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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瓦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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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瓦橋

“姜公子,下車吧。”一道冰冷的女聲透過簾子傳到姜秋白的耳朵裏。

小公子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掀開簾子,一出現便引得周遭女子們紛紛側目。

可一看到馬車邊站著一位身形挺拔,劍眉星目的黑衣女子,便都失了興趣似的收回目光。

姜公子的臉色發白,但還是難掩清麗,“這到哪了?”

“客棧。”許言答得言簡意賅,伸手去扶他。

姜秋白下了車,微微擡頭一看便看見“好運客棧”四個大字印在一塊發黃的木頭牌匾上。

“今夜先在此借宿一晚,明日再出發。”許言解釋道。

姜秋白難受得厲害,也沒多說什麽,只答了句“好。”

許言招呼客棧的夥計幫忙牽著馬,進去訂了兩間房,將姜秋白送回了屋子休息,便下了樓。

夥計笑嘻嘻的看著她,問道:“姑娘,那位是您什麽人啊?”

許言看她一眼,道:“舍弟,我要出去將馬車變賣了,如今可有什麽好去處?”

“姑娘去春城的商會便是,就在椿香路。”

許言頷首,從女子手中接過馬繩,道:“多謝,還要拜托小妹一事,舍弟身體不適,還望你能多照看他些,我賣完馬車便回來。”

夥計拍了拍扁平的胸部,道:“放心吧。”

許言駕馬去了椿香路,背上還背著那把黑色的長劍。

商會裏交易所裏的女子都很精明,馬車也算貴重之物,可以拍賣或者折價典當,許言懶得耽擱,便半價抵給了交易所。

將馬車換成銀子裝進口袋裏,許言便步行回好運客棧,誰料一進門便聽見裏頭一片喧鬧。

春城雖小,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好運客棧價格便宜,入住者多,也多是江湖中人,是故最是喧鬧,八卦也最多。

許言聽見什麽“小公子”,“輕薄”眉頭便忍不住皺了起來,她擔心姜秋白會出事。

誰料一上二樓,便發現有一群人圍在一間屋子的門口,而那間屋子正是許言幫忙安排姜公子入住的那間。

她那雙冰冷的眸子微微瞇起,一靠近便聽見一個女子扯著破銅鑼似的嗓子正在大罵:“你有證據嗎?憑什麽抓我去府衙?信不信我去告你們客棧。”

另一個氣急敗壞的女聲道:“楊癩子,你要不要臉啊?都被抓現行了還死鴨子嘴硬?反正你今天必須得跟我去府衙!”

人群裏也是議論紛紛。

“壞了人家公子清白還這麽囂張?楊癩子不愧是楊癩子,臉皮比城墻還厚。”

“那個躲在後面的小公子是誰啊?感覺好漂亮的樣子……”

“被楊癩子摸過的人,怎麽?你還想娶啊?”

“怎麽了?這也不能怪小公子啊,小公子是無辜的好吧?”

許言拿著劍柄輕推周遭的看客,冰冷簡短得說道:“借過,借過。”

眾人紛紛讓開,又一番議論紛紛。

“這人誰啊?”

“不會是……小公子的妻主吧?”

“不會吧,那他可倒黴了,遇到這種事被妻主知道,不被休了才怪……”

“……那我娶他。”

“你可別鬧了吧……”

許言一進門,便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蝴蝶一般輕盈的撲進她的懷裏。

她一楞,伸手摸了摸對方柔順的秀發,道:“發生了什麽事?”

那邊正在爭執的夥計看過來,眼裏還帶著些愧疚,她扯著楊癩子——一個滿臉疹子膿包的二流子,道:“對不起啊姑娘,我沒能照料好您弟弟,讓楊癩子鉆了空子。”

許言微微瞇著眼,示意對方將帷帽拿過來,給懷中的姜秋白帶上後,轉身趕走圍觀群眾,將門關上了。

姜秋白扯著她的衣角,她低頭看了一眼,擡頭看著面前二人道:“到底怎麽回事?”

那夥計瞪了一眼佯裝無事的楊癩子,道:“舍弟在樓上休息,被楊癩子占了便宜叫喊出聲,我這才上來的,想將這楊癩子扭送到官府去,誰料這厚臉皮的叫囂著不服呢。”

“你說誰厚臉皮呢?”楊癩子頂著那張醜的出奇的臉沖那夥計吼道,她三十好幾了,還未娶夫郎,沒有男子願意嫁給她。

一方面是因為容貌奇醜無比,還有就是...此人身上,背著人命。

楊癩子這日來客棧喝了杯酒,恰巧看見一位白衣美人,這才上來……可她總是要狡辯幾句的,“誰說我是上來占便宜的?啊?我分明是聽見裏頭有人叫喊才推門進來的,我是一番好心啊我!”

許言側頭看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姜秋白,問道:“她是來幫你的嗎?”

他搖了搖頭。

“她占你便宜了?”

他點了點頭。

夥計見狀,道:“不如把楊癩子送到官府去吧?讓她蹲大牢!”

楊癩子立刻道:“讓我蹲大牢?你有證據嗎?再說了,這丟臉的事……”

她看了看低著頭的小公子,道:“也不問人家公子願不願意往外說?”

楊癩子這種事沒少幹,她知道男子素來看重名聲,是故平日裏總幹些下三濫的事,占公子們的便宜,他們沒一個敢說出去的。

畢竟誰說出去了,名聲便是壞透了,沒人會娶這樣的公子,娶了,也會覺得丟人。

姜秋白拉住許言的手,握了握,他不願意報官,因為在醴朝,報官者需得提供自己的身份信息和證據,他丟不起這個臉,更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被這個爛人占了便宜。

許言皺了皺眉,只能對夥計搖了搖頭。

那夥計看了姜秋白一眼,嘆了口氣,顯然也是對這個世道無奈了,道:“對不住二位了。”

楊癩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甩開夥計的手,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就這麽算了?”夥計不甘心的問道。

許言道:“這楊癩子是什麽人?家住何處?”

“唉,她啊,就是一流氓地痞,平日裏沒少幹這些事,之前還把一個小公子逼得跳河了,偏偏就是沒有證據也沒人能管她,你說氣不氣人?”

許言點了點頭,唇邊帶著一絲冷酷的笑意。

“她平常在各大客棧喝酒啊,最喜歡我們客棧的花生米,所以來的多,平常住在……青淳路那邊。”

許言點了點頭,道:“知道了,多謝。”

夥計擺了擺手,道:“謝什麽,今日真是委屈舍弟了。”

她拍了拍許言的肩膀,道:“男子遇見這種事啊……做姐姐的還是多開導開導吧,唉。”

說罷,便下樓了。

姜秋白見人走了,一下子便撲到許言懷裏,小聲的啜泣。

“……”她實在不擅長面對如此場景,只能生硬的憋出一句,“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我要洗澡。”小公子邊哭邊道。

“……哦,好。”說罷,許言便想推開他。

但是他抱著她不放,樓下的人還在說些什麽,許言無奈,只好伸手抱起他,拿好行李從窗口離開找了另一家離得遠些的客棧。

這間客棧離得偏,客也少,她只手抱著懷中嬌小的姜秋白,另一只手身上將腰間的銀袋放在櫃臺上,問道:“住一晚多少錢?”

小二呆著一張臉看著面前的二人,瞌睡蟲都跑沒了,女子一身黑衣,眉目如畫、目若朗星、黑發高束,還只手抱著一個看不清臉的白衣公子。

這……這……

臂力驚人!

小二想著,收拾好表情,微笑道:“您二位是要一間屋子嗎?上房十文一夜,帶浴桶和窗戶,中等間五文一夜,帶桌子,免費供熱水,平價間……”

“一間上房。”

小二聽見那女子道,隨後那女子用靈活的手指解開了錢袋,拿出十個銅板。

她伸手接過銅板,從櫃臺上取出一打房牌,上頭標好了數字,全是黃字的,道:“您選一間喜歡的。”

許言點點頭,隨手拿了一間三樓的,囑咐小二道:“麻煩送些熱水上來,多謝。”

見小二點了點頭,她便抱著姜秋白上了樓。

小二楞了一下,道:“熱水還要燒,煩請您等一會啊。”

許言轉過頭,微微勾起淡粉的唇笑了笑,道:“多謝。”

小二呆住,腦海裏飄過無數本話本裏的情節,她趕忙跑去廚房燒了熱水,又回到櫃臺坐下,從櫃子裏掏出一疊白紙和小毛筆,在那紙上寫寫畫畫些什麽。

三樓的窗戶邊坐著位黑衣女子,她懷中抱著一把裹得嚴嚴實實的長劍,黑色的衣角翻飛,她側目望去,只看見有些偏僻的一條黃土路。

此處極偏,簡直算得上是郊外了,不過離水路近,明日坐一日船,便可到嶺南縣了。

許言閉上眼,陽光灑落在她的側顏上,看起來俊秀非常。

不過此刻,並無人欣賞她的容顏。

屋內隔著一道屏風,傳來汩汩水聲,屏風上放著純白的袍子。

他從下午開始洗,如今已是洗過幾輪了。

許言說讓他獨自洗,他垂著眼說害怕,眼角紅紅的實在惹人心疼,她便松了口,隔著屏風守著他。

許久,聽見窸窸窣窣的穿衣聲,許言便又睜開了眼。

不一會,便看見個修長的身影繞過屏風朝她走來。

少年身形修長稚嫩,穿著寬松的純白的裘衣,領口大開露出精致漂亮的鎖骨,那顆血紅的守宮砂在被搓的發紅的肌膚上依舊顯眼。

他赤著腳,如玉般漂亮的足上還沾著水,在木質的地板上印出幾個帶水的腳印。

少年微微走近,微微低著頭,像只戰敗的孔雀,他低低地開口道:“這件事……你得替我保密。”

許言點了點頭,道:“自然,這件事不會再有他人知曉。”

二人沈默了吃過晚飯,夕陽落入地平線,夜色漸濃。

姜秋白輾轉反側,心中想得盡是如何將那楊癩子千刀萬剮,可他如今身處異鄉,又無勢力,帶的錢財也不多……

該如何才能殺了她?

他帶著各種想法入睡,許久才睡著。

微涼的夜風吹進窗臺,坐在窗邊的女子睜開黑鴉般的睫毛,淡淡陰影被月光照射打在她白皙又棱角分明的臉上。

今夜,月夜明。

她耳邊是均勻的呼吸聲,女子抱著那把劍,忽然便消失在窗口,只留下縷縷微風。

第二日,日頭高升,姜秋白才緩緩從睡夢中醒來。

他睜開眼,還有些迷糊,掀開被子起身,便聽見茶杯放下的聲音。

一身黑衣的許言正坐在屋內的桌前喝茶,桌上放著早點,她轉頭看向姜秋白,“公子醒了,先來吃早飯吧。”

姜秋白隨便吃了些東西,略微洗漱之後,便聽見許言道:“收拾一下,我們去東集市找順路的牛車去南港。”

姜秋白皺著眉,他還在為昨日的事困擾,誰料今日立刻便要啟程了。

“南港?”

“嗯,去南港穿過白蓮渡,再走幾裏便到嶺南縣。”

姜秋白沒法反駁,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去了東集市。

他此番在路上買了頂紗帽,又戴上面紗,穿著一身不算打眼的淡藍色長袍,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不過氣質還是有些太出挑了,恰好順路能去南港的一位大爺駕著牛板車,看著端坐在牛車上的少年,忍不住打趣道:“姑娘,你這夫郎是大家族出來的吧,不少講究啊。”

許言笑了笑,道:“他並非……”

誰料她的手被人攥住了,使勁捏了捏。

她心中無奈,轉而道:“並非是大家族中出來的,只是自幼家中管的嚴罷了。”

大爺點了點頭,道:“這樣啊……不過我看你這夫郎真有大家公子的氣質,溫婉純善,你可真是撿到寶了嘞!“

許言反正不知大爺怎麽看出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溫婉純善的,但這總算是好話,於是她只能尷尬笑了笑,答:“是,是。”

牛車上裝著一些草,三面圍起的後座,地下裝著兩個輪了,前頭便是一位騎牛的大爺。

大爺顯然是個話嘮,拉著二人扯東扯西,姜秋白只偶爾應一聲,大多數時候都是許言在答。

“姑娘,你和夫郎都多大啊?幾時成婚的?”

許言道:“我今年二十,他……”

醴朝律令,男子年十八才能成親,她若說姜秋白今年十七,豈不露餡了?

於是她笑著撒了個小謊:“他今年十八,就是不久前成的婚。”

“哎,好,好,你們可要好好過啊,你是姑娘,可得讓著些你夫郎啊。”

許言點了點頭道:“是,是,那是自然。”

“誒,你們這是打算往哪去啊?”大爺又問道。

“南港,去坐船的。”

“直接就走了,不在白蓮渡游玩幾日,那邊風景可不錯嘞!”

“不了,下次來再玩吧,如今急著趕路。”

“著什麽急啊?你家住哪啊妮子?”

“嶺南縣那邊的。”

大爺點了點頭頭,道:“也不算遠啊,可是急著回家和家人團圓啊?哈哈。”

……許言沈默了,姜秋白知曉她早孤身一人了,忍不住擡頭看她,剛想開口說話,卻聽見她道:“回家看望家人。”

大爺道:“是啊,你們這些個小年輕,該多回家看看的。”

許言隨便附和幾句,大爺便又開始絮絮叨叨。

“誒,你們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麽?”

“你們不知道啊?這件事都在春城裏傳開了,就是今天一早,簡直炸鍋了。”

“就是青瓦橋,青瓦橋下浮上來一具屍體啊,你們知道是誰嗎?”

“楊癩子!”

“楊癩子?”姜秋白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啊,你們是外鄉來的,恐怕不知道這楊癩子,這人可是城中惡霸,天天占公子們便宜,欺負那些個老弱病殘的主。”

“就這麽個人渣啊,偏偏拿她沒轍,你說氣不氣人?”

“如今啊,她死在青瓦橋下,那是活該啊,你們是不知道啊,她啊,曾經奸汙了一個小公子,那家人啊生怕被人知道,將小公子嫁給了那楊癩子啊……”

“結果呢?那楊癩子整天對那公子非打即罵,逼得人家跳橋,屍體撈上來啊,欸,青青紫紫一塊塊的,嚇死個人了,那家人見兒子死了,才將實情說出來的。”

大爺說的起勁,義憤填膺,又無奈地嘆氣。

“然後呢?”姜秋白忍不住問道。

“本來啊,大家都以為楊癩子完了,沒想到,最後說是沒有物證,那楊癩子又打死不認奸汙了公子的事,最後不了了之啊……”

“不過如今好了,肯定是那小公子來索那負心女的魂了,讓她死在青瓦橋下,解氣!”

魂?哪有什麽魂?若真是冤魂索命,又何苦等到今日呢?

其實大家都明白沒有這回事,可都這樣說,大抵是都希望那位慘死的小公子能親手殺了那負心人吧。

姜秋白沈默了,楊癩子這便死了?是誰殺的?

他扭頭看了許言一眼,只看見一張冰冷的撲克臉,她抱著劍看著漸遠的來路,看起來十分淡定。

會是她嗎?

可是她是一個捕快啊?又如何悄無聲息的殺死楊癩子?何況……她不怕,被抓嗎?

不過姜秋白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因為楊癩子死的實在是民心所向,是故根本沒人深究這件事,只當她是晚上喝多了酒失足摔死了。

姜秋白心中疑惑,卻又不能開口問她,畢竟如今楊癩子死了,二人又恰好在前一天和這楊癩子結怨,嫌疑實在太大了,不宜被別人知曉。

到了南港,二人給了大爺幾個銅板,便告辭了。

渡口又許多擺渡的小船,可能是都被問煩了,二人心照不宣的選了一個寡言的擺渡人,看起來四五十歲,臉上有些皺紋。

“去何處?”

“嶺南縣。”

“三十文。”

二人上了船,姜秋白忍不住問了一句:“這位娘子,多久能到啊?”

“一日。”

這一日,還包括夜,整整十二個時辰。

二人帶了幹糧,船娘也有自己的儲備糧。

白蓮渡景色極美,渡口是整片的白蓮和荷葉,雖然到了十月許多已經雕零枯萎,但還是隱約可以看見幾株不屈服的搖曳著。

直到黃昏將近,小船才駛出那一片蓮葉間,水天一色,金色的夕陽映照到水面上,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姜秋白看呆了,他自幼居於深閨,又不得母親待見,哪裏見過這樣的景色。

他忍不住道:“真美啊。”

許言點了點頭道:“是啊,這世間美景無數,公子若有空可以多外出走走,醴朝的美景比南疆可多多了。”

小公子猶如霜打的茄子失了神采,“多外出,我也想啊,可母親哪裏準?”

許言笑了笑,“姜夫人不準你到這來,你不也來了嗎?公子,沒什麽能難得住你的。”

他擡頭望著她,漂亮的桃花眸裏被漾入白蓮渡的波光,他笑著說:“是,沒什麽能難住我,許言,你也不能。”

嘖,怎麽又繞回來了,賊心不死啊。

許言冷著臉,開口道:“公子,強扭的瓜不甜。”

姜秋白望著她笑,“解渴就是了。”

她無奈,不再理他。

吃過幹巴巴的餅子和水,便算是吃過晚飯了,這樣隨意應付,初時,姜秋白是吃不慣的。

但這人嬌氣,卻素能忍耐,倒也不和許言抱怨這些,只是有時愛撒嬌。

夜色漸濃,渡娘在船頭掛上一盞燈籠,那燈籠精巧,外頭是縱橫的木架,裏頭是不知道什麽動物的皮,據說用這樣的皮做燈籠,最不易熄滅。

星光散落到水面之上,二人坐在船尾,看著星河落入水裏,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閃耀的星辰。

江上晚風吹過,夜色撩人,星辰多情,小公子忍不住伸出那只白皙細長的手勾住了身側女子冰涼的手指。

第二日早晨,寒露正重。

二人便辭別了船娘,在渡口買了兩個包子應付了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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