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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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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溫凝還處於滿臉發熱的狀態, 聽聞蕭雲辭提出讓自己系腰帶,原本便有些不受控制的心臟跳得比方才更快了。

她從來沒有因為男子這般驚慌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不就是看到……上半身, 為何會反應這麽大。

溫凝悄悄的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日裏無異。

“好……好的。”溫凝轉過臉來, 垂著腦袋,還未束起的頭發落在臉頰兩側, 將她的面容遮掩了大半。

她此舉便如同此地無銀, 反而更顯得她面容上的羞澀之意更甚, 原本就白皙的面容一旦泛紅便如紅霞漫天一般顯眼,加上她眼眸的躲閃與眼眸的水光,便是直接將心情完全寫在了臉上。

蕭雲辭見她轉過來沒多久便又慌亂的轉了回去, 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 去找他的衣裳和衣帶。

他勉力壓住嘴角的笑意, 沒有顯露半分情緒, 只靜靜地看著她慌亂出錯的動作, 將她此時因自己而心亂的場景默默地印在心裏。

難得一見的場面,卻可愛得緊。

溫凝終於將他的衣裳找出來, 稍稍規整好,準備替他穿上。

“我來。”蕭雲辭見她臉紅的幾乎透不過氣來, 立刻伸手捉過那衣裳。

溫凝便看向一旁的床榻,眼眸放空,手指輕輕捉著他那腰帶不吱聲。

蕭雲辭眼眸的餘光掃過她粉透的耳朵, 輕笑道, “來。”

溫凝依言緩緩靠了過去。

有了上次的經驗,溫凝這次十分小心, 她從蕭雲辭的背後繞過,然後拿著腰帶的鎖扣,蹙眉看著。

“兩邊拿著。”蕭雲辭聲音平緩而溫柔,幾分沙啞低沈,令她心中仍舊發緊。

溫凝立刻捉住了兩邊鎖扣,擡眸看著他,意思是“然後呢”。

然後蕭雲辭便捉住了她的手腕。

溫凝頓時被他的手掌灼得微微一顫,隨即感覺到他的力道穩穩傳來,將那鎖扣換了個角度,緩緩扣了上去。

“學會了?”蕭雲辭問。

溫凝趕緊點了點頭。

他緩緩松開手,溫凝退後一步,可地面是經過旁人收拾的碎石泥地,她一腳踩在一塊半露在外的大石塊上,腳下一崴,身子頓時不穩,眼看著便要向後倒去。

隨即她便感覺一股玉檀香氣襲來。

他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捉住了她的腰,將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側。

溫凝的側臉撞上他的胸膛,耳邊傳來混亂的心跳聲,跳得有些快,一時間分不清是誰如此慌亂。

蕭雲辭捉著她的胳膊,低頭看著她,“還好嗎?”

“嗯……”溫凝終於緩緩站穩,仰頭看著他,“我沒事。”

二人視線便這樣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處,攪亂的水波粼粼,是視線的交匯,是眼神的相觸,是小心翼翼卻遮掩不住的流露糾纏在一起,滿滿的什麽溢了出來,讓心中滾燙的溫暖的舒服的卻又惹人渾身發熱腦子發蒙。

溫凝猛地掙紮出來,她想說什麽,可是徒勞的張了張口,卻連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出。

她只覺得腦子連著身體的某些東西豁然斷裂了,身體莫名的有些不受控制,她幾乎無法再繼續在蕭雲辭的視線下繼續呆著,只能快速跑開,躲去了屏風後。

蕭雲辭眼眸沈沈的看著她屏風後的身影,淡淡的一抹,卻又那麽濃墨重彩的,在他的心裏劃了一道痕。

他的視線幾乎透過那簡陋的屏風,聲音卻依舊是克制沈靜又有禮,“怎麽了?”

“我……我換衣裳。”溫凝有些沒底氣。

“好,我今日要去圩區,一會兒與張大人在圩區用飯,你不必著急,自行安排便是。”蕭雲辭聲音淡淡,仿佛方才二人什麽也沒有發生。

溫凝咽了口唾沫,聽到他與往常一般的聲音,她有種被溺水中拯救出來的感覺,終於喘上了氣,恢覆了一些理智,“好,殿下慢走。”

蕭雲辭見她的身形呆呆的佇立在屏風後,聽聞他要離開,仿佛瞬間松了口氣一般。

終於……對自己有了些面對男子該有的反應。

他深暗的眼眸中溢出一絲愉悅。

……

蕭雲辭與張大人同行,前往宜州受災最嚴重的圩區,張應河剛到馬車邊候著,等了還未過一盞茶的時間,他便有些不耐煩了,心想著這蕭雲辭究竟在棚帳裏頭忙些什麽?

又不是小姑娘家的,怎麽還要打扮這麽久?還是說本身就是起晚了?

起晚了?不會是寧寧受欺負了吧?

那小小的床,有幾個男人近距離接觸寧寧能忍住?

張應河這些年也算是見多識廣,官兵侍衛、達官顯貴、皇親國戚也算是見過了不少,他自然覺得自己對天下的男人都有一定的了解。

面對女人,男人們的第一反應其實並不是喜歡不喜歡,愛不愛的。

只要是正常男人,天然的本能的就會對美麗的女子有一種渴求,對於傳宗接代開枝散葉的渴求。

除非是聖人,是真正的能夠克制住自己內心渴望的那種聖人,面對寧寧這樣唾手可得的誘惑,即便日日夜夜都在身邊,都能忍得住。

蕭雲辭一看便知道不是那種情聖,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寧寧根本不是對手。

這一大早的,蕭雲辭越不來,張應河越是焦慮,他焦慮蕭雲辭會對寧寧動手,會一臉饕足的走到他面前叫他張叔,那他會嚇的一輩子做噩夢。

“張大人在想什麽?”蕭雲辭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張應河嚇得一顫,趕忙回頭看向自己一直念叨的那廝,卻見他似乎確實是滿臉的饕足,眼角還帶著些許淡淡的笑意,仿佛剛剛經歷了什麽讓他開心的喜事。

一張俊臉就像是剛剛經過洞房花燭一般顯露出幸福美滿。

張應河一顆心頓時便掉下了萬丈懸崖。

完了,寧寧被他……

“在憂慮圩區的事務嗎?”蕭雲辭看出他面色的變化,微微挑眉,“張大人有別的想法?”

“參見太子殿下。”張應河這才想起來行禮,“圩區還是要去再看看才是,微臣確實有些憂慮,圩區的泥土若是被洪水泡久了,土壤也會受影響,這一季的稻子就沒法種了。”

“張大人所言極是。”蕭雲辭先行上了馬車,“讓大人久等,立刻出發。”

“是。”張應河努力收斂起憂慮的念頭,上了馬車,結果一上車,便聞到蕭雲辭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香味。

張應河之前也曾近距離與蕭雲辭接觸過,那是在寧寧嫁給蕭雲辭之前,那時蕭雲辭身上還是一股單純而霸道的玉檀香。

可是現在……

張應河聞到蕭雲辭的身上竟然傳來一股屬於女子的……甜香氣!

那是寧寧身上的女子香,淺淺淡淡的,張應河以前常常與林翰一道悄悄翻墻去寧寧閨房送些小玩意兒和吃的,總是能聞到那淡淡的香味。

正是同樣的味道!

蕭雲辭……不行,回去要好好問問寧寧究竟發生了什麽!

“張大人臉色很差,是昨夜沒休息好嗎?”蕭雲辭忽然開口。

他語氣溫柔,面上帶笑,仿佛極為關心下屬一般,在馬車行進的時候,迎著暖洋洋的日光,“您年紀不小了,如此奔波勞累確實有些傷身,不如您回高地休息……”

“不必了!”張應河聽到他說的“年紀不小了”,頓時有種不蒸饅頭爭口氣的心態,咬牙道,“多謝殿下關心,一點也不勞累,微臣還能接著幹!”

不能讓這廝小瞧了寧寧的叔叔們!

……

高地上,溫凝收拾了以後,隨意就著凈水用了些幹糧,便立刻組織官兵給此地的災民發放糧食。

今日留下來的官員較多,他們經過昨日的事情之後,對於溫凝都有了改觀,群起而配合,事情辦得十分順當。

再加上溫凝並非一味要眾人都聽她的,反而是將諸位官員聚集在一處,說了自己的想法之後,讓諸位提出一些別的改進,眾人聽到她的初步想法,都覺得十分驚愕。

若不是太子殿下指點,太子妃本人自己單獨便能有這般安排,實在是令人驚愕又驚喜。

溫凝聽到這麽高的評價,有些羞澀,卻沒有露怯,只是柔聲回應,“是我自己胡亂想的,有不妥之處,還請各位大人多多指點。”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若全然是她自己所想,那足以證明,太子妃著實是相當厲害,若是男子,恐怕早已在朝中獨當一面了。

只是聽到溫凝說起,特意準備了月事布,準備發放給災民中的女子之後,眾人頓時如木頭一般僵住了。

他們根本沒想到太子妃居然還想到了這一茬,實在是有些……令人措手不及。

“殿下,您的想法很新鮮,只是實施起來可能會有些麻煩。”有一位官員憂心忡忡,“宜州民風淳樸,對於女子總有些限制,若是女子光天化日出來取月事布,對她們而言恐怕要承受不少流言,倒時候恐怕會鬧出些事來。”

溫凝也考慮到了這一點,輕聲說,“所以此事有些難辦,我打算在發放口糧的時候將東西一並發了,家中有女子的,便可以由男人們代領回去用,諸位大人覺得如何?”

“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這些東西,家裏沒有女子的男人拿回去也沒什麽用,大不了宣揚出去令人互相監督便是,若有人冒領,便罰口糧。”另一位官員緩緩點頭,“太子妃考慮的很是周到,不如就這麽辦。”

溫凝重燃了信心,點了點頭。

於是官兵們分別安排了高地的災民在分發口糧的區域排隊,溫凝也去幫忙,將那些月事帶包裹好,擺放整齊,隨時準備遞送出去。

她正在忙碌,卻聽到不遠處有一處排隊的分領處,傳來一聲男子的嗤笑。

“什麽?月事帶,你們這些官兵也太齷齪了,飯都吃不上了,為什麽還要花錢給那些婆娘們發這種東西?有這些閑工夫,不如多發些糧食給我們!”

溫凝直起身子看向那個方向,那發東西的官兵聽到這話也頓時紅了臉。

那官兵看起來極為年輕,恐怕還未成親,聽到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慢慢紅了臉。

溫凝立刻快步過去,卻聽不遠處又傳來一聲起哄的聲音,一群男子的視線都落在某個女子的身上,那女子手中正拿著那月事帶,面色通紅轉而又蒼白,一臉要哭的模樣,努力的捂住了臉,踉蹌著腳步要跑。

諸位官員見事情不妙,紛紛嘆氣。

有人說,“你看,果然出事了,太子妃還是太年輕。”

“這也不能怪太子妃殿下,是這些男人不對!”許尹忍不住開口替溫凝辯解,“這些東西對於女子來說是必需品啊!”

“喲,許大人,你可真是護著太子妃啊,她也沒拿正眼瞧你,你看把你急的這樣。”

“不是這個道理……”許大人被這些看戲的官員氣得半死,“諸位大人快去幫忙吧。”

“不急,太子妃自己去了。”有人攔住了眾人的腳步,“既然她聰明有腦子,便讓大家看看,這種情況她如何應對吧。”

不遠處,陽光正甚,暖陽灑在溫凝的身上,將她照得仿佛白凈的天上人。

只是她腳步太快,早已陷進了泥濘之中,鞋子上滿是臟汙,她卻半點不理,只快步走向那慌忙要跑的農婦身邊,捉住她的胳膊,將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誰敢笑。”溫凝蹙眉看著面前的眾人,眼眸中帶著怒氣。

她聲音雖柔,卻不小,傳遍了整個區域。

災民們聽話些的,看到是她,便沒有再笑,只規規矩矩的。

畢竟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是太子妃,且昨日親自幫助所有人,與諸位百姓吃在一塊住在一塊,已樹立了一些威信。

只是她在眾人眼中大抵是溫柔美麗如仙人,卻沒人見過她生氣的模樣。

她生氣的模樣顯然沒有什麽威懾力,畢竟她身量不高,一幅柔弱可欺的模樣,身後也沒有跟著幾百幾千的官兵幫她立威,聲音也柔軟可親,並非那種一句話便讓人畏懼恐懼的高位者。

所以仍舊有男子出頭,開口,聲音訕訕,“太子妃是女子,肯定為女子考慮!那誰替男人們考慮,我們養家糊口這麽勞累,男人也是人啊,怎麽不給我們發些酒和煙草呢?”

溫凝身後的婦人發出帶著鼻音的哭腔,“太子妃殿下,多謝您……民婦,早已沒有凈水梳洗,月事布也被淹在家裏沒得用了,剛巧是最難受的時候,這些東西幾乎救了民婦的命……”

溫凝轉頭看向她,輕聲道,“放心。”

然後她轉向那些起哄出頭的男人們,淡淡笑了笑,“諸位受了災遭了難,都很辛苦,男人們平日裏養家糊口勞累萬分,確實惹人心疼。今日我也並不會逼迫大家拿東西,只想問在場的男人們,哪位不打算娶妻生子的,請站出來,發放口糧的官兵只要在此一日,你們便可以領兩份口糧。”

眾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一時不知道這位太子妃殿下準備做什麽。

方才那位說要發酒的男人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邁出了一腳,卻有些遲疑,他再次問道,“真的可以領兩份口糧?”

“我做主,可以。”溫凝點頭,“若是口糧不夠,我單獨出銀子給你們。”

“可以啊,那我去領,他們走後,該娶妻娶妻,他們哪裏管得了這麽多。”

“就是就是,太子妃要立威罷了,這種事情誰能真的限制。”

“……”

竊竊私語聲四起,人群中的女子們都蹙眉低頭,不敢做聲,有的用盈盈的目光期盼的看向溫凝,仿佛她是真的菩薩,希望她真的能狠狠的教訓教訓這些無賴們。

“許大人!”溫凝開口,看向諸位官員中最為義憤填膺的許尹,“你幫我做個登記,想要領兩份口糧的人,姓名年紀都要跟至少五人核實,並且記下家中田畝在何處,是租賃還是自家田地,待水患結束,再跟知州大人登記在冊,在宜州不允許娶妻更不能生子。”

“是!太子妃殿下!”許尹立刻應聲。

那些躍躍欲試準備鉆空子撿便宜的男人見溫凝玩真的,立刻變了臉色,半只腳退回了隊伍裏去。

方才那出頭的男人立刻不滿道,“太子妃殿下怕不是管的太寬了,我們娶妻生子與您有什麽幹系,莫不是你也想要……”

許尹頓時怒了,不等他說完,立刻開口道,“大膽!居然敢這麽跟太子妃說話,褻瀆太子妃!來人,掌嘴!”

溫凝並未阻止,只目光冷漠的看著那男子,有官兵快步上前,啪的一聲打在那人的臉上。

“打人了!打人了!”那人嚎叫著,卻並沒有人搭理他。

官兵狠狠打了他五個巴掌,溫凝才喊停。

“呸!活該!”有女子發出聲音,“太子妃親自發糧發物,就你話多,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還要煙草和酒,你怎麽不去茅坑裏吃屎!做什麽青天白日夢,活該你沒媳婦!”

溫凝差點被這淳樸的罵聲逗笑,如今只覺得這罵聲悅耳,她努力半晌才忍住笑,嚴肅道。

“不娶妻不生子也無用,因為你娘親能生你出來,便賴著你方才所說的那些齷齪的物事。”溫凝第一次說這麽直白的話,耳根有些微微泛紅,卻依舊昂首挺胸咬牙道,“你若是想完全撇清幹系,不如直接自盡,化作花草泥,還能有些用處。”

許尹驚愕看著溫凝,有些意外她居然能大庭廣眾說出這些話,可這些話卻聽得人神清氣爽,就是要如此!

“女子若沒有月事,何來生子,何來的開枝散葉,一場大水,女子們暗自受苦,那汙水侵蝕身體,若是不註意恐怕危及性命……”溫凝蹙眉,目光掃向在場眾人,看起來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自安營紮寨以來,我註意看了看了,照顧棚帳,做飯領水,燒柴做飯的,幾乎都是女子,如今我不過是為女子多發了一樣如此小的物事,你們就反應這麽大,難道她們做的這些事,不足以讓你們幫她們領一樣物件?”

溫凝說完,便聽到人群中有女子開口道,“就是,你們男人哪個不是喝娘親的奶長大的,怎麽一個個都狼心狗肺的,不就是個月事帶嗎,戳你們肺管子了!一個個的連句人話都說不出!”

“剛剛說話的這男人,大家都記住了,做父親的做母親的也都看看,看看這十裏八鄉的誰敢嫁給這種人,誰敢把自家女兒嫁給這種東西!”

那人臉色發白,原先還站在隊伍前列,結果前邊的男人們一臉看不起他的樣子,將他直接擠出了隊伍,其他女子也暗暗地對他翻白眼,那人實在是混不下去,灰溜溜的一個人跑了。

這之後,場面便重新恢覆了原先的安寧祥和,大家都規規矩矩的排隊領東西,家裏有女子的,便額外多領一件月事帶回去,並且對官兵連連感謝,哪裏還有什麽過來登記不娶妻不生子的。

溫凝這才轉過身看向那滿臉淚痕的女子,緩緩笑了笑,“沒事了,他們再不敢笑你了。”

“多謝太子妃殿下!”那婦人直接朝她跪了下來,溫凝趕緊將她扶起來,輕聲說,“不必擔憂,若是沒得用,我這兒還有多的,你盡管來要就是。”

“多謝太子妃殿下,多謝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那婦人連連謝恩,滿臉的感激。

溫凝聽到這話,面色反而有些沈重,看著這婦人遠去的背影,心中想著,自己只不過是與蕭雲辭提了一嘴,順帶而為,卻成了她們口中“最好的女子”,說明以往確實極少有人能考慮到她們的立場。

她看向那些站在一團竊竊私語的官員們,他們似乎正在討論這場混亂太子妃處理的如何,見到溫凝目光看過來,立馬裝作沒事人一樣散開了。

溫凝緩緩嘆了口氣。

當天夜裏,蕭雲辭回來得很晚,月亮掛在枝頭,她已經在棚帳中休息,聽到動靜,便看到蕭雲辭踩著一地的月色緩緩進了棚帳,月色中,他身形比平日裏看起來更加修長漂亮,棚帳中的燭光緩緩的將他棱角分明的面容照得越發精致。

溫凝與他目光相觸,發現他看著自己的目光仿佛夾帶著千萬種情緒。

溫凝立刻下床來迎。

“不必伺候,你好好歇著,愛妃。”蕭雲辭笑道。

溫凝在他的聲音中聽出了打趣的意味,不由得猜測今日白天的事情傳進了他的耳朵。

“我都聽說了。”蕭雲辭主動開口道。

“我是不是太高調了?”溫凝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自主的捏著被角,有些忐忑,“有些不守規矩了。”

“你不需要守規矩。”蕭雲辭靜靜看著她,修長的手指落在他的腰帶上,溫凝便見他腰帶一松,那衣裳便松垮下來,仿佛進了這棚帳之後,他便卸下了一身的擔子,用最真實的模樣面對她。

“你做的很好,此事由你來,再合適不過。”蕭雲辭將腰帶扔到一旁,又當著她的面脫掉了外頭的罩衫,動作利索行雲流水,並不存在任何邪意。

“日後這些官員在賑災時,也會考慮這些事,在北明,女子總是會被下意識忽略,是時候做些改變了。”蕭雲辭又脫掉了外層的衣衫,露出了裏衫,“此事由你這位天生鳳命的太子妃來帶頭為之,令人挑不出錯處。”

溫凝看著他松松垮垮的衣襟和若隱若現的腰腹,面色緩緩變紅。

也不知是因為他方才所說的話,還是因為他這仿佛在她面前顯露“真身”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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