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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 、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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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 、緣由

明窗半敞, 天光傾落,將他修長指節把著的冊子勾勒得明晰。

這不是那本內容露骨,畫面香艷至極的冊子嗎?怎麽會被蘇涿光發現, 還落至了他手裏?

喬時憐面色一凝,她強作鎮靜地走近案臺邊, “這…這畫冊……”

蘇涿光極為淡定地應道:“枕下發現的。”

他冷峻無欲的面容未有半分波瀾,若非喬時憐斷定他手裏拿的就是母親塞給自己的畫冊, 只怕會以為他正一絲不茍地看著什麽書。

旋即蘇涿光翻過一頁, 頭也不擡問:“你放的?”

喬時憐當即否認:“不不不…怎麽可能!我從來沒見過…”

打死她也不會承認!

蘇涿光始才擡起頭,把畫冊合上放至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是嗎,那你怎知這是一本畫冊?”

聞及此,喬時憐心臟驟停, 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怎麽還是被他套出話來了?!怎麽辦怎麽辦!她這下怎還有臉面對他?

且被他發現了這本分外羞恥的畫冊, 指不定他還以為自己從頭到尾看了個遍…她只覺渾身血液霎時湧入面頰,讓她有些頭暈目眩。

她掐了把自己的手背,虛睜著眼就要往身側的美人榻倒去, “我頭好暈,好像要昏過去了。”

卻聽他嗓音凜冽:“如果你不想一輩子在我面前裝暈,就過來。”

喬時憐:“……”

她伏在美人榻處,萎靡不振。

他怎麽就不可以裝作不知道這件事, 配合她做做戲呢?她都要羞得無地自容了, 他還非要戳穿她。果然, 他冷情起來真是毫不給別人留顏面。

見她癟著唇角, 巋然不動,他不由得問:“…我長得很嚇人?”

喬時憐耷著面, 搖了搖頭。

蘇涿光重覆著話:“過來。”

“哦。”

聽出他語氣稍沈,她才極不情願地挪著步子至他跟前,垂著臉不敢與之對視。

蘇涿光瞄了眼手邊的冊子:“不就是一本春宮圖,怕什麽?”

喬時憐好一會兒才悶聲答道:“怕羞…”

他又問:“你親我的時候怎麽不怕?”

喬時憐漲紅著面,攥緊了衣袖:“因,因為…”

蘇涿光為她答了話:“因為想完成任務。”

“在你看來,嫁人,圓房,和我共處,都是任務。”

“我…”喬時憐一時被噎住了話。

確實,她嫁給蘇涿光是為了逃離東宮,這任務是活命;隨後圓房,她也是依著世俗之禮,理所當然地想去完成;順帶著和蘇涿光共處,不過是二人結為夫妻的長線任務。

心有旁騖時,那些所謂的羞人便可暫被拋下,所以她親他的時候,並不怎麽怕。

但這麽想來,她從始至終都在利用他對她的感情,去完成她擬定好的任務。

喬時憐心底生出愧疚。

卻聽蘇涿光道:“其實也可以不圓房。”

那嗓音是慣有的平然,叫她聽不出更多情緒,也不知他這般說是不是生氣了。

而聞言她下意識脫口而出,“那怎麽行!”

不管怎麽說,除卻此事是母親千叮嚀萬囑咐交代的,她為了不嫁入東宮,強行讓蘇涿光娶了她,昨日大婚禮成後她就是他的妻子,她是有必要去完成這件事的。

蘇涿光默聲盯著她的面容良久:“…喬姑娘,這事強求不得。”

喬時憐滿腹狐疑,心道自己也沒做什麽惹他生氣,怎的突然就不想跟她圓房了?

她冥思苦想了半刻,憶及出嫁前母親對自己說的好些話,她低聲嘟囔著,“難道…難道真像母親說的?”

蘇涿光:“說什麽?”

喬時憐認真答道:“說這世間有些男子…生來會患一種病,沒法圓房行房事……”

所以喬夫人擔心,蘇涿光是因此才不近女色,冷淡禁欲。

蘇涿光繃著嘴角:“……我沒病。”

喬時憐恍然,“那就是另一種情況。”

蘇涿光意識到她將要說什麽,“你不必告訴…”

喬時憐仍接著說了下去:“我當時聽得不太清楚,好像是說什麽‘不行’。”

話落時,她還湊近問他:“既然你說你沒有生病,是因為第二種情況嗎?”

蘇涿光:“……”

他覺得他忍耐是有限度的,但見喬時憐那張不谙世事的面容,他委實發作不出來。

喬時憐瞧著他臉色愈差,眉眼凜然如冰,以為自己言中了他的心事,又勸慰道:“我們…我們也可以慢慢來嘛!不急著圓…圓房……”

但她對於此等陌生未解之事心生好奇,不由得接言問他:“你悄悄告訴我,是我說的那樣嗎?”

此番工夫,蘇涿光已盡力平息了情緒,他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口,“等你不再害怕圓房這件事,我就告訴你。”

喬時憐自覺被戳破心思,難保面子,她蹭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坐在案邊的蘇涿光,反駁道:“你…你胡說!我,我哪有害怕?”

蘇涿光不言,只是指尖徐徐往前挑開了畫冊邊角,現出其裏男女交纏的姿勢。

“啊啊啊!!”

喬時憐目光正巧落在了那不堪入目的畫面上,她抑制不住發出了驚叫。

她羞憤之下,對著那始作俑者口不擇言起來:“蘇…蘇涿光!你你你…下流!”

蘇涿光:“……”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聽有人罵他下流。

罷了,他都是她口中的登徒子了,下流又算得了什麽?

不多時,他折過身從櫃裏取出一包袱,“這我今日一早給你買的衣衫。”

喬時憐方回了魂:“定做也需等好幾日吧?”

她心想,他現在想起來要用新衣裳來收買她,給她賠罪了?無事獻殷勤,這裏面肯定大有問題。

蘇涿光遞給她:“我加錢讓他們加急做的,只花了半日。”

喬時憐拆開時,指腹摩挲過那柔順布料,憑著經驗便知其是為上乘,她不禁心生歡喜,看來他還對她挺用心。

而展開後她才發覺這衣衫形制寬松,尤為素凈,毫無作飾。

寢衣?

反應過來他為何要送她寢衣時,喬時憐大腦霎時空白,她只聽得自己磕磕巴巴問他:“你,你昨夜…昨夜都看到了?”

蘇涿光頷首:“嗯。”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她穿了那件極為羞恥的寢衣。

喬時憐一瞬想死的心都有了。

頃刻間,她只覺自己滾燙的面頰更加燒灼,越來越熱,把她整個人也烤得無比昏沈。緊接著她雙目一闔,竟癱軟了身往地上暈了去。

蘇涿光眼疾手快地站起身,把她攬入了懷裏。

察覺她非是裝樣演戲,他將她抱了起來, “怎麽真暈了?”

-

月波幽幽,夜涼如水,潑向庭欄處。

喬時憐昏迷一事惹來滿府的人緊張不已,但好在大夫診看後發現並非什麽大病,眾人才安下了心。

彼時大夫對蘇涿光言,“少夫人這是受了涼,加之身子虛寒,癥發時心脈不平,受了刺激,所以才會昏了過去。倒也沒有什麽大礙,老夫開點方子,好生調養即可。”

蘇涿光想,許是昨夜她那件寢衣太薄,她睡覺時又不安分,好些次都將錦衾掀落,是他一次次回屋給她蓋上的。但一來二往,她就由此著了涼。

他繼而問道:“那近日可有什麽需註意的?”

大夫即刻會意,遲疑著答了話:“這…少將軍新婚燕爾,房事怕是需忍忍。”

蘇涿光目光生寒:“…我意思是,讓她註意的。”

大夫連忙道:“那就要少將軍多費些心,讓少夫人夜裏莫要再著涼了。”

喬時憐醒來時,屋內燭火熠熠,在眼中漸漸成影。

她很快察覺自己似是趴在了一人懷裏,那身處雖不及床榻柔軟,卻勝在溫熱,甚至顧著她的睡姿讓她臥得較為舒坦。

周處冷香縈繞,她再是意識混沌,也知她身下之人是蘇涿光。

她稍動了動,揚起臉望向蘇涿光,見他半倚在榻處,正面色鎮靜地閱看著手裏的書。

她訥訥問著他:“我為什麽趴在你身上睡的…”

蘇涿光垂眸看著她的朦朧睡眼,“我也想知道。”

喬時憐:“?”

蘇涿光補了話:“想知道你睡覺為何這般不老實。”

喬時憐腹誹著,也不知上次誰喝醉了,睡覺才不老實呢。

轉而她見自己穿了不止一件寢衣,“那我怎麽穿這麽厚?”

蘇涿光一本正經:“大夫讓的,你著涼了。”

他當然不會說出,這是他的吩咐。

喬時憐目光落至他輕薄的寢衣,她甚至能從那褶皺微折處想象他衣下的光景,“你怎麽穿這麽少?”

蘇涿光:“…熱。”

她怎麽這麽多話要問?

“你在看什麽?”喬時憐這才發覺他手裏的書非是兵法一類,那書皮瞧著讓她覺得熟悉。

蘇涿光應道:“西風給你送來的話本。”

喬時憐懵住了。

堂堂冷面無情的蘇少將軍,居然會看這種情愛話本?

她難以想象他看這些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路,“好看嗎?”

蘇涿光:“很無聊。”

他本就只是想了解下她素日裏都喜歡什麽。但那話本裏的男主為追求心上人實在太過油嘴滑舌,他覺得自己能硬著頭皮看下去已是很了不得。

喬時憐不滿道:“那你還看…”

蘇涿光置下話本,“你趴我身上,只有這話本在所及之處。”

喬時憐對他這般理由將信將疑:“你也可以推開我啊。”

蘇涿光言之鑿鑿:“我怕我推開你,你會換個姿勢纏上來。”

怎麽就是她纏他了!

她紅著臉,背過身悶頭鉆進了被窩裏。

-

及回門當日,晴色方好。

相府內,喬夫人望著氣色尚好的女兒,關切道:“憐兒,在將軍府怎麽樣?蘇少將軍他待你好嗎?”

喬時憐溫溫笑著,“娘親放心,一切都好。”

喬夫人面色猶疑,“那…房事呢?”

喬時憐頓時支支吾吾起來:“他…他啊…”

半晌後,喬時憐從相府出,把喬夫人塞給她的藥方藏在了袖裏。

也不知蘇涿光會不會喝藥,他說他沒生病,可母親卻堅持把這方子給她,叮囑她定要勸他服用。

她思忖之時,聽得東風的聲音傳來:“主子,周三姑娘今日徘徊於將軍府門前幾次,似有急事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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