉璃一般,距離生疏,透露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疏離。

“放,放肆。”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打斷了晴簫的回憶。

原來這位果真就是雲開仙君,晴簫挑眉,心中冷哼一聲。

感情說話結結巴巴,還想訓斥自己呢。

晴簫向來沒什麽道德感,這種一看就是要吵架的時候,當然得戳人痛楚才夠痛快。

吃飽喝足的她抹了抹嘴,滿臉愜意:“君上到底會不會罵人啊?不會的話叫我一聲好姐姐,管你包學包會。”

她沒皮沒臉,論無賴自然沒誰比得過,雲開抿著唇,只一雙眸子死死盯住她。

晴簫對上他泛著無限寒意的黑眸,一時說不出話來,想到雲開以後可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立馬認慫,幹笑著打圓場:“啊哈哈,說笑罷了,仙君莫要講我這等胡話放在心中,再下這就收拾,這就收拾。”

說著,手忙腳亂地轉身去收拾地上一堆柴火和魚骨頭,裝作沒有看見雲開一張沒有多餘表情的臉。

方果可真是亂說,這哪裏叫皎如明月,分明是寒如明月。

只晴簫不知,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身後的人眸色微動,仿若寒冰消融一般,一張臉上寫著叫人難以看懂的心思。

聽見雲開沒有再多說什麽,邁步朝大殿走去的動靜,晴簫偷偷吐了吐舌頭。

“跟上。”又是冷冷的一句話。

“哦…”她立馬挺直腰板,面露正色,跟在他身後朝大殿走去。

殿中幹凈整潔,只不過有一尊書架,放著不少書,小桌旁檀香幽幽,仙氣裊裊,倒是與雲開清冷的氣質相宜得彰。

晴簫走在後面,偷偷扭著頭東看西看,整個房間裏纖塵不染,左右也看不出這有什麽需要打掃的地方。

更遑論要自己來當掃灑童子?

她心中泛起了嘀咕,暗自回想自己是不是什麽時候得罪過這尊大神。

不對啊,晴簫越想越想不通,按說她雖胡作非為,卻一直老老實實呆在雲澤,除了幾百年前那場無疾而終的愛戀之外,連雲澤的山頭都沒走出去過,怎麽可能跟這種高高在上的仙君有交集。

雲開卻不言語,衣擺一揚,在書桌前坐下,留下晴簫幹楞在原地。

他靜靜地看手上的折子,晴簫便靜靜地站在一旁看他。

這雲開仙君,看著冷是冷了點,皮相倒是萬裏挑一,雖身著玄衣,更是襯得膚白如玉,骨節分明的五指,不時拿著細毫不知在勾寫些什麽。目光下垂,細密的睫毛在眼窩處落下陰影,像一把小扇子,撓得人直心癢癢。

難怪方果提起他時,那臉紅心動的樣子。晴簫暗自點頭,果然能贏得眾女芳心,不是沒有理由的。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受到打擾的雲開眉頭皺起,吐出兩個字:“出去。”

“我?”晴簫拿手指著自己的鼻尖,話一出口才想起這屋裏本就他們二人,除了說的是自己還能有誰。頓時面露憤意,氣哼哼地走出去了。

說得跟誰想留下來伺候一座冰山似的,呸,自妄自大。

走出門外,方覺得呼吸都暢通了不少,晴簫走過影壁,方看見門外又走進來了一人,身著白衣,規規矩矩,抱著一堆書。

見到晴簫,他便笑了,露出一排白牙,熱情地打招呼:“想必您就是晴簫仙子?”

“不敢當不敢當。”晴簫差點被他的大白牙晃花眼,跟著客套,“你喚我晴簫便可,敢問閣下是?”

“哦!”來人一拍腦門兒,“我是這宮裏的負責伺候仙君的下人童芝,還望日後能互相照顧。”

“童芝…”晴簫默默念到,想著要記住以後這個同僚的稱謂。

反倒是被叫的人耳根不自覺紅了紅,小聲道:“我先把東西給仙君送進去,一會兒再帶你熟悉萬星宮。”

“好。”晴簫點點頭,又想到屋內那座難伺候的神仙,伸手在童芝肩上拍了拍,一臉認真,“加油!”

是以,童芝直到進屋時,還覺得自己被拍過的右肩骨頭仍是酥的。

他雖跟著仙君修行這麽久,見過不少仙女,卻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明媚艷麗的女子,如何能不臉紅心跳。

雲開看見他一臉蕩漾的神情,想來也知道是怎麽回事,雖只字不提,臉色卻更加陰沈。待童芝將東西放下之後,同樣拋出兩個字:“出去。”

早已習慣的童芝不但不尷尬,想到院子裏有等著自己的晴簫,反而還美滋滋,完全聽不出仙君語氣中的生氣,步伐歡快地出去了。

……

屋內的雲開揉了揉額角,盯著案上的折子,神色晦暗難辨。

有了童芝在旁邊,晴簫倒也不那麽覺得無聊,他自己一張嘴就能說個沒停。

先是帶晴簫從游廊處說起:“這邊是雲海,深不可測,你可得當心,千萬別掉下去了,萬一找不著方向怎麽辦。”

晴簫點頭。

又帶著她經過大殿,小聲道:“這是仙君平時辦事的地方,對了,你知道咱們仙君是幹什麽的嗎?”

晴簫搖頭。

“嗨,咱仙君的本事可大了。”童芝臉上寫滿驕傲,“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只要有旁人降服不了的妖,都是由雲開仙君降服,關在鎖妖塔內,什麽萬年的黑熊精,千年的骨頭精,都不在話下。”

“這麽厲害?”晴簫臉上的表情沒有控制住,寫滿懷疑。

沒想到他看起來光風霽月,不染塵埃,卻是執掌生殺之權。

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妖怪出身,晴簫不禁打了個哆嗦。

童芝沒有註意到她的怪異,連連點頭:“那是自然,仙君法力高強,降妖伏魔便以立功無數,就算是天帝,也得給他幾分薄面。所以你放心,在咱們萬星宮幹事,出去絕對風光。”

那要是已經得罪萬星宮的主人了呢,晴簫嘴角敷衍地點點頭,只覺得太陽穴疼得厲害。

繞過大殿,後方是一片竹林,踩著竹葉一路向上行,童芝依舊滔滔不絕:“這上面就是咱們下人住的地方了,清靜得很,往日都是我一個人,如今有你陪伴,倒是可以多幾分熱鬧。”

果然,竹林之中,有一汪清流,游淌在圓石之間,形成一條小溪,碧綠的竹葉落下來,在溪流上打著轉,向下游漂去。

二人站在橋的這頭,有一間小竹屋,童芝指了指:“這就是我平時休息的房間,你若有事來找我就對了。”

越過溪上竹橋,叢叢翠綠之後,一間幽僻的竹屋出現,才是晴簫住的房子。

推門而入,床鋪桌椅都是幹幹凈凈,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般。

童芝笑著撓撓頭:“幾日前仙君便讓把這屋子收拾出來,當時我還不知道為了什麽,想必就是為了給姑娘你早做準備。”

心頭湧上一股淡淡的怪異感,晴簫蹙著眉頭思索,卻還是笑著道:“多謝了。”

童芝點頭,又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圓圓的東西:“對了,這是傳音鏡,天宮裏人手一個,若有急事,便可憑此傳音。”

他布置得妥當,一路走過來許是有些累,額頭都有些細密的汗珠,一雙幹凈澄澈的眸子與晴簫對視,讓她突然之間想起了遠在雲澤的鹿厘。

真是可愛的人大多相似,自己與雲開仙君這種討厭的人各有各的討厭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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