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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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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在布魯斯下意識握住斐莉達的手時,她似乎怔了怔,回過頭看著他的眼睛。那只手在他的掌心裏掙動了一下,無聲地滑了出去。

布魯斯望著自己空蕩的掌心,蜷了蜷手指。他還未對此產生名為失落的情緒,周圍的光線就突然隨著環境的變化而陡然暗了下來。下一秒,斐莉達的手指重新搭上他的手,有些猶疑地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指。

布魯斯的心情好似突然呼吸到了暴雨後的新鮮空氣。他反握住她的手,垂下眼睛,盡量讓自己不要在陌生的世界中太過分心。

只是扮演需要。她已經心有所屬……並且與他無關。他只是一個闖進了她的世界的外來者。

他們深入垮塌的地穴中。地下水仍在洶湧地在他們腳下流過,科波特在前方引路,他平舉著一把雨傘,身形意外地靈活,走在臨時搭起的獨木橋上沒有絲毫搖晃。

“當心點,韋恩先生。”企鵝人回過頭說,“這下面深得很——小心別掉下去,不然我們就得在哥譚港裏用捕魚網打撈你的屍體了。”

“噢,謝謝你,科波特先生。”布魯斯含笑回答,“我相信斐莉達會抓住我的。”

科波特的表情好像一只被魚刺卡住喉嚨的企鵝。他梗著脖子活動了一下肩膀,沒有理會布魯斯,轉而低聲對斐莉達說道:“導師,十三局的人在垮塌的中心點。我去叫他們上來?”

“不用了,奧基。”斐莉達看了一眼那仿佛深不見底的地穴,“我直接下去。”

“我去拿安全繩。”科波特立馬回答,然後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布魯斯,“韋恩先生……”

布魯斯朝他燦爛一笑:“不管斐莉達去哪,我都和她一起。”

他真的有點愛看企鵝人那種仿佛被人搶了東西又不能吭聲報覆的表情。斐莉達轉過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忘記了奧斯瓦爾德·科波特實質上有多麽睚眥必報的代價是,科波特在給他系上安全繩的時候臉色陰郁,簡直用上了捆綁肉牛的力氣。

繩索摩擦著布魯斯肋間尚未痊愈的傷口,強烈的疼痛感使他臉色發白。

“我來吧,奧基。”斐莉達嘆了口氣,接過了安全繩,不著痕跡地替他松了松繩扣,“你先回去,順便想法子疏通一下警察局內務部的關系,讓內務部先別盯著十三局不放。”

“內務部的調查不是我們的人做的,導師。”科波特說,話語間雖然極力隱藏,但幸災樂禍的意味仍然揮之不去,“他們確實在吃空餉。”

“夜勤局早就解散,防剿局也已經走到了頭,現在能替醒時世界抵禦超自然威脅的機構已經不剩多少了,戈登局長好不容易在哥譚組建起來一個,險些把頭發都掉光。雖然他們一來就咬著我們不放,但有這個機構總比沒有好。”斐莉達專註地調整著布魯斯腰間的繩結,頭也不擡地說,“所以,去辦吧,奧基。別讓我說第二次。”

“他真的不太喜歡我。”布魯斯語氣沈靜地陳述道。他自覺地在科波特離開後從她手中接過了安全繩,給自己系上。

“沒關系,奧斯瓦爾德也不太喜歡我的布魯斯。”斐莉達說,“我的下屬裏只有哈琳看他順眼。”

“因為布魯斯·韋恩相貌英俊?”布魯斯想起他認識的那個哈莉·奎因的精神狀況,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忽略了心中那對於這個布魯斯·韋恩的那一絲有些酸澀的覆雜感覺。

“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會看哥譚八卦雜志上《花花公子和神秘女郎的風流七夜》專欄連載的人。”斐莉達望著下方的地下暗河,心平氣和地說。

直到他們成功下降到塌方的地宮底層,布魯斯還在思考著,那到底是本什麽八卦雜志。

愛德華·尼格瑪的滿頭紅發即使是在地下昏暗的光線下依舊十分醒目,布魯斯一眼就認出了他瘦高的身材和誇張的肢體動作。只是沒看到他穿戴著那套屬於謎語人的可笑問號小圓帽和綠條紋西裝,還是讓布魯斯感到了一絲不習慣。

“無論此地信奉的是誰,他們顯然都違反了根冠的法則。”此時,謎語人正在跟某人說著,“除非這群人嘴上自稱同翎飛鳥,實際上是共鱗蠕蟲。真要是那樣的話,恐怕哥譚就比我們想象得還糟了。”

布魯斯看向他正在與之交談的對象。那人看起來有些生無可戀,眉頭皺得死緊,手裏的煙蒂已經快燒到他的手指了。

那居然是約翰·康斯坦丁——和他印象截然不同,康斯坦丁此時穿得十分正經,胸前掛著名牌,儼然一副官方人士的模樣。

“誰是蠕蟲,愛德華?”斐莉達朝他們走去,雙手插兜,在地下河道的轟鳴聲中說道。

“導師,這位康斯坦丁先生是蠕蟲派人士。”尼格瑪立馬轉過身,臉上帶上了一絲虛偽的笑意,“他方才跟我吹噓說他是維也納酒吧的常客。”

“你這是汙蔑。”康斯坦丁憤然說道,“我是去維也納酒吧,但我絕不可能是蠕蟲派的——你才是,蠕蟲中的蠕蟲!”

“什麽是蠕蟲派?”布魯斯忍不住問道。

尼格瑪和康斯坦丁仿佛這才看到他似的,兩個人的臉上露出了相仿的覆雜神情,看起來就像是在餐桌上突然吃到了一團泥土。

康斯坦丁插在口袋裏的手突然動了動,而謎語人跨前一步,朝布魯斯微笑著打起了招呼。

“你好,韋恩先生。”尼格瑪從眼皮上方睨著他,似笑非笑地伸出一只手,“我們見面的機會不多。”

“我認得你,你是我舅舅菲利普曾經雇傭的顧問。”布魯斯伸出手草草回握了一下他,“你們剛剛在談什麽?”

“這麽說吧,韋恩先生。有些人,比如我,相信世界運行的規則由一群神靈掌控。於是就有了飛鳥和蠕蟲:飛鳥派人士擁護諸神和輝光,期盼向上攀升,期盼著有一天太陽將不再流血;蠕蟲派則和他們相反,謀劃著諸神的毀滅和一切生靈的自由。”尼格瑪含笑解釋道,“至於我們,我們剛剛在聊這個地宮坍塌之前的那個從屬勢力……貓頭鷹法庭。”

“那不只是個童謠嗎?”布魯斯明知故問。

飛鳥和蠕蟲?聽起來,前者信奉秩序,而後者選擇混亂。布魯斯的直覺告訴他,他哪派都不喜歡。

實際上,他排斥所謂的司辰和無形之術,也不喜歡其背後無數試圖掌控那種力量的教團和學徒。

“我恐怕它是真的存在,而且還是一個密教團體。”謎語人十分溫文有禮地回答,“只是我們還沒查清楚它到底信奉的是什麽。”

教團……布魯斯心下一沈,難以言說的焦慮感突然襲擊了他。在他的世界中,他才剛剛九死一生地從貓頭鷹法庭的迷宮中逃離,他不知道法庭會在獵物脫逃後做出怎樣的應對,也無法向他的哥譚傳達危險警告。

倘若這裏的蝙蝠俠真的和他交換了境遇……布魯斯不由得有些憂心那個尚且年輕,還未經歷過多少挫折的蝙蝠俠能否對付得了這樣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

他回過頭想看看斐莉達對此的反應,卻發現,康斯坦丁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正繃著臉和她說著什麽。

幾秒鐘後,斐莉達擡眸望向了他。她的神情覆雜而陌生,看著他的眼神像看著一個從未認識過的人。

“所以,布魯斯到底是要上哪去?”迪克叉著腰說。

“誰在乎。”傑森說著,把他的紅頭罩扣在了頭上,“反正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會,頭罩。”迪克一把拽住了他,“我記得你最近應該不忙,先留會。”

“他把蝙蝠車的定位給關了,大概是不想讓我們跟著。”提姆從電腦上擡起頭,對著他的兄弟們聳了聳肩,“你們接下來打算幹什麽?”

“找迷宮。”“那個地下迷宮。”“去找下水道裏的迷宮。”三個聲音異口同聲地說道。

提姆微微一楞,挑起了眉:“我本來也想去找那個迷宮的——我以為你們之中至少有那麽一兩個人會對蝙蝠俠的去向感到好奇。”

“哦,對於蝙蝠俠那稀爛的感情生活,我只能感到同情。”迪克說,“他都說‘去見她’了,你們覺得他去掃墓的概率有多大?反正應該不是零。”

“不可能。”達米安對此提出了異議,“這種對死者的持續悼念不過是浪費時間。墳墓只是一個名字和布滿灰塵的石碑,父親不會去她的墳前看她的。就算他認為悼念有意義,十年的時間,他也該厭倦了。”

“那你是來得太晚了,達米安。你沒見過布魯斯在中了稻草人的恐懼毒氣之後抱著他母親的墓碑號啕大哭的情景。”迪克嘆了口氣,“雖然我很欣賞你的理智,但我還是得說,你對正常人類的情感才剛剛入門,米米。”

“死了就是死了。”達米安硬邦邦地回答,“荒謬的傷感就是毫無意義。”

“我看到你剛剛偷偷用微型電腦查斐莉達的墳墓地址了。”提姆頭也不回地說,“承認吧,達米安,你也喜歡她。”

達米安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剛剛遭受了某種奇恥大辱。他跳將起來,噴著氣大喊道:“我是蝙蝠俠與塔利亞·艾爾·古爾之子,在實驗室中被培育出來,十歲就經過刺客聯盟的訓練,成為了世界上最致命的殺手——我沒有——絕不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死人產生好感!哪怕我父親喜歡她!”

“老兄,你沒必要這麽激動吧。”提姆回過頭說,“我就說說而已。”

達米安瞪著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嘁”,跳下椅子跑走了。

方才還滿臉不情願勉強留下的傑森看起來快要笑得肺大泡破裂。他又取下了頭罩,臉上還帶著尚未散盡的笑容:“我敢打賭,她要是活到現在,那個小崽子搞不好會自告奮勇當他們婚禮上的花童。”

“可是她已經死了。”迪克嘆了口氣,“……而且他們甚至不是戀人。我真的很驚訝布魯斯還能記得十年前的一個跟他永遠錯過的姑娘……”

傑森面無表情:“是啊……她死了。比起蝙蝠俠現在在哪裏,我更關心他當初在她死後到底幹了什麽,以及,下水道裏到底有什麽。”

“斐莉達·莫紮特死後,布魯斯·韋恩真的以她的名義捐獻了一套下水道系統。”提姆看著屏幕說,“那就是我們現在正在使用的這套。考慮到布魯斯從下水道回來之後表現出的異常,我懷疑她的死可能牽扯到了更多東西……”

“確實,考慮到貓頭鷹法庭真的存在。”迪克也沈思了起來,摸著下巴說,“是不是可以從當年的案子著手……”

“嘖。”傑森說,“其實我有一個問題:我們怎麽就能確定她一定已經死了?”

迪克和提姆扭過頭,有些呆滯地看著他。

傑森不耐煩地咂了咂嘴,往自己身上一指:“看看,這是什麽?我去,是腦袋被打個稀巴爛,但是能死而覆生的傑森·托德!”

迪克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臟話。

樓上的書房裏,達米安粗暴地撬開了一個上鎖的密封箱。蝙蝠俠把它藏得很深,上面的鎖也是精密到世所罕見,但對於他的兒子來說,這都不能成為真正的阻礙。

達米安把壞掉的鎖扔到一邊,打開箱子。他的臉色沈了下來。他的預料不差,那箱子裏放滿了諸如《融解之書》的怪力亂神之物,有些書籍的語言連被長生不死的拉斯·艾爾·古爾親手養育長大的達米安都不曾見過。

古舊的書頁已經暗黃發脆,那些書裏記錄著隱於塵世之後的廟宇,諸神和秘史,以及某種連國王和將軍也會感到嫉妒的力量。

他面色沈沈地翻開了那些陳舊邪異的典籍,毫不意外地發現上面滿是布魯斯·韋恩那略顯狂亂的註釋,記滿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語。

從那筆記中,達米安似乎能看到自己的父親是如何在深夜中獨自閱讀,來回踱步,打著草稿,喃喃自語,日覆一日,夜覆一夜。

很顯然,蝙蝠俠那時完全迷失在了這些禁忌的知識中。以達米安的標準來看:他根本已經瘋了。

達米安不能接受這個。一想到他所敬愛的父親,他從小到大崇拜的偶像,竟然曾經與那卑鄙的無形之術扯上關系,他就感到胸口一陣翻騰。

他跳下椅子,拿起其中一本筆記跑向門外,高聲喊道:“阿爾弗雷德!”

“怎麽了,小少爺?”管家在樓下溫和地回應,手裏還拿著一塊抹布。

“十年前,斐莉達·莫紮特死後,我父親到底做了什麽?”達米安沖到樓梯上,朝管家揚起手中的筆記。

老人最初的表情還有些茫然,但在他看清了達米安手裏拿著的東西之後,回憶的浪潮似乎立馬呼嘯而至,淹沒了他。

悲愴出現在了他的眼眸中,阿爾弗雷德的嘴唇顫抖了幾下,搖了搖頭。

“老爺當時……只是走錯了路。”管家低聲說道,聲音中似乎多了幾分哀求的意味,“把東西放回去,忘了這事吧,達米安少爺。那沒什麽好提的。”

“我不。”達米安倔強地說,“我要知道。我必須知道。他到底怎麽了?”

“如你所見,達米安少爺。”阿爾弗雷德低聲說,“他研習了不應觸碰的知識。漫宿找到了他,某位司辰對他做出了許諾。”

“什麽?”達米安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什麽許諾?”

“我並不清楚內情……那似乎更像是一個謎語。”管家輕聲說,“只需要他在某個錯誤的時間,在某個所有歷史中都存在的地點,於見證之下,親手殺死某個讓一重歷史失落難尋的人,諸神就會賜予他所夢寐以求的一切。”

四只鳥:我們都達成共識了,對吧(異口同聲)

翅桶提:小斐可能也會死而覆生……?

米:我爸因為她差點信了邪o教!!(大聲)

蝙:?

嘟嘟嘟!(吹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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