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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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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瘋子

“我該回去小憩一會了,不然,可要變醜了。”他起身,伸手用食指抵著李雁的肩膀,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道:“李公子,記得叫你母親把碼頭給我備好了。”

不多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帶著一個青衣小侍離開了醉仙樓。

李雁見人走了,趕忙走到隔壁,卻只看見酒樓的小廝在收拾碗筷。

她…沒來嗎?

“請問,之前在這間屋子裏的人呢?”

小廝擡頭看了一眼,道:“早走了。”

想起之前被人叮囑的話,又補了一句,“那位公子說,他內急,所以先走了。”

“公子?”李雁有些失神,她,真的沒來?

可是因為,她太信姜秋白了,所以,不願意信他?

李雁失魂落魄的回了府衙,連素來不懂看臉色的南舸都不敢往他跟前湊。

這幾日許言對姜秋白頗為冷淡,他直覺有些不對勁,雖然她素來冷,但先前他陪她一路,她態度也算消融些了……

可最近幾日,她連靠近他些都不願意,這是怎麽回事?

姜秋白仔細思索,他哪裏惹到她了?

他搖搖頭,想不出來。

“小翠。”

“公子,奴在。”

“你去查查前些日子許言都幹了些什麽,越詳細越好。”

“是。”

姜秋白百無聊賴的逗著那只花毛鸚鵡,最近許言對他比如今這雪雨天還冷,他實在懶得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便打發許言回去了。

許言自打上次聽見了姜秋白那番言論,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雖說她早知道二人有賭約,也知道他們拿她打賭。

可被人一番貶低,當作打賭的工具人,很難讓人不介意。

但她到底性子冷,也不願和他們兩個嬌嬌弱弱的小公子計較,便打算努力發展一下事業。

不過自她退休後,的確沒什麽事業可言,一直繞著那個姜秋白,很是無趣。

最近幾日姜公子不知道想什麽,又把她打發回去了,她樂得自在。

回府衙秉請陳大人讓她回去當值,陳春說她回去幹的也是巡街的活,她要是願意自己去街上瞎溜達匡扶正義便是。

如今天冷,連賊都不出門了。

她穿著一身黑袍和披風逛了許久,又是扶老爺爺過馬路,又是幫老奶奶搬東西,給嘴饞的小朋友買糖葫蘆,順便解決一下小朋友之間的糾紛。

午時,她隨便找了家小酒館喝酒吃肉,順便聽很業餘的酒館老板嘮嗑式說書。

這間酒館不大,裏面人很多,一群人擠在一起吵吵嚷嚷,溫暖之餘帶著許多濃重的女人味。

“諸位,可知近日城中有什麽趣事?”老板笑嘻嘻地問道。

“嗐,還能有什麽趣事?”

“嘖嘖,姜家公子明年五月末便成人了……”

“姜家公子是好,可哪裏是我們這些人能沾染的,能娶他的人該在那醉仙樓,而不是擠在你家這小酒館裏啊。”一個女子攬著一個灰布衣裳的男子,笑著說。

“不地道啊李二,你夫郎還在這呢你說這話?”旁邊一個女子揶揄道。

那女子伸手捏住男子的臉,吧唧親了一口道:“怎麽了?我夫郎素來心寬,哪跟你家公老虎一樣管得死嚴?”

另一個女子臉一黑,想到自家夫郎,的確是兇得很,但在外頭不能下了面子,便道:“什麽兇不兇,那是我家夫郎愛我的表現,其他女子他還不稀罕管呢?”

“咦~”

許言坐著酒館裏聽她們嘮嗑,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小翠辛辛苦苦替自家主子鞠躬盡瘁的查了許捕快的行蹤,他心細,能看得出來許捕快對公子冷淡了。

公子這個人吧……大抵是小時候的經歷導致的,對女子素來是瞧不上的,認為那些女子多是圖他容貌或是饞他身子。

雖然的確如此,但公子這般對女子如此瞧不上,小翠也有些擔心公子喜歡上男人或者終身不嫁了。

如今好不容易對許捕快上些心,雖說許捕快身份是低些,但武功高強又生的一副好相貌,若公子喜歡也算良配。

但是如今……

小翠有些戰戰兢兢的推門進去,一五一十把自家公子被李雁擺了一道的事稟告給了自家公子。

公子翹著二郎腿,一直玉手拿著小巧的茶杯,時不時抿上一口,漂亮的紅唇勾著,素來明媚的桃花眸也輕盈的彎了起來。

“呵,背信棄義!我要讓他知道敢耍我是什麽下場。”公子笑著說。

分明是溫潤清朗的嗓音,賞心悅目的畫面,小翠卻害怕的咽了一口口水。

公子用食指指節扣了扣梨花木的桌面,隨後伸出漂亮的食指勾了勾,道:“過來。”

小翠老老實實的靠了過去,側耳聽公子吩咐。

聽完卻有些為難了,他跟了姜秋白很久,助紂為虐的下作事沒少幹,可公子讓他幹這件事……

“這……不太好吧……,公子,他到底是個男子……”

可公子只是瞇著眼睛笑了,看著小翠道:“怎麽?連你也要背叛我?”

小翠苦著臉低頭,“奴不敢。”

“不敢就快去辦,這事若是辦不好,本公子可要罰你。”

小翠想著公子那些個手段,雖說不傷及性命,但也足夠讓人喝一壺了。

他不敢違逆,便匆匆按照姜秋白的指示去辦了。

小翠托街邊的小廝買了春情散,又花錢差人寫了一封仿照字跡的信,隨後去找人買通錦城最下作的街頭無賴。

如此作為……

這些人給足了銀子,便都老實。

只是此事若是敗露……小翠搖了搖頭,跟著公子辦事,還真是富貴險中求。

這姜家,怕是沒多久就會是公子的囊中之物了。

距離李雁設計姜秋白的時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到了春寒料峭的時節,他近日都有些頹廢,是因著先前許言不信他的事。

但更糟糕的是,上京他娘那般給他來了幾封信,催他趕緊回去。

李雁沒理會,可是一封接著一封,新年剛過,他娘就寫信告訴他,他不回去可以,世女近日便會到錦城游玩,讓他好生照料。

世女此人乃是昭月女帝的侄女,年紀比他足足大七歲,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紈絝子弟,喜好游山玩水,好美人美酒。

至於他這個未婚夫郎,她是素來不放在心上的,如今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要來錦城。

來找他?還是來找她的藍顏知己姜公子?

李雁七歲那年便和世女訂下了婚姻,卻只記得十四歲在春日宴上隔著面紗見過那人一面,如此便要他嫁給一個連容貌都不知曉還比他大七歲的女子。

他不甘心。

於是他總整出些幺蛾子,大抵是世女本身浪蕩又身份尊貴,壓根不把他這個未婚夫郎放在眼裏。

李雁整日裏郁郁寡歡,連帶著身形都消瘦了許多,過完年,他便十七了,若算上虛歲,也有十八了,恐怕明年,他娘就回上趕著把他洗白白塞到世女府去。

如此一想,李雁很焦慮。

直到某日,他收到了一封信。

春寒料峭小雪消融,窗外的梅花開的紅艷,尋安推開門便在門口發現了一封未署名的信。

他趕忙拿給了日漸消瘦的主子,這信定不是家主寄來的,因為李大人寄信喜歡走驛站。

而且若是家主的信,自家公子看完必定是一副垂頭撓首,苦惱萬分的模樣,可這信公子拆開了一看,消瘦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還一臉興奮的招呼尋安去打水,他要洗澡,洗完了還特意熏了半個小時的香,又招呼尋安拿了一堆首飾出來,細細挑選了許久。

尋安見自家公子對鏡細細的描著眉,塗著唇脂,糾結了許久終於問出口,“公子,你這是打算去見誰啊?”

公子笑了笑,素來稚嫩的臉因著近日瘦的厲害,帶上了幾絲梅花般冷清的媚,他用嬌憨的笑音道:“去見……我的意中人。”

“意中人?可是許捕快?”尋安忍不住問道。

公子忙到:“噓。”

“別那麽大聲,許姐姐悄悄約的我,她不想被別人知道……尋安,這件事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啊!”

尋安趕忙閉上嘴,點點頭。

公子開心的笑了,又細細的化起眉來。

尋安幫李雁把衣裳從櫃子裏拿了出來,公子在錦城買了許多漂亮的新衣裳,多是找陳大人借錢買的,打得借條。

至於還款人嘛,寫的不是家主就是世女,總之不是他自己。

“公子選哪一條?”尋安問道。

“嗯……這條吧,藍色雅致,許姐姐一定喜歡。”

說完公子便轉頭去掛耳鐺去了,尋安替公子將其他衣裳收了回去,又替他找合適的配飾。

聽見公子扭頭問他,“尋安啊,你說這個白玉耳環好看還是這個紅瑪瑙耳鐺好看?”

尋安放下手中精致的腰帶,撓了撓頭道:“公子戴什麽都好看。”

李雁白他一眼,“廢話,我還是自己選吧。”

“公子,只是見個面,用得著這麽大費周章嗎?”尋安小聲問道。

李雁鄭重其事道:“用得著。”

尋安無奈,“公子,那可要奴跟著?”

“我和許姐姐一道,你跟著做什麽?你在府衙呆著就是了。”

“那公子去何處?何時回來?”尋安問得仔細,生怕自家公子出了什麽差池,畢竟公子生的好看,他怕有心懷不軌之人。

李雁皺眉嬌嗔道:“我和許姐姐出門你擔心什麽?至於什麽時候回來……說不準……”

尋安:“……公子,你是個還未出閣的公子,何況世女……”

公子皺著臉打斷絮叨的尋安,道:“我不願意嫁她,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家主那邊……”

“別一口一個世女、家主了,我偏不隨她們的意,我就要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尋安無奈,他比公子大許多,知道許捕快雖然人不錯,但和世女比……世女出身尊貴,家世顯赫,據說生的也好看……

他真不知道自家公子為什麽偏偏瞧不上世女,怪哉怪哉。

只是到底是主子們的事,容不得尋安一個下人妄議,他只得把想法咽回肚子裏。

尋安老老實實的幫公子梳妝,仿佛一個老父親般看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走了。

如今這都傍晚了,也不知這二人怎麽想的,約了個晚飯。

公子也是,也不告訴他去哪,尋安也不能逼著公子說,反正若是晚了還不回來,他定是要去尋人的。

畢竟自家公子還未出閣,許捕快不會當真把公子吃抹幹凈吧?

尋安搖了搖頭,不會不會,許捕快不是這樣的人。

東城區的一家酒館,東城區是富人區,夜間酒館也不少,來來往往的人看起來都帶著幾分貴氣。

這是間很一般的酒館,人挺多的。

他穿著一身精致的藍色長袍,這寒風呼嘯的春夜,對於體弱的男子來說,穿成這樣實在有些少了。

李雁一進屋子,便遭到一屋人的註目,其中,便包括昭珩。

眾人看他一眼,心想,好漂亮的小公子。

美麗中帶著嬌憨,純稚中帶著貴氣。

李雁隨便找了個門口的位置坐下,不一會便有人找他搭訕,他禮貌道:“對不起小姐,我是來等人的。”

那位容貌一般的小姐自顧自的坐下,道:“無妨,我便在公子等人的時候陪公子聊聊天,解解悶如何?”

“不需要。”

那位小姐沈默了一下,忽視對方的拒絕,道:“公子來此等什麽人啊?可是一起吃飯?”

李雁笑了笑,“意中人。”

小姐尷尬的笑了笑,起身,“打擾了。”

角落裏的昭珩笑了笑,她這未婚的夫郎,倒有幾分意思。

上次見他,還是他十四歲的時候,匆匆一眼,也未看清。

再早些,她十四歲讀國子監的時候,李雁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屁孩,整日裏跟著宮裏的皇女皇子們追蝴蝶。

當時,總有同窗拿這個比她小七八歲的小未婚夫郎打趣。

昭珩自己也很無奈,幾番找女帝理論,都無疾而終。

她親母是征戰沙場的將軍,和當家女帝是同胞姐妹,皇女上戰場,實在是罕見事。

母親十七歲便在沙場上有了功績,可惜英年早逝,後來父親也郁郁寡歡隨母親去了,只留下年幼的昭珩。

是故昭珩被封為世女,地位堪比皇女,她自幼體弱,昭月女帝便請了江湖人來教她武功。

後來聽道士的話給昭珩算命,說是昭珩和李家小公子八字相合,若是定親,定能改了命數。

昭珩不知道這是真是假,只是她跟著師傅學武身子骨的確越來越好,她自幼生病,年紀大了便極愛出門。

常接著生病的由頭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人,實則悄悄出門游山玩水的去了,後來更是直接和昭月女帝告假,理由是出門修養。

她自幼喜歡珠寶,也愛美人,這東西似乎是她骨子裏的習慣,難改。

好在她出生好,也不思索著改了,因為想往上貼的大有人在,她用不著費心。

昭珩武功很好,所以很少讓昭月女帝派來的侍衛跟著,早先是覺得限制不許,後來則是那些侍衛跟不上她了。

練武和讀書一樣,對她來說,都是樂趣。

不過昭珩的興趣很廣泛,人也放蕩,性子野,從來不願收心。

昭珩生的還算好看,是一副極淡極雅的樣貌,像極了水墨丹青,素到極致。

她喜歡丹青,也喜歡素雅,是故常穿蒼青長袍,長發拿一跟青簪半挽,是極普通的裝扮。

但因著身量高,人又白凈,少不得在人群裏出挑幾分。

她來錦城有些時日了,在東城區攬下一間府邸當住所,最愛混跡這些個酒館花樓,北街十五巷也是她喜歡的好去處。

昭珩百無聊賴的喝著小酒,吃著花生米,這家酒館的花生米最得她心意,說書的說的也不錯,這裏離她住所近,所以沒少來。

李雁等了許久,屋內有些嘈雜,這些個有錢人也愛八卦,聊的起勁。

他有些心急,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道聲音:“許捕快?”

那聲音隱隱約約,不一會有聽見一道模糊的女聲喊:“許言。”

許姐姐這麽久沒來,或許是在外面有什麽事耽擱了,李雁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出去。

外面的街上掛著幾盞昏黃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曳,寒風刺骨,他縮了縮肩膀,抱住自己的手臂摩挲兩下。

冷風吹得李雁耳朵通紅,他猶豫著往聲音的來源走。

此時酒館內。

昭珩緩緩放下酒杯,隨意的往外走,無他,剛剛註意到自己的小未婚夫出門了。

他今天又這麽漂亮,實在讓她有些擔心啊。

昭珩出門,只看見進了一個幽暗的巷子,裏頭似乎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嘖,真是沒心沒肺,天這麽黑……

昭珩擡頭看了一眼被烏雲半遮住的朦朧月亮,心道,還敢亂跑。

昭珩悄悄的跟在對方的身後,李雁卻好像有察覺似的回過頭,她輕巧的翻墻到了墻對面。

忽然,一只拿著布的手捂住了李雁的嘴,幾個看不清臉的人用了上來,七手八腳的把他用繩子綁住了。

李雁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感覺到身上仿佛有無數只手在摸他。

那只手放開了他的嘴,那布上似乎有什麽迷藥,讓他覺得腦袋昏昏沈沈的,另一只手伸過來強硬的掰開他的嘴往裏塞了什麽東西。

李雁只發出了一個很小的音節,他想喊:“救……“

可卻來不及喊下一個字了。

忽然,一道蒼青色的身影翻過黑色的墻,朦朧的月光在那張白皙的臉上一晃而過,李雁沒看清。

那些女子停下了手,紛紛警惕的看著來人。

可在她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暈了過去。

昭珩笑著將右手從左臂的機關中拿了下來,她自幼體弱,女帝便派人給她治了這個暗器,一按便能射出針。

上頭先前塗的是迷藥,如今嘛,毒藥。

不巧,特制的。

這些人……

昭珩垂眸看了她們一眼,隨便提了兩腳,走上前欣賞了一下一臉紅暈迷迷糊糊靠在墻上的未婚小夫郎。

她緩緩湊近,近到他們能在黑暗中看清對方的目光,昭珩歪了歪頭笑了,清冷淡雅的臉上是放肆的笑。

“李公子……真漂亮。”

小公子靠著墻上,渾身發軟,頭很暈,還覺得很熱……

他勉強撐著問了一句,“你……是誰?”

昭珩笑了笑,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無所謂道:“你未來的意中人。”

李雁閉眼想,騙子。

可他卻忍不住靠近,甚至伸手抱住了對方的脖子,在對方泛著松雪味的耳廓邊嘟囔著什麽。

昭珩兩只手攤開,挑眉笑了笑,帶著股邪氣。

“你很不對勁啊……李公子~”

李雁只能憑借著本能去靠近對方,瘋狂的往對方身上蹭。

昭珩看出來李雁不對勁了,可是她可不是什麽大善人,送上門來的公子,漂亮有幹凈,不上白不上。

她抱著李雁,對方埋頭再她胸口出,哼哼唧唧亂叫。

“李公子,剛一見面就對我一見鐘情,這不太好吧?”

“不過看在你這麽喜歡我的份上,今夜……我一定滿足你哈哈哈哈哈。”

昭珩把人抱回了自己的府邸,才走到院子裏吹了哨子,告訴手下的人那群中毒女人的方位。

“控制起來……當然,別忘了給她們點顏色瞧瞧,我的人也敢動?嘖。”

暗衛道:“是。”

心中想的卻是……世女不是一直對她那個小七歲的未婚夫郎很是瞧不上嗎?怎麽現在就成了她的人了。

“對了,這件事別讓其他人知道,否則……”昭珩笑了笑,“你懂的哦。”

“是。”

交代好,昭珩便開開心心的進了屋。

給美人當解藥,她樂意至極。

至於什麽找大夫解藥……呵,想屁呢,她又不是萎了。

昭珩邊走邊解腰帶,衣服散了一地,她笑著道:“李公子……”

第二日李雁嗓子都是啞的,舒服是舒服,可李雁一想起來就想哭又想死。

他從陌生女子的臂彎醒來,看著對方陌生清淡的容顏,他張嘴只吐出一個:“啊……”

他放棄了。

他完了,他死定了。

這人他不認識,他清白沒了,他想死。

昭珩素來敏感,所以李雁一動她就醒了,不過呢,她偏要逗逗他。

她假裝剛醒的模樣,一臉無辜的看著李雁,用好聽的聲音道:“公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昨晚……”

“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負責了。“

昭珩伸手抹去對方的眼淚,換來對方狠狠一瞪,她溫柔道:“別哭了公子。”

再哭,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李雁的眼淚流的更兇了,他帶著哭腔道:“你誰啊?我才不用你對我負責!”

昭珩壞心眼的點了點對方的鎖.骨,看著他一臉呆滯,勾唇笑了。

真可愛。

“啊,可是公子……”

“你的這裏……”

她伸手碰了碰對方胸前,“這裏……”

“都被我親過了呀……”

“所以小生……當然會對您負責啊。”

昭珩得寸進尺,湊近對方頸間聞了聞,用低啞的嗓音道:“公子又香又甜,而且在床……”

“啪!“

李雁紅著臉甩了這個登徒子一個大嘴巴子。

他力氣很大,昭珩卻沒躲,她身份尊貴,沒人敢打她。

何況她年少叛逆,素來只有她整別人的份。

許是真嬌貴,她嘴角流血了。

可昭珩卻半點不生氣,她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血,還舔了舔,勾唇邪性一笑,“公子打我,也很帶勁呢。”

李雁看她流血了,本來還有些心虛,看對方那副死樣子,只恨自己下手沒能更重些。

他偏過頭不去看她,卻別對方纏上來,她伸手摸著他的腰,說:“公子,小生當真喜歡您,小生娶您,如何啊?”

李雁一邊哭,一邊隔著淚光看她的臉,“你誰啊?”

昭珩沈默了一下,“小生……謝珩。”

“是個書生,這間屋子是借了遠方表嫂的,借來讀書,五月鄙人就要去趕考呢……”

說著說著,她又是那副死樣子,吧唧親了李雁軟乎乎的臉一口,感覺有點鹹,便又親又舔。

“啪。”

嘖,左臉遭殃。

昭珩笑著說,“等小生金榜題名,高中狀元,就來迎娶公子如何?”

李雁看著這個浪蕩子,咬牙切齒道:“你,做,夢。”

這女人生的一副性冷淡的臉,舉手投足間確實浪蕩十足,一看便不是好人。

李雁哭著想,他該如何對自家娘親交代,何況……

要是他失.身這件事被女帝知道,他們一家子恐怕都要掉腦袋。

男子名節貴重,若是和許言一道,他尚能辯駁真愛。

可失了清白,只會被人罵不檢點。

他是世女的未婚夫郎,昭月女帝又對自己的侄女寵的要命。

他要是死了……

李雁看著對面那張欠欠的臉哭著說:“你完了,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你死定了。”

昭珩無所謂了笑了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小生不悔。”

“滾!”

李雁掙紮著想爬起來,昭珩躺著撐頭看他,他腿一軟,便跌回了她懷裏。

“投懷送抱?”

李雁恨不得再給她兩巴掌,“不會說話就閉嘴。”

“呵,小生的嘴是不會說話,卻能讓公子舒服呢……”

李雁手動封對方的唇,可惜沒用,他手心被舔了。

他觸電般收回手,昭珩舔了舔唇角,“公子哪裏都甜。”

李雁再次被氣哭了,昭珩起身揉了揉對方的頭,“公子別哭,小生心疼。”

“嗚嗚嗚,那你他媽倒是閉嘴啊。”

“好好好。”她笑著說,一只手按住對方後腦勺來了個強制深.吻。

李雁感覺嘴裏有東西再作祟,又無奈掙脫不掉,默默望天流淚。

他們分開時口水都拉.絲了,她舔了舔生無可戀的李雁的嘴角,笑著說:“寶貝,我可真喜歡你。”

嗯,是她見一個愛一個裏面最喜歡的一個了。

“我閉嘴咯,公子也要聽話呀。”

李雁:生無可戀JPG

昭珩討厭愛哭的男人,因為沒意思。

但是李公子哭,她就不討厭,反而覺得很可愛。

很想……欺負他。

至於為什麽,她才不會深究,她的人生宗旨是——及時行樂。

她喜歡和李雁玩,那她就要和他玩,玩到……她膩了為止。

昭珩討厭服侍人,因為那是下人才做的事,她唯一願意伺候的人只有她自己。

往日裏,即便是在床.上,也只有他們順著她的份。

但是給李公子洗洗抹香香就很有意思,她給他梳著頭,順手給他梳了一個平日裏自己最常梳的發型。

李雁望著鏡子裏紅光滿面的自己,絕望的閉上眼,道:“謝姑娘,我是男子。”

別給我梳女頭啊混蛋!

昭珩手一頓,謝姑娘?

有意思,下次還想被這麽叫呢,要是邊.喘.邊.叫就更好了。

“好,李公子,現在就換。”

昭珩根本不會梳男子的頭發,但她足夠聰明,她從自己見過的發型中選了一個最簡單的,梳出來也算有模有樣。

“哎呀,李公子,腿再擡起來一點……”

李雁閉著眼,紅著臉擡了。

結果感覺自己大腿被摸了。

他睜開眼,給了對方一個“核善”的微笑。

“手誤,手誤。”

昭珩一臉真誠的給小公子上藥,手上卻壞的很。

“呃!”李雁紅著臉睜開眼,怒道:“你他媽故意的?”

昭珩一臉無辜,“怎麽了嗎公子?是我下手太重了嗎?”

李雁懷疑的瞇著眼。

“那我輕點,公子別生氣。”

“哼,你最好不是故意的。”李雁用威脅的口氣道,下一秒卻“呃~”

“謝,珩!”

昭珩頂著一張腫脹的臉給李雁仔細的穿好了衣服,貼心的把人給送了出去:“公子,可要我送你?”

李雁:假笑JPG

“不用了,謝,姑,娘。”

“再見,哦不,再也不見!”

昭珩看著小公子氣呼呼的背影笑了,卻扯的嘴角疼,嘖,下手真狠。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清晰的下頜線,喃喃自語道:“這麽一張漂亮的臉,他居然下得去手……”

等人走的連影子都看不見了,暗衛才跳出來,“主子,藥,冰塊。”

昭珩沒表情的接過,“怎麽樣?查出什麽了?”

“還需要一點時間。”

昭珩擡腿就是一腳,“廢物!加快進度。”

“是。”

她將藥抹在臉上,拿冰塊敷著,被打成這樣,她實在不大好出門。

此刻府衙。

李雁失蹤了一晚上,府衙都亂成一鍋粥了。

尋安半夜叫上南舸和曉春她們一起去了許言家,許言一臉懵懵懂懂的開了門被盤問了一番。

“李公子呢?”

“什麽?”

“李公子人呢?”

許言:?

“他……不應該在府衙嗎?”

她們來找她幹什麽?難不成她還會把李雁藏起來不成?

尋安聽見這話,“哇!”的一聲就哭了。

“公子……公子他,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他在許言門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楞是把許言整清醒了,“發生什麽事了?李公子不見了?”

眾人七嘴八舌說了一番,許言才知曉是這麽回事。

誰這麽缺德,幹壞事報她名?

“你家公子出門往哪邊去了?”她用冰冷的嗓音問道。

“哎呀,這杭州城四通八達的,府衙又是中樞,往哪邊都能去到目的地吧?”南舸不耐煩道。

“李公子不是傻子,當然是怎麽走近往哪邊走。”

眾人尋了一夜,把地方鎖定在東城區和北街那一塊,北街十五巷亂的很,於是主搜東城區。

一無所獲。

第二日,李公子居然自己回來了。

看起來光鮮亮麗,一點不像出了什麽意外的樣子。

他一進府衙,便被人圍了起來,府衙的人趕緊通知了陳大人和尋安。

二人圍著李雁一番檢查,“公子,沒事吧?”

“李公子啊,你沒出什麽意外吧?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麽跟李大人交代啊……”陳春苦著臉念叨。

李雁擺了擺手:“沒事……”

外頭尋人的人走了進來,其中便有許言。

李雁推開他們的手,尷尬又僵硬道:“我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陳春一楞,自然順著說:“好好好,有時候事等李公子休息好了再說,尋安啊,你扶公子回去吧。”

尋安自然老實扶著自家公子,他發現公子走路姿勢有些怪異,卻不敢開口問。

此番他跟著公子來錦城,幾番遇險,他真是怕了,日後可不能再讓公子一個人出門,他得時刻跟著才是,尋安想著。

那邊許言剛一進門,便看見李雁和尋安往裏去了。

聽見李公子被找到了,府衙裏的人都很高興,一夜未睡,但還得當值。

“李公子……沒事吧?”許言看著李雁有些踉蹌的背影問道。

陳春拍了拍許言的肩膀,道:“說是沒事,許是公子臉皮薄,你和李公子熟,回頭問問,可不能讓人吃了虧。”

許言點了點頭,她也好奇是哪個天殺的借她的名義作妖。

“不過李公子現在需要休息,還是過幾日再去詢問,好在現在也沒什麽大事……”陳春念叨著。

“沒什麽大事?大人吶,屬下一夜未睡,現在眼皮打架,現在感覺心臟砰砰跳,好像馬上要升天了!”南舸扶著曉春的胳膊,看著陳春裝可憐。

陳春擺了擺手,“你這個習武之人,熬個夜都不行,怎麽回事啊?”

“大人,屬下是沖著府衙作息規律這才來的……”

“那你指望錯了,我們府衙一天到晚都忙得很,你要不行讓個機會讓其他人頂上?”

“哎呦大人,人家什麽時候說不行了嘛?”南舸聽陳春這麽一說,立刻沒了脾氣,“女人怎麽能說不行呢?屬下很行,屬下這就去值班!”

南舸拍了拍曉春的肩膀,“走。”

片刻回過頭又扯上許言,“走走走,你可別想自己偷偷回去休息,姐妹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

許言跟著值了一整天的班,眼下泛著微微的烏青,又被姜公子召見,馬不停蹄的往姜府去。

“本公子讓你放假,你就當真不來了?”白衣小公子坐在坐上,倨傲地問道。

許言:……

放假了為什麽還要來?有沒有天理啊?

但是她才不和姜秋白講道理,跟他沒道理可講。

“屬下錯了。”

顯然姜公子不知道什麽叫見好就收,反而問道:“嗯,認錯態度不錯,你說說,你錯哪了?”

她低著頭,錯就錯在不該來府衙應聘最後倒黴的被派來保護他,錯在她明明有錢卻閑的沒事想積德行善。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怎麽就想不開非得當好人呢?

許言有些累,思緒也有些發散了,她根本不想告訴姜秋白自己真正的想法,只是敷衍道:“錯在今日沒來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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