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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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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皇帝自從親眼見著溫凝抽中了天命簽之後, 便一直在認真考慮此事。

北明從未有鳳命皇後,若是娶得溫凝為後,可定民心穩江山,此等機會可遇不可求。

而且, 溫凝的相貌確實稱得上乘, 之前賞花宴上, 他便覺得此女著實美得驚人,只可惜被必格勒挑中, 也無可奈何, 如今見她是鳳命, 這樣傾城的女子,若落入尋常人家,也是可惜。

但是此事終究還是不大好辦——這溫凝剛及笄不久, 年紀小了些, 這倒罷了, 只是如今帝後感情甚篤, 那滿禦花園的花便是他對皇後的無度寵愛。

而且, 最優秀的皇子失了生母,也是交由她來撫養。

這種情況之下 , 若是無端廢後,著實令人詬病。

更何況, 這溫凝還有韃靼人在虎視眈眈……

此事該如何安排,著實令人頭疼。

皇帝看向面前沈著眼眸的皇兒,問, “皇兒認為如何?”

“此事牽涉甚廣, 依兒臣想,不如看看群臣的意思。”蕭雲辭並未提出什麽具體的提議, 只平靜道,“溫姑娘畢竟是溫將軍血脈,事關北明民心所向,幹系重大,只父皇一個人頭疼怎麽行。”

皇帝聞言,連連點頭,“還是皇兒懂朕,就這麽辦,明日早朝讓群臣獻策!”

蕭雲辭淡淡一笑,沈穩持重,修長的手指輕持玉杯,替皇帝倒了杯茶水,垂下的眼眸遮掩了他的情緒。

皇帝接過玉杯,忽然擡眸,靜靜看著蕭雲辭,像是想到了些什麽。

“……皇兒今年多大了。”

蕭雲辭“意外”擡眸,開口道,“父皇,兒臣今年二十。”

皇帝蹙眉,“是朕忽略了你,可聽你母後說,你一直不願挑選太子妃人選?”

蕭雲辭一切都好,只是對婚事一直抗拒,縱使皇後多次提起,名門貴女的名帖翻爛,他也沒有挑中任何一位。

“你的婚事群臣早有上書,該做打算了。”皇帝仿佛暗示一般,靜靜地看著蕭雲辭,仿佛在試探他的反應。

皇上雖主動開口提及婚事,卻未提溫凝。

蕭雲辭面容沈靜,淡淡一笑,“多謝父皇厚愛,兒臣對這些,暫未有什麽心思。”

皇帝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反應稍稍滿意,卻也沒有再開口。

二人又說了些朝堂之事,蕭雲辭便行禮離開了暖閣。

待太子離開離開後,徐京奇立刻端著燕窩蓮子羹上前,輕輕放在鎏金花梨木小幾上,恭恭敬敬的伺候著皇帝。

“皇上怎麽愁容滿面的。”徐京奇露出討好的笑來,“殿下啊向來主意大,皇上您可別生他的氣。”

“還不是關於他成婚一事。”皇帝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眼眸中露出些欣慰,“太子並未主動提及要溫凝。”

“既然天生鳳命,自然是皇上的人。”徐京奇笑道,“皇上您都沒要,太子怎麽敢主動討要,若是主動討要,便是別有用心了。”

皇上滿意的點點頭,徐京奇接著說,“再說,必格勒王子那邊還懸而未決呢,也就只有皇上您能安撫這些異族。”

“必格勒……唉,原本定得好好的。”皇上揉了揉額間,“可真是叫人頭疼,你快替朕揉揉。”

徐京奇忙不疊湊上前去伺候。

蕭雲辭離開暖閣,身後大門緊閉,他面上的笑意瞬間淡了下去,周身頓時泛著冷意。

外頭候著的鄧吾見他如此,猜測他心情並不算太好,立刻迎上前來,面色卻左右猶豫。

“何事,說。”蕭雲辭睨了他一眼。

鄧吾一咯噔,立刻小心翼翼地說,“殿下,晴月姑娘說,溫姑娘著了風寒。”

蕭雲辭頓時瞇眼掃了他一道,鄧吾頭皮發麻,趕緊道,“東西都趕著昨日送去了,姜片茶,湯婆子,發熱汗的洗沐湯藥,姑娘都收下了。”

蕭雲辭在前邊兒快步而行,帶著一股淩厲,令人不敢靠近。

鄧吾努力在後頭追,邊追邊說,“晴月說溫姑娘恐怕是緊張了數日,心下一松,反而病了,待休息幾日便好,殿下不必擔心。”

“太醫看過了嗎?”他問。

“未曾。”鄧吾趕緊解釋,“奴才也剛得知消息。”

“嗯。”蕭雲辭並未怪罪,只隨意應了一聲,衣袂翻飛,走得極快。

鄧吾追得上下氣喘,不由得想到之前殿下於皇後宮中出來時,與溫姑娘一道並肩回宮的場景。

那時鄧吾遠遠跟在殿下與溫姑娘身後,眼睜睜看著殿下居然依著溫姑娘的腳步,一點點的往前“挪”,與他平日裏比起來,仿佛像是兩個人似的。

殿下那所謂的“君子風度”,簡直驚得鄧吾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還有那回……

溫姑娘在水邊觀景臺吃了一半的米酥糖,只咬了一口,便放在了碟子裏。

蕭雲辭從不吃這些甜食,那日回來之後,居然、居然將溫姑娘吃了一半的米酥糖給吃了!

鄧吾見此,嚇得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挖掉了事。

冷心冷肺,一身殺戮,從未手軟過的太子殿下,到了溫姑娘面前,演得比在皇上面前還乖巧,比正人君子更正人君子,這場面簡直是恐怖的令人發指。

他能怎麽辦,他只能每日看著殿下演戲,嚇得一身冷汗,還要裝作自家主子本身就如此善良溫柔的模樣。

蕭雲辭徑直到了永寧宮,未曾避諱旁人,只因鄧吾早就悄悄將守在溫姑娘這兒的守衛與丫鬟婆子盡數換了,只留了晴月一個話多的陪著溫凝。

溫凝正靠在榻上,身上披著太子殿下昨日給的大氅,正在打噴嚏。

她噴嚏聲也是輕輕的,羽毛般拂過,然後便眼睜睜看著她紅了鼻尖與眼眶,輕輕吸著鼻子。

溫凝冷不丁聽到聲響,轉頭往外一看,卻見廂房門口,蕭雲辭正目光沈沈的看著自己。

她一楞,立刻準備下來行禮,卻見蕭雲辭直接邁步進來,淡淡說了聲,“免禮,坐著吧。”

溫凝下意識的往床榻裏頭縮了縮,而蕭雲辭則直接上前,側身坐在她的榻邊,眼眸在她的面容上輕掃後道,聲音意外的柔和,“風寒?”

“嗯。”溫凝點頭,發出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昨日淋雨,應是著涼了。”

晴月呆呆的站在廂房裏候著,卻被一旁的鄧吾猛地拽了拽手腕,“出來。”

晴月皺眉不解,為何要出去?她得留著伺候溫姑娘啊。

“在外頭候著,這是太子殿下的規矩。”鄧吾輕聲道。

晴月這才跟著一道出來,鄧吾立刻上前兩步,小心翼翼將廂房門在外頭關了。

“誒,怎麽關門……”晴月瞪著眼,“孤男寡女的……”

就是要孤男寡女啊……鄧吾幹咳兩聲,解釋道,“殿下有要事找溫姑娘,非常重要,不是旁人能聽的。”

“原來如此。”晴月恍然。

廂房門一關,房間裏便是陡然一黑。

溫凝下意識擡頭,與蕭雲辭對上視線。

只見蕭雲辭坐在榻邊,身子微側,溫凝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睫毛的曲線,長而彎,大多數姑娘家的眼睛也沒有長成這麽漂亮的。

可他面容線條卻淩厲的很,近乎完美的角度,漂亮而不顯女氣,俊秀英挺,無端端的便吸引人去看。

而此時,蕭雲辭那雙棕黑色的眼瞳正沈甸甸的看著她,眼眸中閃著些情緒,溫凝卻仍舊如往常那般看不透,看不懂。

“殿下有何吩咐?”溫凝帶著鼻音的聲音輕輕說。

“手伸出來。”蕭雲辭道。

溫凝沒有多想,便朝他伸出了手,蕭雲辭三指並攏,並未多言,直接替她探脈。

溫凝只覺得手腕處一燙,皮膚相觸,他的指尖溫度比自己手腕的溫度高些,她不由自主稍稍一瑟縮,理智卻阻止了自己下意識的動作。

她硬著頭皮忍著,卻感覺此時的狀況似乎有些熟悉……她頓時想起上次被他探脈,那還是在賞花宴,眾目睽睽之下她努力裝暈,心跳得幾乎如擂鼓。

周圍安靜得落針可聞,溫凝咽了口唾沫,努力控制自己平靜下來,卻覺得鼻尖微癢,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溫凝猛地縮回手捂住口鼻,耳根微紅,“抱……抱歉。”

蕭雲辭目光悠悠的看著她,沒說什麽別的,只開口道,“手。”

溫凝趕緊把手重新遞了回去,窘迫得臉色微紅。

也許是被她的噴嚏打斷,蕭雲辭探脈的時間比那些大夫們都長些,溫凝吸了吸鼻子,看著他平靜的神情,不敢出言打擾。

蕭雲辭終於縮回手,抓過一旁的紙筆,飛速的寫了起來。

溫凝看他寫的正是藥方,不由得驚愕不已,“殿下著實厲害,居然連問診都會。”

蕭雲辭手上一頓,緩了會兒才接著往下寫,“幼時替你治過,忘了?”

溫凝一楞,她確實忘了。

他什麽時候替自己治過病?

蕭雲辭深深看了她一眼,將方子遞給她,提醒道,“齊微明寫字時,你去弄那朱砂粉。”

溫凝這才恍然,似乎確有其事,剛想說話,卻見蕭雲辭沈著面,將一疊紙擺在她的面前,打斷了她開口說往事的意圖。

蕭雲辭將沾了墨的筆塞進她的手中,“照孤說的寫。”

“寫給誰?”溫凝明知故問。

“你的叔叔們。”蕭雲辭仿佛收網的獵者,靜靜地看著她,“挑幾位對孤敵意不深的。”

“是……”溫凝遲疑的提起筆,想了許久,卻不知道先寫誰。

“怎麽?”蕭雲辭問,“有什麽問題。”

溫凝咽了口唾沫,帶著鼻音道,“殿下……”

她聽林翰提起過,因為蕭雲辭在朝堂上從不心慈手軟,大家頗為忌憚,且之前因為蕭雲辭探查他們舊部之事,差點讓諸位受重創,狀況險之又險。

所以對蕭雲辭沒有敵意的叔叔們,實在是沒幾個。

“不如臣女寫幾個人名,您自己挑如何?”溫凝輕聲道。

……

第二日早朝,諸位官員齊聚在金鑾殿。

金鑾殿上肅靜嚴明,金龍環繞抱柱立在殿上,上位的龍椅之上,皇帝未到,只先到了太子殿下。

太子蕭雲辭一身玄衣,五爪金龍金繡紋在衣袍上,隨著他的動作緩緩而動,氣度已是絕塵。

他隨意往朝堂中掃了一眼,便見到極為熟悉的大臣,正用覆雜而懷疑的目光看著他,仿佛在確認著什麽。

蕭雲辭勾起嘴角,這都是昨日溫凝寫出名字後,他親自挑的人。

他卻未迎上他們任何一個人的目光,只緩緩上前一步,來到齊國公齊嵐川的面前。

“太子殿下千歲。”國公爺立刻行禮,示好道,“聽聞殿下那日救我兒於水火,老夫感激不盡。”

“孤與世子爺是舊識,怎會眼睜睜看著他受苦。”蕭雲辭淡笑道,“齊世子身子可好些了?”

“唉,皮肉之苦,還得養些時日才能下地。”齊嵐川說到此處,捂著嘴咳了咳,喘了幾口氣,意味深長道,“老夫舊疾近日發作,恐怕撐不過些時日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昭言。”

蕭雲辭笑了笑,“孤與昭言兄自小相熟,感情甚篤,這次他受苦,孤自然會在父皇面前替他多說幾句,只是……”

“只是什麽?”國公爺感覺到了什麽,小聲問。

“只是父皇近來常為溫將軍獨女之事煩擾……”蕭雲辭言語間帶著幾分暗示,“齊世子對溫姑娘,似乎仍舊放不下?他若一意孤行,縱使孤想要為齊國公府,為昭言爭取些什麽,父皇也不會答應。”

齊嵐川深深嘆了口氣,“唉,婚約罷了,如今溫姑娘抽出天命簽,又豈是昭言能高攀的,太子殿下放心,老夫絕不會再讓昭言惹事。”

“國公爺這麽說,孤便放心了。”

正在此時,朝堂上出現了一道明黃的身影,在場眾人立刻行禮直呼萬歲。

隨後,便有官員諫言。

“皇上,臣有南方要事稟報。”

“皇上,臣有西方要事稟報。”

“皇上……”

“皇上……”

蕭雲辭站在龍椅前,背對著群臣,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微微勾起了嘴角。

……

“傳言北明各地都出了不少怪事!”晴月在廂房裏替溫凝將藥倒好,嘴巴卻停不下來,“據說南方近日大雨,頗有些成災的架勢,然後有人從山中的野鹿腹中取出一幅字來,寫的是‘天負溫家女,溫將仙怒而降災禍。’”

溫凝坐在榻上,用柔滑的絲巾擦著紅彤彤的鼻子。

這些正是昨日自己親筆寫下的內容……蕭雲辭將她的字跡遞送給幾位相應位置上的叔叔們,借他們之口,在朝中造勢。

“同樣的事情南北西東都有發生,溫姑娘,你真是天命神女啊。”晴月小心翼翼將藥碗端到她面前,“姑娘喝藥。”

溫凝接過碗,帶著鼻音說,“我是不是神女,你看不出來嗎?”

晴月一下笑起來,“您還真別說,第一次見姑娘,我就覺得親切極了。”

溫凝輕輕笑了笑,喝了一口湯藥,苦得臉發皺。

“我還聽說一事。”晴月湊上前來,“宮裏都傳開了。”

“什麽事?”溫凝猜到了些,卻不知蕭雲辭具體究竟怎麽做的,仍舊當做不知道,好奇問晴月。

“說是今日朝堂上,眾臣吵作一團,差點打起來。” 晴月說起這些便來了勁,“他們吵的內容,還跟姑娘有關呢!”

“是嗎?”溫凝一點也不意外,她笑道,“怎麽與我有關?”

“姑娘抽中天命簽,是否和親便要重新考量了,皇上啊,就很是頭疼,不知該如何歸置姑娘,群臣各有各的主意,一種是說韃靼人兇殘,挑中了姑娘,便還是由姑娘去。”晴月面目扭曲了一瞬,“呸,什麽餿主意。”

溫凝喝了口藥,苦得她直哆嗦,她也不知道蕭雲辭是怎麽開的藥方,比她以往喝的任何一種藥都要苦。

她幹脆將那藥一口悶了,隨後便覺得鼻子通暢了不少,整個人也有些發汗的感覺。

倒是管用……溫凝忽然一楞,想起了往事。

當年自己確實在齊微明寫字時玩那散亂的朱砂粉,不小心弄到了眼睛裏,疼得她不停的哭。

齊微明不停的幫她擦眼淚,不住得哄,卻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丫鬟小廝們急的團團轉,要去請大夫,這時卻是蕭雲辭忽然過來,他直接捉住溫凝的下巴,湊近她的臉,直接將桌上的溫水倒在她的眼睛裏沖洗。

溫凝忍不住閉眼躲,他卻瞇眼,兇巴巴的說,“睜眼。”

“蕭雲辭,你輕點。”齊微明在一旁惱怒。

“想她中毒嗎?”蕭雲辭聲音微冷,“她口鼻也吸入了粉末。”

蕭雲辭將她眼睛沖洗完,便抓起紙筆開了個藥方,小廝立刻去煎藥,煎出來也是這麽一小碗,苦得她直哭。

她居然忘了……

溫凝呆呆的看著手裏的藥,一時間心情覆雜。

在她幼時的記憶中,總是自己和齊微明,自己與爹爹,而蕭雲辭,仿佛只是一個過客。

他似乎一直都是默默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靜靜地,如一塊石頭。

她根本就想不起來。

“姑娘,姑娘!”晴月用手在她的面前揮了揮,“姑娘你聽到了嗎?剛剛說的第二種。”

“啊?”溫凝反應過來,緩緩搖了搖頭。

晴月無奈的再說了一遍,第二種,便是不和親,溫凝仍舊與未婚夫君齊微明成婚,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是這種立刻就被否決了,姑娘已經是鳳命,齊世子可承受不起。”

不抽中鳳命簽,便要去和親,抽中鳳命簽,便不可能再與齊微明成親,溫凝明白不可能有那麽完美的計劃,可聽到這裏,還是覺得命運弄人。

“而且當場齊國公便表態,齊世子已經知難而退,如今正在相看其他人家姑娘,絕不會再動溫姑娘的心思。”

溫凝靜靜地捏著手中的藥碗,手指尖發白。

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可忽然聽聞齊國公這麽說,聽到“齊微明相看其他人家姑娘”,溫凝還是有些呼吸不暢。

她自嘲笑了笑,該當如此,這也是她所盼望的才對。

可這麽多年來,她如此信任齊微明,便是因為他從未與任何其他女子有過瓜葛,他說一心一意,便是一心一意,對自己說過的話,從未有過食言。

她對他的信任,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多。

“第三種呢?”溫凝不願再多想,主動問道。

“第三種便是嫁給皇上……為後。”晴月小心說。

“啊?”溫凝腦子嗡的一聲,“皇上?”

這個可能性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她從未想過——畢竟皇上比爹爹的年紀還要大些,雖說皇上納妃從不管年紀,可那畢竟皇後之位,怎麽能如此兒戲。

“嗯。”晴月撇了撇嘴,“縱使有皇後在,皇上似乎也有此意……今日之所以吵得這樣厲害,便是因為這個。”

溫凝深深吸了一口氣,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第四種呢?”溫凝趕緊問。

“第四種便是嫁給當今太子爺,蕭雲辭。”晴月一下子興奮起來,“太子爺至今未婚配,不出意外又是未來儲君,娶得鳳命太子妃,簡直是水到渠成,而且姑娘與太子爺年紀只差了四歲,一切都剛好!”

聽到這個結果,溫凝心下一松,靠在榻邊。

她看著晴月雀躍的為自己展望美好未來,腦子裏卻想著方才的第三種可能。

蕭雲辭可有料到這種可能性?皇上居然動了這個心思?

且不論自己是否能順利嫁給太子,溫凝覺得,無論哪種情況,皇後恐怕要恨自己入骨。

皇室著實覆雜又可怕,溫凝心想……即便能成功嫁給太子,日後的路,恐怕也不好走。

正在溫凝胡思亂想時,外頭卻忽然傳來鄧吾的聲音,“溫姑娘?”

晴月急忙去開門,卻見鄧吾抱著個食盒,送到了溫凝的面前。

溫凝打開一看,卻見食盒裏裝了些綠豆糕和米酥糖,還有些其他極為漂亮的糕點,精致非常。

“這是……”

“殿下給的,讓姑娘多看看。”鄧吾笑著說,“奴才告退。”

多看看?

四下無人時,溫凝仔細翻找,果然在糕點下找到一張紙條。

那紙條如以往一般,上邊的字跡力透紙背,如蕭雲辭本人站在她的面前。

“不必擔憂,三日後,塵埃落定。”

溫凝心中一動,將那紙條輕輕捏在了手裏。

一日無事,當晚,溫凝正要入睡,卻聽到外頭窗戶發出了輕微的響聲,她驚得立刻清醒,聽清那響聲的熟悉節奏之後,立刻去開窗。

隨後,一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躍而入,關上窗戶,蹙眉看著溫凝。

他面容嚴肅,帶著一股天然的威嚴感。

“周叔……”溫凝一看到周叔便規規矩矩站好,“怎麽這次是您來?林叔他……”

“林翰他情緒激動,不適合再來。”周叔蹙眉道,“解釋吧寧寧。”

溫凝咽了口唾沫,看著面前最嚴厲的這位叔叔,小聲說,“叔叔們想知道什麽?”

“通過你的書信,猜到一些,雖然不明白,但只要是你的吩咐,我們都會照辦。”周叔瞇眼往外看去,“外頭有蕭雲辭的暗衛,人數不少,能看出都是護著你的。”

“他們刻意留了漏洞放我進來……你與蕭雲辭合作了?”周叔問道,卻沒有給她回應的機會,繼續猜測,“然後借此機會逃離和親,嫁給齊微明?這很難,且蕭雲辭難以掌控,你要想清楚。”

“不是嫁給齊微明。”溫凝咽了口唾沫,“是……嫁給蕭雲辭。”

周叔一楞。

他沈默了半晌,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最後終於擠出一句話。

“寧寧你……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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