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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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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溫瑩離開得匆忙,但也不是完全沒計劃。

裴玄寂應該不會在引開侍衛長上花費太多時間,若她繼續按照原定路線返回京華,怕是還沒走出十裏路就會被他快馬加鞭逮個正著。

溫瑩一路往西邊出了城,選擇繞一段遠路,混淆自己的行蹤,抵達下一個城池後再轉回回京華的路。

騎馬一段路程後,為掩人耳目,溫瑩又換成了一輛低調樸素的馬車。

馬車內空間狹窄,裝潢簡陋,溫瑩是哪哪都看不順眼,卻又無可奈何。

雲袖坐在另一側拿出平日給溫瑩出門在外的備用墊子:“公主,用這個暫且墊著一下吧,待到了市集,奴婢再去尋一些舒服的墊子,外頭雖是簡陋,但馬車裏頭還是可以弄得舒坦些的。”

溫瑩微蹙著黛眉點了點頭,挪動地方待雲袖鋪好墊子這才又坐了回去。

雲袖拿出在前一個驛站買來的地圖翻看著,手指劃過她們正行過的道路,而後向溫瑩稟報著:“公主,這條路線要比原定路線遠上大約七日的行程,多有山路,還需行一段水路,路途有些辛苦,公主您當真要往這邊繞路嗎?”

溫瑩無精打采地嘆了口氣:“不然呢,往北邊的路更遠,聽聞還未入冬便有地方開始下雪了,本宮可不想遭嚴寒之苦,山路水路忍忍便罷了。”

雲袖點了點頭,又問:“再行一個時辰就能抵達驛站了,今日我們就宿在驛站嗎?”

溫瑩又皺起了眉頭,一把拿過雲袖手中的地圖看了一眼:“不行,裴玄寂那人精明得很,要是他還不死心要追來,就走這點路程,定是會被他找著的,今日也別歇了,咬咬牙翻過前頭那座山,到平臨城再做打算。”

雲袖驚楞地睜大眼,那豈不是還要連夜趕路。

說起來,她對裴玄寂一路追趕而來也頗為驚訝。

原以為待溫瑩記憶恢覆後,這樁離譜又荒唐之事也算就這麽過去了,但好像這其中還發生了些什麽,是存於溫瑩和裴玄寂兩人私下之間的事,她不得而知。

這一夜,溫瑩趕路得辛苦,一刻也沒停下,直到深夜過了子時,馬車才駛入了平臨城。

一路雖是疲憊,但也好在安全又順利。

大半夜沒得過多選擇,溫瑩擇了一家相對看得順眼的客棧便就此住下。

天不亮,她又難眠驚醒,再次踏上趕路的行程中。

這回,溫瑩逃脫得順利。

接連三日,不論是裴玄寂還是侍衛長,好像都無人發現她的行蹤。

雲袖看著地圖欣喜道:“公主,這回應是可以放心了,您奔波幾日面色都憔悴了,前面便是湖州,不若停下來修整一日,待明日再行出發,可別累壞了身子。”

溫瑩微微頷首,臉上浮現得意之色,擡起下巴輕哼了一聲:“本宮略施小計他便找不著了,裴玄寂也不過如此嘛,今日就在湖州歇下吧,待會尋個不錯的酒樓,本宮要好好吃上一頓,這幾日可累壞了。”

雲袖聽聞終能歇下心裏也松了口氣,嘴裏無意識地寬慰著:“那日公主那般不客氣地拒絕了裴大人,以裴大人的性子或許心裏氣不過也並未再跟來了,公主之後也可放寬心了,只要不被侍衛長找尋到,咱們就能順利返回京華了。”

這話一出,溫瑩臉上神色卻是一怔。

沒跟來嗎?

遙想她那會錯亂記憶追著他跑時,可不見得是失敗一兩次就輕言放棄的。

就裴玄寂這點毅力,還談何喜歡與否。

溫瑩有些氣郁。

他若跟著她自是煩人得很,但得知他這麽容易就放棄了,又憤然為自己之前那般追著他而不平。

自那日清醒地聽過裴玄寂說喜歡她後,溫瑩不時會想起錯亂記憶時和裴玄寂相處時的情景。

畢竟是親身經歷過的事情,那些過往在她心頭並非完全沒有觸動,但也僅此而已。

待一切恢覆到原有的軌跡上後,事情就不會再如之前那樣了。

她自也能從其中細節猜想出,自己是誤將他們當做了之前雲袖念過的話本裏的人物。

他們之間發生的事雖與原劇情有些許偏差,但她的行為軌跡,基本都是按照話本裏所寫的來發展的。

溫瑩不知當自己真正喜歡一人是否會像話本裏那般毫無保留地全心全意付出。

但至少她很清楚,自己絕對不喜歡裴玄寂這樣的。

看不穿猜不透,冷冰冰又感覺不到喜歡她的模樣。

她本就是金枝玉葉,驕傲又尊貴。

要得到的,自然是最好的。

裴玄寂與她相像,他自小便是天之驕子,樣貌能力家世總在頂端。

在那段時日,他所喜歡上的,不過是放下了身段一股腦追在他身後跑的女主角罷了。

但她不是話本中的女主角。

兩個同處高處的人,即使生出那麽點喜歡來,若無人在這段感情中低頭,就不會再有走下去的結果。

就如同現在的裴玄寂,被她三言兩語一說,也不會再死皮賴臉跟著她了。

她當然也不會再回頭找他。

他們之間,也就僅此而已了。

溫瑩思緒繁多,明明覺得事情就該是如此的,卻又在心頭沒由來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馬車抵達湖州後,溫瑩先是在客棧好生修整歇息了一番,一覺睡到傍晚時分,這才將一路的疲乏褪去了些。

雲袖一邊伺候著她起身更衣,一邊稟報著自己在城中探得的消息。

“公主,方才您歇息時,奴婢已經打探到吃飯的地方了,聽聞湖州城中名氣最大的酒樓就數城南的飄香樓名,雖是離咱們客棧遠了些,但說是聞味道的確了得,公主可想去飄香樓試試?”

溫瑩黛眉輕挑:“遠些怕什麽,本宮睡得挺舒坦的,晚些再回客棧也無妨,就且先去試試吧。”

為掩蓋蹤跡,溫瑩抵達湖州後,就將此前的那輛馬車處理掉了。

這會要趕往城南的飄香樓,僅是在客棧租借了一輛馬車,待馬車將她送達飄香樓後,也就被馬夫駛著返回了客棧。

待會回客棧時,只需再在飄香樓租借一輛便可。

正值飯點,飄香樓人滿為患。

雲袖多花了些銀兩在二樓為溫瑩定下一間雅間,但上菜的速度卻是打賞了銀兩也沒法加快。

溫瑩雖不算太餓,但任誰也不喜歡這般幹等著。

有眼力見的店小二瞧見溫瑩不耐煩的神色,忙躬著身子上前安撫客人情緒:“客官見諒,正值飯點,小店今日又不慎損壞了一個竈爐,廚房已是忙得不可開交,待客官的菜品出鍋,小的第一時間就給您端上來,再給您送幾個小菜,您還請耐心等待片刻。”

溫瑩仍是不滿地蹙了蹙眉,但也沒想為難一個態度還算不錯的店小二。

只是她又不稀罕那點小菜,煩悶地擺了擺手,也不打算多說了。

店小二見她仍是不滿,不由再次出聲道:“不若客官是否想嘗嘗本店的招牌酒釀,此時正值季節,釀出的酒最為香醇,不收您半分銀子,就當是小店為客官賠禮道歉,您看可好?”

“酒釀?”溫瑩眨了眨眼,“可醉人?”

她並不擅飲酒,但又偏愛那種味道香甜醇厚的美酒。

店小二臉上堆著笑,甚是熱情:“客官若是不勝酒力,正巧可以試試最新的桃花釀,香甜醇厚,酒味仍在,卻是不怎醉人的。”

溫瑩的確來了興趣,點了點頭,向店小二要了一壺。

待店小二推出雅間,雲袖在一旁出聲提醒道:“公主,此處離客棧稍遠,身邊沒有別的人手,天色已暗,還是莫要貪杯的好。”

溫瑩的酒量雲袖心裏是有數的,若是她醉了,她一個人可弄不走她,更怕在夜裏遇上什麽危險。

出門在外,一切都要謹慎些的好。

溫瑩敷衍地點了點頭:“好些時候沒飲酒了,正巧皇兄皇嫂不在,本宮就嘗一嘗,不礙事的。”

酒水倒是不必等待多時,沒多會店小二就上了一壺酒,並贈送了一盤小食。

雲袖給溫瑩斟上半杯酒,酒水自壺嘴傾瀉倒出,她便聞到濃郁的酒香。

也不知是湖州人本就擅飲酒,還是那店小二信口開河,這般濃郁,怎可能是不醉人的。

雲袖正想著,溫瑩已迫不及待地拿起杯子張嘴飲下。

雖是一小口,但已是把那半杯喝了好些下去。

雲袖一驚,溫瑩卻是霎時亮了眼眸:“這酒當真香甜,酒味還不沖鼻,好酒呀。”

若是酒烈,對於溫瑩來說自是難以下咽的,但見溫瑩這副模樣,雲袖又將信將疑,或許是酒香濃厚罷了,實則當真不醉人。

溫瑩意猶未盡,一口結束後又仰頭將杯子裏剩餘的酒喝了個盡,轉頭道:“雲袖,再給本宮斟一杯。”

雲袖抿了抿唇,一邊斟酒一邊再次提醒:“公主,莫要貪杯,不能喝醉的。”

溫瑩沒覺得醉,甚至都沒有頭暈的感覺。

只是兩杯酒下肚,身子便熱了起來。

體溫攀升,連帶著思緒也有些飄動。

她側頭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不知怎的,突然又想到了裴玄寂。

想到他那張沈冷的面容,黑眸裏卻有柔光一片。

他垂眸與她對視,她還記得那雙弧度優美的薄唇非常柔軟,記得他堅實的胸膛體溫灼熱躁動。

她不喜歡裴玄寂,不喜歡他高高在上的模樣,不喜歡他冷眼待人的模樣,更不喜歡他對她不屑一顧的模樣。

但好像她記憶錯亂那段時日,他不是這麽對她的。

“雲袖,再斟一杯酒。”

“公主,您不能再喝了。”

溫瑩皺眉:“斟酒,本宮又沒喝醉。”

她的確沒醉,只是臉上有些熱燙,思緒越發飄散罷了。

店小二終於來上菜時,就瞧見溫瑩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轉頭朝他看來,眼神都開始迷離了。

店小二輕笑一聲:“客官,這酒不錯吧,但莫要貪杯哦,這酒雖不烈,後勁還挺大的。”

溫瑩只見他嘴巴一張一合,壓根沒聽清他說什麽。

“退下吧,這兒需不著你了。”

店小二見她這副模樣,只又笑了笑,放下菜品轉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雲袖放心不下,覺著溫瑩還是不能再多喝了,她這會瞧著都已是有些醉了。

她俯身在溫瑩耳邊說了什麽,溫瑩似也沒聽得進去。

雲袖這便放下酒壺,轉身朝雅間外去,打算先結了賬再租好馬車,趁著溫瑩還未完全喝醉,將她帶離回到客棧去歇息。

雲袖離開後,雅間內安靜了下來。

溫瑩這會倒是察覺到自己有些頭暈了,眼前視線都開始打轉,搖搖晃晃垂眸便看見了被雲袖留下的酒壺。

溫瑩知曉自己或許有些醉了,但還能走路。

腦海中回想起雲袖臨走前說的話,看來是要打道回去了,那便再喝最後一杯吧。

溫瑩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這一杯酒下肚,嘴裏的饞徹底得到了紓解,但腦子卻是越發眩暈。

“雲袖……還沒回來啊……”

溫瑩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了,腦子暈乎得都開始轉了。

嘟囔的話音落下,雅間門前似乎傳來了動靜。

溫瑩動作也遲緩了下來,聽清後,才迷蒙著眼神轉頭看了過去。

眼前一道黑色的身影,顏色太沈,壓根不是雲袖所穿的眼裏靚麗的漂亮衣裙。

溫瑩以為是店小二來上菜了,擡起手來帶著醉意吩咐他:“本宮的丫鬟呢,讓她來扶本宮回去歇息了。”

另一只手還未放下的酒壺卻忽的被人一把奪走,耳邊有低沈男聲語氣不悅:“你喝醉了。”

雖是醉了,可不代表她不想要這香甜的酒了,酒壺被搶,溫瑩頓時就怒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搶本宮的酒壺!你知道本宮是誰嗎!”

喝醉了酒溫瑩力道不受控制就大了不少,伸手去搶,還真就給她一下就把酒壺搶了回來。

“瑩瑩,酒壺給我。”

溫瑩拿著酒壺楞了一下,似是覺得這嗓音有些熟悉。

而後她才反應過來:“你竟認識本宮,還知曉本宮的名諱,不許這樣喚本宮哦,小心誅你九族哦!”

溫瑩伸著一根白皙的手指往那人身上一戳,眼尾微翹,模樣有些可愛。

一指不知戳在了何處,硬邦邦的,力道又把她彈了回去。

身子後仰,溫瑩毫無察覺,腰間卻是忽的一熱,被人穩穩接住了。

“公主,酒壺給我。”

溫瑩越聽越覺得這人聲音太熟悉了,歪著腦袋努力在腦海中思索這人究竟是誰。

註意力被轉移,手上的酒壺再一次被那人拿走了。

腰間收緊,溫瑩身子不穩地朝前撲去,雙手就落在了一個堅硬滾燙的胸膛上。

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掌心下有砰砰跳動的有力心跳聲。

她好像忽然知道這人是誰了,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他又沒追來,怎會出現在這裏。

“我好像……真的喝醉了,都出現幻覺了……”

眼前的少女面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一路蔓延至眼尾,整個眼眸被醉意染得濕漉漉的,晶瑩的雙唇還沾著酒香。

她的身子軟得不像樣,又熱又躁,連帶著混雜在酒香中的氣息也更加濃郁了些。

裴玄寂眸色深沈,微僵著身子穩住她,喉結卻是不自覺地滾動了一番。

溫瑩離開的頭一日他就很快找尋到了她的蹤跡。

當時的確是打算直接上前再次攔住她的去路,但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絕過一次的痛仍在。

他猶豫了一瞬,轉而便默不作聲地跟在了她後頭。

今日本也沒打算現身。

但方才雲袖下樓結賬租馬車時,被幾個浪蕩公子盯上,那幾人早就見主仆二人來此,未帶別的侍從。

雲袖模樣也不差,溫瑩則更是惹眼。

展刃先行救下雲袖後,裴玄寂擔心溫瑩一人在雅間不安全。

趕來時,便見到了眼前她醉眼朦朧的模樣。

裴玄寂思緒正在游離,溫瑩卻忽的扭動了身子,像是維持了一個姿勢太久而覺得不舒服。

下一瞬,一雙玉臂張開就勾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拉得俯身一個踉蹌,而後溫瑩身子一軟就徹底向他懷裏靠了過來。

“楞著幹什麽,沒瞧見本宮醉了嗎。”

裴玄寂喉間一緊,手臂先思緒一步有了動作,繞過她的雙膝,托著腰身一把將人打橫抱抱了起來。

“唔……”溫瑩低低地發出了一聲舒坦的低喃,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便尋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唇角一揚,“走吧,本宮乏了。”

裴玄寂楞了一瞬,忽的像是氣笑了一般,胸腔發出一聲輕笑來,唇角也止不住地有了弧度,邁開步子應聲:“是,公主。”

雲袖終於推開展刃的阻擋正要上樓去找溫瑩時,竟目瞪口呆地看見溫瑩被裴玄寂抱在懷中走了出來。

“公主怎麽了?”她焦急迎上,只聞到一股濃郁的酒氣。

“醉了,睡著了。”

雲袖楞了一下,果真又見溫瑩窩在裴玄寂胸膛前砸吧了一下嘴,像是睡得香甜的模樣。

“那、那多謝裴大人了,馬車已經來了,奴婢……”她想說,交給她就行了,溫瑩醒來自然也是不想看到裴玄寂的。

若是她知曉自己又被裴玄寂追上了,指不定又得連夜趕路了。

裴玄寂淡著眼眸朝雲袖看去一眼,眸底意味不言而喻,頓時就止住了雲袖的話。

雲袖張了張嘴,緩過神來想再次開口,裴玄寂卻已微躬了身子,抱著溫瑩自顧自就入了馬車內。

“去雲來客棧,出發吧。”馬車內傳出沈穩的嗓音。

雲袖心裏咯噔一下,這是連她們住哪都知曉得一清二楚了。

展刃先一步跨上馬車前面的木板,而後朝雲袖招了招手:“雲袖姑娘,快上來吧,可要我拉你一把?”

雲袖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抿著唇自己上了馬車。

馬車駛動,車軲轆摩擦地面發出不小的響動。

但馬車內醉酒的少女卻仍舊睡得香甜。

溫瑩明眸緊閉,即使已沈入夢香,身子卻像是有意識似的,知曉哪兒舒服,哪兒熱乎,蹭了蹭身子,就靠在了裴玄寂的胸膛上。

裴玄寂長臂一攬,環著她的腰任由她在自己懷裏貓兒似的動彈。

沒多會她又安靜了下來,呼吸逐漸平穩,像是徹底睡得沈了。

馬車內靜謐,逐漸籠罩上了繾綣又暧昧的氛圍。

高照的明月透過馬車簾灑入溫柔的月光,落在的恬靜睡顏上,入目可見,美得不可方物。

裴玄寂斂目靜靜看著她,指尖忍不住擡起落在了她柔嫩的面頰上。

挽起她掉落的碎發,撫過她小巧的鼻尖,最後落在了那雙軟唇上。

唇間被觸碰,溫瑩在睡夢中感覺到了幾分癢意,下意識動了動唇。

嫣唇微啟,無意識地就含住了指尖。

一股酥麻的電流自裴玄寂指尖瞬間蔓延開來。

他眸光一沈,微瞇了眼眸頓時有收手的動作,嘴裏沈啞提醒她:“瑩瑩,松口。”

“唔……”溫瑩砸吧一下嘴,唇間做有吮吸的動作,無意識的引.誘,唇間泛起的水潤光澤在裴玄寂眼前耀武揚威。

想吻她。

腦海中卻有溫瑩決絕的抗拒。

“本宮可不喜歡你,憑什麽嫁給你!”

“腦子壞了說的話你也信!”

“本宮不想看到你,別來煩本宮!”

眸間一顫,裴玄寂繃著面色頓時將手指從她口中抽出,拉扯出暧昧不明的銀絲,只叫周圍氣息越發躁動狂熱了幾分。

裴玄寂深吸一口氣,胸膛的上下起伏似是驚擾了睡夢中的人兒。

溫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入目就瞧見了一張模糊不清,卻似曾相識的俊臉。

“嗯?何人……”溫瑩迷迷糊糊地嘟囔著,想努力睜開眼看清眼前的人,眼前卻像是被蒙了一層紗似的,只瞧見一個棱角分明的輪廓。

她嘴邊頓時咧開了笑意,雙手擡起就捧起了那張臉,“長得可真俊啊。”

裴玄寂一楞,頓時冷了臉:“瑩瑩,看清楚我是誰?”

“雲袖找來伺候本宮的嗎?叫什麽名字?”

或許是玩心大起,又或許是醉酒後被放大的情緒。

模樣俊俏的下人也自會讓人心裏舒坦些,眼前突然出現的俊美男子讓溫瑩一時間有些飄飄然了,竟也沒發現自己似乎和這個下人姿勢過於親密。

裴玄寂劍眉微蹙:“伺候?你想找何人伺候你?”

溫瑩沒能認出他來,叫他胸腔的怒火積郁。

更讓他沈了臉色的,是如果他今日未出現在此處,她莫不是還真打算讓雲袖給她找個別的男子伺候。

伺候什麽?

伺候她這般一醉了酒就往人身上撲的樣子?

一想到這個,裴玄寂眸中怒火更甚,連帶著氣息都有了顫動。

溫瑩卻渾然不覺,唇角一揚,眉眼都笑瞇了,身子不穩地捧著裴玄寂的臉又往他身上倒。

她呼出的氣息帶著濃郁酒香,額頭一下抵在他的額頭,毫不知曉自己已與人靠得這般近,只嗓音帶著笑,忍不住又在他臉上摸了一把:“你這樣的,就挺不錯的。”

下一瞬,裴玄寂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把人一下從身上拽開,只還攬著她的腰穩住她,眸光危險地緊盯著她。

手腕上的力道被酒勁沖散,僅有輕微的痛感,又很快被忽略了去。

溫瑩後知後覺感覺到籠罩在馬車內的低氣壓,迷離著雙眼對上眼前的黑眸,看出他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她疑惑地歪了歪頭:“怎麽,你不願意嗎?”

裴玄寂咬牙,似是生氣的模樣看在溫瑩眼裏便更是俊俏了。

挺立的鼻梁,鋒利的下頜線,還有這雙倒豎的劍眉,無一不是容貌中絕頂的存在。

她雖未有過這樣的愛好,但今日飲了酒,怎不可放肆一些。

如是想著,在眼前美男子仍舊滿臉郁色時,溫瑩纖細修長的手指一把挑起他的下巴,探身湊近,道:

“本宮府上還未有別的面首,許你頭一個,如何?”

今天又來晚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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