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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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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大江山並不單指一座山峰,而是橫跨了好幾個城市連綿山體的統稱。千丈峰是其中最高峰,鬼王酒吞童子的宮殿就建在了千丈峰山頂,也是這次沈月和圍剿隊伍的共同目的地。

按照計劃,安倍淳也作為誘餌選擇的是離大江山最近的路線,以此分散敵方部分戰鬥力。沈月在出了城門後便開始繞路,防止對面臨時變故她還將今劍留了下來守在城門附近監視,自己則帶著其餘人饒了近十公裏的路從側後方接近大江山。

等沈月眾人進入大江山範圍時太陽剛剛升起,清晨的林間溫度本就偏低,再加上這一帶植被茂盛,妖怪密集,妖氣常年不散,顯得陰冷又潮濕。

匆匆趕路,眾人身上都被沾上了不少露水,一身濕氣,連沈月那紮得高高的馬尾也未能幸免。

“主人,山林裏濕氣很重,可會冷?”趁著停下腳步修整等待,笑面青江走到她身邊關懷道。

沈月擡手拂去肩上的露珠,又捋了捋有些潮濕的馬尾,搖頭:“沒事。”

聽到兩人的對話,正在一旁分發幹糧山姥切國廣頓了頓手上的動作,回頭看了她一眼。

因為考慮到方便戰鬥,沈月身上穿的衣服很簡便但並不單薄,只是當下今劍不在隊伍中,她身邊剩下的都是一群著裝厚實的大老爺們,與之一對比,便就顯得格外纖細單薄。

沈月倒不在意這些,她尋了個木墩坐下,側過頭問一直趴在自己肩上的狐之助:“今劍那可有什麽異常?”

“請稍等片刻!”狐之助從她肩上跳了下來,毛茸茸的前爪碰了碰胸前的鈴鐺,一張小地圖立即被全息投影在它面前,上面有代表付喪神的綠點和審神者的紅點,具有定位的功能。

狐之助將兩只小短手在全息屏幕前滑動了兩下,畫面立刻發生了些許變化。

“主人您放心吧,今劍大人正在往我們方向靠近,大約一個小時就能和我們匯合了。”

她了然點了點頭。

今劍的機動在隊伍中是除了她之外最快的了,隱蔽也高,再加上一個人行動不需要特意饒太遠的路,速度自然會比他們來時快上許多。

這麽想著,一個燒餅忽然從她身後遞了過來。沈月知道這是山姥切分給她的早餐,她也沒客氣,接過來道了聲謝謝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這些幹糧都是昨天準備的,雖然冷了後變得有些幹硬,但餅上面撒了層芝麻,吃起來倒挺香的。

吃了兩口,她發現身後的人似乎並沒有離開,隨著一陣細細的布料摩擦聲,在她還沒來得及回頭一探究竟時黑色的影子已經從頭頂罩了下來,帶著來人熟悉的氣息和幾分暖意,包裹著她。

沈月怔了半秒,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什麽了。

山姥切沒離過身的披風!?

沈月回頭一臉震驚地看著身後的金發青年,不止是她,其餘付喪神也同樣是詫異的表情望過來。

“看、看看什麽——”

山姥切被看的滿臉窘迫下意識伸手想拉下披風遮住自己的臉,但手剛擡起又頓住了,他不僅意識到了披風前幾秒剛被他蓋到沈月身上了,還意識到這句話的語氣似乎太兇了。

於是他又幹巴巴得再補了句:“你冷,我不冷。”說完,連忙快步越過她給站在還要前面的式神送吃的去了。

沈月嘴裏還叼著一塊剛咬下來的燒餅望著他的背影,她眼神很好,一下子就看到了藏在細碎的金發下那兩只紅彤彤的耳朵。不知怎的她心中突然生出了幾分感慨,仿佛看見自家娃終於長大懂事了,甚是欣慰。

不遠處,男人拒絕了山姥切國廣遞給他的幹糧,他將自己獨立在那諧融洽的氣氛之外,視線幾乎不從少女身上離開。只是他臉上一直沒有過多的表情,既平靜又冷淡,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男人就這樣看了好一會,隨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今劍的速度確實很快,甚至比預計的時間還要快十幾分鐘就抵達了。那時林中的霧氣已完全散去不少,沈月閑得無聊已經在附近巡視打探了一圈恰好也回到了集合點。

隨著今劍回歸隊伍,還帶來了關於圍剿隊伍的最新動向。

將今劍留下監視圍剿隊伍動向原本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還真出現了狀況,圍剿隊伍出發人數與之前探查到的人數少了四倍有餘。

“我特意等隊伍出發了一刻鐘左右才離開的,確定後面沒有新的隊伍了。”今劍點著頭十分肯定道。

“那是之前我們的情報弄錯了嗎?”今劍的話讓膝丸面露為難與自責:“主人,真是十分抱歉,這是我和阿尼甲的失責!”之前負責監探對方動向的是他們兩兄弟。

沈月沒有回話只是低頭思考著什麽,倒是髭切笑瞇瞇搖了搖頭:“我可不這麽認為哦,誒多……嗯……?”

“我叫膝丸,阿尼甲。”

“嗯嗯!嗦嗦!我倒覺得我們之前偵探到的情報應該是無誤的,至少當時是無誤的,只是他們臨時作出了改變,更或者是戰略性減少人員,這裏面應該有什麽陰謀。”

陰謀啊……沈月一邊聽著一邊摸了摸耳釘,她似乎有些猜到這‘陰謀’是什麽。

“今劍,蘆屋道滿在隊伍裏嗎?”她忽然問道。

今劍想了想,搖頭:“沒有,雖然我不知道他長什麽樣,但隊伍中並沒有穿狩衣的人,好像連陰陽師都沒。”

果然!今劍的回答確認了她的猜測。

“我知道他們打算做什麽了。”她十分淡定道。

如果她沒猜錯,這兩千人應該被分為了四支隊伍,按順序先後出發。第一支隊伍搞迷惑,讓對方以為自己人數不多而放松警惕;第二個隊伍搞消耗,盡可能消耗對方戰力;第三支隊伍搞分散,更大範圍分散敵人的戰力;第四支隊伍突襲,突襲被分散了戰力的主要目標。

這個玩法她熟悉,不就是當初她第一次跟隊伍出陣遇到的那群溯行軍玩得手段一樣嘛!而且是一!模!一!樣!

這溯行軍和蘆屋家的人腦回路倒長一塊去了,難怪能攪和在一起。

聽完了她解釋的眾人也點頭深深認同了她的想法,簡直就是蛇鼠一窩。

“對了主公,我在回來的路上還遇到了一個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事,今劍忽然伸手輕輕拽了拽沈月的袖子,有些神秘兮兮地開口:“你們肯定猜不到是誰~”

“……誰?”

他的視線在大家的臉上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了那道黑色的身影上:“是鶴丸先生哦。”

鶴丸國永:“……???”

聽到這名字沈月幾乎是下意識地跟隨著今劍的視線望了過去,然後在觸及到一臉懵逼的鶴丸國永那張臉時又立刻反應過來了。

彼‘鶴丸’非此‘鶴丸’。

鶴丸國永自出了安倍宅後從未脫離過隊伍,淳也本丸第二次出陣的付喪神裏並沒有鶴丸國永,那麽便只剩下一個答案了,是酒吞童子在蘆屋道滿那見到的鶴丸國永。

蘆屋瑠姬本丸的鶴丸國永。

眾人也很快都反應過來了,臉上的神情隨即變得有些覆雜。

對於蘆屋瑠姬新接手的丁9958本丸,丁001原住民們對他們或多或少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情緒,因為現在的丁9958就是過去的丁001。不同的是,丁001終於從深淵中掙紮了出來,遇到了光,而丁9958,正一步步被拉進深淵。

“他想做什麽?”沈月註意到今劍身上並無帶傷,靈力也很穩定,應該沒發生過戰鬥,想來並不是為了攔截他的。

“他想見主公。”

“見我?”沈月有些詫異,這倒是她沒想到的:“見我做什麽?”

今劍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出現說想要見你一面,我當然不會答應啊。他說有話想親自跟你說,我說我可以幫他轉達卻被他拒絕了,既然那樣我就撇開了他後就趕回來了。”

“不能轉達卻要親自見到主人後才能說?”笑面青江揚了揚眉,顯然不信:“會不會是她派過來的?”

鶴丸國永看著今劍,似乎也在等他的回答,幸好今劍的答案沒有讓他失望。

“我覺得不是。”今劍誠實答道。那位鶴丸先生身上的氣息並無暗墮,看向他的眼神也感受不到惡意,甚至與他說話時的語氣也是帶著輕快的笑意,一點都不像壞人。

唔~蘆屋瑠姬帶在身邊的付喪神居然要見她?為什麽呢?她左手肘撐在交疊的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思考著,視線一直望著鶴丸國永,似乎想透過他去猜測另一個鶴丸國永的想法。

沒過多久,像是想通了什麽她忽然笑了一聲,惹得眾人不解地看著她。

“主人?”

“鶴丸,如果是你,你覺得另一個自己會就此放棄嗎?”

鶴丸猶豫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不會。所以主人的意思是他一定會追上來。”

她擡起頭朝眾人身後樹林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一會不就知道了。”

事實上,她猜對了。大約再等上十幾分鐘,一道白色的身影倏然出現在身後原本無人的樹林裏,白色的長袖在他落地瞬間在空中輕柔地揚起,動作輕盈優雅,仿佛一只美麗孤傲的白鶴,翩翩飛落凡間。

看著似乎特意等著他到來的眾人白鶴鶴丸國永有些詫異,語氣卻十分輕快愉悅:“是在等我?有點受寵若驚啊。”

“哈哈,是不是嚇你一跳?”黑鶴笑瞇瞇自然地說著,語氣裏帶著惡作劇成功的興奮與喜悅,像是面對認識了許多年的老熟人一般,自然又熟稔。

對面的白鶴爽快地點了點頭:“有,真是嚇了我一跳。”

他用自認為十分無辜的目光一一回視對面,當視線落到那因為他的出現而站了起身的少女身上時,停住,然後便就這樣大大方方用著探究的目光打量著她。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沈月。之前的武鬥演練舉辦時他們本丸正處於無審神者時期沒有資格參與,雖然也聽說過丁001新審神者帶著一群高度暗墮付喪神在第三場演練中的英勇事跡,但那也是僅僅從旁人口中聽說,甚至當時的他們也只是微微慨嘆了一句便不再關註了。

後來蘆屋瑠姬接手了丁9958,從最開始的喜悅到失望再到最後的憤怒絕望,他們恍然明白了當年丁001是如何暗墮的。於是他們開始關註頻繁被蘆屋瑠姬提起的丁001,也開始關註這位感化了這群暗墮付喪神的新審神者。

他們總是忍不住想,能撫平這樣絕望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們是否有一天也能遇到這樣拉他們出地獄的審神者?

今天終於讓他見到這傳聞中的女人,卻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以為沈月或許會是一個性格溫和氣質溫潤的女人,因為她在這麽短時間內就感化了那座S級別的暗墮本丸。

更或者,沈月也可能是一個一身殺氣氣勢淩冽的女人,畢竟能帶著一群高度暗墮的付喪神輕輕松松幹掉54個付喪神和9個審神者,這可完全可以用兇殘來形容了。

但想來想去,確實沒想過是這麽一個,額……十分漂亮,但又一臉冷漠的柔弱少女。括弧,看似柔弱。

就這?她是怎麽做到“感化”和“兇殘”的??

沈月不知道對面的白鶴看到她已經開始懷疑自我,在他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打量著他。

不同於自家那位總是一身黑乎乎的鶴丸國永,對面的鶴丸國永一頭銀白色發,身上穿的出陣服也是雪白雪白的,在明媚的陽光下甚至白得反光。就是吧,他袖子和胸口的兩處血跡紅得有些紮眼,破壞了美感。

她視線只在那兩抹紅上掃了一眼便不再看了,她註意到了鶴丸國永止步的位置,距離他們約有六七米遠,大概是註意到了隨著他的出現她本丸的付喪神們對他的戒備所以才故意與他們保持這麽個安全距離,以此表明自己並無惡意。

可以呀,別人家的鶴丸國永倒是個識趣的。

“你想跟我說什麽?”她朝前走了兩步越過付喪神們特意給她圍成的保護圈,站到他們前頭問向對面的人。

鶴丸國永立馬回過神來,他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重新露出笑容朝她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笑嘻嘻道:“也沒什麽,我就是好奇什麽樣的人能讓蘆屋瑠姬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還恨的牙癢癢的。”

“……哦。”沈月面無表情不為所動,只是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好吧,這只是其中一個很小的原因,主要還是來給你們送情報的。”

“情報?如果是隊伍分四批出發的事就免了,我心裏有數。”

鶴丸國永有些驚訝,他知道今劍肯定帶回來人數減少的情報,但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麽快分析出蘆屋道滿的確把兩千人的隊伍分成了四批。但驚訝過後,他又笑了笑。

“難怪那女人這麽怕你,沈月小姐果然是智慧過人。但既然我這麽艱難才見到你自然不可能只帶來這麽個情報。”他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二:“我的第二個情報是蘆屋瑠姬的兩個式神。”

“嗯?”她示意他繼續。

鶴丸國永也不磨蹭,直接全盤托出:“蘆屋瑠姬的兩個式神名為惡狼、惡犬,實力比付喪神要強上許多,十分兇狠。惡狼的能力是召喚狼族群,數量多,速度快,殺傷力大。惡犬體型龐大,力大無窮,速度不比惡狼慢多少。惡犬帶領第二批隊伍,惡狼和蘆屋道滿在第四批隊伍,如果直面對上他們千萬要小心。”

“好。我明白了。”沈月很給面子地點頭應了聲。

鶴丸國永頓了頓,在原本兩根手指的基礎上再伸出一根:“還有第三個情報,也是最後一個,是關於‘鬼切’的。”

鬼切?沈月一怔,她似乎在哪聽過這名字?

“就是你從蘆屋道滿房裏帶走那振太刀。”見她似乎有些茫然,鶴丸國永繼續解釋:“鬼切可以說是妖怪,也可以說是式神。鬼切原本應該是一只實力十分強大的妖怪,但卻落入蘆屋道滿手中,恰好那時蘆屋瑠姬帶著我們來到這裏,她向蘆屋道滿獻上了一把妖刀,蘆屋道滿便把那只妖怪封印到了妖刀中並重鑄成髭切的模樣,想要就此控制住那只妖怪作為自己式神為己所用。不過可惜,報應啊,這刀剛鑄成沒多久,蘆屋道滿都還沒來得及等到這妖怪醒來便被沈月小姐你搶走一步帶走了。”

說著,他語氣與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幸災樂禍起來:“你把鬼切給拿走了可差點把那兩人給氣壞了。哎,可惜,怎麽不就直接氣死呢。”

“……”沈默著聽完鶴丸國永說的,沈月忽然回頭看了眼一直靜靜站在自己身後的鬼切。

這個一直被她用“餵”喊了好幾天的男人原來叫鬼切。只是鬼切臉上表情毫無變化,孤傲冷峻,對鶴丸國永說的絲毫不感興趣,即使是關於他自己的事也依舊一臉冷漠,只有在她回頭看向他時他才微微動了動眸子,回視著她。

兩人對視了兩秒,沈月率先扭過頭去:“鬼切以前是否與大江山有關系?”

她突然想起來了在哪聽過這名字了,在第二次與酒吞童子見面時從他口裏聽到的,當時他說,蘆屋道滿居然拿鬼切威脅他。

沈月的問題讓鶴丸國永沈思了片刻,倒還真想到了什麽:“你倒是提醒了我,蘆屋道滿曾讓我到大江山送過一封信,只是那封信上施了術我無法查看到裏面的內容,不過現在想來信上內容應該是說關於鬼切的事。”

看來的確是了。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沈月心裏起了新的想法。鬼切應該是大江山的妖怪,甚至和酒吞關系還相當不錯,那麽等一切結束後將鬼切留在大江山倒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他原本就是屬於大江山的,還不用麻煩安倍晴明當監護人。至於記憶什麽的那就是大江山這群妖怪該煩惱的事了,和她沒關系。

好,就這麽愉快決定了!她要帶鬼切去找酒吞童子!

這麽想著她臉上的忍不住泛起些笑容,連對那只白鶴也溫和了些許:“我知道了,謝謝你特意帶來的情報。”

鶴丸國永不知道沈月的心情為什麽一下子變得愉悅起來,但不妨礙他也被這笑容所感染,臉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不客氣~畢竟我也能從中收獲不少,膈應她就是我現在最大的樂趣了。”

“你這麽做等於背叛了蘆屋瑠姬,她不會放過你的。”

“無所謂。”鶴丸國永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笑容隨之帶上嘲諷:“沒有忠誠,又談何背叛?”

他們不過受限於契約不得不聽從她的命令,不能反抗,又無法解脫。但這不代表著忠誠,也不代表他不能在背後做什麽小動作膈應她。大不了碎刀,反正他巴不得把那女人膈應得再也不想把他顯形出來呢。

沈月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她扭頭對身後的付喪神們吩咐:“髭切,你帶著大家先出發上山,我隨後跟上。”

這個命令讓付喪神們對視了一眼。實話說,自從有了上次的教訓他們並不想再和沈月分開行動了,深怕再次發生失聯的事,特別現在在大江山,遍地妖怪。但他們都深知自家主人的性格,因此大家也只是相互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聽從命令率先離開了。

狐之助與鬼切留了下來,沈月看了仍站在原地沒動的一狐一刀,也沒說什麽,默許了他們存在。

鶴丸國永倒是好奇又不解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支開她的付喪神們,直到她突然又邁出步伐,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視線與他相對。

“嗯。”她點了點頭,忽然擡眸看向他問道:“你會害怕自己暗墮嗎?”

鶴丸國永臉上的笑容頓了半秒,隨即嘆了口氣:“不怕,但也怕。”

要是暗墮了能除掉蘆屋瑠姬這麽個女人那有什麽好害怕的?可惜不能,丁001是前車之鑒。

但是同時也害怕,不止是他,本丸所有人都害怕。他們的身體已經墜入了這無限輪回的地獄了,他們不想讓自己的靈魂也因為那樣的女人而被蠶食。一旦暗墮,不管是輕度還是高度這都是伴隨著他們未來一生,無法逆轉,時時刻刻提醒他們,他們背叛過主人,他們靈魂被腐蝕過。

並沒有所有的暗墮本丸都能像丁001那般幸運遇到沈月,也並不是所有審神者都能像沈月那般絲毫不在意付喪神們是否暗墮。

可害怕又如何呢?只要怨恨止不住暗墮是遲早的事。他們阻止不了蘆屋瑠姬,也阻止不了自己內心日增月益的怨恨。

看著回答完就陷入沈默的付喪神,沈月目光掃過那一片白中的兩抹血色,她想了想,忽然朝他伸出了手。

“拿來。”

“嗯?”白鶴沒反應過來。

看他一臉茫然沈月也不再廢話,直接動手抽出了他腰間上的禦神體。

鶴丸國永呆住了。禦神體是他的本體,如今突然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拿到手裏多少讓他有些疑遲,但看著沈月一臉平靜的面容,他手上的動作滯了滯,最終還是放了下去,同時也有些好奇,猜測她想幹嘛。

在看到沈月拔出刀鞘,白皙纖細的指尖輕輕撫上刀上輕微的裂痕時,他終於恍然過來她想做什麽了。

她想給他手入治傷?

他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想,這沈月果然是新審神者,對於不是自己契約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審神者是無法給受傷的刀劍進行手入的,畢竟他們的靈力並不相通啊。不過看來新嬸嬸並不知道這事。

“沈月小姐有心啦,別的本丸的審神者是無法——”

“???!!!”話被突然通過禦神體湧入體內的強大靈力給打斷了。

鶴丸國永一臉震驚垂首看著低眸認真給他手入的少女,一時間說不出話。

湧入體內的靈力強大純粹,這是蘆屋瑠姬的靈力完全無法媲美的。

沈月的靈力仿佛她本人那般讓人感覺有著股涼意,但又不會真讓人覺得冷,甚至帶著絲不明顯的暖流,然後就這麽不經意間就融入了血裏,隨著血液趟遍渾身,隨之整個人都暖和輕松了起來。

不過那麽短短這麽幾秒鐘,他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被什麽沖刷洗滌了一遍,那原本逐漸凍結的血再次緩緩流動溫熱了起來。

這是……凈化?!

因為缺少契約的關系,沈月明顯感覺到了這輕傷的手入時間確實比自家本丸的手入時間長些,不過幸好並不影響最終的效果,看到白鶴那一臉驚奇又震撼懵逼的表情就知道了。

熟悉的太刀上的裂紋被一點點修覆恢覆最初鋒利的模樣,沈月挑了挑眉露出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心情也跟著好了些。

她當然知道不是自己本丸的付喪神無法手入,她不過想做個試驗,如果她身上真的繼承了一目連的神力的話,那麽她或許會成功的。

事實證明她的確成功了,不是嗎?

“好了,修覆完了。”他身上的血跡沒有消失,但傷應該是已經好了。

“還有這個,希望能幫你多掙紮一會。”她從懷裏抓出一把糖果,連帶著禦神體一同塞進了他懷裏:“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就當是式神和鬼切情報的回禮。”

白鶴抱著禦神體和被莫名塞到他懷裏帶著五顏六色的糖果,他深深地凝視著她,臉上再次露出探究的神情。

不過最終他還是什麽都沒問,反正也不會得到答案。

他將禦神體重新佩回腰間,鄭重地將糖果收入懷裏,朝她真誠地笑了笑:“那我就不謝了。沈月小姐該出發了,你的付喪神們在等你。”

“嗯。”

沈月轉過了身,在她身後,鬼切和狐之助在安靜地等待著她。

她看著狐之助,眼神意味深長。

狐之助似乎沒懂她的眼神是什麽意思,歪著頭,一臉無辜地看著她,看著她走過去。

“沈月小姐。”鶴丸國永還沒離開,在她彎腰抱起狐之助放到肩上時突然開口喊住了她。

沈月停下了動作,但沒有回頭。

鶴丸國永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好好待另一個我啊,他似乎……很喜歡你呢。”

喜歡?

她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些許茫然,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因為她想起了她家那群天天嚷著喜歡她的小短刀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廢話。走了。”她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帶著鬼切和狐之助離開了。

咋又沒寫完平安篇呢!!(捂臉)

下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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