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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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
此處弟子聚集，並非聊天的好去處。
見柳成霜還在大腦宕機的狀態，羋渡便將掌上明珠，啊不，師兄光團放回肩膀上，示意柳成霜與她出去再聊。
羋牧知曉師尊要走，目光似有些留戀不舍，連頭頂的修勾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但他還是按照弟子之禮，規規矩矩地跟羋渡告別。
然後，可憐兮兮的年輕修勾又被她順手揉了一掌頭毛，往他手中塞了什麽東西。
“阿牧乖，下次我再來看你。”
言罷，羋渡轉身，與柳成霜說說笑笑地走向練武場的出口。
羋牧擡頭看了看漸遠的二人，又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低頭攤開手心。
只見他掌心裏躺著的，竟是一包油紙包好的糖漬梅子。
“你是如何知曉我回來的，”羋渡邊往外走，邊笑著問柳成霜，“虧了我昨晚還不讓阿醇他們聲張，想著今早給你們個驚喜。”
柳成霜老老實實地回答：“葉宗主沒往外說，是我自己猜到的。”
她仰起臉來，望著遠處青翠連綿的群山：“昨日葉宗主和蘇長老雙雙不知所蹤。平日裏這兩位都很愛崗敬業的，如今忽然失蹤，估計是去師祖那裏聚著了。能驚動他們兩個的，除了修仙界的大事，也只有尊者您了。”
“所以當時我就想到，應當是您回來了。”
“怪不得，”羋渡憐愛地看著已到她肩頭的少女，“能察覺到阿醇和沈煙消失，你這些年進步不小。”
柳成霜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小聲道：“其實也不算。”
“主要是宗主和蘇長老一跑，剩下的事務就堆到我身上了——昨日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宗主殿和審慎司的事務批改完，隨後又替宗主前赴劍境簽了點文件，現在才回來。”
羋渡：“......”
羋渡：“等等，你一天之內處理了兩個部門的文件，還替葉醇出了趟外勤？”
柳成霜有點聽不懂羋渡話中的現代詞匯，嘗試理解了一下：“嗯......應當是吧。”
羋渡沈默不語片刻，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柳成霜的肩膀，眼神中帶了難以言喻的敬重與震撼。
“我就知道，他們都看錯你了，成霜，”羋渡深深地嘆了口氣，“你不僅是天生劍骨氣運之子，你還是加班聖體，天生的打工人。面對突然搞失蹤的老板還能任勞任怨頂上位置，這宗主繼承人人選舍你其誰。”
柳成霜：“......”
但是尊者，你為什麽不想想為什麽宗主殿的事務這麽多。
那些事務得有一半本該是你的活計啊！！
想到這裏，她也憂傷地嘆了口氣。
其實柳成霜本人是不太喜歡去劍境，更不太喜歡見到風臨深的。
柳成霜少時雖然曾心悅過劍尊，但那時的她戀愛腦外加被原劇情影響，看羋渡都像是在看情敵。長明城之戰風臨深朝她立起的劍刃，不僅成功地驚醒了她，還成功地粉碎了她的戀愛腦。
此後，柳成霜徹底摒棄了感情線，一心只搞事業線。
百年後的如今，雖說風臨深已然突破了劇情的界限，不再糾結於所謂原劇情的束縛，可每每看到她時，眼神總是有些古怪——好似帶著些沒能斬殺她的遺憾，又帶著看劇情中原定道侶的疏離，冰冷徹骨。
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陰影，柳成霜總感覺劍尊會忽然暴起，拿劍劈開她的喉嚨。
可憐的柳成霜此刻雖然今昔非比，但比上劍尊還是差不小一截。
而在這種環境下，她哪裏還在意什麽工作，只想著快點簽完快點跑。
好在劍尊只是眼神覆雜暗沈地死死盯著她，不知是出於良知，還是出於對羋渡的忌憚，到底是沒出手。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柳成霜看著實在是太憔悴了，像個被打工加班狠狠壓榨的可憐員工。
昨日去劍境的回憶尚且沒回憶完，柳成霜忽然聽見羋渡頓了頓，忽然輕聲道：“我聽阿醇說，這百年，你對阿牧很照顧。辛苦你了。”
“這有什麽辛苦的呢，尊者，”年輕的氣運之子眸光一澀，像是想笑一笑，卻只呼出了口薄涼的氣來，“我是師姐，照顧他本就是我應盡的責任......更何況，當年那件事......算是我對他有愧。”
羋渡安靜下來，兩人之間忽然有了幾秒鐘的寂靜。
“當年，我是與南宮牧接觸時間最久的師門弟子，也本該是最關註他的師姐，”柳成霜縮了縮手指，像是被霜雪冰到，連帶著語氣都略微低落了下來，“那日他被南宮梼帶走時，我本來是想過去看看他的......如若握能早點去，或者......”
至此，柳成霜不再說話，只是垂著眼簾。
其實誰都知道，那件事根本與她無關，只是她自己不肯放下內心的愧疚罷了。
羋渡眼神落到她微微攥起的拳，半晌朝她攤開掌心：“吃嗎？”
柳成霜側頭一看，果不其然又在她掌心裏看見了一小包酸溜溜的糖漬梅子。
年輕的劍修停頓幾秒，還是忍不住失笑道：“尊者怎麽隨身帶這麽多果子，到處分分得過來嗎？”
“害。”
羋渡自顧自往嘴裏扔了一顆梅子，也揚起眉眼來露出些許笑模樣：“我們師門幾個小時候都不聽話，我師尊沒別的辦法，我們一鬧他就拿糖漬梅子哄。後來吃慣了糖漬梅子，我就常在衣袖中備著，既是為了自己吃，也是為了時不時用來哄你們。”
“算起來，也都百年了。”
柳成霜低頭接過圓滾滾的糖漬梅子，笑了笑：“是啊，也都百年了。”
羋渡回來的消息傳得很快。
她有理由懷疑是楚淒然轉頭將消息洩給了魔城和劍境，因為還沒到下午，玄蠍那邊就迅捷地給她發來了消息，邀她去魔城搓麻將。
四方大能四個人正好攢一局麻將，特別合適。
估計這百年裏魔城也安分了不少，哈士奇魔尊在自己境內實在沒什麽事幹，羋渡又整年整年在外邊度蜜月不回來，三個人也湊不出來一桌麻將。
如今好不容易四個人齊了，玄蠍立馬開始張羅，唯一的要求是不準帶天道。
帶天道來算作弊。
彼時羋渡捏著信思索片刻，半晌慢慢低下頭，看著床榻上圓滾滾毛茸茸、正乖乖縮在那裏望著自己的天道光團，可恥地咽了口唾沫。
然後她伸手，毫不猶豫地把師兄揣進了兜裏。
帶什麽天道，沒帶天道。
帶光團子難道還算作弊嗎！不算！絕對不算！
她就這樣自我安慰了一番，揣著光團子就跑去魔城見老同事。
魔城天幕常年是陰沈的，氣溫跟雪域的劍境差不了多少，玄蠍命人在殿內點了暖爐，彼時暖意升騰，麻將桌正正好好擺在正中。
其他倆人來得也很快，看得出來最近都很閑。
風臨深尚且親力親為處理些事務，楚淒然那基本就是處於一個大擺爛的狀態，藥宗的要事已有近些年越發成熟穩重的溫槐處理，她平時除了喝茶遛彎配點藥，基本沒什麽事。
也就是在這種閑出鳥來的時候，她方才理解，為什麽少時義父也總喜歡跟那些大能搓麻將。
因為實在是沒什麽事可幹。
四人見面也沒啥能寒暄的，當即就開始庫庫搓麻將，局中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修仙界的近況。
風臨深提及，蠱城上空經年不散的紫黑濃霧如今已經撤得差不多了，近些年四個宗門都有派人前去修繕建設那裏，昔日陰冷可怖的魔窟如今正在逐漸變成一座嶄新的、繁榮昌盛的城池。
應眾人的意見，他們在城池內立了大理石的墓碑，既是為了提醒世人不要忘記過往的血淚與犧牲，也是為了紀念那些曾在蠱城之戰中毫不猶豫奔赴死亡的前輩們。
惜傷君能夠被覆活，是因為他魂飛魄散後殘念不死，尚留存一絲幽魂於世，就藏在劍冢的那柄斷劍中。
也正因如此，羋渡才能在荒原血戰時瀕死之際，看到幻境中好端端的師尊。
但當年蠱城中赴死的其他大能身死神隕，再難回到此界。
謝授衣還曾帶著羋渡前赴輪回查看過，他說那些大能和弟子的神魂對現在的修仙界很滿意，已經毫無掛念地入了因果輪回。這些英靈身負大功德，會在下一世擁有平安順遂的人生。
而除了蠱城之外，妖族與人族的關系也在日漸修覆。
如今各宗門的大能們鼓勵妖修入境，甚至加入修士的宗門同人族一起修習，種族之間的隔閡應當在這一代被打破。或許再過百年，大家就能在宗門內與妖修成為師兄弟姐妹，共學習同進退。
窮奇隕落的那一戰，反而為妖族與人族的未來敞開了新的大門。
羋渡若有所思地聽著，這才意識到此界發展的確在蒸蒸日上，一切都在朝著越加繁榮的方向發展。也正因如此，越來越多的氣運與信仰源源不斷地匯集於天穹之上，匯聚到天道之身。
師兄會消化不良變成光團子，也正因如此。
一邊這麽想著，袖中的光團子一邊悄悄地拽了拽她的袖子。
羋渡回過神來看一眼牌面，當機立斷：“我胡了！”
連跪五把的玄蠍終於壓制不住內心的崩潰，嘩啦把麻將一丟悲憤地站了起來：“羋渡！！你絕對是作弊了！！！”
“你自己看看你都胡幾次了！這合理嗎！”
“哈！”羋渡把袖子裏的光團揣好，高傲睥睨地看了眼玄蠍，“你急了！”
玄蠍：“......”
玄蠍：“你直說吧，你是不是把天道帶過來了。”
羋渡：“你怎麽憑空汙人清白！我就不能是憑自己的本事贏的嗎！”
玄蠍：“...........”
一旁的楚淒然看不下去，決定說句公道話，開口真誠道：“其他我都能忍，你這句話太扯淡了，之前咱們打麻將你一把沒贏過。”
羋渡不服：“你胡說！你看鋸嘴葫蘆......你看風臨深也沒說什麽！”
玄蠍看了眼對沖突一概不過問，正專心查典籍看打麻將規則的風臨深，冷笑道：“因為他比你更菜，他連麻將都不會打，更別提贏了。”
羋渡：“......”
想起來了，風臨深是比自己更菜的競技游戲白癡，那沒事了。
但現實並沒有給她唏噓的機會，玄蠍直接繞過桌子撲過來，呲牙咧嘴地表示勢必要揭開羋渡作弊的面紗。羋渡立馬跳起來跟玄蠍繞著桌子秦王繞柱，兩人頃刻間再度打成一坨。而彼時風臨深還在專心致志仔細鉆研麻將規則，壓根沒管羋渡和玄蠍繞著他打鬧互罵。
一旁，楚淒然仰頭靠在椅子背上，悠長地深深呼出一口氣來，手裏就差拿根紅塔山了。
“好啊，好啊，”她又看了一眼此刻已然滾作一團的兩位大能，喃喃道，“我可真欣慰，修仙界可真是太有未來了。”
還是多培養培養溫槐柳成霜這幾個小輩吧，羋渡他倆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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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按照弟子之禮，規規矩矩地跟羋渡告別。
然後，可憐兮兮的年輕修勾又被她順手揉了一掌頭毛，往他手中塞了什麽東西。
“阿牧乖，下次我再來看你。”
言罷，羋渡轉身，與柳成霜說說笑笑地走向練武場的出口。
羋牧擡頭看了看漸遠的二人，又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低頭攤開手心。
只見他掌心裏躺著的，竟是一包油紙包好的糖漬梅子。
“你是如何知曉我回來的，”羋渡邊往外走，邊笑著問柳成霜，“虧了我昨晚還不讓阿醇他們聲張，想著今早給你們個驚喜。”
柳成霜老老實實地回答：“葉宗主沒往外說，是我自己猜到的。”
她仰起臉來，望著遠處青翠連綿的群山：“昨日葉宗主和蘇長老雙雙不知所蹤。平日裏這兩位都很愛崗敬業的，如今忽然失蹤，估計是去師祖那裏聚著了。能驚動他們兩個的，除了修仙界的大事，也只有尊者您了。”
“所以當時我就想到，應當是您回來了。”
“怪不得，”羋渡憐愛地看著已到她肩頭的少女，“能察覺到阿醇和沈煙消失，你這些年進步不小。”
柳成霜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小聲道：“其實也不算。”
“主要是宗主和蘇長老一跑，剩下的事務就堆到我身上了——昨日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宗主殿和審慎司的事務批改完，隨後又替宗主前赴劍境簽了點文件，現在才回來。”
羋渡：“......”
羋渡：“等等，你一天之內處理了兩個部門的文件，還替葉醇出了趟外勤？”
柳成霜有點聽不懂羋渡話中的現代詞匯，嘗試理解了一下：“嗯......應當是吧。”
羋渡沈默不語片刻，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柳成霜的肩膀，眼神中帶了難以言喻的敬重與震撼。
“我就知道，他們都看錯你了，成霜，”羋渡深深地嘆了口氣，“你不僅是天生劍骨氣運之子，你還是加班聖體，天生的打工人。面對突然搞失蹤的老板還能任勞任怨頂上位置，這宗主繼承人人選舍你其誰。”
柳成霜：“......”
但是尊者，你為什麽不想想為什麽宗主殿的事務這麽多。
那些事務得有一半本該是你的活計啊！！
想到這裏，她也憂傷地嘆了口氣。
其實柳成霜本人是不太喜歡去劍境，更不太喜歡見到風臨深的。
柳成霜少時雖然曾心悅過劍尊，但那時的她戀愛腦外加被原劇情影響，看羋渡都像是在看情敵。長明城之戰風臨深朝她立起的劍刃，不僅成功地驚醒了她，還成功地粉碎了她的戀愛腦。
此後，柳成霜徹底摒棄了感情線，一心只搞事業線。
百年後的如今，雖說風臨深已然突破了劇情的界限，不再糾結於所謂原劇情的束縛，可每每看到她時，眼神總是有些古怪——好似帶著些沒能斬殺她的遺憾，又帶著看劇情中原定道侶的疏離，冰冷徹骨。
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陰影，柳成霜總感覺劍尊會忽然暴起，拿劍劈開她的喉嚨。
可憐的柳成霜此刻雖然今昔非比，但比上劍尊還是差不小一截。
而在這種環境下，她哪裏還在意什麽工作，只想著快點簽完快點跑。
好在劍尊只是眼神覆雜暗沈地死死盯著她，不知是出於良知，還是出於對羋渡的忌憚，到底是沒出手。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柳成霜看著實在是太憔悴了，像個被打工加班狠狠壓榨的可憐員工。
昨日去劍境的回憶尚且沒回憶完，柳成霜忽然聽見羋渡頓了頓，忽然輕聲道：“我聽阿醇說，這百年，你對阿牧很照顧。辛苦你了。”
“這有什麽辛苦的呢，尊者，”年輕的氣運之子眸光一澀，像是想笑一笑，卻只呼出了口薄涼的氣來，“我是師姐，照顧他本就是我應盡的責任......更何況，當年那件事......算是我對他有愧。”
羋渡安靜下來，兩人之間忽然有了幾秒鐘的寂靜。
“當年，我是與南宮牧接觸時間最久的師門弟子，也本該是最關註他的師姐，”柳成霜縮了縮手指，像是被霜雪冰到，連帶著語氣都略微低落了下來，“那日他被南宮梼帶走時，我本來是想過去看看他的......如若握能早點去，或者......”
至此，柳成霜不再說話，只是垂著眼簾。
其實誰都知道，那件事根本與她無關，只是她自己不肯放下內心的愧疚罷了。
羋渡眼神落到她微微攥起的拳，半晌朝她攤開掌心：“吃嗎？”
柳成霜側頭一看，果不其然又在她掌心裏看見了一小包酸溜溜的糖漬梅子。
年輕的劍修停頓幾秒，還是忍不住失笑道：“尊者怎麽隨身帶這麽多果子，到處分分得過來嗎？”
“害。”
羋渡自顧自往嘴裏扔了一顆梅子，也揚起眉眼來露出些許笑模樣：“我們師門幾個小時候都不聽話，我師尊沒別的辦法，我們一鬧他就拿糖漬梅子哄。後來吃慣了糖漬梅子，我就常在衣袖中備著，既是為了自己吃，也是為了時不時用來哄你們。”
“算起來，也都百年了。”
柳成霜低頭接過圓滾滾的糖漬梅子，笑了笑：“是啊，也都百年了。”
羋渡回來的消息傳得很快。
她有理由懷疑是楚淒然轉頭將消息洩給了魔城和劍境，因為還沒到下午，玄蠍那邊就迅捷地給她發來了消息，邀她去魔城搓麻將。
四方大能四個人正好攢一局麻將，特別合適。
估計這百年裏魔城也安分了不少，哈士奇魔尊在自己境內實在沒什麽事幹，羋渡又整年整年在外邊度蜜月不回來，三個人也湊不出來一桌麻將。
如今好不容易四個人齊了，玄蠍立馬開始張羅，唯一的要求是不準帶天道。
帶天道來算作弊。
彼時羋渡捏著信思索片刻，半晌慢慢低下頭，看著床榻上圓滾滾毛茸茸、正乖乖縮在那裏望著自己的天道光團，可恥地咽了口唾沫。
然後她伸手，毫不猶豫地把師兄揣進了兜裏。
帶什麽天道，沒帶天道。
帶光團子難道還算作弊嗎！不算！絕對不算！
她就這樣自我安慰了一番，揣著光團子就跑去魔城見老同事。
魔城天幕常年是陰沈的，氣溫跟雪域的劍境差不了多少，玄蠍命人在殿內點了暖爐，彼時暖意升騰，麻將桌正正好好擺在正中。
其他倆人來得也很快，看得出來最近都很閑。
風臨深尚且親力親為處理些事務，楚淒然那基本就是處於一個大擺爛的狀態，藥宗的要事已有近些年越發成熟穩重的溫槐處理，她平時除了喝茶遛彎配點藥，基本沒什麽事。
也就是在這種閑出鳥來的時候，她方才理解，為什麽少時義父也總喜歡跟那些大能搓麻將。
因為實在是沒什麽事可幹。
四人見面也沒啥能寒暄的，當即就開始庫庫搓麻將，局中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修仙界的近況。
風臨深提及，蠱城上空經年不散的紫黑濃霧如今已經撤得差不多了，近些年四個宗門都有派人前去修繕建設那裏，昔日陰冷可怖的魔窟如今正在逐漸變成一座嶄新的、繁榮昌盛的城池。
應眾人的意見，他們在城池內立了大理石的墓碑，既是為了提醒世人不要忘記過往的血淚與犧牲，也是為了紀念那些曾在蠱城之戰中毫不猶豫奔赴死亡的前輩們。
惜傷君能夠被覆活，是因為他魂飛魄散後殘念不死，尚留存一絲幽魂於世，就藏在劍冢的那柄斷劍中。
也正因如此，羋渡才能在荒原血戰時瀕死之際，看到幻境中好端端的師尊。
但當年蠱城中赴死的其他大能身死神隕，再難回到此界。
謝授衣還曾帶著羋渡前赴輪回查看過，他說那些大能和弟子的神魂對現在的修仙界很滿意，已經毫無掛念地入了因果輪回。這些英靈身負大功德，會在下一世擁有平安順遂的人生。
而除了蠱城之外，妖族與人族的關系也在日漸修覆。
如今各宗門的大能們鼓勵妖修入境，甚至加入修士的宗門同人族一起修習，種族之間的隔閡應當在這一代被打破。或許再過百年，大家就能在宗門內與妖修成為師兄弟姐妹，共學習同進退。
窮奇隕落的那一戰，反而為妖族與人族的未來敞開了新的大門。
羋渡若有所思地聽著，這才意識到此界發展的確在蒸蒸日上，一切都在朝著越加繁榮的方向發展。也正因如此，越來越多的氣運與信仰源源不斷地匯集於天穹之上，匯聚到天道之身。
師兄會消化不良變成光團子，也正因如此。
一邊這麽想著，袖中的光團子一邊悄悄地拽了拽她的袖子。
羋渡回過神來看一眼牌面，當機立斷：“我胡了！”
連跪五把的玄蠍終於壓制不住內心的崩潰，嘩啦把麻將一丟悲憤地站了起來：“羋渡！！你絕對是作弊了！！！”
“你自己看看你都胡幾次了！這合理嗎！”
“哈！”羋渡把袖子裏的光團揣好，高傲睥睨地看了眼玄蠍，“你急了！”
玄蠍：“......”
玄蠍：“你直說吧，你是不是把天道帶過來了。”
羋渡：“你怎麽憑空汙人清白！我就不能是憑自己的本事贏的嗎！”
玄蠍：“...........”
一旁的楚淒然看不下去，決定說句公道話，開口真誠道：“其他我都能忍，你這句話太扯淡了，之前咱們打麻將你一把沒贏過。”
羋渡不服：“你胡說！你看鋸嘴葫蘆......你看風臨深也沒說什麽！”
玄蠍看了眼對沖突一概不過問，正專心查典籍看打麻將規則的風臨深，冷笑道：“因為他比你更菜，他連麻將都不會打，更別提贏了。”
羋渡：“......”
想起來了，風臨深是比自己更菜的競技游戲白癡，那沒事了。
但現實並沒有給她唏噓的機會，玄蠍直接繞過桌子撲過來，呲牙咧嘴地表示勢必要揭開羋渡作弊的面紗。羋渡立馬跳起來跟玄蠍繞著桌子秦王繞柱，兩人頃刻間再度打成一坨。而彼時風臨深還在專心致志仔細鉆研麻將規則，壓根沒管羋渡和玄蠍繞著他打鬧互罵。
一旁，楚淒然仰頭靠在椅子背上，悠長地深深呼出一口氣來，手裏就差拿根紅塔山了。
“好啊，好啊，”她又看了一眼此刻已然滾作一團的兩位大能，喃喃道，“我可真欣慰，修仙界可真是太有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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