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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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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主

很可惜,關於謝授衣心悅之人的這個話題,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

因為還沒等羋渡發瘋發癲硬從楚淒然口中撬出真話,玄蠍和風臨深就一前一後進了屋。

一進屋,兩人就看見羋渡半邊身子都壓在茶桌上,呲牙咧嘴故作兇狠地要去掐楚淒然脖子。

相比羋渡,楚淒然一個病人都顯得不那麽像病人了,像照看病人的心理醫生。

眼神中還隱隱帶著關愛傻子的憐憫之情,倒是不覆之前的木然執著了。

風臨深性情內斂尚且未作什麽反應,玄蠍則不然。老樂子人魔修一個箭步竄上去,在楚淒然與羋渡尚且糾纏不休之時,連盤帶茶水全給端走了。

羋渡:“......?”

楚淒然:“......”

眼見著還沒吃完的甜點心飛走,羋渡當即就放棄了折磨楚淒然,轉而把矛頭指向了魔尊:“你幹什麽,都多大的人了還跟我搶吃的?”

玄蠍端著盤子嗤笑一聲:“你多大人了,還拿探望病人當借口遲到早退從會議離場?我本來就煩你們這些正道,那悶葫蘆半天又不出一聲,你走了之後場面有多尷尬知道嗎?”

楚淒然沈默片刻,緩緩轉頭看向了羋渡:“所以你是翹了會議跑出來的。”

羋渡:“......”

羋渡:“......決一死戰吧魔尊,我今天就要替正道奪回往日榮光。”

兩人眼看著就要在飛輦裏打成一團,風臨深這才蹙著眉,惜字如金地從嘴裏蹦出來一個字:“吵。”

從長明城回來後,風臨深似乎比以往更陰冷幾分,就好像有什麽目的沒達成似的。

羋渡和玄蠍雙雙住了手。

前者見他開口,抱著膀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終於問出了昨天就該問的問題:“我打窮奇的時候,你是不是一直跟柳成霜在一起?”

“最近兩天我看柳成霜情緒似乎也不是很高漲,還天天躲著你走,你們那天是發生了什麽嗎?”

風臨深聞言冷冷嗤笑一聲,垂下眼簾,語氣似有嘲諷:“我能對她做什麽?嗯?”

“我能對一個被你看得死緊的蓬萊宗弟子,做什麽?”

羋渡聽出風臨深語氣裏半點旖旎色彩都不帶,反而沾染了欲殺不得的陰郁,也蹙了蹙眉。

長期在戰場上養成的直覺告訴她,風臨深多半也是知道了什麽。

比如,他自己的角色。

又比如,原著劇情線內未來的發展。

她心裏清楚得很,風臨深不是那種會任憑劇情與命運擺布的人。

身份互換一下,若是羋渡知道自己只是被命運操縱的木偶,那她便是舍下一身性命,屠殺千萬大魔,也得讓所謂“命運”狠狠在她身上吃一次癟。

說過很多次了,他們這些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登上權勢頂峰的瘋子,骨子裏都是一樣的人。

居室內覆歸沈默片刻,玄蠍站在桌子南側,抱著手臂輕嘖一聲:“真不打算說點正事?”

楚淒然本還心安理得地坐在座位上,聞言環顧面前站著的三位大能,諷刺地彎了彎嘴角:“我道你們都跑到我這兒來幹什麽呢,原來是生怕我落下政務,到這兒來給我組團開小會是吧?”

“既然這麽關心我,倒不如幫我個忙,把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弟撈回來。”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羋渡嘆了口氣,半開玩笑道:“既然這麽關心那孩子,怎麽每天都對人家兇巴巴的。”

楚淒然頭也不回,反唇相譏:“那你這麽多年未收弟子,又是怎麽回事。”

鎮魔尊者聳聳肩,難得沒出聲。

——既然身纏著厄運,那便少糾葛些因果,少結識些親朋。

失去的太多了,實在承受不起身邊人再一次的慘烈離去。

他們都知道的。

“你昏了一天一夜,窮奇破封的消息已然傳出,這幾天四方宗門都忙得不可開交,此界修士徹底炸開了鍋,”風臨深沖楚淒然點了點頭,聲音很冷靜,“你們宗的人已經在著手重建長明城了,以藥宗的財力,半個月內藥宗重覆榮光不成問題。”

“不出意外,接下來幾天咱們會連著開幾場會,以平定人心。”

“長明城之戰,倒是讓這家夥的名聲水漲船高,”玄蠍順口接過話頭,嗤笑著用下巴指了指羋渡,“現在正道都嚷嚷著讓你直接打去蠱城,一副把你當作救世主的樣子......”

楚淒然眉眼一動:“打去蠱城?”

“蠱城被重啟了啊,那個纏滿繃帶的巫蠱族——被稱之為南宮梼的家夥——帶著你徒弟和窮奇回到了蠱城,我已經派人去查實過了,”玄蠍語氣輕飄飄的,帶著些許漫不經心,“這一戰雙方都損耗不少,短期間應當不會再開戰了。”

說著,他又重覆著強調了一遍:“短期間。”

修仙界與巫蠱族的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戰火終將蔓延至所有宗門。

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窮奇身為妖王,其影響力不可小覷。妖王破封僅一日,修仙界各處妖族襲人事件便暴增了幾倍,”風臨深蹙著眉頭,“現在各宗門已然加大了派遣弟子除妖的力度,事情再這樣拖下去,縱是修士,怕是也壓不住妖族反動的氣焰了。”

“先拖,能拖半個月是半個月。”

“等過段時間情況穩定下來,我會盡快帶人前赴蠱城荒原,把窮奇打下來,”羋渡聲音很輕巧,就好像在說晚飯吃什麽一樣,“封印也好,殺死也罷,絕不能讓它從我手裏跑出去。”

鎮魔尊者的嗓音雖然不大,落到室內卻仿佛疊加了數千道回聲,震得人心臟都在顫抖。

三人聞言齊刷刷回頭看著她。

玄蠍抱著胳膊,直接就冷笑了一聲:“怎麽,你也要繼承你師尊的衣缽了?”

與玄蠍的聲音一並響起的,是風臨深毫不猶豫的表態:“我跟你一起去。”

“妖王破封的時間越長,妖族就越是不安分,”羋渡回絕了他,“你得留在正道這邊,準備處理妖族即將來臨的暴亂。光靠那些草包長老和晚輩們肯定不行。”

“那你想怎麽樣?自己去送死?”

楚淒然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的話,眼裏近乎是嘲諷的怒意:“單槍匹馬去找窮奇,你以為自己真是救世主嗎?看看你現在的舊傷,多等一段時間會死嗎你?”

面對楚淒然的質疑,羋渡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眼神似悲戚又似覆雜。

半晌,她淡淡地說:“我是能等......可他等不了了。”

楚淒然剩下的半截話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嚨裏。

她嘴唇動了動,看羋渡的眼神也變了。

後者顯然並不在意對方的反應,只是輕輕嗤了一聲,轉身推開了此間臥室的窗戶。

窗外是浮動的藍天白雲與勁風,飛輦平穩運行在山峰森林之上,往下看是近乎令人眼暈的大片綠色,空中時不時有飛鳥鳴叫著倏忽間掠過飛輦欄桿。

最遠處天際線明亮,光芒下修仙界延綿不絕。

這是與羋渡的故鄉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我師尊做得,我就做不得?”

羋渡逆著光站在窗口,語氣很輕佻,輕佻到好像絲毫沒把窮奇當回事,可眼裏卻盡是暗沈:“妖王必須死在我手中。”

風臨深端坐在光找不到的地方,靜靜地凝望著羋渡的身影。

那麽一瞬間,他似乎看懂了羋渡眼中的偏執。

鎮魔尊者是很豁達的人,絕不會因為自己未達成的願望而偏執成這樣。

能讓她連身家性命都不顧,如此執意要完成一個願望的人,到底是誰呢?是誰值得她用修仙界鎮魔尊者之名死死保護著呢?

劍尊喝了口茶,垂下眼簾。

人啊,是一種喜歡自欺欺人的生物。

就好像他明明在心中早已知道了答案,卻非要騙自己不知道。

“你聽說了嗎?尊者在長明城內把妖王擊退了——!”

“聽說了聽說了,上次天動異象好像就是因為尊者在出招!”

“真是太帥了,鎮魔尊者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傳奇!”

“是啊,簡直是當代修仙界第一人!”

“我看啊,鎮魔尊者都能比過惜傷君閣下的榮光了!”

“是接過衣缽才對!鎮魔尊者還年輕呢,說不定以後能比惜傷君閣下強大!”

蓬萊宗,宗主殿正殿內。

蘇沈煙批文件正批得頭暈眼花,魔修敏銳的五感又讓他把窗外那些弟子嘰嘰喳喳的八卦聲盡數聽取。

長明城一戰後修仙界徹底炸開了鍋,各處妖族叛亂修士質疑,百年貌似和平的局面終於被打破,就好像一座根基本就不平的高樓經歷了臺風的摧殘,終於在眾人發力下轟然坍塌。

蓬萊宗作為鎮魔尊者的宗門,也作為修仙界第一大宗門,自然是風波的最中心。

來自修仙界各地的文件潮水般湧來,求助的有之拉攏的有之譴責的有之,每天都摞得小山一邊高。葉醇僅憑自己勢必是瀏覽不完,幹脆又把自己的師弟拉過來一起辦公,美其名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心中煩躁起來,順手把文件卷吧卷吧一丟,看向身旁的葉醇:“二師兄,你還批得下去?”

葉醇就坐在他旁邊,黑白長發垂下來,遮住他半邊臉的神情。

可即便是如此,蘇沈煙也看得出來,他此刻的神態絕非自豪或是快樂。

葉醇眼裏是憂慮。

深深的、濃重的、憂慮。

“師姐的名聲......越來越響亮了,”他撂下筆,聲音很輕,“這樣不是好事。”

“當年,咱們師尊也被說是古往今來第一人,說是修仙界最輝煌的大能。”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被眾人推到那麽高的位置上,就要在災禍降臨之時第一個迎接命運的危難,就要做好被高懸劍刃刺穿的準備。”

“師姐不是我們世界的人,她是要回家的。”

“——這麽重的擔子壓下來,她怎麽回家呢?”

啊啊啊啊很感謝大家的營養液和地雷……!

其實絕大多數在評論區活躍的都已經眼熟啦……(點頭)

等過兩天我再開個抽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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