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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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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命嗎?

現在怎麽辦?她遲早要回去不想當渣女不說,她現在還是未成年呢!

“哈!哈哈……”秦良良滿腦門冷汗,思考著怎麽體面的拒絕後不被趕出村子。

“這,這個,有點有點早吧……我,我那個,我還,還小……”

秦良良絞盡腦汁想著理由,沒有看到晉啟驟然蒼白的臉色和如潮水般褪去的耳尖上的紅。

“村長!”晉啟打斷秦良良的支支吾吾,對著村長拱手道謝,“勞煩村長白跑一趟,今日就不留村長了,我改日一定登門拜謝。”

村長尷尬的背著手起身,走到秦良良身邊想說點什麽,嘴唇蠕動幾下還是沒有開口。

罷了,還都是小毛孩子呢,說不定還沒開竅呢!

只是沒想到,這丫頭剛來村子裏的時候瘋瘋癲癲的,誰成想長大了除了鬧騰點竟也很正常。

村長走後,屋子裏驟然陷入死寂,秦良良能聽到晉啟回來的腳步聲,她站在原地沒有動,視線落在自己的腳尖上。

鞋子又臟了,鞋底和鞋周一圈厚厚的泥巴,這雙鞋子是晉啟做的,平日裏鞋子臟了也是晉啟刷的。

從來都沒心沒肺的她,此時竟忍不住回憶過去種種,她像一個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一般,除了挖挖野菜,好像毫無用處。

明明,她早就是個成年人,卻一直被一個真正的孩子照顧著。

而這個孩子長大了,對她……

晉啟一進屋就見秦良良跟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垂著頭,整個人縮成一團。

他重重的抿了下唇,堵在喉嚨裏的千言萬語突然就消散了。

他低低的嘆了口氣,發現明明被拒絕的是自己,心裏竟然還在心疼她。

“餓了嗎?鞋子臟了,脫下來放在外邊吧,幹凈的在窗臺上,自己拿。”說完,他起身往廚房走。

“小啟……”秦良良低聲喊他,有些愧疚。

晉啟頓住腳步,沒有回頭。

不知何時變得挺拔的肩背此刻微微彎曲,似是累極。

靜靜等了一會,秦良良卻沒有再出聲,晉啟自嘲一笑,把提起的心重新摁回去,勉力說道:“沒什麽,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你不願,便算了。”

我有情,你不願,不可強求。

說完,晉啟快步走了出去,沒有再給秦良良說話的機會。

秦良良看著他的背影,心口莫名酸澀,她想,她可真不是個東西!

讓她莫名其妙來了古代,如果她在現代死了也就罷了,可她就打了個哈欠而已!

她怎麽能甘心呆在這?

還有父母在等她,她不能……

可,這麽多,她又做了什麽?

狗比老天,你是不是故意在玩我?

沒有人回應她,她嘆息一聲,捂著臉慢慢蹲到地上。

她早就罵了老天無數次了,如果罵有用的話,她怎麽會還在這裏?

現在要怎麽辦呢?

難不成,需要學學那些自殺的穿越前輩?

秦良良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決定先茍一段時間找找法子再說。

晉啟和秦良良之間的關系別扭了幾天,在秦良良的厚臉皮和裝出的沒心沒肺下,日子慢慢恢覆了一些。

若說有什麽差別,秦良良終於良心發現,不再讓晉啟刷她一圈泥巴的臟鞋子了。

第一次她把活搶過去的時候,晉啟呆立了許久,秦良良訕訕的不敢出聲,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天晚上,晚飯十分豐盛,秦良良戰戰兢兢,平日裏吃個飯都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人第一次在飯桌上沒有出半點聲音。

晉啟開始後悔,他不該心急的,他不該因為覺得她長大了就打破和諧的生活的。

生活像一面鏡子,從來沒有破鏡重圓,只有佯裝無事。

“我,要不我明日搬出去吧,我,你也大了,我一直住在這也不合適……”秦良良咬著筷子,思考村東頭的二丫不知道會不會收留她。

主要是,孤男寡女倒是沒什麽,在秦良良心裏,晉啟就是個孩子!

如今不同,晉啟起了心思,她要是再住在這,就是利用他感情的渣渣!

秦良良輾轉反側,決定還是先遠離他的生活,等他的少年心死了,再說後續吧。

“啪!”晉啟手一滑,只剩一半米飯的碗摔在地上碎成幾瓣,米飯撒了一地。

晉啟飛快俯身收拾地上的狼藉,秦良良跟著起身,拾起腳邊的幾塊碎片,寬大的手掌伸開在她眼前。

“給我吧!”晉啟說。

秦良良默了幾瞬,順從的把碎片放進他的手心。

拿著那些瓷片,落荒而逃。

秦良良看著他的背影,深深嘆息,心裏擔心他那麽用力,不知道手有沒有被劃傷。

晉啟走了之後沒有再回來,秦良良收拾完一切後坐在院子裏等到半夜,實在熬不住回去睡了。

睡前她想,明天,明天一定得好好跟他聊一下他們之間的事情。

她想的很好,可惜的是,一連三天,她都沒有找到晉啟!

村裏沒有,山上也沒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可是,怎麽都找不到他!

秦良良又擔心又生氣,擔心他是不是遭遇了什麽意外,生氣他因為一點小事就離家出走。

又一天,不死心的又往山上找了一圈,大黃累的攤在地上吐舌頭。

秦良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吸了吸鼻子,沖大黃說道:“晉啟他有種就別回來!要是敢回來,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話音剛落,從樹上“嘭”一聲巨響掉下一團疑似人形的物體來。

砸在秦良良身前不遠的地上,秦良良被揚起的塵土蓋了一臉。

“呸呸!”秦良良吐了兩口,用手扇了扇眼前的塵土。

“什麽玩意?”她看向掉在地上的那團東西。

衣服有些眼熟,秦良良猛地拔腿沖上去,大黃“汪汪”叫了兩聲,也奔向那團東西。

“晉啟?晉啟!!”秦良良把人形物體翻了個面,果然就是他們遍尋不到的晉啟!

找了整整四天,而他卻是在樹上摔下來的,是她沒找仔細還是他有意躲閃?

她現在顧不得糾結這些,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幸好,還有氣!

如果不是看他現在還在昏迷,她真想結結實實給他兩腳!

熊孩子還會玩離家出走了!平時一副小古董的嚴肅穩重模樣,沒想到叛逆起來比她還叛逆!

半扶著他,小心給他餵了兩口水,伴隨著嗆咳聲,晉啟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現是狠狠皺了下眉,然後瞇著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似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他猛地坐起身,害的毫無防備的秦良良被水壺潑了一身!

“你!”秦良良氣急,可不等她發作,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進一個炙熱的懷抱。

這下好了,水壺裏的水半點沒浪費,都灑他倆身上了!

“良……良……”晉啟的頭緊緊靠在秦良良的肩膀上,他的手臂緊緊圈抱住她,沒有一絲縫隙。

像是,她是他失而覆得的珍寶。

這幅畫面唯美感人,如果,她沒有開口的話。

“放開我!你要勒死我啊?憋死了!”秦良良用盡全力掙紮推拒,終於獲得了一絲喘息的空間,可也僅僅只是一絲。

秦良良:“……”

嚴肅小古董突變粘人小奶狗?

擔心晉啟歸擔心,她可牢記不能當渣女一事,掙紮著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少年寬闊的肩膀。

故作輕松的說:“你小子,這次原諒你了,下次可不能一言不發就亂跑了哈,多危險啊!”

晉啟沒有回應,他只是試探著在秦良良的接受範圍內抱的更緊了些。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微微發癢。

秦良良又推了一下,這次,晉啟順勢放開了她。

深邃的雙眼仔細在她臉上掃過,直到看的她微微發窘,這才開口說道:“良良,我離開了幾日?”

他一直是喚她良良的,秦良良盡管給自己編了個大名,但後來聽別人那麽叫她實在是別扭,特別是朝夕相處的晉啟,所以,她告訴他,她的小名是良良。

此時從他的嘴裏念出這個名字,不知為何帶上了纏綿的味道。

秦良良還沈浸在窘迫裏,聞言偏了偏頭,眼神落在別處,低聲回道:“四,四日了。”

晉啟終於挪開了視線,秦良良這才感覺能暢快呼吸了,她不著痕跡的捂住突然胡蹦亂跳的心臟,直呼自己要完!

她在人生中被壓抑到極致的高三突然來到這裏,經歷了光怪陸離的種種,就算是吊橋效應,她也不會對他半點好感也無。

從前,她頂著一張嫩臉就真的厚著臉皮享受著真小孩晉啟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一照顧就是這麽多年,她又不是石頭,怎麽可能毫無觸動……

特別是,晉啟戳破那層窗戶紙之後,她雖然逃避了,可是心卻堅定的告訴了她答案。

只是,他們註定沒有結果。

因為她的不甘心。

很愧疚,可她沒法就此留下,至少,至少讓她確認如今父母安好……

她有時候也是心狠的讓自己驚訝。

兩人都有很多話想說,可是最終卻沒人出聲,只是帶著大黃一前一後下了山往村裏走去。

快進村子的時候,走在前邊的晉啟突然停下腳步,並未轉身,聲音很低:“良良,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麽會帶你回村嗎?”

秦良良一時有些恍惚,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想來卻仍記憶猶新。

她因為一個哈欠穿越到了荒山野嶺,看到帶著大黃狗在山上的晉啟才知道竟還是古代。

不論她多麽心大,畢竟還是個十八九的溫室花朵,慌張無措之下把晉啟當成了救命稻草。

但當時晉啟的反應很冷漠,他只同意帶她出山回村,卻不允許她跟他回家。

秦良良當時訕訕的應了,她還想活下去,而且還有自知之明,荒山野嶺靠她自己是肯定走不出去的。

他們順利下了山,在村口碰到了幾個聊閑天的大嬸,當時,那些大嬸看她的眼光仿佛在東北看到了野生大熊貓一般!

秦良良當時被看的後背發涼汗毛直立,差點以為她不是穿越而是被拐進小山村裏當了媳婦!

她心下發慌,忍不住往晉啟身後藏了又藏,然而,那幾位大嬸的眼神更加興奮,一個個兩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把他倆送入洞房的模樣!

秦良良被自己的腦補惡寒到,剛鼓足勇氣想站出來問問誰家方便收留她,這時候卻突然被一只前方伸過來的手攔住……

“因為……”晉啟的聲音把她從回憶裏拉出來。

“在我小時候,村裏曾經來過一個游方的和尚,他說……”

晉啟驀的嘲諷一笑,眼睛裏的悲哀仿佛要化為實質:“他說,我會在十三歲那年在山上領回一個跟我命運相連的女孩……”

“啊?”秦良良先是不明所以,片刻又恍然大悟,心說,他這是碰到算命的了!只是,算的的確挺準!

難怪那時候晉啟不願意帶她回去呢!難不成,那時候的晉啟以為她是他未來的媳婦,所以,他那時候是在害羞?或者惱羞成怒?

“良良,你信命嗎?”

晉啟問她,她收回天馬行空的思緒,斟酌道:“有時候也信。”

具體是什麽時候,那就要分情況了。

晉啟卻微微搖頭,看著她,一字一頓認真的說:“可是,我不信!”

“你……”秦良良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總之,很失落。

她不禁開始懷疑,他什麽意思?是說不信他們之間會命運相連嗎?他的喜歡這麽淺薄?

他那日讓村長提親,是不是只是因為那次算命?現在自己拒絕了,所以他後悔了?也不信命了?

“這兩天我又碰到他了,他說,我們雖命運相連……”

晉啟慘笑了下,無視她的震驚繼續說道:“卻是互克之相,若我們執迷不悟,極有可能非死即傷……”

“良良,你信命嗎?”晉啟再次問。

秦良良許久沒有反應,在晉啟久等沒有回應終於要起步之前,她飛快的眨了下酸澀的眼睛,卻是笑出了聲。

這時候,她還不知道此時她任性的一個決定,將會造成兩人怎樣慘烈的結果。

她只知道,在晉啟第二次說不信命的時候,她狂跳的心臟,蔓延到全身的喜悅。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訴說著兩個字,喜歡。

她喜歡他。

在他五年多來無微不至的照顧中,在日日夜夜的相處中,她早已淪陷。

命是什麽?

她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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