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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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是夜，天空果然下起瓢潑大雨，穆雙安現今越發喜愛獨處思索，不愛使人伺候，早早把她們都打發下去了。
雨滴重重打在窗欞，又密又緊，聲音不小，空氣裏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味。
穆雙安靜靜地思索著，手中握著一桿筆，將心中不明之處在紙上寫出來，再一條一條勾住。
這些事如今一條一條捋清楚，攤開在明面上，未免有些傷人。
本來無論是宮中的鬼怪之說還是三縣鬧事。所有事件都直指青襄廢太子。
這事若不想大肆發酵，便只能用更大的更能動人心的事情將其蓋住。先是上官淩與冗兒私好，再是處置魏國公，這樣一來，人們視線轉移，哪裏還記得冗兒唱了些什麽，只關心皇子與宮女的二三事又或者痛罵魏國公。
三日之期如今已過兩日，還有一重要之事未找到劉喜確認，心中焦急。
忽筆尖一凝，常年訓練出的敏感讓她頭也未回，腰肢往旁一擰，頭往下低，果然一柄利劍橫開，幸好她反應快，躲開了去。
她連躍幾步，至墻邊拿了霜語劍。這並非真正的霜語，皇宮中不得見利器，這只是她請了造辦司仿制而成，並未開刃。雖難傷人，或可一擋。
對方是使劍的高手，劍氣猶如龍吟。招招鋒利，劍劍要命。穆雙安邊躲邊打，屋內騰轉不開，躍至院中。
她不敢高喊，慶桂閣中的宮女都不會武，來了無甚助力，只怕惹了他心煩，反倒多殺幾個。
刺客手勁極大，用劍如刀，一劍劈下來，穆雙安擡頭一擋，身形微晃。
兩人似是未曾受到雨水的影響，劍勢如潮水般湧動。劍鋒交錯，兩人身形在雨中交戰，劍招淩厲，氣勢如虹。
鬥了幾十招，穆雙安忽而一笑：“閣下是禁衛軍中人吧？”
刺客一楞，隨後手中的劍招越發淩厲。穆雙安招架吃力，口中仍道：“閣下用腰刀已然習慣，今日忽然使劍想必頗有些不便。好好的禁衛軍何必做刺客。若我叫破刺客之事，你全家怕是都不得活命。”
那人見她識破自己身份，心內發急，不想這小姑娘看著柔弱，竟也是個高手。近百招下來，除了力氣有些不及，旁的竟是不落下風。
只是人越心急越易露破綻，他又被穆雙安說得心煩意亂，擡手間果然不註意露出了破綻。穆雙安眼明手快，舉劍便刺，此番使了十成十的力氣，劍尖刺破他的胸膛。
她平日偷偷磨的劍尖，果然起了作用。
只是他這頭剛倒下，那邊又傳來了破空之聲，穆雙安尚未來得及躲避，心下一嘆，吾命休矣。
卻見跳出幾名黑衣人，一人替她擋開箭矢，另有一人循著劍來的方向而去，片刻即歸，已然解決。
幾名黑衣人跪倒在地：“屬下來遲，望穆小姐恕罪。”
穆雙安心有猜測，只是一時不敢確認，問：“你們是？”
一名黑衣人答道：“屬下乃二殿下親衛。”
上官淩的親衛共三十人眾，分六隊，每隊五人。有兩隊先前派去了新洲。如今來的四人乃四個隊的隊首之人。
穆雙安點點頭，也不多說，道：“來的正好，正有兩件事麻煩你們。兩人一組，一組將刺客丟到黃今忠院裏，另一組將劉喜押來。”
四人得令而去。
親衛手腳幹凈利落，不一會兒就將劉喜押來，一來一去未驚動旁人，可見手段高明。
劉喜被摜摔在地，嘴裏還塞著布團。下著雨的地面濕漉漉的，劉喜在地上滾成一團，簇新的衣袍上沾滿了汙水。
穆雙安撐傘站在院中，居高臨下看著他，淡淡道：“要見喜公公一面不容易，這不，在左藏司見不著，只好請公公移步了。”
劉喜被摔疼了，嘴裏的布團被取出來，也不看人，閉著眼睛就破口大罵：“去你娘的狗崽子，敢綁你喜爺爺——”
一語未完，親衛已掰折他一根小指。又怕他疼得大叫，飛快將布團又塞回他口中。劉喜疼得狠了，又喊不出聲，眼珠子瞪得差點脫出眼眶。被捧慣了，哪裏受過這罪，一時冷汗眼淚都流了下來。
“我這人吧，將門出身，沒讀過幾天書，莽得很，脾氣還不好，公公可記住了。若我再聽見一句不順耳的，公公另一根手指也要不了了。可明白了？”這幾天事多，穆雙安心意正不順著，劉喜偏往槍口上撞。
劉喜疼得眼淚模糊，到底不敢再胡亂開罵。見他點頭，親衛再將布團取出。
雖不敢再辱罵不堪之言，但他執掌左藏司多年，眾人恭敬。這小丫頭片子竟敢辱他至此，著實恨得牙癢。
他神情猙獰，任誰也看得出他想的什麽，穆雙安走到劉喜跟前蹲下，在他耳邊小聲道：“現在宮裏頭挺亂，不見個把人也不是個難事，冗兒的事不是還沒查出來嘛，兇手窮兇極惡，左藏司裏沒準也敢作案呢。”穆雙安語氣輕輕，說出的話卻如惡鬼修羅一般，嚇得劉喜肝顫不已。
她輕輕一笑：“所以如今喜公公什麽該說，之後什麽不該說，想來喜公公應該當很是清楚。”
她這般兇惡，身邊的親衛手段又高，劉喜嚇得不行，忙不疊點頭：“奴才明白，奴才明白。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其實不過問公公幾句話而已，望公公如實相告。”穆雙安拍拍裙子站起身。
劉喜拼命點頭：“奴才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第一，公公可曾借與冗兒大筆銀兩？”
劉喜一頓，他實不願說，但保命要緊，還是道：“借，借了。”
“借了多少？用的哪裏的銀子？”
劉喜苦著臉：“一共八十兩，用，用的我自己的銀子。”
穆雙安冷笑道：“公公若是今早這般跟我說，我許就信了。偏巧了，我今日碰到了慶王殿下帶著工部官員來左藏司核對雜派折銀，與殿下多說了兩句，這折銀其中——”
劉喜心中大震，他雖知慶王對穆雙安傾心已久，卻未想到連這事都與她說了，美色誤人！嚇得連連叩頭：“我記岔了，是，是，”他一咬牙，“是用的銀庫的銀子。”
穆雙安本只想詐一詐，卻不想真詐出來了。一聲輕笑，聽在劉喜耳中，像極了索命的惡鬼：“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公公靠著銀庫吃銀庫，果然是個肥差。”
“喜公公心腸夠狠，打量著未到月底，冗兒一個小宮女出不了宮，銀子也送不出去，日後好處占盡了，再威逼利誘拿回來？”
劉喜如今是悔之欲死，若是昨日晚間他見了穆雙安，隨意糊弄幾句，她今早不候在門口，未遇見慶王，不知是否就免了今日之災。在折銀中抽成，私用銀庫之財，隨意一條都是死罪，盡被她知了，自己這條命也是捏在了她手中。
劉喜心灰意喪至極。穆雙安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便道：“行了，送喜公公回去吧。”
夜裏多魑魅，在深色的夜裏，吸盡了壓抑的能量。
黃今忠半夜在自家院裏發現了死屍，縱使他光刀劍影半生，也依舊被嚇得不輕，就著月色看清那人面目，心中一冷，明白他是失手了。
他雖未把個小丫頭片子放在眼裏，多多少少還是湧起些不安之感，只怕凡事遲則生變。
待到早上，就急急報了皇帝要開堂定案。皇帝並無多言，點了刑部並大理寺共同審理。
本朝開國至今，第一次開堂審訊皇子。關註者眾多，黃今忠本不欲公開。只是大理寺卿許興思顫巍巍撫著胡子道：“二皇子文武皆成，名聲很盛。他研制的火器彈炮，聽聞威力極大，神器營上下皆如獲至寶。主持參與編纂的《經錄集解》亦在士林之間反響極大，多有讚譽。咱們若要閉門定案只怕不妥，依微臣之見，不若公開審理，百官皆可聽案，宮中內侍宮女皆可聽案，倒可堵悠悠之口。”
黃今忠自忖人證物證皆備，倒也不怵，只想盡快定案，並也想借此釘死上官淩，遂也隨聲附和。
皇帝亦準了，道：“諸卿務必詳實查明。若淩兒是受人誣陷，定要還他清白。若查明淩兒果真犯了罪行，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朕絕不姑息。”
幾位大人跪下領了旨意。
黃今忠迅速辦理好各項事務，急急忙忙在未時開了堂。
說百官皆可聽案，人來得倒是不少，只是多為小吏。倒是宮裏的宮女內侍來得許多，烏泱泱一片。
想來各部大員都關註此事，但又怕惹禍上身，畢竟二皇子如今跟被蜂蟄了的羆一般，渾身是包，便派遣了小吏過來聽案。
倒是魏貴妃亦被允了過來聽案，讓母親親眼看著兒子被定罪，此舉很是誅心。
魏貴妃宮裝鮮亮，發髻一絲不茍，頭依舊高高擡起，神情冷傲，只是眼睛紅紅的，腫腫的。雖她強撐著傲氣，卻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此時一言不發坐在一旁，誰也不看。
待到上官淩被押出來時，冰冷的神情這才有了幾分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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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空果然下起瓢潑大雨，穆雙安現今越發喜愛獨處思索，不愛使人伺候，早早把她們都打發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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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雙安靜靜地思索著，手中握著一桿筆，將心中不明之處在紙上寫出來，再一條一條勾住。
這些事如今一條一條捋清楚，攤開在明面上，未免有些傷人。
本來無論是宮中的鬼怪之說還是三縣鬧事。所有事件都直指青襄廢太子。
這事若不想大肆發酵，便只能用更大的更能動人心的事情將其蓋住。先是上官淩與冗兒私好，再是處置魏國公，這樣一來，人們視線轉移，哪裏還記得冗兒唱了些什麽，只關心皇子與宮女的二三事又或者痛罵魏國公。
三日之期如今已過兩日，還有一重要之事未找到劉喜確認，心中焦急。
忽筆尖一凝，常年訓練出的敏感讓她頭也未回，腰肢往旁一擰，頭往下低，果然一柄利劍橫開，幸好她反應快，躲開了去。
她連躍幾步，至墻邊拿了霜語劍。這並非真正的霜語，皇宮中不得見利器，這只是她請了造辦司仿制而成，並未開刃。雖難傷人，或可一擋。
對方是使劍的高手，劍氣猶如龍吟。招招鋒利，劍劍要命。穆雙安邊躲邊打，屋內騰轉不開，躍至院中。
她不敢高喊，慶桂閣中的宮女都不會武，來了無甚助力，只怕惹了他心煩，反倒多殺幾個。
刺客手勁極大，用劍如刀，一劍劈下來，穆雙安擡頭一擋，身形微晃。
兩人似是未曾受到雨水的影響，劍勢如潮水般湧動。劍鋒交錯，兩人身形在雨中交戰，劍招淩厲，氣勢如虹。
鬥了幾十招，穆雙安忽而一笑：“閣下是禁衛軍中人吧？”
刺客一楞，隨後手中的劍招越發淩厲。穆雙安招架吃力，口中仍道：“閣下用腰刀已然習慣，今日忽然使劍想必頗有些不便。好好的禁衛軍何必做刺客。若我叫破刺客之事，你全家怕是都不得活命。”
那人見她識破自己身份，心內發急，不想這小姑娘看著柔弱，竟也是個高手。近百招下來，除了力氣有些不及，旁的竟是不落下風。
只是人越心急越易露破綻，他又被穆雙安說得心煩意亂，擡手間果然不註意露出了破綻。穆雙安眼明手快，舉劍便刺，此番使了十成十的力氣，劍尖刺破他的胸膛。
她平日偷偷磨的劍尖，果然起了作用。
只是他這頭剛倒下，那邊又傳來了破空之聲，穆雙安尚未來得及躲避，心下一嘆，吾命休矣。
卻見跳出幾名黑衣人，一人替她擋開箭矢，另有一人循著劍來的方向而去，片刻即歸，已然解決。
幾名黑衣人跪倒在地：“屬下來遲，望穆小姐恕罪。”
穆雙安心有猜測，只是一時不敢確認，問：“你們是？”
一名黑衣人答道：“屬下乃二殿下親衛。”
上官淩的親衛共三十人眾，分六隊，每隊五人。有兩隊先前派去了新洲。如今來的四人乃四個隊的隊首之人。
穆雙安點點頭，也不多說，道：“來的正好，正有兩件事麻煩你們。兩人一組，一組將刺客丟到黃今忠院裏，另一組將劉喜押來。”
四人得令而去。
親衛手腳幹凈利落，不一會兒就將劉喜押來，一來一去未驚動旁人，可見手段高明。
劉喜被摜摔在地，嘴裏還塞著布團。下著雨的地面濕漉漉的，劉喜在地上滾成一團，簇新的衣袍上沾滿了汙水。
穆雙安撐傘站在院中，居高臨下看著他，淡淡道：“要見喜公公一面不容易，這不，在左藏司見不著，只好請公公移步了。”
劉喜被摔疼了，嘴裏的布團被取出來，也不看人，閉著眼睛就破口大罵：“去你娘的狗崽子，敢綁你喜爺爺——”
一語未完，親衛已掰折他一根小指。又怕他疼得大叫，飛快將布團又塞回他口中。劉喜疼得狠了，又喊不出聲，眼珠子瞪得差點脫出眼眶。被捧慣了，哪裏受過這罪，一時冷汗眼淚都流了下來。
“我這人吧，將門出身，沒讀過幾天書，莽得很，脾氣還不好，公公可記住了。若我再聽見一句不順耳的，公公另一根手指也要不了了。可明白了？”這幾天事多，穆雙安心意正不順著，劉喜偏往槍口上撞。
劉喜疼得眼淚模糊，到底不敢再胡亂開罵。見他點頭，親衛再將布團取出。
雖不敢再辱罵不堪之言，但他執掌左藏司多年，眾人恭敬。這小丫頭片子竟敢辱他至此，著實恨得牙癢。
他神情猙獰，任誰也看得出他想的什麽，穆雙安走到劉喜跟前蹲下，在他耳邊小聲道：“現在宮裏頭挺亂，不見個把人也不是個難事，冗兒的事不是還沒查出來嘛，兇手窮兇極惡，左藏司裏沒準也敢作案呢。”穆雙安語氣輕輕，說出的話卻如惡鬼修羅一般，嚇得劉喜肝顫不已。
她輕輕一笑：“所以如今喜公公什麽該說，之後什麽不該說，想來喜公公應該當很是清楚。”
她這般兇惡，身邊的親衛手段又高，劉喜嚇得不行，忙不疊點頭：“奴才明白，奴才明白。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其實不過問公公幾句話而已，望公公如實相告。”穆雙安拍拍裙子站起身。
劉喜拼命點頭：“奴才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第一，公公可曾借與冗兒大筆銀兩？”
劉喜一頓，他實不願說，但保命要緊，還是道：“借，借了。”
“借了多少？用的哪裏的銀子？”
劉喜苦著臉：“一共八十兩，用，用的我自己的銀子。”
穆雙安冷笑道：“公公若是今早這般跟我說，我許就信了。偏巧了，我今日碰到了慶王殿下帶著工部官員來左藏司核對雜派折銀，與殿下多說了兩句，這折銀其中——”
劉喜心中大震，他雖知慶王對穆雙安傾心已久，卻未想到連這事都與她說了，美色誤人！嚇得連連叩頭：“我記岔了，是，是，”他一咬牙，“是用的銀庫的銀子。”
穆雙安本只想詐一詐，卻不想真詐出來了。一聲輕笑，聽在劉喜耳中，像極了索命的惡鬼：“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公公靠著銀庫吃銀庫，果然是個肥差。”
“喜公公心腸夠狠，打量著未到月底，冗兒一個小宮女出不了宮，銀子也送不出去，日後好處占盡了，再威逼利誘拿回來？”
劉喜如今是悔之欲死，若是昨日晚間他見了穆雙安，隨意糊弄幾句，她今早不候在門口，未遇見慶王，不知是否就免了今日之災。在折銀中抽成，私用銀庫之財，隨意一條都是死罪，盡被她知了，自己這條命也是捏在了她手中。
劉喜心灰意喪至極。穆雙安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便道：“行了，送喜公公回去吧。”
夜裏多魑魅，在深色的夜裏，吸盡了壓抑的能量。
黃今忠半夜在自家院裏發現了死屍，縱使他光刀劍影半生，也依舊被嚇得不輕，就著月色看清那人面目，心中一冷，明白他是失手了。
他雖未把個小丫頭片子放在眼裏，多多少少還是湧起些不安之感，只怕凡事遲則生變。
待到早上，就急急報了皇帝要開堂定案。皇帝並無多言，點了刑部並大理寺共同審理。
本朝開國至今，第一次開堂審訊皇子。關註者眾多，黃今忠本不欲公開。只是大理寺卿許興思顫巍巍撫著胡子道：“二皇子文武皆成，名聲很盛。他研制的火器彈炮，聽聞威力極大，神器營上下皆如獲至寶。主持參與編纂的《經錄集解》亦在士林之間反響極大，多有讚譽。咱們若要閉門定案只怕不妥，依微臣之見，不若公開審理，百官皆可聽案，宮中內侍宮女皆可聽案，倒可堵悠悠之口。”
黃今忠自忖人證物證皆備，倒也不怵，只想盡快定案，並也想借此釘死上官淩，遂也隨聲附和。
皇帝亦準了，道：“諸卿務必詳實查明。若淩兒是受人誣陷，定要還他清白。若查明淩兒果真犯了罪行，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朕絕不姑息。”
幾位大人跪下領了旨意。
黃今忠迅速辦理好各項事務，急急忙忙在未時開了堂。
說百官皆可聽案，人來得倒是不少，只是多為小吏。倒是宮裏的宮女內侍來得許多，烏泱泱一片。
想來各部大員都關註此事，但又怕惹禍上身，畢竟二皇子如今跟被蜂蟄了的羆一般，渾身是包，便派遣了小吏過來聽案。
倒是魏貴妃亦被允了過來聽案，讓母親親眼看著兒子被定罪，此舉很是誅心。
魏貴妃宮裝鮮亮，發髻一絲不茍，頭依舊高高擡起，神情冷傲，只是眼睛紅紅的，腫腫的。雖她強撐著傲氣，卻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此時一言不發坐在一旁，誰也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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