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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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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第28章

溫瑩僵在原地,裴玄寂在耳邊的沈聲和不斷往近處靠近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壓得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也覺得自己很奇怪,為什麽會慌亂成這樣。

她想嫁給裴玄寂,她心悅於裴玄寂,他們的關系也早晚會公之於眾。

可為何她此時會如此抗拒,不想被別人看到,更不想被池遇看到。

這不應該啊。

這跟她的認知好像出現了沖突,她怎麽會這樣。

裴玄寂目光凝視著灌木叢外的方向,似是並未發現溫瑩的異常。

他此時腦海中的情緒也很古怪。

這不像他會做的事,沖動到讓自己都覺得離譜,甚至有種並非真實的心虛。

可他還是這麽做了。

灌木叢外腳步聲在踏入幾步後又忽的停住,不遠處傳來呼聲:“池王子,公主找到了!”

池遇客氣的嗓音帶著幾分焦急,自是擔心著溫瑩的下落:“雲袖姑娘,瑩瑩在何處?”

聽雲袖的聲音似是有些喘氣,像是一路奔過來的:“勞池王子費心,公主已經回院子裏了,這會已是收拾著準備歇下了。”

“回去了?”池遇嗓音頓了一下,“你並不是從東院的方向來的,怎知她回去了?”

“奴婢是……方才見著公主回來後擔心您仍在四處尋找,這便出來向您告知,天色太暗小道漆黑,與您不知在何處錯過了,四周找了一圈才在這碰上您,公主真的……已經回院子裏了。”

裴玄寂聞聲眉心微蹙了一下,正要有什麽動作卻感覺懷中一陣不小的掙紮。

垂眸一看,卻見溫瑩一張小臉都快皺在一起了,額上不知何時滲出細密的汗珠,暗色中也仍能見臉色在瞬間煞白。

“唔……疼……”

溫瑩疼得腦袋發脹,不斷想理清自己方才的抗拒是為何,卻又不斷被撕裂般的脹痛襲擊著大腦。

池遇似是又在外面說了些什麽,在雲袖的三言兩語下終是點了點頭,轉而有了遠去的步伐。

裴玄寂臉色微變,感覺到溫瑩在掙紮之後身體開始迅速脫力,雙腿虛軟得幾乎要站不住了,他臂上力道加大才正好托住了她將要倒下的身體。

“你怎麽了?”

“疼……為什麽……”

為什麽疼,為什麽抗拒。

溫瑩意識已開始不清晰,甚至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有模糊零碎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閃過,她卻一個也抓不住,什麽也沒能看清。

裴玄寂瞳孔驟然緊縮,眸底閃過一絲慌亂的無措,又在瞬間冷靜下來,彎腰伸手將溫瑩打橫抱抱了起來。

落入裴玄寂懷中的一瞬,溫瑩眼前天旋地轉,夾雜著難以忍受的疼痛,終是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徹底昏迷了過去。

裴玄寂面色凝重地抱著溫瑩閃出灌木叢。

他知溫瑩這是發病了,可不知緣由為何,是何事與她的認知沖突了。

心底似有一個答案,卻令人想起便心浮氣躁,他腳下步子不停,急促地朝著東院的方向去。

溫瑩癱軟在他懷中,額上滲出的汗沾濕了她鬢角的碎發,可憐地瑟縮著,像是已經緩過了那股勁,但人未醒,看著很是虛弱。

溫瑩並不沈,反倒對於裴玄寂來說,輕得根本需不得用多少力氣。

這不是他頭一次這般抱著她,在遠寧寺那次他也同樣將她從火場中抱了出去。

只是那時,他能夠做到絕對的冷靜,分辨逃脫的出路,躲閃不時掉落的木柱,甚至還能分心分析案件的細節。

可眼下,當他一路趕到東院看到候在門前的雲袖探頭等待時,才發覺自己不知為何後背已有滲出的細汗浸潤衣衫。

他在緊張。

裴玄寂第一次清晰意識到自己的這種強烈心情,一路上腦海似有放空地在緊張著。

雲袖遠遠瞧見裴玄寂的身影先是楞了一下,而後瞧見他懷裏抱著的人,頓時驚呼出聲:“公主!”

起初光線暗沈,雲袖還未看清溫瑩在裴玄寂懷中的狀態,待到裴玄寂走近,她才赫然瞧見溫瑩雙目緊閉,雙眸緊閉虛弱的樣子顯然是失去意識了。

“公主這是怎麽了!”

裴玄寂面色沈冷,處變不驚的樣子像極了那次自火場中將溫瑩救出來時一樣。

但他開口時,急促的語氣卻洩露了他的情緒:“不要驚動其他人,傳禦醫到東院來。”

雲袖聽出裴玄寂語氣中的凝重,也頓時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來不及多問,忙應聲轉身朝院外奔去。

裴玄寂邁步朝院中主屋走去,推開房門,門內已有雲袖提前點燃的燭燈照亮。

昨日未見清晰的閨房在此時映入眼中。

溫瑩此時除了昏迷不醒,倒看不出別的異樣。

裴玄寂躬身將她往床榻上放去。

她身形微動,似是感覺到了外界的動靜,眉心蹙起,腦海中亦有繁雜思緒在翻騰。

“……哥哥……”

虛弱的低喃聲在靜謐屋中尤為明顯,裴玄寂動作一頓,垂眸朝她看去。

溫瑩的身體被平放在榻上,嫣唇只是微張著,卻再沒繼續發出別的動靜來。

裴玄寂凝視著她,指腹落在她柔軟的面頰上,似憐愛又似作惡般的捏了她一下:“你在喊哪個哥哥?”

溫瑩沒有回答他,甚在無意識中微微地搖了搖頭。

看了她片刻,裴玄寂直立起身來,手心下褪去了柔軟的觸感,讓他下意識蜷縮了一瞬指骨,而後才意識到,自己或許仍想再觸碰她一下。

但這樣的想法顯然是偏離軌跡的,裴玄寂靜默站在床榻邊克制著自己,只留有視線未曾移開過分毫。

他與溫瑩算是打小便認識了,那時的他還沒有這般淡漠世事,初見那個肉乎乎的白嫩小公主時,他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記憶中她似乎一直都很惹眼,長得惹眼,性子也惹眼,像只矜貴驕傲的孔雀,有吸引人目光的資本,也樂於享受眾人的誇讚。

但也僅此而已了。

在他的人生中,沒有什麽事是極為重要到不可忽視的,好像所有的事物在他眼裏都一樣。

他想做的事,憑借自己聰慧天資和後天鉆研便能達成,他的所想,一向只有有必要和沒有必要。

對於男女之事,他自然是覺得一文不值也完全沒有必要,更不會生出要如何關註一人的心思來。

可顯然,這一切想法落到溫瑩這,總是輕而易舉被她打破。

十一歲那年,他被父親當眾將自己的努力和刻苦貶得一文不值,年紀尚淺時他還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沈郁煩悶,不甘憤怒,有不屬於他那時年歲的沈重情緒在他心頭交織纏繞。

於是他去到一處無人之地平息自己不該多有的情緒,卻在沒過多久,有個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撞進視線中。

他認出是溫瑩,沒打算搭理她,卻見她攏著裙擺直往樹上爬。

他那時沒意識到自己的註意力被溫瑩做出的這等不符合公主身份的舉動所轉移了,只冷漠地看著她小心翼翼爬上樹梢救下了被絆住腳的小鳥,而後自己下不來了。

他看著她先是強忍著淚意不斷嘗試爬下樹的動作,但她顯然難得要領,沒過多久就憋不住了,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她很吵,這是他對那時記憶最深刻的印象。

吵到他無法集中註意力,吵到他沒法繼續在此緩解自己煩悶的心情。

更是吵得他心情更加焦躁了。

於是他起了身邁步要離開此處,被樹上的溫瑩看見,帶著哭腔就朝他喊:“本宮在此下不來了,你找個人來救本宮!”

小小年紀一張小臉都哭花了,語氣卻是這麽不客氣。

裴玄寂想,若她當時好言好語與他相說,那點高度,他或許會心血來潮救她一下。

但最後他默不作聲地走了,至於溫瑩最後如何了他也沒再過多關註過了,只聽說她後來在樹上待了近一個時辰才有人救她下來。

這並不關他的事,也不是他的錯,是宮中的太監宮女疏於職守。

但他好像因此被溫瑩記恨上了。

他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敵意,但也並不在乎。

後來似還有許多次與溫瑩的碰撞,但他並不覺自己有刻意對她做過什麽,他根本就不曾多註意過她分毫,她卻每每都咬牙切齒呵斥他:“你為何總要與本宮作對!”

他對她何來作對一說。

她怕是沒見過在朝堂上他當真與之作對之人是何等下場。

他對她與其說是漠視,或許用縱容一詞才更為恰當。

只是待到現在再回想起,裴玄寂才發現這些在他認知裏所謂的沒有必要的記憶竟是如此清晰。

是他記憶力過人,也是溫瑩一直以來總在他這留下讓他印象深刻的記憶。

思緒落回到當下。

裴玄寂發覺到自己已經靜靜凝視溫瑩許久了。

久到看清她濃長的眼睫沾著濕濡微翹滑潤,看清她柔軟的臉蛋上被自己捏過的紅痕正在慢慢消退。

更看清了那雙飽滿的唇,好像是因著疼痛的散去,此時已開始逐漸恢覆紅潤的光澤。

僅是這般看著,他就好像夠在腦海中描繪出它的柔軟和溫熱。

因為他曾感受過,品嘗過。

只是剛才那一瞬太短暫了,他甚至沒能來得及細細感受她的溫度。

裴玄寂自認自己是個理智的人,會克制,會冷靜,更不會對一件無謂的事情投入不必要的精力。

但顯然,此時這種自心底升起的怪異感覺正在侵蝕他原本的認知。

所以手上有無意識的擡起動作,待他回神時,掌心已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意識到自己在觸碰她,裴玄寂卻並未收回手來,像是沒有任何別樣意圖地探查著她的體溫。

沒有發熱,也不再出汗。

見她面上逐漸開始恢覆血色,掌心便不由自主地下移,最終覆住了她小巧的臉蛋。

柔軟光滑,和他每一次觸碰時的感覺一樣。

他就好像只是在檢查她是否還在受疼痛折磨一般,面無表情,心無波瀾。

指腹在她面頰上無意識地摩擦了一瞬,便緩動著向她閉合的雙唇移去。

她的臉很軟,唇上亦是如此,稍稍一用力指尖就會陷下去,不收力道地捏一下便會留下痕跡。

指腹下觸感很熟悉,卻遠不及他用別處觸碰時的感覺。

或許是他常年執筆握劍的手帶有粗糲的薄繭,指腹在那雙唇上摩擦過一瞬,意識不清晰的少女便有不適應的低喃聲溢出。

“……哥哥……”

裴玄寂眸光一暗,指腹下的力道加重,順著微張的唇縫,就這麽將手指按進了她的口中。

溫熱濕軟,觸及她小巧的舌頭,感覺到她的躲閃和瑟縮,他卻惡劣地沒有要退出的意思。

指腹間泛著肆意攪動的水聲,像是在欺負她又像是在疼愛她。

裴玄寂只覺眼前這一幕看得自己有些眼熱,喉結不自覺上下來回滾動了一番,身體也有陌生的躁意不知從何流竄著。

扯動嘴角開口時,他沒發現自己嗓音染上了低沈的沙啞:“哪個哥哥?”

“……哥哥……不要……”

溫瑩小臉無意識地皺起,口中被一指攪動,發出的囈語聲更加模糊不清,帶著粘稠的暧昧,又嬌又柔,卻不知這份嬌柔是屬於誰的。

裴玄寂一指按住了她躲閃的舌尖,壓著她的唇俯身向她湊近去。

眸中神色晦暗不明,更有某種陌生的情緒已在眸底肆意湧動,像是一片暗沈的海,將要翻起巨浪。

熱息撲灑在她臉上,鼻尖將那抹熟悉又勾人的馨香盡數捕捉,再往下貼近便能輕而易舉嘗得那雙方才沒能仔細感受過的軟唇。

但他緩緩抽出手指,沒再有別的動作。

陰影籠罩在她安靜的面容上,嘴上再次暗啞逼問道:“說清楚,你喊的,究竟是哪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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