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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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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海倫女士行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

她熟悉這片莊園, 就像是行走在自己家裏似的。

穿過螺旋的中庭,來到最東邊靠陽臺的房間,海倫女士輕輕用力,輕易推開了這扇門。

這是一處用來休憩喝茶的房間。

房間布置溫馨, 整體是青草綠的色調, 地面是米黃色,墻壁是淡綠色, 不管是軟榻還是躺椅都是溫暖的色澤。

茶幾上放著幾本書, 其中一本被打開倒放,似乎下一秒書籍的主人還會出現, 並繼續閱讀。

房間兩面都是超大的落地窗,外面是巨大的陽臺, 陽臺上培育了眾多植物。

生長最茂盛的當屬色彩斑斕的太陽花, 金黃色、正紅色、淺粉色……眾多太陽花層層疊疊的排列在一起,像是延伸到遠方天空的虹色通道。

海倫女士收回遠眺的目光, 她看向房間裏側墻壁,這裏懸掛著一張巨幅畫像。

畫像裏,金發青年坐在椅子上,他低垂著眉眼,全神貫註地看著手中的書籍。

青年穿著白色襯衣和黑色長褲, 領口敞開著,眉宇間帶著一絲漫不經心和慵懶之色,一只手拿著書, 另一只手伸到桌子上,端起了一個薔薇色的瓷杯。

海倫女士靜靜看著這幅畫像。

畫像裏的人自然是赫茲利特·格林緋瑟, 是哈德利生前最重要的人。

海倫女士看了一會,上前, 輕輕撫摸著畫框。

隨著她的手指在畫框邊緣按照特殊節奏敲擊,很快畫面像是水波一樣泛起了淡淡的波瀾,畫面的青年活了過來。

他擡眸,看向了畫框外。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海倫女士心中一凜,青年的眼眸是放射性的線團,又好像要將一切都吸入漩渦,非常危險。

“……哈德利。”

海倫女士稱呼青年。

畫卷上的青年輕輕笑了笑,他合上手裏的書,聲音泛著不舍和惆悵。

“沒想到最後還是您來到了這裏。”

“……赫茲利特的確被你喚醒了,可他永遠無法踏入輪回,更不可能再度覆蘇了。他不記得你,也不認識我,現在的他和過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海倫女士輕輕嘆息,精致的容顏上流露出了一抹傷感,“不過你的命線纏在了他身邊,也算死得其所吧。”

“他不記得了啊……”哈德利垂眸,畫卷裏的光似乎活了過來,為他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我愛了他那麽多年,他一直向我承諾,他會創造一個讓我們可以自由相愛的世界,只要等他成年……”

“太過分了,在成年的前一年,他就利索地去死了,獨留下我不得不履行與他的契約,直到死亡……直到死亡到來,他重新站在這片世界裏,而我已經被拋棄了。”

青年深深註視著海倫女士,“這是根植於我們血脈中的詛咒,是嗎?他不愧是您的孩子,我的姑姑,我的母親啊……”

海倫女士微微仰著頭,她背對著陽臺,逆著光,仿佛是影子裏的殘渣。

她看著哈德利,許久後才道:“是,也不是。永遠會被同類血脈吸引,是我們的特性,可這並非詛咒,而是愛。”

“如同我之於科曼,如同赫茲利特之於你。”

哈德利低下頭,身體佝僂著,像是承受了巨大而無法言喻的壓力。

“如果我們不是兄弟……如果我們只是陌生人,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不會的。”海倫女士的聲音變得柔和輕盈,“哈德利,你後悔這一生的選擇嗎?”

不等哈德利回答,海倫女士就道:“你不後悔。”

“……是啊,我不後悔。”

哈德利再度擡起頭,金發青年的面容沒有太大變化,只是漂亮的金發逐漸變成了淺淡的褐色,眼眸也同步化為了淺褐色。

他和赫茲利特是同母異父的兄弟,自然有著極為相似的容貌。

與此同時,他手裏的書也突兀地出現了陰影,像是水流滲透紙張一樣,那本書變成了真實存在的書,輕飄飄地落在了海倫女士的手中。

海倫女士輕輕打開這本書,折頁形成的書頁卷頭上清晰地寫著黑鈴蘭家族的族譜。

她的名字在上面,科曼作為她的弟弟也在上面,而他們姐弟下面寫著哈德利的名字。

這份族譜不能交給比爾,若是暴露出去,不管是她還是黑鈴蘭都會陷入絕境。

世人皆知,海倫女士有三個孩子。

可唯有她、哈德利以及科曼才知道,她的三個孩子分別是長子是哈德利,次女是愛蓮公主,以及已經死亡的赫茲利特。

如今那三個【養子】皆是海倫女士的操縱傀儡。

畫卷將族譜析出後,像是【死】了一樣。

畫面上的人重新變回了金發青年,但這一次他沒有在看書,而是斜趴在茶幾上,金色長發如陽光般散落下來,遮住了疲倦的眉眼。

他睡著了。

這才是當年哈德利偶然窺見的真實景象。

海倫女士的臉上閃過一抹哀傷,她上前,輕輕拂過青年的臉頰,曾經沸騰的、燃燒的、翻滾的情緒再一次從心底升騰起來。

黑鈴蘭是一個依靠吞噬其他家族、生存在陰影裏的怪物。

他們是黑色喪鐘,是帶來死亡和安眠的魔物。

赫茲利特啊,希望重新歸來的你,已經逃離了這個魔咒。

真不錯。

另一邊,尤斐終於和海德曼、圖裏卡匯合了。

他們回到了圖裏卡之前休息的房間,副官興奮地看著幾個人,尤其是尤斐手裏的鑰匙:“所以我們的麻煩要解決了嗎?”

尤斐有氣無力地將一個侍女突然塞給他的鑰匙丟給圖裏卡。

“給,你要的東西,趕緊解決政變的問題吧。”

圖裏卡拿著鑰匙抓著副官沖到旁邊的房間裏。

海德曼表情微妙地看著傑遜,他記得這個小哥,之前尤斐逃離聖卡萊時,還曾利用過這小哥呢,他好像是貪婪之母的聖子?

傑遜倒是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進入房間後直接拿著桌子上的果盤開始哢嚓起來。

他當保鏢跟了一天,又被迫吃了幾個大瓜,傑遜唯一的感想是:趕場一樣參加了這麽多私密會議,真的好餓,想吃東西。

海德曼神色凝重地問尤斐:“我和圖裏卡去找鑰匙期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胡埃斯特突然將鑰匙給你了?你怎麽和他……湊一起了?”

尤斐癱軟在沙發上,他有氣無力地說:“我今天遇到點事,海德曼,你幫我好好理一理。”

尤斐先將自己代替圖裏卡和神聖帝國簽訂契約的事說了。

海德曼表示幹得好:“最起碼在斯蘭這邊,神聖帝國的神殿祭司們沒法再對你做什麽了。”

尤斐點頭:“我也這麽想,至於圖裏卡是否要和神聖帝國結盟,可以讓他自己選……”

海德曼搖頭:“他不會和神聖帝國聯盟的。”頓了頓,“我之前說過,圖裏卡曾是一位小鎮治安官。”

二十多年前,圖裏卡只是斯蘭帝國邊緣城鎮的一個治安官。

由於城鎮靠近出入沙漠的交通要道,時不時有匪患和通緝犯出現在城鎮,圖裏卡作為治安官,雖然已經很努力了,可依舊無法為慘死在貴族手裏的少女、被隨意掠走成為奴隸的平民以及被迫成為炮灰而慘死在匪患手裏的治安隊員討個說法。

那時斯蘭帝國的稅收名目繁多,農民幾乎全是各大領主的奴隸,商隊背後沒人都沒資格販賣物品,普通平民的生活不堪重負。

後來一個看起來面容普通、穿著長袍的青年踏入了城鎮。

他也是個通緝犯,還是魔法聖地廣而告之的通緝犯,據說導致了魔法聖地無數魔法師死亡,罪大惡極。

圖裏卡認出了對方,但什麽都沒說,只當沒看見。

青年問圖裏卡:“你這樣對得起城鎮裏信賴的民眾嗎?”

圖裏卡淡定回答:“當然對得起,因為這年頭被通緝的人,有八成都是活不下去的人。”

“這樣啊,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你有病吧?雖然我只是個治安官,但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

大學者面無表情,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

“我能讓你成為國家的主宰,到那時,你可以改變所有你看不慣的事情,要來嗎?”

圖裏卡:“你在吹牛。”

大學者:“別說吹牛了,法聖都被我吹到混沌宇宙裏了。”

當時圖裏卡大笑起來,覺得這個新冒出來的通緝犯真特麽有意思。

但是三天後,來自魔法聖地的大魔法師們蜂擁而至,他們要抓捕大學者,因為圖裏卡曾和大學者有過接觸,圖裏卡的官沒了,還成為了通緝犯。

圖裏卡能怎麽辦呢?

“你不是能讓我成為國家主宰嗎?”他不確定的,有些忐忑地說:“這句話還算數嗎?”

大學者緩緩勾起唇角,似乎和前幾日完全不是一個人,神情變得生動了很多。

“當然算。”

……

“那之後圖裏卡就跟隨著大學者征戰斯蘭,在斯蘭分裂這件事上出了大力氣,這才能在斯蘭變成聯邦時直接掌握東西方要道的八果和塔姆區,雖然名義上他只是八果的城主,但實際上他的勢力範圍輻射到塔姆,同時掌握著出入斯蘭最大的通道。”

海德曼認真地對尤斐說:“圖裏卡是大學者的繼承者,他絕對不會和帝國有任何聯盟與契約。”

尤斐聽後若有所思,他喃喃地說:“那我得到的軍火庫好像可以交給圖裏卡……哦,不對。”

圖裏卡的手下還會叛亂,他不能直接將天上的軍火庫給圖裏卡,而是雇傭圖裏卡當軍火庫的管理員。

尤斐的思路清晰了不少,他打起精神。

“那之後,我一不留神又接了黑鈴蘭的效忠!”

海德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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